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之无题——风吹楼兰伤古城

袁歆然

风吹楼兰伤古城 
                              （洛阳城外，树林，盛夏） 
风在等，杜乘风也在等。 
风在等待那凛冽的一刻，而杜乘风，在等一个人，一个杀他的人！多么悲哀！等待的滋味已经很痛苦，而等待死亡…… 
脚步声响，杜乘风没有回头，说道：“你来了？” 
杨伤城冷峻的声音传来：“是的，你已经准备好受死了？” 
杜乘风点点头，道：“是，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莫非——是因为李姑娘？你嫉妒我们在一起？” 
杨伤城拒绝回答，沉默，往往就是承认。 
“爱不是占有，而是付出，既然不为了占有，就不应该嫉妒。”其实，说这句话的不是圣贤就是伪君子。圣贤博爱。而伪君子从来就没有真爱！ 
杨伤城不是圣贤，更不是伪君子，所以他嫉妒！ 
“其实我和李姑娘之间并没有什么，我们只是纯粹的朋友，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杜乘风突然说道：“不过——我们最好先去喝一杯酒。” 
“为什么？” 
“因为在那里能够见到她，而且——”杜乘风笑道：“我也饿了。” 
                           （洛阳城内，雁回头客栈） 
“杨兄喝酒不喝？”“喝！当然喝！”两人各抱了一坛酒，对饮起来。 
半坛酒过后，杨伤城问道：“那人怎么还不来？”杜乘风笑道：“已经来了！”说着向门口一指。 
正有两个女孩子走进来，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一个红衫，一个黄衫。黄衫女子清雅脱俗，看到杜乘风，羞涩的一笑，拉拉红衫女子的手，坐在窗边，还不时的向杜乘风看。杨伤城一直盯着那红衫女子，就是她——李清！就是让他嫉妒的人！ 
“她怎么样？”杜乘风问：“她是我见过的最美最让我动心的女孩。” 
“好！很好！”杨伤城举起酒坛，挡住了自己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 
“那……那你还嫉妒吗？”“那还嫉妒什么！”两人相视大笑。 
“其实我知道，她们都是玉女们的弟子，李清还有个很大的靠山——龙游帮的孙坤！还有个天王教的法王，叫刘潇，似乎对她……”杜乘风突然不说了，因为他看到了杨伤城那铁青的脸。 
“哦？是吗？”杨伤城心里想着这两个人。孙坤以一杆“风雷枪”名动天下，与二帮主“火烈枪”王伦和手下皆是高手。龙游帮能屹立不倒，全仗这些人。而刘潇，他更了解，因为刘潇就是他的手下虎将，二人虽然有主臣的等级，但实则是兄弟。而现在，杨伤城爱上的女孩，却爱上了他的兄弟，你叫他怎么办？ 
“来来来！再喝一碗！”杜乘风举起酒碗，送到杨伤城面前。杨伤城不说话，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杜乘风紧盯着杨伤城，问道：“你想杀了他们？去抢李清？” 
杨伤城停止喝酒，瞳孔已经开始收缩，头上青筋爆出。“啪”的一声，酒碗已经被捏碎！ 
“那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杜乘风又问：“你想不想让她真正的幸福？” 
杨伤城点点头。杜乘风又道：“那你就要尊重她的选择！” 
“选择？” 
“是的，她选择了刘潇，说明刘潇能带给她幸福与快乐。你付出过、爱过，这就足够了！” 
杨伤城冷笑道：“我才发现，你是个伪君子！” 
“为什么？”杜乘风愕然。 
“因为你不是圣贤！”杨伤城霍然起身，转身出门。 
杜乘风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叹道：“圣贤与伪君子，又有什么分别？” 
