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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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杨笑轻声呜咽着,抱着母亲的身子,不住流泪。
这一对忠烈夫妇最终葬在了江城之外、南湖之畔,化作了一抷黄土。
“走吧,启程去长安。”言文方望着跪在那坟前一宿的八岁小子,心里有些悲凉,一夜之间,这无忧无虑的小子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虽然自己精通玄黄之道,紫薇之术,已算准这悲欢离合,却也还有些许感伤之情。
杨笑慢慢站了起来,一夜时间仿佛成长了好多:“老师,若到了长安,请教我绝世功夫,我不想再学那写写画画,我若学到了老师的功夫,便可去寻那仇人报仇了。”
“不行。”言文方绝然道,说罢又一叹气:“我年少之时,轻狂浮夸,意气用事,得罪过不少人,化名隐居在江城做一个教书先生,以为躲得了那纷纷扰扰,殊不知昨日已暴露行迹,今后恐怕要四处奔波躲藏,怎么可以带上你这黄毛小儿呢?”
“老师这般厉害,将老师逼得要四处躲藏,老师你仇家是谁?”杨笑有些不解。
“我仇家?”言文方喃喃一声,复而一笑:“我仇家,只有一个,那便是天下习武之人。”
杨笑一惊,与天下习武之人为敌,老师端的是厉害无比。
“走吧,时候不早了,再不动身,恐怕只有后日才能到得了长安了。”言文方朝那两垛坟茔略略鞠躬,行了半礼,转身走了。杨笑又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又道:“爹娘等着,我去寻到契爷爷①,便来重修爹娘陵墓。”说罢便起身追上那言文方。(作者注:契爷本是南方一带对义父的尊称,此处表示父亲的义父,即杨钊)
两人当即策快马启程,日行八百里,岂料杨笑身体不适,行至途中,上吐下泻、高烧不退,第三日早晨,才到那长安城。
言文方寻得那客栈小二一问,方知那杨钊已升官至监察御史,住在那长安城南的御史府里,当下抱着那昏昏不适的杨笑赶去。
御史府大门朝南,门口立着两具大石狮,两具石狮均是红宝石镶眼,脖子上还围着一匹七尺长的红绸缎,凛凛生威,气派非常。言文方叫门奴通报进去,说是杨钊义子杨白手暴毙,义孙千里赶路前来拜见。家奴兀自去了,言文方等了大半柱香时间却仍不见那家奴来报,加上怀中杨笑高烧未退,不由有些急躁,便问道另外一名门奴:“你家老爷,怎么还不派人来回话。”
那家奴生的乖巧,一双眼珠提溜一转,心里已知定是那家奴前去通报,被那杨大人拉上了赌桌。原来这杨钊生性好赌,这府邸之中,设有四处赌坊,上至妻室眷属,下到丫鬟家奴,一概不设防,若是有银子,便可上桌一赌,杨钊赌起钱来不分尊卑,经常和家里下人称兄道弟,此时他正在后院赌色子,连输几把好生不爽,那门奴将杨笑来访之事通报给他,他只是摆首摇头,不耐烦地道了几句:“不见不见。”适逢这一把又开了个单,自己压的几两银子,尽数赔去,于是一把拉住那通报的家奴,嬉皮笑脸道:“小哥儿你这一打岔,疏了我的财气,这赔了的六两银子你得给我尽数赢来才是。”那门奴兀自手痒,正是求之不得,忙道一句:“杨爷,我这就给您把银子成倍地赢来。”从怀里掏了几两碎银子,挤进身去,也赌了起来,这一赌,便忘了门口还有言杨二人等着通报之事。
被言文方问话的那家奴往门内一瞧,人影都没一个,心里更确定那家奴已经上了赌桌,于是对那言文方道:“我们家大人临时有要务,您老明日再来吧。”言文方好生纳闷,这家奴又没进门去,那家奴又没出门来,怎的忽然道一句大人临时有事?这杨笑高烧不退,不早点安置就医,可能就落下一辈子顽疾,当下问了一句:“你家大人临时有甚要务,那家奴还未返,你又是如何得知。”这家奴古灵精怪,听言文方语气,已知道他非长安官场中人,心里暗道这人不识抬举,脸上却笑脸相迎:“这位爷,我们大人还不传话来,必是有要务缠身了,不然怎会让您站这门口干等着,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您还是请回吧,明日大人办完了,便见得到了。”言文方闻言皆是送客之词,还略带三分轻薄,微微有些嗔意,但想到是远来投奔,不好发作,只得拂袖退下。
言文方走在街上,越想越不对,怀中的杨笑也愈发严重,浑身战栗,冷汗直流。自己初来乍到,长安人生地不熟,想去访医,也不知道哪家高明、哪家昏庸。不知不觉正好走在那御史府院墙外,听得府内人声鼎沸,甚是嘈杂,当下一跃,便上了一颗桂花树稍,饶是着身抱小儿,却一点都不影响这一跃之势。言文方定睛望去,却看见这府内院中,摆着几具长桌长椅,桌上摆满牌九色盅,原来是正在聚赌,眼神一瞟,言文方好不气恼,原来那通报的家奴,此时正在那最长的一桌之上,摇着色盅,正做着庄家。“好啊你小子,说是去通报,原来是来赌钱了,怪不得一去不返。”言文方咬牙轻道一声,脚尖在桂花树上一点,不声不响跃进了院子,慢慢踱步过去那张赌桌,院中众人赌得兴起,都没注意到这一抱孩老者。言文方行至桌前,与那家奴相对,正赶上开盅,四周押注之人都喊着自己所压之宝,关注着这开盅的结果,孰料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出其不意令众人吓了一跳。众人循声望去,原来这言文方手掌发力,狠狠在桌上拍了一掌,这一声爆起,举座哑然,都看着这身抱男儿之老者,不知他何时进来。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待看清楚了来人不过是一老一幼,在座的家奴纷纷扰扰吵了起来,有的甚至都挽起袖子,准备拿下这两人暴打一番。“哗啦”一声,这红木长桌突然垮了下去,木屑飞溅,裂痕斑驳,想是那言文方一张蓄力,使得是一股柔劲,劲力用老,便将这桌子拍得四分五裂。众人又是哑然,各人在赌桌上摸爬滚打都有些时候了,自然知道这赌桌的坚固,这一掌之力,不是内功高手,绝对拍不出这个效果。
“你不是去通报吗?怎的坐在这赌起钱来了?”言文方目光直逼那坐庄的家奴,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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