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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的武侠小说,侠骨琴心,大家帮忙看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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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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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7:11:0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楔子
灯火辉煌的大殿内,只有持剑的皇帝和白衣人遥遥相对。偌大的殿中静得能听得到一根针掉落的声音,紧张的气氛好像凝滞了空气的流动。无形的压力弥散到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屏风旁金丝笼子中养着的虎皮鹦鹉不安的啾啾鸣叫起来。
“假如你要替他报仇的话,”皇帝低声说,“那就要打败我手中的剑。我从来不会在尝试之前就承认自己的失败!”
与他的剑拔弩张不一样,白衣人只是在阶下静静的站着,他没有拔剑,整个人空灵的像是一泓秋日里的湖水,却让皇帝找不到可以进攻的破绽。他轻轻的摇头:“我不是只为了替他报仇而来的,我来,是想问陛下一句话。”
“哦?”皇帝惊讶的扬了扬眉头,“你要问什么?”
“我想问陛下,”白衣人的目光紧紧锁在皇帝的脸上,“在陛下心中,什么更重要些呢?是天下人的愿望,还是陛下的意志?”
只是一瞬间的犹豫,皇帝冷漠的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想过,你在这个时候,竟然还会问我这个问题。你真是愚蠢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讥嘲:“你说的天下人,是指那些黔首布衣吧?他们整天只想着他们碗里的饭,身上的衣,从来没有想过外面还有多么广大的疆土要去开拓;他们为了一块田地的归属就要争吵个不休,却从来不敢想象连马蹄都踏不完的疆土……”
“他们怎么跟我的意志相比?”皇帝冷笑,“这个问题,恐怕你在六年前就想问我了吧?现在再问,是不是迟了一点?”
“是啊,”白衣人低下了头,“如今再问,已经有了太多的血腥和杀戮……假如六年前问你的话,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1
六年前。
正是江南秋日里的夜晚,虽然已经有些凉意了,但扬州城外的草木还未凋谢。远处寒山隐隐,潺潺的河水上漂着几只小船,船上灯火未熄,舱内的老人掀起门帘,看着那一轮圆月倒映在水中,轻轻地随着波纹摇荡。
远处夜渔的渔人唱着渔歌,歌声遥遥传来,一切都显得恬淡而又静谧,如同一幅水墨画。但不知怎的,老人却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脸。
船舱中摆放着一张小小的圆桌,圆桌两边放着两个矮凳。桌上有一壶酒,两个杯子里都已经斟满了,洌洌的散发着香气,看来这老人是在等什么人。桌上红烛的烛花已经剪了又剪,客人还没有来,但老人似乎并没有一丝急躁的样子。
忽然间,从岸上又有歌声传来,不是渔人的渔歌,而是清越的歌声,惊飞了树上栖着的几只寒鸦。刚听见的时候歌声还很远,但却是渐行渐近。听那人唱的是:
“年少弹剑复长歌,谁令韶光易消磨?
  桂殿琴心渐自老,江湖侠骨总无多。
  举杯飞霜万点坠,回首故人千里隔。
  青灯阅尽卷中事,浊酒一杯词一阙。”
唱这最后一句的时候,歌声已经到了舱外。老人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步出船舱,朝着岸上的年轻人微一拱手:“楚少侠?请进来说话吧。”
年轻人人在岸上施礼:“先生久等了。”
他的头发用白色的绸带整齐的束了起来,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在白色的月光下,如同马上就要在风中归去的仙人。他有一张温和而不露锋芒的脸,除了两道剑眉带着飞扬的神采斜斜上挑,就如同是一个书生。那双剑眉下的眼睛黑如点漆,带着轻轻的笑意,凝眸在老人的脸上。
老人不再说话,转身走进了船舱,年轻人跟在他的后面。圆桌上蜡烛的红泪已经在桌上堆了好大一滩,舱内显得有些暗了。老人又剪了剪烛花,昏暗的舱内亮堂了起来,两人在桌旁对坐下,但是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很久很久,还是年轻人先打破了沉默:“听说先生此去北京,是为了护送一本名册。”
“不错。这本名册是四皇子安插在各地的亲信名单,我们的密探花了不少功夫,才摸了个大概。如果这本名册到了皇上手中,皇上爱护太子心切,必然将这些人一一剪除,将对四皇子极为不利。”
那姓楚的年轻人微微一愕,随即笑了笑:“很早就听说先生是当年朝中的第一勇将,为人率直,喜欢快人快语。如今一见,果不其然。我还没有问,先生就先说了出来。”
老人苦笑:“以四皇子的精明,我的行藏既然已经被发现,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一路上我已经遇见了好几拨探子,恐怕都是四皇子派来的吧?皇上一共召了八人进京,其余七人都是疑兵,有的在明有的在暗,其意无非声东击西。四皇子竟然能追查到我身上,堪称滴水不漏。既然遮掩也没有用,徒费力气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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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9-5-3 17:11:52 | 只看该作者
“那先生自然也知道在下来干什么了?”