                              （镜湖畔，夜，深夜） 
杨伤城百无聊赖的走在岸边，心里很乱，脑海中只有一个身影，娇小的身材，飘逸的长发，明亮的双眸，总是一遍遍的出现在脑海中。 
深夜微醉，深夜不眠。 
月光微微，不饮自醉。 
前方隐隐有个身影，看来深夜不眠的不止他一人。杨伤城走上前去，想跟他聊聊天，估计他也是个惆怅的人吧。 
越来越近，却听见他喃喃的说话声，是个女子！ 
“潇，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让我等？而你又总不出现？”声音，好熟悉！杨伤城停下脚步，原来是她！李清！她又怎会在这里？难道？她想不开要…… 
杨伤城不敢多想，快步走上前，问道：“李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侈胃乡

李清转过头，却见两行清泪从她的眼中流出。她擦了擦泪，勉强笑道：“没事，我在赏月……你，看没看到刘潇？” 
杨伤城听到刘潇的名字，心想：“原来她在等刘潇……”说道：“没有……” 
“那……我先走了……”她从杨伤城的身边走过，悄无声息……走入了黑暗中。 
起风了，杨伤城抬起头，仰望天空，哪里有什么月亮？ 
辛辣凛冽的烧刀子，在杨伤城的咽喉中，就像是清水般，却也有些苦。他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却像是躺在冰冷的铁板上。 
路旁，李清和刘潇携手走过。 
“你看我，让你等了这么久。”是刘潇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有礼。 
“我已经等了六年，难道会在乎这一点时间么？”李清嫣然一笑。 
“师妹！”刘潇一把抱住李清。 
李清却挣脱了他的怀抱，娇嗔道：“还叫我师妹？我不要！” 
“那叫你什么？我的公主？” 
李清的脸绯红，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嗔道：“我怎么会是公主？难道你是皇子么？” 
刘潇笑道：“现在不是，将来是。” 
李清也不说了，“嘤咛”一声扑入刘潇怀中。两人相拥走远。却不知这一切，已被杨伤城听到。 
尤其那一句“现在不是，将来是”，似乎蕴藏着什么阴谋。 
但杨伤城也没有在意。夏天的天气虽然闷热，但杨伤城的内心却是冰冷的。 
自从龚琳心嫁于他人后，他从来没有对那个女孩子这么痴情，这一次，他又尝到了苦！ 
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洛阳城） 
杨伤城在路上走着，他又喝醉了。 
他走过一所妓院，在晚上，这些地方的生意总是很好的。 
一个妓女冲出来，似乎是被推出来的。他扑到杨伤城的怀里，腻声道：“这位爷！你心情不好么？” 
杨伤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道：“走开！” 
那女子似乎怔了怔，却又笑道：“这位爷，只要你进去，保你心情好！” 
刚刚语毕，“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甩在那女子脸上，她倒在地上，捂着脸颊，泪已经充满眼眶。但是，她的手中握着一柄匕首，一柄已经淬了剧毒的匕首！ 
杨伤城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即使有人拿着刀杀他，他也不会这么羞辱别人的！ 
霎时，从两边的房顶上跃下七条大汉，每人手中握着一柄死黑色的单刀。 
七煞刀！他们就是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七煞刀！ 
