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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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午时分,天气晴朗。
车队渡过羌水,蓦地前方远处一脉山体赤红,山顶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岭横于万里碧空之下。山顶绵延的曲线仿佛与天相接,令人叹为观止。
那麻脸汉子遥指着前方的山岭问那少年:“小子,让舅舅来考考你的山川地理怎样,答我那是什么山?”
少年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道:“这有何难?此山名为赤岭,是中原与西域的交通军事要冲。此岭前有座石堡城。翻过此山北可见一大湖名曰青海,南却是无尽的草原大非川!”少年的声音清亮,语调铿锵有力,听得后面一众将领护卫无不暗赞。
麻脸汉子哈哈一笑,道:“算你小子,不枉我一番栽培。”
少年正要答话时却闻一把清亮的女子声音自华盖马车中传来:“石堡城这名字怪的紧呢,方公子可否告诉奴婢这城是否全是用石头砌成呢?”
少年略一沉吟,答道:“在下只知道此城坐落于百丈绝壁之上,外墙全以雪山上凿下的一种巨石砌成,这种巨石质地奇异,通体银白,阳光照耀下便会如铁刃一般闪闪反光,因此又名铁刃城。至于城中其他建筑是否同样以石头砌成,在下就不得知了,还请小莲姐姐原谅则个。”
“方公子不必过谦啦。”那一袭青白相间的宫服,生的精灵白皙的小莲先应了方姓少年一句,接着向旁边一位华服美女道:“公主听到吗,石堡城竟是一座银色的城堡,真想立即就见见,是否那砌城墙的石头便是真正货真价实的银子呢?天!那岂不是光这一座城便‘富可敌国’了?”
那华服美女生的明眸皓齿,肌肤若美玉般无暇晶莹,一头如云如墨般青丝高结宫鬓。配上一袭朱纹金黄底的华美罗袍,加之动静顾盼间流露出的典雅高贵气质,直可用风华绝代来比拟。正是大唐文成公主李雪雁。
文成公主生于山东任城,其人天资聪慧,知书达理并信仰佛教。本身虽然非常儒慕西域的草原风光与异域文化,未来夫君松赞干布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领袖,但是她并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赞普(吐蕃国君),并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会是幸福还是灾难,且一想起本身正远离故土,以后终生时光亦要在他乡渡过,心情便如坠重铅,一路来郁郁寡言,不见欢容。
小莲自幼失去双亲,由李道宗收养入府中与文成公主一起长大,与公主虽名为主仆,却情愈姐妹,这开解公主的任务自然落在她的头上,由此便毫无异议的与公主共程一车。而李道宗则习惯戎马生涯,反而与自己的爱驹难舍难分,其他人除了御者外,自然只有骑马或者步行的份了。
小莲也不辱使命,一句话便说得文成公主忍不住露出笑颜,由于马车四壁均以厚木重帘封起以御风寒,在马车外的麻脸汉子和少年自然无缘目睹这公主闭月羞花的一笑,却听得其柔和清美的声音传出:“小莲勿要胡诌啦,哪有银子砌成的城堡。”
车外的李道宗闻言哈哈一笑,道:“小莲的话虽有夸大,却亦不远矣,石堡城建在药水河北岸百丈高崖之巅,三面险绝,唯有一条石径盘曲而上。此城本身故是易守难攻,其更遏制了东至药水沟,西至西石峡一带咽喉要道。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若西域诸族对中土有野心,此地便可做其入侵中原的跳板。其地重要性,绝非金银可比。刀帅以为然否?”
麻脸汉子竟然是昔日名震天下的少帅,今日更被江湖人尊称刀帅的寇仲!
寇仲先长笑一声,道:“王爷所言极是,不过此堡虽坚,却非坚不可破,王爷当年在此采取围而不攻,绝其补给之策不费一兵一卒便大破吐谷浑军,不正是最好的例子?”
李道宗露出个缅怀的表情,道:“当年若非李靖将军的威名震慑域外,使得敌军闻风丧胆不战自溃,兼之伏允野心极大,致使吐谷浑连年征战四方,军备后援严重不足,我们亦难如此轻易获胜。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唉……”说到最后,李道宗像忆起一些伤怀旧事般,不禁叹一口气。
寇仲与他有马车隔着,自然看不到此时他的表情,却从其语气上听出对方提及的旧事,并非只有战争大捷那么简单,该还有一些不愿想起的经历。寇仲也是玲珑剔透的人,立刻岔开话题道:“王爷可知现时石堡城是由何人驻守呢?”
李道宗肃容道:“自六年前松赞干布击败吐谷浑王子伏蹇,将吐谷浑土地纳入吐蕃国境之内后,便一直牢牢将此地控制在手中,当今驻守此地的应是吐蕃名王铁刃弄赞。据闻此人乃松赞干布宗亲,其人雄才大略,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当年便是由此人将吐谷浑第一高手邢漠飞击败,进而将伏蹇迫出大非原,将吐谷浑大部分土地收归旗下。”
寇仲微一错愕,讶道:“近年来我定是安于逸乐太久,连域外出现了这么一个高手都不得知。竟将我的老朋友也击败,途经石堡城时定要向那铁刃弄赞讨教几招!”
李道宗干道:“刀帅这几招,必定非常难熬!希望那铁刃弄赞他命大福气大吧!”
寇仲讶然失笑道:“王爷勿要笑我,自五年前陵少携美远游他国后,我就再未与人真正动手过,此时乍闻如此对手,虽然极是手痒,却亦心虚的不得了。”
李道宗露出会心一笑,道:“寇帅又在说笑了,本王敢打包票,任此人如何厉害,必挨不过你八刀。那还要看寇帅你是否有手下留情。”
寇仲被他赞得有些扛不住,干咳一声道:“既然此人击败了老邢,那此人现在是否吐谷浑乃至吐蕃国的第一高手呢?”
“不。”李道宗断然道:“此人在吐蕃的排名,怕是要在五名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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