“不错。四皇子心计深沉,早就在暗中培植羽翼,招揽人心,准备夺嫡。我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神通,连楚少侠这样的人中龙凤也愿意为他办事。这本名册对四皇子一党极为不利,少侠自然是来取名册的。”老人轻轻地举杯,“但是我既然奉了皇上的旨意,护送这本名册上京,那就只有恪尽职守,与少侠周旋到底。”
“我那里敢当这个“人中龙凤”。先生用‘取’字没有用‘抢’字,我就应该先谢过先生没有使我难堪了,”年轻人也举起了酒杯,“但是先生,太子懦弱,人人皆知,他远非能够驾驭天下的人。眼下内忧外患,若是太子登基,又怎么能够再挽回朝廷的命运?先生又何必这样去干一件注定没有结果的事呢?”
“少侠说得这些,我都知道。我虽然已经年纪大了,可还没有老糊涂。”老人笑着摇摇头,“但是我又何尝是为了太子?我既身荷皇恩,自然是替皇上办事。我也劝谏过皇上,太子并非治国安邦之才。但是当年皇后含冤而死,虽然皇上嘴上不肯认错,但心中一直愧疚。也许他执意立太子为储,是为了减轻一点心中的不安,却没有想到如此一来,是把太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那么先生以为,若四皇子能位,比起太子来,该当如何?”
“四皇子精明干练,的确有大略雄才,”老人静静地望着年轻人,“但是自古雄霸天下之主,又有几个不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四皇子果断坚毅,若能继位,自能抗御外侮,但他心肠太硬,若用铁腕对内,只怕总有一天要引起祸端。”
“哦?先生如此推测吗?”
“若皇子殿下能怀柔天下,自然能消弭内乱。但如若殿下将天下人视为掌中草芥,那这风雨飘摇的江山,只怕也不会比现在这个样子更长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谁若小视了天下人,那天下人自也能群起而攻之。即使武功如秦始皇,文治如唐玄宗,最后也不也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老人忽然笑了起来:“今天四皇子还没有太子的名分,咱们在这儿妄自议论,岂不是大逆不道?”
年轻人也笑了:“先生莫非忘了,在下正是一个大逆不道之人吗?”
老人愣了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与少侠虽然以前从未谋面,但却久闻大名。往日难以找到一个可以与之畅论天下大事的人,今日见到少侠,只顾着口舌痛快,竟是情不自禁。不过今天口不择言,是我失态了。”他举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该罚一杯!”
“先生果然豪气不减当年。我也久闻先生大名,常听人说当年陂水桥一战,先生领区区数百骑死守桥头,浴血奋战,三进三出敌阵,如入无人之境,令云王叛军三千逡巡不敢向前。英风雄姿,实在令人神往。”
“哦?”老人惊讶的抬起了头,“三十年前的旧事,想不到还有人记得。如今三十年都已经过去了,以往的黑发都变成了银丝,往日的那股血勇之气,也都消磨殆尽了。”
“先生何必过谦。据四皇子告知在下,先生的破军剑法向来称为刚猛第一,数十年来虽然朝廷没有战事,但是先生的剑法却一直都没有搁下,今日应该更加精进了吧。余生也晚,没有赶上当年那场大战,思之深有憾焉。不知我今天有没有哪个福气,能够一睹破军剑法的精要呢?”
老人沉默了半晌:“想不到四皇子为了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废物,真费了不少心思。”
年轻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老人。灯火斜照过来,,他忽然感觉到老人满是沟壑的脸上竟然仿佛有一种苍凉和疲惫。
“那好吧,”过了很久,老人才缓缓站了起来,“既然事已如此,那就用我这一把老骨头,在少侠的断水剑下试试招吧!”

灯火通明的书房中,身披锦袍的年轻人在书案前悠然的坐着,饶有兴味地拈着手中的棋子。房中的另一个人是个青年书生,正不安的踱着步,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梦仁,你好象很为楚大侠担心啊。”锦袍的年轻人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含笑望着坐立不安的书生,“怎么,你对他的剑法没有信心吗?”