他们是杀手，杀人的代价很高。而且他们不论杀得人是谁，只想知道那人的特征，不想要那人的名字。或许是因为人人都一样，也或许是怕那人名声太大，自己下不去手。 
这次他们接到的是这样一个人：二十七岁，男，嗜酒，背上斜背一柄古铜色长剑，穿一身暗青色长衫，剑鞘下喜挂一坛上好老酒。 
在以前，他们七人还能活着回去，但现在，已经不可能！在他们接到这任务时，已经不可能！已经为他们写下了阎王令！ 
七刀同时击出！砍向杨伤城的咽喉、胸口、脊背！刀刀狠辣！ 
杨伤城一拳击出！没有任何招式，没有任何技巧，仅仅是一拳击出！拳打在一名大汉的胸口，大汉倒下的同时，响起了肋骨碎裂的声音！ 
余下的六人一愣。就在这一瞬间，动作也就慢了一步。杨伤城左肘击在一名大汉的胸口，“咔嚓”一声，肋骨尽碎。杨伤城夺过他的的单刀。向右一挥，瞬间产生了雾！ 
血雾！ 
瞬间产生的血雾，遮天蔽日。等血雾过后，三名大汉已经倒下，身首异处！ 
那倒在地上的女子已经呕吐了出来。 
又是一刀劈出！虎虎生风！又是红光一闪！一名大汉已经被劈为两半！ 
这种很辣的招数，杨伤城是坚持不用的，今天，他怎么了？ 
最后那一名大汉已经两股战战，屎尿直出。 
杨伤城将单刀架在那大汉的颈中，喝道：“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是……是……是……”这到底是什么，却说不出来。 
“说！”刀刃已经将他的皮肤划破。 
“是……是……天王教的……刘……刘潇……长……长老……” 
“刘潇？他为什么要杀我？” 
“小人……不……不知……知……” 
红光一闪！头颅落地！ 

皂洵

为什么？他变得冷酷了？为什么？从前仁慈的他现在杀人如草芥？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 
刘潇！“玉面书生”刘潇！他的好兄弟刘潇！为什么！ 
杨伤城的心中反复的在问。 
杨伤城转过身，想回天王教，却觉得有人抱着他的腿。回头一看，是那握匕首的女子。当然，她现在没有拿。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那女子摇摇头，哭道：“不！我求求你！我求你带我走！” 
杨伤城无语。毕竟，两人都是苦命人。或许，她比他还苦，以致沦落风尘。 
他扶起那女子，伸手轻轻抚了抚那被他打肿的脸颊。 
那女子的脸红了，轻声道：“多谢……” 
杨伤城道：“不必，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姑娘芳名？” 
“我……我叫……岳听香……” 
岳听香？月听香？月没有双耳，香没有气息，怎么听？ 
“你可是‘孤独剑客’杨伤城？” 
“是的，你知道我？” 
“嗯，你的那柄剑呢？” 
杨伤城从背后解下那柄剑，沉声道：“剑叫做‘孤独’。” 
“孤独？剑也孤独？” 
“是的，此剑铸成后，铸剑大师发现它有着一种不可化解的暴虐之气。大师落下了泪，滴在剑上，留下了一道泪痕。这本是柄不详之剑，就像是漂泊江湖的浪子，有种孤傲之气。” 
“那如何将这孤傲去除呢？” 
杨伤城沉默了一会，道：“孤独的人得到了温柔，孤傲就消失了。” 
“温柔？” 
“温柔也是一柄剑，柔如丝，滑如绸，薄如纸，杀人于无形。” 
“杀人的剑居然叫做温柔？” 
“因为有时候，温柔也能杀人！” 
“那温柔在哪里？” 
“在刘潇那里。” 
良久，两人无语。 
“你为什么将这么多秘密告诉我？不怕我是奸细？” 
“不怕，因为我知道，你的命也很苦，你也很孤独。” 
岳听香低下头，又是无语。 
这又怎用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一句唱的清？ 
杨伤城突然道：“刘潇到底有什么阴谋？” 
“他想要重新将楼兰建立起来”岳听香望着他，一字字的说：“楼兰古国，他想要以此一统天下！” 
楼兰，神秘的代名词，曾经消失于大漠，从未出现，难道如今真的要重建了吗？ 
