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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挥手叫银铃出去,季文氏说道:“八卦门那小子怎么样了?把人家打伤了人家不找你?”
“我听说姓李的被八卦门的人找着了,打折了腿,再就没信儿了。”
季文氏忽然面色凝重的说道:“四爷,我求您件事,你以后能不能别练武了,我这几天心里就不得劲,你说万一要是有个好歹的...”
“你个老娘们,就不能说点好的?”崇文嗔了一句。
“我是说,你干什么不行,非得做这个,大伯在兵部任职,去求求他?实在不行,我去求求我爹,让他在衙门里给你谋一门差事也好。”季文氏贴在崇文的怀里,道:“你总打架,受了伤,我心疼。”
崇文缕了缕季文氏的头发,道:“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人生在世,总得往远看,靠别人,靠祖上余荫,都不是我的想法。”
季文氏道:“你有你的想法,我就不多说了。”
“爹前几日捡回来一个小子,说今天安排他拜师,我得瞧瞧去。”
季宅正厅内。
季逢泰叫齐了所有弟子,立在正厅两侧。
崇文看着跪在中间的青年,双目中似有风霜之色。季逢泰说当时遇见他的时候,他蜷在路边,饿的像只野狗。但看他有一副好骨架,便起了恻隐之心。带回来以后发现他总是偷看练武,在试了几次身手之后,发觉是个可造之材,便收在了门内。
季逢泰亲自拈香行礼,然后命令那青年拜祖师,拜业师,拜师兄,然后宣布本门戒规。跨在香案前叩头设誓,终生恪守师门戒条,矢不背叛。
季逢泰满面欢容说道:“我季逢泰幸获本门技艺,承武林推重,许为绝技。其实这种八极拳拳并非多么玄奥,学八极门的东西讲究天资,倒不一定要怎么虎背熊腰,顶要紧的是在乎有没有悟性,有没有恒心。悟得来,耐得住,学着才有进步。你们别怪我夸别人,此子聪明过人,看一遍,就学得会,不信,你叫他下场练练试试?”
那青年微微一笑。不由脸上讪讪的,趑趄不前。
“怎么,你的勇气又到哪里去了?”季逢泰道:“你就练错了,谁还笑你?我教那里,练到那里。”
青年赧赧的走到场心,先向来宾一揖道:“老前辈指教!”又向季逢泰行礼,向师兄们一拜,说道:“弟子献丑。师父、师兄指正!”
那青年踟蹰了一会,将袍襟略为掖了一掖,先有个开门式,他招招用意,处处留心,一套拳使完了,仍是怀抱婴儿的架式收住,见他面不更色,气不发喘。
众人都称赞,季逢泰暗暗心惊,他不过偷看了几招,加上自己所传的一套基本功夫,居然练得有模有样。此子天资过人,如果学好了,也是一本活拳书。
当下季逢泰便道:“此子天赋过人,咱们学拳的,讲究个天资,我有意将他收在门下,做我的义子,跟我的姓。咱们季家历代崇文尚武,我给你起名尚武,好么?”
尚武只是笑道:“好!好!好!打今儿起我就叫尚武!”
由这天起,季尚武正式列入八极门,进步神速。
但季逢泰越教越心惊,让他练眼睛,他就晚上盯着香火头看,练出了一副光彩照人的俊目。教他靠打,每日不停练习,竟成了虎背狼腰的健壮体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八极拳里有什么秘籍,能让人身体产生近乎神奇的变化。
不能再教了,这是尚武入门第三年,季逢泰某日忽然想到的。当初叫他入门,本意是让尚武给崇文做拳靶子,崇文底子打得好,但要做一个高手,还差一个活人拳靶子。
季尚武入门后习武成狂,一得了新本领便如猪吃食般猛练猛抢。练武的三年间,他说的话滴水不漏,一说的深了,他就大哭,感叹自己命苦。他的狠劲儿和心机季逢泰从未见过。
人老了,总会担心身后之事,有自己在,尚武还不会出格。但是自己走了之后呢,但凡什么武功,尚武看一遍就会,连崇文都比不上。似乎有些后悔收他做义子了。因为他实在猜不透尚武的心思,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季逢泰寝食难安。
几天后,季逢泰把尚武叫道书房内,谈了许久,尚武出来之后欣喜若狂,季逢泰暗道:“我得了这样一个弟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此后尚武打了一把浑铁枪,二三十斤重,日夜左右击刺,运转如飞。较技之时崇文连连赞叹。
崇文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他发现尚武的性子很倔强,不服输,有股子狠劲,但崇文的妹妹文婷却觉得尚武和自己简直就是一个魂儿两个身子。虽然练武的时候不让家人看着,但一闲下来文婷就找他说话。
又到春暖花开。
苍茫的荒原上小树已经长成,枝叶摇曳。
荒原上,尚武和文婷在跃马飞驰。
文婷在马背上风姿卓卓,尖声叫道:“尚武,我跟你比赛,看谁先跑回马号那儿。”
“输了怎么办?”尚武踢着马。
“我给你绣个香囊。”文婷笑着:“你呢。”
“我给你当一个月马夫,伺候你的马。”尚武一催马:“你的香囊可不许马马虎虎,偷工减料。”
阳光照耀着原野,两匹骏马夭矫如飞。文婷一路笑着,他们一直跑到马号。
尚武轻抚着马,说道:“我可赢了,你准备好做香囊了吗?”
文婷脸上一红,不知如何回答,尚武冷笑道:“我说着玩的,你的香囊,哪能就送给我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文婷拉着尚武道:“我绣的不好,怕你笑话我,”
尚武眼望着季家大宅,脸上有一抹异样的神情。文婷道:“你怎么了,看什么呢,你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别人怎么说我我都不怕。”尚武转过头来对文婷道:“我就怕他们带上你。他们说我就知道溜须拍马,骗师父的艺,再难听我都受得住。”
“他们谁敢说我?”文婷似乎不以为然,看着脸色深沉的尚武,道:“后面山上山梅花都开了,我屋里还没有呢,去采花吧!”
尚武摇摇头,文婷哀求着,又施了一个万福,尚武不得不听话了。
“只有你对我好,这世上,只有你对我好。”尚武扶她上了马。文婷让尚武拉着缰绳走在前面,径直向后山走去。
静静的山谷,这是还没有被游人发觉的地方。二人庆幸能独享这一份清净。马停住脚步,空空的山道上只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轮廓。尚武不时偷偷的看着文婷。
“尚武,你怎么总板着脸。”文婷高兴道:“也不笑笑?你笑的时候挺好看的。”
尚武苦笑道:“求你,你别笑话我了。”
“你像个侠客。”文婷笑道:“侠义传里都那么写的。”
尚武松了口气,道:“少看点吧,没什么好的。书里的侠客都有大庄子,我可没有。”
“这山上有个庄子就好了。”文婷憧憬着:“那我就一辈子住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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