“风裳的飘絮剑法自然是好的,”书生坐了下来,仍旧不安的搓着手,“不过这次要对付的是三十年前朝廷的第一名将,我怕他会有什么闪失。听说裴双河的破军剑法不可小视,风裳只怕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更何况他们恐怕这次是生死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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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7:12:30 | 只看该作者
“那倒不必担心。裴双河虽勇,但到底已经年老,气血已衰。破军剑法之所以刚猛霸道,全仗一股气势,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血气刚方之人用之此剑法才能发挥出其威力,老人用此剑法,则徒具其形而无其意,因此我可以断言,裴双河不是楚大侠的对手。”
“但愿一切都在殿下算中吧。”那书生长叹了一声,“也看风裳的了,但愿他能够平安归来啊。”
“哈哈,到时我保证能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楚风裳就是,”四皇子大笑,“来来来,我们再下一局。上一局你心有所萦,未能尽力,而我胜之不武,也不甚尽兴。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等着楚大侠平安归来吧!”
书生没有应声,站起走到房门前,打开了门。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月光如水一般将偌大的一个庭院都铺满了。
“那么……今夜不管他能不能回来,这世界上恐怕都要有一个人死了。”他默默的想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对此有所知觉呢?”
     
    老人的剑几次都从楚风裳身旁掠过,但总差了一点,让楚风裳从从容容的躲了过去。他知道自己虽然功力招式没有搁下,但到底已经不是年轻人了,剑上没有杀意,破军剑法的威力便大打折扣。这路剑法讲究气势,几轮攻势过后,剑上的威力就大不如从前。楚风裳也看出了这一点,开始还击,老人不得不回剑自保。
楚风裳的飘絮剑法以绵密繁复见长,一旦开始进攻,招式绵绵不绝。裴双河觉察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一点消逝,他年岁已衰,在这行云流水般的进攻之下不免疲累。在楚风裳泼水难入的剑光中他一点点后退,左右支拙着抵挡。
楚风裳的脚踩到了一块石头,忽的打了个趔趄,向后小小的退了半步。就是这么一个停顿,老人忽然跃起,高高地举起了剑,剑锋下劈!
楚风裳抬头,看到剑的寒光从天顶最高的地方流泻下来!老人的手中握的仿佛不再是剑,而是一片侵入人的骨髓的寒意。
但是裴双河却感觉到臂上传来的一阵阵酸软,那是气力将竭的征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全身的精力都灌注在臂上。剑仍然不可避免的颤抖,楚风裳抓住了这么一个机会,剑锋贴上了老人的剑,全力下压,裴双河的剑终于在他的身旁一掠而过。
几片白衣的碎片飘落,老人也跟着落地,楚风裳的剑尖已经停在他的咽喉。虽然还有两寸的距离,但是老人仍然能感觉到剑上的寒气在喉头游移,甚至能感到一丝微微的疼痛,仿佛那寒气是有形有质的,已经微微割破了肌肤一般。老人试着向后动了一下,那寒光也跟着向前逼近,后头的寒意似乎凝住了,怎么也抹不去。
老人吸一口气,抛下手中的剑:“是我输了。”
楚风裳也撤回了手中的长剑:“这一场在下只是胜在比前辈年轻了。若不是前辈气力不加,在下早已经落败。破军之剑,果然名不虚传。”
“都是以前的事了,还提他干什么?”老人笑了笑,但脸上却有一丝苦涩的意味,“到底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已经老了,再也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对手了。少侠手中的就是断水剑么?早听说过断水剑锋利,是天下难的一见的名剑,不知少侠可否让我一观?”
楚风裳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的剑递了过去。剑很轻,老人接过的时候没有料到,手上用足了劲,见到手中却是轻飘飘的,倒不禁吃了一惊。他仔细的审视,只见剑柄出镶嵌着一块碧色的宝石,在烛光下悠悠的吞吐着光华。剑身射着寒光,雪亮的像是要刺痛人的眼睛,老人小心地用手抚了抚剑,才惊讶地发现:这剑竟然没有开刃!老人抬起头来,带着探询的目光看着楚风裳。
楚风裳轻轻的一笑,像是知道这目光的意思是什么,他点了点头:“不错,这剑是没有开刃的。”
“没有开刃,可是竟然能有这样的锋芒?”
