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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本来心事重重,闻言脸色更是沉下了,轻喝道:“少掌门不可胡说。你若是天天寻思锦衣玉食,别说不能专心习武,连志气也被消磨光。”少年虽为青城掌门之子,却对大汉极是尊重,连连称是,不敢反驳一句,至于有没有入心就不知道了,大汉对此也不敢过于深究,只能暗暗摇头。 少年听伙计介绍小楼里的一写布置,知道一楼除大厅外还有一间临窗的书房和一张简便的卧床,以备看书累了可以躺下休息,书房靠院里一边有一条楼梯可登上二楼回廊。他不待伙计介绍完就“噔噔噔”地跑上二楼,推门而入,里面一厅两房布置还是那么清雅,这座楼阁真是样样齐备日常用品应有尽有。从阳台上隔着一排房子和武侯祠观看前蜀国皇宫,在回廊可观赏庭院内的一切景色。 待少年观了景色回身时,伙计已经摆好饭席,大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二楼,就已经入席。见此,他不由抱羞道歉,不提。 席毕,大汉道:“你觉得这里景色如何?”
少年暗道:“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难道师兄又有什么话说?他可是奉了父亲的命监督我来了?我可得多个心眼,不然到时别揭发招罪可冤枉。”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连忙要伙计文房四宝侍候。 少时,伙计取来笔墨纸砚,在一旁研磨。少年拭笔粘墨,在纸上落笔,不一时一首诗写完。 诗曰: 滕王高阁临江渚, 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 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 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 槛外长江空自流。 少年借诗明志,说自己不是一个玩物丧志之人。 大汉叹息道:“阁中帝子不是神仙,今日当然见不到。然阁子犹在可供后人观赏,可惜如此美景,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化为一片废墟。” 少年惊道:“这是为何?难道金兵要焚城?”又摇头道:“怎么可能,难道他们就不觉得可惜?就算士兵不懂那些高官岂能不阻止?” 大汉摇头道:“如若成都到时抵抗,让金兵损失严重,焚城屠城恐怕难免。江南的报恩古寺和尚就是因为抵抗,最后不但人死光了,千年古寺也毁于一旦。再则,焚城的未必是金兵,宋兵也会做。” 少年和伙计对视一眼,满眼尽是疑问,大汉继续道:“自古乱兵为匪者比比皆是,或为抢夺财物,或为阻挡追兵活命,焚城又算得了什么。”大汉说道这里起身执笔落字,写到同少年一张纸上,把原来的字全部盖掉。 但见文曰: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首《满江红》刚刚写完,旁边响起赞叹声音:“好一个‘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罗师侄可真好胆量。” 三人虽然专注桌面,但是其中两个作为习武之人,常常有耳听八方的习惯,因此一般人再怎么轻手轻脚地靠近都会被他们发觉。说话的之人竟然能靠近说话才被发觉,可见武功不赖,同时暗中也等于给了大汉一巴掌,让他知道“餐肉饮血”之艰难。 来人身材肥胖,一表生意人模样,这个样子说他是武林高手谁也不会相信。少年一见到他,连忙见礼,口称“吕师叔”,吕掌柜也回了礼。 这时伙计和姓罗的大汉也过来见礼,吕掌柜点点头,挥手叫伙计退下,示意两个两道坐下,自己也做下来,先聊了些家常事,问候掌门等琐碎,话题又回到大汉刚才所文之词。他微笑对大汉道:“你们有报国之心,这让我很欣慰,大丈夫也当如此。况且数代以来我派多受朝廷恩惠,报恩且在今日。只是希望你们凡事要量力而为,不可勉强。”大汉初入门时先在吕掌柜手下受教,后经推荐才得到掌门亲自传功,之后一步步成为少辈中翘楚,这固然是自身努力以及天赋决定,却也和吕掌柜脱不开关系,因此听了最后一句败味的话也不敢反驳,只是默不作声。 吕掌柜轻叹道:“军中武功高强之士可谓如云,若冲锋陷阵不多我们数十个人。” 少年一想到好好的一个成都城,很可能就要灰飞烟灭,心中烦乱不已,现在又招到泼冷水,咬牙道:“就算是死,也不能让金人打进来。” 吕掌柜点头道:“这是当然,可死战也要有效果方可,若只是拉几百士兵垫底那实在不值得。”
见到两道疑问目光,吕掌柜微微一笑,运气入食指,在桌上刻画起来,也来一诗: 挽弓当挽强, 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 擒贼先擒王。 杀人亦有限, 立国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 岂在多杀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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