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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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时南宋偏居江南,从南到北也不过万里地.那青衣大汉说他们从临安到此是万里迢迢,自然是胡说八道了.其时是暮春三月,天气还凉快,他有说因天气热而口渴,自然又是杜撰的了.襄阳守将吕文德时已因病而死,青衣大汉这最重要的一句话,又是谎言了.因此那女子作了这一首打油诗,取笑那青衣大汉本是打劫,又说了那么多谎言来掩饰. 来风露楼喝酒吃饭的都是些文人骚客,初时听他说是奉临安密诏而来,已知他们并非蒙古兵,心中惧意已减.而今听了那女子作的打油诗生动有趣,便有几人笑出声来. 那青衣大汉不通诗文,听那女子吟诗而不回答自己的话已颇为恼怒,又听众人嬉笑,猜她定是作诗奚落自己.大声道:“小丫头别在这儿吟甚么狗屁诗词,老子最听不惯了.识相的速速离去,如今要不是看在你年青不懂事的份上,早把你个娇滴滴的身子剁成肉泥了.” 那女子听了这话显是一惊,回头拉住那青年男子的衣袖道:“余大哥,这满脸胡子的家伙不许人吟诗,还说要把我剁成肉泥,我们快走吧.” 那余姓青年还未来得及说话,酒楼中央又有一人吟道:“‘欢言何所憩,美酒聊共挥.’好酒啊好酒.请问方才吟诗的那位佳人,可否前来与在下共饮一杯酒?”众人寻声一望,只见说话之人乃是一个衣饰华贵的富家公子.二十三四岁年纪,面如冠玉,生得十分俊美. 那女子听了,向那富家公子一望,白皙的脸上微红,并不搭话. 那富家公子见这情形,忙道:“姑娘不要误会,在下方才见姑娘吟诗颇具江湖豪情,又兼丰姿绰约.实是女儿中的豪杰,闺阁中的英雄.十分佩服.因此邀姑娘共饮一杯,别无他意.” 那女子本是江湖儿女,虽然从小熟读诗书,但对于女子三从四德,却颇不以为然.如今听这富家公子一再相邀,心想自己再无动于衷,不但着迹太深,更是拂了他的一番好意.又想那富家公子说的诚恳,面上亦无轻薄之色.便回头对那余姓青年说道:“余大哥,咱们便陪他喝一杯,又何妨?” 那余姓青年道:“既然这位公子有此美意,喝一杯倒也无妨.你去吧.”那女子道:“你也去啊!瞧这公子衣裳华美,家中定然殷实,还怕他作不了咱俩的东么.” 初时那富家公子听白衣女子要那余姓青年同来,心中一灰,又听那余姓男子主动相辞,心中窃喜,而听那白衣女子执意要余同来,心中又一冷.但闻那白衣女子夸赞他衣裳华美,心中又不禁一欢.只是白衣女子既然已开口,只得一并相邀道:“余公子当然也来,在下一并结识,岂不更好.”站起身来向余姓青年道:“余兄请.” 余姓青年哈哈一笑,道:“瑾妹,你一会让我走,一会让我留.到底意欲何为啊?”说罢向那行劫的青衣大汉瞟了一眼. 此际青衣大汉早已是怒不可遏.眼看这几位少年有一搭没一搭的乱扯,浑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自己打劫越货也不是一两年了,几曾遇到这样的侮辱.后面的小弟早已躁动不安,只待自己一声令下,便要一拥而上了. 当即一声暴喝,道:“你这小丫头走是不走?走的话,趁早滚的远远的,不走的话,嘿嘿,休怪老子的刀剑不长眼......” 话没说完,忽觉嘴里多了一个东西,滑滑腻腻,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根吃剩的鸡骨头.当时风露楼中除了角落那两个白衣青年男女和这个端座楼中央的富家公子,其余来客和小厮都已缩在桌底.白衣男女桌上只有几碟素菜,那富家公子桌上却有一只又嫩又香的大肥鸡.因而那青衣大汉一看便知,心中寻思:“自己本就是前来抢劫,如今跟这几个小娃娃虚耗甚么,耽搁了这长时间,想必贼官府也快来了.可得速速行事,别阴沟里翻船,栽在官府手里,自己被捉虽小,累了众位弟兄是大.不过这富小子露的这一下‘鸡骨落爷口’,手上功夫可不弱,那两个小娃娃看来也非易与之辈.可得小心为上.”但见那富公子穿金戴玉,富的流油.心道:“不只天高地厚的小儿,老子今日先拿你开刀.” 于是冷笑一声,道:“这位爷也要做一做英雄么?”那富公子道:“英雄倒是不敢做,在下只替这里的诸位饮客铲除一只恶熊罢了.” 那青衣大汉骂道:“欠爹娘管教的东西,把银子放下,走罢.”料那富公子岂肯轻易放银.向左右道:“拿兵器来!”只见左右二人举过一根狼牙棒来,那棒通体黝黑,系纯钢所制,好歹也有七十斤,因此要两名壮汉提着. 那青衣大汉右手接过,顺势一舞,在座诸人只感劲风扑面,有几人便想自己倘若被这棒儿带上 ,少不得要粉身碎骨,做那无名冤鬼了. 富公子看了,心道:“这厮好大的蛮劲儿.”正待起身,不由得心中大慰. 原来那白衣女子见那青衣大汉有几分蛮力,怕那富公子有失,提剑纵身跃出,向那富公子道:“阁下‘飞骨打恶狗’的手法,大家都见识了,先歇一歇罢.”又向那青衣大汉道:“尊驾原来另有好武器,让小女领教领教.” 那青衣大汉道:“不要急,个个都有份.”却和身向那富公子扑上.那富公子见来得猛,不敢硬接.翻身从那青衣大汉头上跃过,右足向后一踢,正中那青衣大汉后脑勺,那青衣大汉只感头晕目眩,“佟”的一声撞在一根木柱上.原来那青衣大汉阵势虽大,武功却不甚高,因此交了一招便已见拙. 那伙喽罗见青衣大汉摇摇晃晃,似欲跌倒,发一声喊,都上来了.那余姓青年恐浑打起来伤及无辜,急忙叫道:“兄弟先将他制住!” 那富公子身手本好,又欲在白衣女子面前露脸,高高跃起,在尚未转过身来的青衣大汉肩上一踏,落在前面,从袖中取出一柄折扇,点在青衣大汉“膻中穴”上,道:“再动一动,要你没命.”这句话说的虽低,但来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又见他姿势曼妙,这几下更是一气呵成,漂亮不过.几个好事的饮客身在桌下,嘴上却喝采不迭.那伙喽罗见大哥被擒,岂敢再动,一个个立在当地,不知所措. 那青衣大汉见了,高声道:“各位快走,我武艺低微,枉做各位大哥了,日后行事千万别忘了自己的出身,做出违心之举.倘若我侥幸不死,再来寻你们”那伙喽罗顿时大哗:“大哥,我们岂是背信弃义之徒,今日一起被官兵擒了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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