“我学剑的时候,用的是普通的长剑。后来越学剑术越精,用的剑也就越钝。到最后将飘絮剑法学成的时候,我的老师给了我这柄断水剑。他告诉我剑的锋锐不在其本身,而在用它的人是谁。当剑上的杀气足够的时候,那么这剑是锋利还是木钝,是开刃还是没有开刃,都不重要了,都能变成无坚不催的利器。”楚风裳的声音悠悠地,“这世上水是最柔软的东西,但同时也是最难以砍断的东西,‘抽刀断水水更流’。但是我的老师告诉我,这断水剑虽然是世上最钝的剑,但若是能将剑上的杀意发挥到极致,即使是水,也能被它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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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岸边,看着脉脉的流水,弹指将一块石子投入了水中,咚的一声,溅起了一朵水花:“或许我的老师能够达到这种境界,但是我却还不能够。学剑十五年,到底是未能登峰造极啊。”
“剑上的杀意若是足够,连流水都能被它截断……”老人低声的重复,“那你的老师已经天下没有敌手了吧?他是谁?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有这么一位高手。”
“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从来都是在深山中,我从没有见他走出过那山谷一步。他曾经提起过,说是到了那个境界,再也找不到一个真正可以和你匹敌的对手,真的很寂寞。”
     老人仰起头来看了看那月亮:“不错,这种境界,确实很令人寂寞,也的确令人神往啊。”他又叹了一声,“古来能够如此的,又有几人呢?”
    他把剑还给了楚风裳:“今日能听到少侠论剑,实在是幸事。我以前总认为自己的破军剑法是天下第一,今天才知道,原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要说我已经年老力衰,就算是壮年之时,在这飘絮剑法下,又怎么取胜?”
    “前辈过谦了。”
     老人从怀中拿出一本名册来:“这就是四皇子要取的东西。你说得对,太子太过懦弱,当此内忧外患之际,皇上立他为储君实在失策。四皇子有雄才大略,但愿他能成为一代雄主。但载舟覆舟的道理,天下人都知道,却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明白。但愿少侠能为他仔细剖析才好。”
 楚风裳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名册放入怀中:“在下自当竭尽全力,希望能够不负先生重托。”
“如此就好。”
不知不觉中草叶上已经出现了露珠,两人走进船舱,老人重又把两个酒杯斟满了,对着楚风裳举起了杯,楚风裳也把酒杯举了起来。在酒将入口的时候,老人轻轻的弹指,一点粉末落入了自己的酒杯之中,他轻笑了一下,将酒一饮而尽。
等楚风裳发现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脸色变了一变:“先生这是何苦?”
“我此来是为了奉旨护送这本名册进京,但既然将名册给了少侠,自然有负皇上的重托。我已经年近七十,是个行将就木的人了,早死几天晚死几天,并没有什么分别。如果我不死,四皇子怎么能放心的下?我回去也没有面目再见皇上。而皇上爱护太子心切,盛怒之下,不光是我的性命,我妻儿的性命能否保住都很难说。”老人顿了顿,“所以,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楚风裳想说些什么,他想说其实本不必如此,老人大可带同家眷一走了之;又或是本来不必把名册交给我。但隐隐的,似乎他从老人落败的那一刻起,好像就知道老人会有这个归宿。他明白老人的选择,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自己会怎样做;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
红烛一点点短了下去,窗纸上的白色也越来越明显。楚风裳挑开了门帘,东方已经有些泛白了,那轮月亮的轮廓也不再明显,像是一张苍白的纸,贴在蒙蒙发亮的天上。
城外寺庙里的晨钟响了起来,空洞悠扬,钟声贴着水面传来,撞碎了水上粼粼的波纹。晨风拂动了他的衣裳,楚风裳感觉到了一点微寒,到底是秋天了。
楚风裳转过身来:“我的老师曾经传给我一个小调,虽然不是什么上古雅韵,但还不是伧俗之曲。先生想不想听一听?”
“哦?”默默坐着的老人有些吃惊的抬起了头:“没想到少侠还会音律。可惜我这里并没有什么管弦,只怕不能听到雅奏,要留下遗憾了。”
“不必了。其实奏乐何必用管弦,弹剑长歌,不是更有英雄气么?”
楚风裳从剑匣里抽出了剑,剑上隐隐发出一种清啸。他凝视着剑,忽然左手的手指弹了上去。剑身上发出了清越的声音,不是金属的鸣响,倒真的像是雨打芭蕉的夜晚,室内寂寞的人,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抚弄着古筝。
声音越来越繁密,在这琴声中楚风裳忽然曼声长吟:
“年少弹剑复长歌,谁令韶光易消磨?
