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帖新发】武侠小说杂谈之追魂寻剑

征弊

我的网名可以分作两截，前面一截是“追魂”，后面一截是“寻剑”。
其实我的网名和“武侠”二字是密切相关的。
我总是认为，“武侠”二字，“武”只不过是用来修饰“侠”的一个形容词，是次要的，“侠”才是这个词语的主题。
在“武侠”这个词语中，倘若没有了“武”，那就像一只没有蛋壳的彩蛋，虽然褪去了华丽的外衣，但精华犹在；倘若没有了“侠”则像是一只没有蛋白蛋黄的彩蛋，不过徒有其表罢了。
在我的网名里，“追魂”与“侠”相对应，“寻剑”与“武”相对应。
在这里，“追魂”不是什么坏词儿。“魂”是“中国魂”的“魂”。在这里，“魂”的意思是“精神”。是什么精神呢？就是武侠小说所应该崇尚的主旨：侠义。
“寻剑”则显示了我对武侠小说中的武功，也就是“彩蛋的外壳”的浓厚兴趣。
虽然兴趣浓厚，但在我心目中，“侠”总是比“武”重要很多的，所以我给自己取网名为“追魂寻剑”。若是改作“寻剑追魂”，未免有本末倒置之嫌，也不合我意了。

我比较喜欢举一个相关的例子，是关于黄药师的。
黄药师在《射雕》中露面之初，百般做作，让人对他生不起丝毫好感。黄药师如此作为，只不过为自己添加了几分不堪罢了。
且看黄药师毕竟是大智大慧、聪明绝顶之人，于自己之过大有悔悟，故在《射雕》末尾有被柯镇恶一口浓痰吐在脸上却不去和柯镇恶计较的行径。以至《神雕》之中才成了自己想要成为的真正意义上的潇洒的人。
黄药师武功不见什么长进，人品倒是长了不少的。
殊不知人品的长进比武功的长进艰难得多、也重要得多。


刀、剑、枪、棍，不过都是兵器。有何不同？
僧、道、侠、丐，不过都是人。有何不同？
僧有得道高僧，亦有酒肉和尚。
剑有神剑，亦有魔剑。
其实剑本不是神剑，只因为拿剑的人是神，所以剑就变成了神剑。
其实剑本不是魔剑，只因为拿剑的人是魔，所以剑就变成了魔剑。
又何必拘泥于兵刃？
又何必拘泥于境界？

上面一小段，是我跟帖的一段评论。之所以填在这里，不过是想在此之后围绕这一小段，从每一小点稍稍展开来谈一谈罢了。

我想先谈谈虚竹得无涯子传功这件事，偶然中存在的必然性。
我们设身处地地想想看，如果我们是虚竹，我们能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性命，不假思索就去惹上丁春秋这样的大对头吗？以虚竹当时的一点点微末功夫，丁春秋只怕随手一拂便能结果了他。甘冒奇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一切只基于虚竹自小在少林寺所受佛法的熏陶，这时候的虚竹是一个真正善良、淳朴、无甚机心的人。
在当时的情况下，以虚竹的身份地位，甘愿冒着惹上丁春秋的奇险，出手去救段延庆，我自问是不能办到的！但虚竹能办到。虚竹办到了常人办不到的事，得到了常人得不到的绝顶武功，我只能说这是应得的。
一切自有因果报应。
慕容复为光复燕国，不择手段，作恶滥杀无辜，最后变成了疯子，这也是罪有应得，得到了报应。
金大师写小说，写得好就在这里！
虚竹得到无涯子传功，不是仅仅用“机缘”、“运气”就能解释的！
虚竹的这种行为，是符合“侠义”的行径。
当时的虚竹不但能被称作“僧”，一样能被称作“侠”！
“僧、道、侠、丐，不过都是人。有何不同？”
我把“侠”和“僧、道、丐”联系在一起，问道：有何不同？这句话的意思，却也可以不按表面意思来理解了。
“侠”不必理解成一种独立的人物群体。不管是僧、是道、是丐，只要心中侠义常存，行径配得上一个“侠”字，就能被称为侠，就配被称为侠！

这里谈到了“侠”。
“问世间侠为何物？”

我们常有“反璞归真”之说。武林中大多的“侠”在我看来，不过都是“璞侠”。何为“璞侠”呢？如金庸笔下的汤沛、古龙笔下的赵正义等根本不配称作“侠”，连“璞侠”都不配。
在下所认为的“璞侠”乃是“为侠而侠”，最为恰当的比喻是金庸笔下的花铁干，在未遭遇大雪山变故之前，花铁干在行侠义之事时便是一名“为侠而侠”的“璞侠”。他心中的侠义观念并不根深蒂固，但确有善的一面，行为在一些时候确貌似与大侠无异，这便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璞侠”。毕竟，在“璞侠”的某一个人生阶段，是和接下来我们要说的“真侠”没有太大出入的（而像汤沛、岳不群、赵正义之流当中也有人有侠义作为，可是他们心中却不会有摒弃恶念专门行侠的一段时日，是以不能称之为侠）。
所谓“真侠”，便是不论外表像不像个“侠”，不论世人认不认同他是个“侠”，但侠义于心中却已根深蒂固，不做违背“侠义”之事，便是一个真侠。真侠的璞侠的最大出入便是：不论用生死或任何事物来威胁真侠，真侠可能会动心，但最后的作为总是符合侠义的、总是在旁人看来是大公无私、正确之极的（这便是在下前文所谓的“根深蒂固”）；而璞侠却像花铁干一样，遭遇威胁之际，心中的侠义很可能会崩溃、破碎，最终有种种不堪的行径。
在我刚刚所说的“真侠”中，在下认为韦小宝是外表不像、且很多人不认同的真侠；郭靖是外表像、且很多人认同的真侠。

也许我说得还不够清楚明了罢，shaolinpai大师对我所谓的“璞侠”解释的十分到位：“璞侠的侠义精神还没有真正内化到自己的灵魂中去，所以遇到重大变故，就经不起考验了，从而露出了其本来面目实际上是假侠，沧海横流，方显真侠本色。”

关于“侠”，暂且便谈到这里。
“侠”是武侠小说的主旨，也是一个永远也谈不完的话题。

我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宿命”，或者像很多武侠小说中所说：这把剑是魔剑，必会给持有者带来厄运。
金庸在《神雕侠侣》中亦有：紫薇软剑：三十年前所用，误伤义士不详，乃弃之深谷。
其实剑本不是神剑，只因为拿剑的人是神，所以剑就变成了神剑。
其实剑本不是魔剑，只因为拿剑的人是魔，所以剑就变成了魔剑。

这里的“剑”可以是钱、可以是权、也可以是高超的武功。
剑是死的、钱是死的、权也是死的。
死物并没有善恶之分。
活着的，才有善恶之分！
剑在人手中，剑是被人所控制的！所以：
人正，剑亦正；人邪，剑亦邪！

（陈年老帖，系原创，发过来分享一下，首发自金庸江湖，时用名追魂寻剑）

湛星擭

            武侠二字，侠是本质，武只是侠的一种手段。

轩辕滢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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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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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延

            追魂，这几年你上哪去了？

井梓蓓

            好一句“问世间侠为何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