“楼兰绝不能重建！”杨伤城紧握双拳。 
岳听香轻轻挽起他的双手，柔声道：“你太累了，歇歇吧。” 
月光下，她为什么那么像她？温柔的双手，柔软的…… 
天亮了。 
阳光照射进来，杨伤城猛地坐起，身旁无人。 
但那残留的余温和茉莉清香，还有一根发丝。 
她还留下了什么？还有那一缕情丝。 
杨伤城还是杨伤城，孤独，依旧是孤独。 
                                 （逍遥山，天王教总坛） 
刘潇上前拜见天王教教主王芷。 
刘潇下拜行礼：“属下刘潇参见教主！” 
王芷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李姑娘呢？怎么没来？” 
刘潇笑笑，道：“内人不幸染病，现在在家中休养，过几天自会来拜见教主。” 
王芷点头道：“好吧！” 
这时门外一声长笑：“刘兄成亲了？怎么不请我喝一壶？” 
刘潇脸色变了变，却又笑道：“小弟成亲，不足挂齿。不知杨兄何日解决终身大事？” 
“我杨伤城的大事又算什么。不知刘潇刘兄的‘大事’办的怎么样了？”他把大事两字说得很重。 
“哦？什么大事？” 
“楼兰啊！” 
刘潇的脸色又变了变，勉强笑了笑道：“楼兰可是个好地方。” 
“当然是好地方！更是皇帝登基的好地方！” 
“杨兄什么意思？小弟不懂。” 
“你应该懂的。”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袱，解开绳结，将里面的东西抖了出来。 
刘潇和王芷一看到这东西就都吃了一惊。 
那赫然是七个刀柄！七煞刀！ 
刘潇沉吟道：“难道七煞刀失手了？” 
杨伤城冷笑道：“那七个混蛋能解决我？” 
“不过”刘潇笑道：“你错了！” 
“错了？” 
刘潇不答，一挥手，周围的侍卫都拔刀而出，站在杨伤城和王芷的周围。 
“原来你有这种预谋！刘潇！我真是看错了你！”王芷拔出剑来想要杀刘潇，却不料全身无力，她惊道：“刘潇！你竟然下毒……你……”话未说完，已经气绝。她至死也不相信，刘潇竟然出卖她！竟然要一统天下！ 

皂洵

杨伤城大吼：“刘潇！拿命来！” 
龙吟一声！“孤独”出鞘！ 
顿时杀气腾腾！ 
刘潇不动，笑道：“先别急！让你见一个人，你非常想见的一个人。” 
两个人影走来，都是青衣白裙。 
“李清！岳听香！”杨伤城已经忍不住要叫出来。她们这么像！ 
李清一直冷冷的看着杨伤城，而岳听香，一直低垂着头。 
“我想你应该看出来了吧”刘潇道：“岳听香本名叫做李蒙，是李清的亲妹妹！” 
杨伤城握剑的手已经开始发抖，冷汗已经渗出， 
刘潇的冷笑，手中的“孤独”，相像的姊妹，弥天的阴谋……这一切，已经将杨伤城的心撕裂！ 
冷汗在流，心在滴血！ 
一声长啸！“孤独”横扫！一些人在大叫：“杨伤城疯了！疯了！”叫喊尚未完全，人已经成为两段！ 
刘潇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那柄柔软的“温柔”。迎风一抖，如丝如绸。 
没有人能够抵挡“温柔”，就连“孤独”也不能！那难道就没有人能阻挡的了“温柔”吗？ 
有！当然有！在铸造“温柔”之后，“孤独”之前，大师又锻造了一把刀，刀的名字叫做“相思”。这三把兵器互相克制。 
——相似比温柔更苦，孤独虽不怕相思，却抵挡不了温柔。 
这把“相思”在哪里？在杜乘风那里。 
杜乘风又在哪里？就在门外！ 
“杨兄！刘兄！住手！”杜乘风的刀架住两柄剑。 
“你少管！走开！”杨伤城大吼道。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杜乘风仍是很平静。 
“误会？误会个头！”杨伤城的长剑激开“相思”，随即一招“忌冬雨”连刺五剑。又一招“举烛夜残”扫向刘潇腰间。 
杜乘风叹了口气，摇摇头，撤刀下来。 
“温柔”与“孤独”碰到一起，火星四溅！两人已经斗了几百招，不分胜负。旁边的三人也是焦急万分。 
毕竟，胜就是生，败，就是死！ 