  桂殿琴心渐自老,江湖侠骨总无多。
  举杯飞霜万点坠,回首故人千里隔。
  青灯阅尽卷中事,浊酒一杯词一阙。”
声音似乎连剑鸣和晨钟都要压住,但后来却渐渐的低沉了下去。当他吟完最后一个字时,左手的五指在剑上齐弹,断水剑发出的苍苍然的声音,似乎真能截断流水,遏住行云。楚风裳的眼睛低垂,眼里映着剑上宝石的碧色。一瞬的静默,然后他忽然长身立起,转身走出了船舱,没有再看老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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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圆桌旁的老人最后又叹了一口气,望向年轻人的背影。楚风裳走的极快,那个白衣的背影飘了几飘,转眼间已经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侠骨总无多……那么到得这时,他自己应该已经算是一个侠士了。”
红烛已经燃尽,最后一点焰火,在晨风中晃了几晃就熄灭了。
2
东方的朝霞绚烂的挂在天际,透出一块块斑斓的色彩,像是一幅用巨笔肆意涂抹的画卷。四皇子走出门来,舒展了一下身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柳梦仁跟着出来,眉头紧紧的锁着:“殿下,风裳到这时候还没有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意外?不如让我到城外去看看?”
“不用,”四皇子笑着,没有回头,只是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不是跟你说了吗,楚大侠不会有什么事。再说,即使他不敌裴双河,以他的武功机智,全身而退总不会是什么难事。你一介书生,半点武艺也不会,就算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话虽如此,可我总是有点担心啊。万一……”
“哦?”四皇子看了看柳梦仁,不再笑了,他的话音虽然并不是冷淡,但是从里面却听不出一点感情:“梦仁,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而江山更是由累累白骨堆成的。你我做的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你以为太子软弱,就狠不下心来杀我?你以为父皇没有怀疑过我么?只是没有被他拿住把柄罢了。而你,更是时时刻刻都有被夷灭九族的危险。为人心不能太软,成大事者更是如此。李世民一代令主,尚且在玄武门下弑兄杀弟,如今你为了一个楚风裳就如此心神不宁,坐卧不定,那等将来若真有你必须牺牲无数人的时候,你将何以自处?”
柳梦仁愣了一愣,只感觉心底猛然寒了一寒,忙朝四皇子一揖手:“多谢殿下指教,我知道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东方越来越亮,心里都隐隐有些不舒服。
“那等将来若真有你必须牺牲无数人的时候,你将何以自处……”柳梦仁在心里暗暗的想,“如果我有一天成了他路上的绊脚石,他会不会也毫不犹豫的将我一脚踢开呢?”他背上微微的沁出了冷汗,急忙止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没有再接着想下去。
一阵风来,院中的几棵大树微微拂动。四皇子和柳梦仁抬起头来,不知何时那树上竟然坐了一个人。他就坐在一支细细的枝杈上,随着那支枝杈,在风中不住的晃动,一荡一荡的像是在泛舟。那人一身白衣,仿佛永远纤尘不染,正是楚风裳到了。
四皇子仰着头拱了拱手:“楚大侠?我们久等了。”
楚风裳轻轻一跃,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没有带起半点微尘。他含笑看了看柳梦仁,才向四皇子拱手还礼:“我来迟了,劳皇子殿下久等。”
“你让我久等没有关系,我料到以楚大侠的机智武艺,一定可以平安归来,心中倒也不担心。只是苦了梦仁,一个晚上都辗转不安,刚刚还在担心呢。”四皇子笑着拍了拍柳梦仁的肩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裴双河怎么败在楚大侠的断水剑下的?想起来这一战一定是精彩纷呈吧。”
楚风裳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怀中掏出了那本名册,递给四皇子:“殿下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幸不辱命。”
四皇子接过名册,打开来翻看了几页,忽然间爆发出一阵大笑:“好,不错,正是这本名册!哈哈,父皇阿父皇,你费尽心机要扶太子为君,可这满朝文武,倒有一半是我的心腹,我看你能奈我何?”冷笑声中,他从怀中取出火褶,轻轻一晃将名册点着了:“楚大侠辛苦了!来来,让李大人备一桌上好酒席,咱们好好喝上几杯!”他一边说,一手拉了柳梦仁,一手去拉楚风裳:“这扬州城你我都是第一次来吧?早听说扬州瘦西湖景色清丽,天下无双,只是到得几天了总是有事在身,没能一游。以后就清闲了,咱们就好好看一看这淮左名都的名胜!”
