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素衣剑客

宗萱者

时以黄昏，夕阳已坠到西街豆腐房的烟囱，这样看来自烟囱冒出的烟把夕阳薰成一个脏兮兮的圆盘。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坐在客栈门口，肩上搭一条抹布，看着街上的赶路人。
我把眼眯成一条缝，庸懒的享受着每天的最后一眼阳光。看着它被烟囱吞噬。这时，我总希望能碰上一个武功高强的世外高人，从天而降，把我带走，教我武功，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太阳刚沉到烟囱的一半，打西街城门口走过来一个衣着褴褛的行者，腰间佩着剑。他的脚步很重，剑在腰间摇摇晃晃，象要随时把他拦腰砍成两截。
不容细细打量他已走到我跟前，停下了。“小二，有空房么？”
“有，只是…”我怀疑他是不是交的起房钱。走到近前我才发现他穿的衣服底色是白的，虽是好衣料，但很久没洗的样子。
“哦？”他依旧淡淡看着我。拿出钱袋在我眼前晃晃。
“客官里边儿请”我起身把他让进客栈。
他要了酒菜，放下行李，自顾自的喝起酒来。我起身关门打佯。
“小哥，天还早着呢。就关门了？”他放下酒杯，低低的沉吟。更象是自言自语。
“咳！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每天就这么几个赶路的。要说平时也不急着关门的，但今天掌柜不在，临走嘱咐了早点关门的”。
他点点头，又端起酒杯。
“客官打哪来啊？看您这身打扮象是江湖中人呐？”今天就我看店，实在无聊，我打算磨磨嘴皮，消磨一下时光。他虽然看起来实在不象大侠，但腰间的佩剑让我对他多了几分敬意。
“从哪来？我也不知道，我一路走来从不过问到过哪。”
“那客官要到哪去呢？”我有些好奇。
“还没想好，随遇而安吧。”说话时他始终低着头，更象是喃喃自语。
他的回答让我彻底摸不着头脑了。于是走到柜台后面算今天的流水。
 “阿乐哥哥”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不用想就知道是隔壁布店的阿香，这小丫头一天到晚老缠着我带她玩，“干吗啊？”我不耐烦的说。“我们打佯了，怎么你还不走么？咱们一块回家吧。”有这么个怪怪的客人，忘了去跟她说我今天看店。把她打发走了，我重新关门，坐在柜台后面拨拉算盘。
“小哥，可喜欢听故事？”良久他抬起头问我。
“客官有故事要讲？小的倒是有兴趣听听。”我放下算盘，走到近前。
“但坐无妨。”他点点头。 “客官要讲什么？小的洗耳恭听。”一时间我也一头雾水，刚才那么冷酷，这下又要讲故事。反正今天看店，不着急回家。便在他对面坐下。
“我是一名剑客，更早的时候我是华山派的掌门继承人，从我拿起剑的那天，师傅就教我作一名为国为民的侠者。我一直也没怀疑过什么，每天学剑练剑，直到我18岁那年。”他的眼迷离开来，眼光穿梭了时空，仿佛又回到很多年前。
“那年，跟我一块练剑的小师妹也有16岁了，师母一心想把她嫁给她当朝为官的妹夫的儿子。因为她看透了江湖的险恶，不想自己的女儿再重蹈自己的覆辙。可是师妹一直倾心于我。师父虽喜欢我，却一直为不能为师母带来安定的生活而自责，于是便依了师母。在师妹16岁生日那天，他的表哥送来了彩礼，并选了黄道吉日也就是半个月后迎娶师妹。
师妹一开始死命抵抗，一再让我带她私奔，可当时我作为掌门继承人，一心想在江湖上有所作为。面对师妹的声泪俱下，我选择了沉默。此后师妹便把自己关在房内。我整日以酒为伴。师父只以为等师妹出嫁我会好起来，也并没多说什么”
“师妹出嫁的前一晚，那是个风雨雷电交加的夜，师妹以害怕为由跑到我的房间，并给我带来了一袭白衣，师妹没再提起让我带她下山，更没责备我什么，只是爬到我的床上，当晚我们初试云雨。我说过当时我整日以酒为伴，我并不想为自己的冲动找借口，相反，当时我清醒的很，我甚至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意。
第二天，也就是师妹出嫁的当天，她高兴的穿上了嫁衣，谁都没想到在等待迎娶的空挡，她悬梁自尽了。
师妹为了爱情，作出的两次选择，第一次断了自己的退路，第二次绝了自己的生路。我本没有自己选择的意识，而我什么都没作，就断送了一条命。
于是，我开始怀疑，怀疑当初师父教我的话，我苦苦追求的一切，人生的一切。
从此我便穿上师妹为我缝制的白衣，独自下山，一路随遇而安。”
自始至终，他表情默然。象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而他只不过是那段故事的目击者。
“那您后来想明白了么？您怀疑的一切？”我听懂了故事，不懂他在怀疑什么。
“这一切本不值得怀疑，师妹向往爱情是对的，我追求功名也没错。只是这中间出了问题，那便是我们对待人生的态度。这只值得考虑，经不起怀疑。一旦开始怀疑便，思考便都没了价值。”
 言罢，他拿起酒坛大口灌着，我听了这些不知所云的话，看着他身上污浊的“白衣”，皱着眉头，只为他放弃了掌门人的职位感到可惜。
第二天，我把他送走，倚在门框上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阿香从街口走来，远远的向我招手，我转过头，默默的想“但愿我今天能碰到一个真正的大侠把我带走，教我武功，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肴苒色

            sha/bi

肴苒色

            呵呵还不?

肴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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