“孤独”一招“凤凰羽”击出，刘潇向后跃开。 
“温柔”如蛇般柔软，在阳光照射下，幻成一个个光圈。光圈闪动，扰乱了杨伤城的心神。 
杨伤城不由得看了一眼岳听香——李蒙。她也在注视着他。杨伤城的心中发苦，这一战，他注定会败，“孤独”敌不过“温柔”。 
却见岳听香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然后用手在圆心处一点。 
这个奇怪的动作，令杨伤城心中大震。 
圆的弱点，就在圆心！ 
又是一个光圈袭来，“孤独”一招“忌夏日”，直刺圆心。 
“呛啷”一声，“温柔”落地，刘潇的眼神中充满不信，“温柔”是不败的！ 
“孤独”的剑尖抵在刘潇咽喉。只要向前一刺，“孤独”的暴虐就会消失，王芷的大仇可报，楼兰也不会重建！ 
“不要！不要杀他！”李清岳听香和杜乘风，几乎是同时叫出。 
杨伤城要刺出的那一剑生生顿住，他撤下剑，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风吹过。 
杨伤城对刘潇道：“你走吧!”自己转过身，走向岳听香。现在他们能在一起了吧？ 
突然，杨伤城感到后心一凉，一把剑竟对穿而过！ 
他吃惊的看着那把剑——“温柔”！ 
然后他听到岳听香与杜乘风的惊呼。 
——“孤独”，终究敌不过“温柔”！ 
                            （二十年后，城郊，青竹林） 
一个中年人立在一座墓前。墓碑上刻着：“孤独剑客杨伤城之墓，妻岳听香、兄杜乘风立” 
中年人手抚碑文，喃喃道：“杨伤城、岳听香、杜乘风。” 
脚步声起，中年人看过去，是一个少女，捧着一大把刚刚采下的鲜花和两坛老酒。这少女，怎么这么熟悉！ 
少女看到中年人，笑道：“前辈尊姓？” 
中年人道：“复姓独孤，单名胜。”这是假名，少女也听出来了。 
少女道：“前辈是我父亲的朋友吗？” 
中年人奇道：“你父亲？” 
少女道：“我父亲是杨伤城，每个月我都会来看他。” 
中年人沉吟道：“你是他和岳听香的女儿吗？那你大概是四月的生日，今年算来，应该是十九岁了吧？” 
少女吃惊的看着他，缓缓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尚香……” 
“尚香？伤、香？”中年人反复念叨。 
少女垂首道：“我母亲说，她想让我的名字中有他两人的字。” 
中年人道：“你觉得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少女道：“我没有见过父亲，娘说，我父亲是天下最好的人。” 
“最好的人……”中年人顿了顿，道：“你带两坛酒做什么？” 
“娘说，爹爹最喜欢喝这种烧刀子，叫我每次来都带上两坛陪爹喝。”她拿出一坛酒，递到中年人面前，“前辈既是我爹的朋友，就请喝一坛吧。” 
中年人接过，仰头饮了半坛，叹道：“好酒！”又将半坛倒入土中。 
中年人站起来，问少女：“你母亲呢？” 
少女垂首道：“家母在一年前不幸逝世。” 
中年人身子一颤。 
少女接着道：“娘再临去世前曾经梦到过爹爹，醒来后将爹的宝剑擦拭了一遍，就抚剑而亡。前辈知不知道那柄剑叫做什么？” 
“不知道。” 
“那柄剑本叫做‘孤独’，娘说，爹爹现在不孤独了，所以那剑就叫做‘情’。” 
“‘情’？”中年人笑笑，问道：“你柄剑已经传给你了？” 
“是的。” 
“那就叫它‘新月’吧。” 
“好的，就叫做‘新月’”少女笑了“让我做一个像我娘一样的女孩子。” 
中年人也笑了，说道：“江湖险峻，能不入，那是最好；若有一天你踏入江湖，一定要记住，要讲仁义。” 
中年人转身走了，留下了一只玉镯，说是给少女做嫁妆用的。 
玉镯上有两个字：香月 
月没有气息，怎么会是香月？ 
少女望着中年人的背影，眼泪涌出眼眶，轻声道：“父亲，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