楚风裳没有动:“我一夜没有睡,有些疲倦。殿下的好意楚某心领了,还请殿下容许楚某先去休息一下。”
四皇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缩回了手:“哦,不错,倒是我大意了。裴双河虽然不是楚大侠的对手,到底也是个劲敌,再加上一夜奔波,难免劳累。既然如此,楚大侠就请好好歇息吧,我和梦仁就不打扰了。我这就吩咐李大人为楚大侠准备一间清雅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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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裳低声道:“多谢殿下的美意。”
四皇子不再说话,走了出去。在他将要到门口的时候,楚风裳叫了他一声:“殿下且慢。”
四皇子站住了:“怎么,楚大侠还有事?”
“殿下此次离京,未奉皇上旨意,是自己称病偷偷跑出来的。如今已在扬州城一月有余,虽然李大人是殿下心腹,但是知道殿下行踪的人,并不在少数。更何况皇上也不糊涂,殿下如此长时间都不回去,皇上也难免疑心。因此殿下还是早日回京的好。”
四皇子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过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多谢楚大侠提醒,我知道了。”
他不再停留,抬腿跨过了门槛,走了出去。柳梦仁看了楚风裳一眼,正要跟着出去,楚风裳忽然叫住了他:“梦仁。”
柳梦仁回过头来,忽然见到楚风裳不再是平常那幅精神奕奕的模样。他抬头看着天边的云,似乎在想着什么。那双眼睛里,竟然透出一种茫然,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神采。他的心微微一沉,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很久,楚风裳才回过神来,低声地说:“后天清晨,我在城外折柳桥等你,有些话要对你说。今天我真的是很累了,不愿再想什么事。”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要让四皇子知道。”
柳梦仁刚想要说话,楚风裳抬起手来止住了他。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对沉默了一刻,楚风裳才转过身来,朝房中走去,似乎有些疲惫。柳梦仁看着那个白衣的背影,竟然有一种别样的苍凉和落拓,他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
在楚风裳走进房门之前,柳梦仁好像听到了一丝叹息,长长的又是低低的,转眼间消失在晨风之中。

折柳桥。白衣的年轻人站在桥头,临着风,出神的望着极远的地方。在那里水和天连成了一线,隐隐可以看见水上漂着几只小舟,扯着风帆漂向下游。
一阵脚步声在他的身后响起,书生站在了他的身旁:“风裳,你把我单独邀来,到底是有什么事,还弄得这么神秘?”
 “梦仁,你我相交已经有三年了,你可还记得初见时的情形?”楚风裳收回目光,转过头来。
“当然记得。那时我是一个穷书生,赴京赶考,在燕山道上遭到了强盗剪径,身上仅有的几两银子被抢走了,还几乎性命不保。那时你还是浪迹天下的游侠,正好从哪里路过,出手惩戒了那几个强盗,救了我一命。”柳梦仁有些诧异,“怎么,你叫我来总不是为了说这些旧事的吧?”
“我不是指这个。”楚风裳笑着摆了摆手,“那日你我相识之后,一见如故,在路旁一家小店之中把酒言欢,你跟我说你平生最大的愿望,是以胸中之学,兼济天下,让国家无内忧外患,让天下之人,都能吃饱饭,穿好衣……我一直都记得你的那些话,你说那些话时眼里的神采。
他叹了口气:“可是进京后,因为没有钱来贿赂主考,你榜上无名,所以才投靠了四皇子,做了他的幕僚,而我,”他笑着摇了摇头,“也被你拉下了水。”
柳梦仁哑然失笑:“怎么,现在整日奔波劳碌,没有你浪迹天涯时的潇洒和清闲,感觉上了贼船了,想要找我算账是不是?”
