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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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除了能赚钱,也能容人(还能用人)。我曾经向外面的朋友介绍「明报」是香港文化界的「少林寺」,也许言重了,但大致不会太离谱。当然,整个「江湖」,也有别门别派,系出武当,或系出昆仑,甚至杂家僻派都有,不过「明报」的分量,依然非同等闲,我们不妨来看看明报过去的和现在的部分阵容:明报旗下有好几份刊物及附属机构,譬如明报晚报、明报周刊、明报月刊、武侠与历史,及新加坡与马来西亚创办的新明日报,还有明窗、明河、明远三个不同名字的出版社。 明报晚报以前因刊有金庸武侠小说,销售量也不低,但有人形容这是金庸认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报纸,最近金庸请动了原本主持「今夜报」的名报人王世瑜入掌晚报事务,作出了许多有力的革新,当年创「浪花周刊」的刘一波,新一代影评人石琪,影视版的李小珍,显然要力图振作一番。 明报日报自然「高手如云」,首先三位老板:查良镛、沈宝新、潘粤生都非同等闲,其中潘粤生就是「余过」,他写的「四人夜话」一向为读者所熟悉。明报副刊自然网罗了不少名家好手:包括张彻、黄沾、哈公、倪匡、林燕妮、亦舒、严沁、王亭之、石瑛、项庄(即董千里)、张君默、何紫等,在的小说也在那儿厚颜作个点缀。至於明报日报的编辑阵容,也不简单,采访主任龙国云(即写食经的陈非)、副刊编辑现代诗人蔡炎培、投园版的李翠丽、把影视版搞得别开生面的孔昭,全都网罗其中,且不管他们做得是否开心如意,但都为这份报纸携手共进,增添光采。 「武侠与历史」是一个很好的构想,因为武侠与历史往往脱离不了关系,而武侠小说和历史小说都拥有一定的读者,倪匡、董千里有一段时期曾主编过这本刊物,也曾发表过一些重要的作品如金庸的「鸳鸯刀」等,可惜终於无法维持。明河、明窗、明远三家出版社,主要负责人是前面提到的许国(又名许八公),他原是邵逸夫手下红人,在台湾拍过一部布袋戏的电影。三家出版社除了出版脍炙人囗的金庸作品集之外,还有卫斯理的科幻小说、克丽斯蒂的侦探小说,以及各种各类的诗、散文、小说、评论,譬如农妇的杂文、张君默的散文、蔡炎培的诗、林太乙的小说等。我的十五部小说,香港和海外版亦由明窗社印行。 明报周刊可能是明报系统中除了日报之外最赚钱的一份刊物。以「明周」每期出纸之厚,只有卖一本、赔一本的份,但「明周」仍然大赚,为什麽呢?因为「明周」的广告客户委实太多,单只广告费,已赚够了。「明周」一直是在香港历史最久,销量最好,走较为客观、稳重路线的周刊,八二年起香港「八卦周刊」满街是的风潮,完全不能威胁这份周刊的站立。这份周刊的总编辑是雷炜坡,被人称为「遥控编辑」,反应快、能用人,而且有一定的声誉。「明周」历来也出来不少人才,譬如李文庸(即慕容公子)、董梦妮,离开明周之後,创「香港周刊」在先,又办「城市周刊」在後,也有声有色。在编辑采访人选方面,擅写散文的锺玲玲是其中一位,农妇(即孙淡宁)也有专栏文章,连被大马「文道」月刊主编人商晚筠认为是「行吟的才女」,力邀她再执笔,台湾美国研究所所长朱炎形容她的小说为「表现出艺术的深度、生的律动,和美的震颤、的方娥真,也是在这份周刊中服务。 有次倪匡跟我说:「其实查先生对你真是不错!」我静了半晌,一字一句的说:「我觉得查先生一直在训练我。」不过有时候倪匡对金庸也「忍无可忍」,最近一段时候金庸醉心於围棋,倪匡呱呱叫的说:「足拿了段级呢?(按:围棋跟练空手道、跆拳道、合气道的等级近似,初学者分级,精深者上段)还不是几个人自己封的,我看他的棋艺也不怎麽!」倪团支持自创的出版社,搞得声势「空前」,在一向被人诟病的台湾出版界打下一记重磅的掌印,既为文化界增添一份坚固的堡垒,也使他的「远景」成为不可抹煞的存在。沈登恩是在台第一位把金庸作品集正式印行,隆定推出的人,也是金庸的好朋友。沈登恩人很年轻,个子并不高大,故台北文化界朋友称他为「小巨人」。那时港台正盛传远景周转不灵,有些出版人便开始打金庸作品版权的主意。我拿这件事请问於金庸,也想知道他的看法,他一听就截然地道:「我跟沈先生是好朋友,除了出版我的书外还有一份情感,我不想在这时候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我放下电话後,刚好娥真在,我跟她说:「好个金庸。」娥真展颜一笑:「便是金庸。」金庸也不是常常板起脸孔,作严肃状的(除非他有意挫挫对方,给他一些心理压力),有次我在倪匡家裹小坐,便致电给金庸,金庸写完社论後便赶来倪家,抽著菸跟倪家的倪震、倪穗闲聊,十分的温和,孩子都很喜欢他。金庸的样子诚如倪匡所言,有点像弥勒佛,挺和气的,严肃起来不怒而威,他并不是有意把架子,不过我每次看见,抑制不住的脸上也绷紧起来,心很想跟他冲撞,但如果有人在外面说他些胡猜乱度的谬论,便禁不住要挺身而出,争辩到底,有次有位老朋友冷眼旁观,说:「你倒有他的心啊!」我登时拉长了脸,道:「就算我不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时後,我也这样说。」某次我跟杜南发赴金庸和倪匡的晚饭。杜南发是新加坡报刊的重要编辑人之一,非常能干,在我落难时期,他是仗义援手的新相知。那次我们一齐吃过饭後,倪大嫂载南发、娥真和我回北角,金庸和他太太要走过街口去坐另一部车子,那时候,也许是因为骑楼太暗,洋灰地太滑,查先生夫妇一度想牵手,但又没有牵成,,或许是因为我们的车子正在後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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