楚风裳没有理会柳梦仁的玩笑:“梦仁,自那次你我畅谈之后,我就觉得你太过天真。我并不是说你没有兼济天下的才华,但是你却没有在权术场中勾心斗角的心计。想要在官场上成事,只有才华是远远不够的。你的文才比之李白、苏轼,武韬比之韩信、岳飞,又当如何?可他们最终或是终生抱憾,或是含冤千古。你熟读圣贤书,固然能穷古今之变,通天地之理,只是可惜你不明白人心里的东西啊。在人心深处的私欲贪心,是你远远不能理解的。”
柳梦仁沉默了半晌:“不错,我不通权术,也明白要想以我一介书生,要想杠杆天下,何其艰难。自古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可是我若不试一试,又怎么能对得住我这十余年寒窗?”他苦笑了一下,“人都说‘儒冠多误身’,看来我这一生,只怕也要被这顶儒冠所误了。”
两人不再说话,都放眼看着远远的天边。几点飞鸿从云端掠过,鸣叫着渐飞渐远,像是把人的视线和思绪都拉长了。
“那么,你以为四皇子如何?”楚风裳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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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7:15:38 | 只看该作者
“皇上共有四个皇子,二皇子英年早逝,大皇子懦弱,三皇子昏庸无能,注定是不成器的了。所以将来能够继承天下的人,到底还是四皇子。”
“我不是问你最后鹿死谁手,梦仁,你看四皇子可有仁人之心?”
“这个……”柳梦仁犹豫起来,想起了那天四皇子说的话,身上不禁寒了一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清楚,但愿他将来能够以仁治天下。”
“裴双河死前,曾经和我提起,说是四皇子果断坚毅是其长处,然而心肠太硬,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什么都能舍弃,也是其短处。这样的人若能即位,自然能抵御外侮,但若以铁腕对内,终有一天要引起祸患。”
柳梦仁沉默不语,良久才道:“那又该如何?如今内有几路藩王蠢蠢欲动,外有蛮夷之族虎视眈眈,若是让太子即位,”他苦笑了一下,“只怕这江山亡的更快些。”
“年华各异代,何用徒追寻。”楚风裳长吟,“本朝立国至今已有二百年,难道今日也是其寿终正寝的一天了么?”
他转过身来:“梦仁,我此来是和你告别的。”
“告别?”柳梦仁大吃一惊。
“不错,”楚风裳笑了笑,“我只是一个剑客,不是运筹帷幄的军师,也不是治国安邦的奇才。四皇子要我办的事,无非是一些杀手的勾当罢了。四皇子手下能人众多,杀人远不必非要用我。我今日本来想让你和我一起离开,但你辅佐四皇子的意向甚为坚定,想来我就是让你走,你也不会离开。”
柳梦仁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似乎是鲠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最担心的是你。四皇子或许并不是你想象的明君英主,他现在用你,将来有一天用不到你的时候,或许对你就不再像今天这样。常言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而你又太过天真,所以一切要小心才好。”
“你要去那里?”
“我也不知道。”楚风裳笑笑,“但江湖之大,难道没有一个让我容身的地方?天涯海角,只要是心之所寄,何处不是家?”
两人似乎都有满腹的话要说,但是却又都说不出来,彼此之间只剩下风声。
“对了,还有一件事。”楚风裳忽然回过头来,“当日裴双河与我比剑落败,道是自以为愧对皇上,最后饮鸩酒自尽。临死前他对我说,四皇子有雄才大略,将来或能成为一代雄主。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道理天下人人知道,但真正明白的却没有几个,希望我为四皇子仔细剖析,使他将来能够以仁治天下。我哪有这样的本事,”楚风裳笑着摇了摇头,“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好了。你是四皇子手下最得力的谋士,你说的话,或许他会听。”他顿了一顿,又道:“假如他真的将天下人视为掌中草芥的话,那么有一天总有人手提三尺长剑,来割下他的首级!”
柳梦仁深深点头:“我知道了。”
岸边船家的声音传来:“客官,要开船啦!”
“那好,你我就此别过吧。”楚风裳笑着拱了拱手:“反正总要分别的,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我都是堂堂丈夫,不须作小儿女之态。还记得庄子么?‘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那么……你我什么时候还能再相见?”
楚风裳沉默片刻:“如能有缘,将来自会再相见。”
他不再说话,转过身朝泊在岸边的小船走去,登上了船头。柳梦仁站在岸上,向他拱手为别。船家轻轻的点开了篙,小船离了岸。
在初秋的天气里,扬州城外草木尚青,楚风裳的乘的扁舟顺水而下,转眼间就淹没在一片霏霏的雨丝中,再也看不见了。

四皇子独自坐在书桌后,手中把玩着一个玉佩。那玉佩通体呈淡淡的青色,雕琢成一只蝴蝶的模样,细细的触角和足都雕刻的完美无缺,蝶翅上的花纹也是纤毫毕现,做工十分精致,四皇子拿着它凑近灯火,翻来覆去的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柳梦仁走了进来,站在了书案前:“殿下。”
“哦?”四皇子收起了玉佩,“梦仁,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我已经决定,咱们后日就赶回京城,免得被父皇发觉。这次还多亏了楚大侠提醒啊。对了,这件事还要你跟楚大侠说一声,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总是见不到他。”
“殿下,风裳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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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7:16:36 | 只看该作者
四皇子眉峰一挑:“走了?去了那里?”
“他说天涯海角,心有所寄之处即可为家。他又道四皇子身边能人众多,要他做的事,其余的人尽可完成,因此他离去,并不会影响到殿下的大业。”
四皇子站了起来:“哦?那么……他还说了什么?”
柳梦仁犹豫了一下:“他说皇子殿下有雄才大略,将来能成为一代雄主。但皇子可以以铁腕对外,万不可以之御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希望殿下将来能够以仁治天下,才能消弭祸患。”
“仁?”四皇子大笑,“梦仁你读遍经史子集,岂不闻‘仁是人心蠹’?那些标榜自己是仁君的人用假仁假义收买人心,我用金银权势收买人心,有什么不一样?自古滥施仁义者有多少为天下所笑,像宋襄公那般蠢驴木马,我岂能效仿?”
“殿下这话错了!”
“哦?”四皇子两道摄人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了柳梦仁的脸上,如同刀锋一般。柳梦仁也抬起了头,静静和四皇子对视,双眼如同幽深的湖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没有反抗,但在那两道锋锐的目光前似乎并没有退缩的样子。
过了很久,四皇子的目光才缓和下来:“那你倒是说说,我错在哪里?”
“自古以来,得人心者才能得天下。商纣王、周厉王等弄到天下群雄遍起,以灭其暴政的,哪个不是无道之君?金银能买贪财者的心,权势能买虚妄者的心,可天下人的心,非用仁义是买不了的!”
四皇子冷笑:“可是我若一味以仁待人,那么还有多少人能对我如这般心怀敬畏?若是天下人对君王都没有了敬畏之心,君王又怎么能够号令天下?”
“殿下说的,是霸道而非王道!”柳梦仁的声音掷地有声,“治国者王道为最上。王道怀柔致远,霸道虽烈易折。若皇子挟威势以统治天下,只怕纵然有人暂时不会有所异动,天下之人,却个个不敢言而敢怒。试看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到秦皇魏帝,昔日称霸者,如今霸业安在?又有几个能维持长久?”
“好!在这些人当中,也只有你能跟我说几句真心话了。”四皇子缓步走到门口,望着天边悠悠飘过的云彩,“但梦仁,你却把事情想象得太简单啊。如今整个朝廷已经是山雨欲来,内忧外患欲盖弥彰,狼烟已经埋在每座城墙关隘下面!”他猛然回过头来,“梦仁,你说,当此境遇,我还怎么能如你所说,用仁来收买人心?只怕还没有等到恩泽遍及天下,我早已经成了亡国之君!”他的声音里忽然有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双眼犹如两颗炽热的火炭,紧紧地盯着柳梦仁。
柳梦仁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皇子如此,一时间倒不知说什么。
“所以,在这时要想将天下握在自己的手掌之中,只用王道是不行的!”四皇子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我告诉过你,要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舍弃另一些东西。只要能得到天下,哪怕有人将我骂成独夫,但自也会有人将我当成英雄!”
“那么,当朝廷不再有内忧外患的时候,殿下能不能保证,待天下以仁呢?”柳梦仁和四皇子对视着,很奇怪的,虽然他的目光中没有一丝冷意,但四皇子眼中那团炽热的火却似乎慢慢的被他的目光熄灭了。四皇子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出声。
“而且……等殿下不得不舍弃我的时候,”柳梦仁低声问,“是不是也会将我毫不犹豫的扔掉呢?”他顿了一顿,没有等四皇子回答,“梦仁先告退了。”
四皇子讶异的抬起头来,看见柳梦仁青袍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后。他看着那背影,攥紧了拳。
“将来有一天……”他低声地说,“我既然都可以背上独夫的骂名,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我不能舍弃的呢?”
他轻轻的笑了笑,忽然把手中攥着的东西用力扔了出去。是那个玉佩,在黑暗中划出了一道短暂的亮光,随后就是一声尖厉的响声,那玉佩掉在石铺的地板上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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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7:17:34 | 只看该作者
            还没有完,先贴这么多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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