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金刀>

午为轻

第六章
这白衣人正是失踪多年的冷萧月。
冷林溪：“这么多年了，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却从未想过还能见到你，你不该回来。”
冷萧月笑了笑，其中的苦涩又有谁能体会。
冷林溪：“赵老爷子是你杀的么？”
冷萧月：“不错，是我杀的。”
冷林溪：“近来道上不太平自然也是你动的手脚咯，但你要报仇关赵老爷子什么事，他一直在分部连你的脸都没见过，跟当年之事也是毫无关联。”
冷萧月淡淡说道：“他确实未曾害我，但也该死。二十年前，赵家沟大鲁道，他赵老爷子打了胜仗，请手下喝酒。酒过三巡，乱了心性污了酒店老板家女儿。那老板怎肯善罢甘休，召集了一干人等要找他算账，他便连夜到那人家中，将其一家二十三口尽数杀绝。他也算得了无辜么？我们建立天灵就是为了以黑治黑，惩戒这种宵小之辈，我万没有想到竟让你戾气越来越重，是我害了你。”
冷林溪：“呸！你当自己就是好人了吗？赵老爷子是天灵的人，即便要处置也是我们帮政内务，还用不到外人插手。你与我共同创建天灵，规矩你自然清楚。杀我兄弟者吾必杀之！今日新仇旧恨一并了。”
听到兄弟二字，冷萧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他曾经有许多兄弟，但他内心深处最重要的兄弟眼下却对他恨之入骨。他眼前看到的不是冷林溪铁青的脸，而是当年夕阳下和他互相追逐的少年，那个一起闯祸、一起受罚的少年。
冷萧月平复了一下情绪，此刻容不得半点分心，他苦笑着：“哈哈，如今的天灵早已慢慢腐蚀，也早已没有兄弟，你却说我杀你兄弟。哈哈哈哈。”
吴老狗心想话说到这份上，接下来就该手上见真章了，可他心中对冷萧月颇有忌惮，当年一役更是他心中阴影，多少次午夜梦回被那沾满鲜血的银刀和锋利的眼神惊醒。想必这些年冷萧月的武艺更是有增无减，吴老狗吞了口口水，冲金中行拱了拱手：“金老哥，此人武功不弱，老弟一人怕是无法将其拿下，不如我们俩一起领教一下冷兄弟的武艺如何？”
他深知金老性子刚硬，必不肯以多欺少，他如此说金老必打头阵，他方可在一旁趁机暗算。
金中行哼了一声，对冷萧月说道：“老匹夫我当年在石盘子分部，

告逐

但常听闻冷兄弟你的英勇事迹，对你好生佩服，老匹夫我那时职位低微不然真想找你痛快喝酒。不想今日相见却是敌人。唉，此处要是有酒就好了。”他性子直来直去，全未顾及冷林溪铁青的脸。
冷萧月哈哈大笑起来，这似乎是他这些天最开心的事。
“我那时竟不知天灵有您这样的人，不然我一定要带几瓶好酒去拜访您。是我失礼了。”
金老：“岂敢岂敢，老匹夫今天要献丑咯，今天咱们公平较量，在下输了全凭发落，但若是旁人偷袭暗算，老匹夫绝不放过。”说罢瞪了眼吴老狗。
吴老狗又咽了口口水，冷林溪对金老这脾气也是无可奈何。
金老：“请了。”
当即使了招“追星探月”向冷萧月打去，未待招数使老，翻掌弯肘由横拳出势，先把左臂收回，右手反拿对方小臂，左手则自右向左横劈，接了招“左鹤顶手”。这原本十分寻常的鹤形拳招数被金中行稍加改动，使将出来竟有非凡的威力。冷萧月心中对金老又增几分敬佩，只见他束身而起藏身而落，内敛元气外束身廓，一身白衣恣意飘动，犹如弱不禁风的羽毛，金老一掌击去，他竟随着掌风飘了出去。接连数招，金中行连冷萧月的衣角也未碰到，他竟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力使不出着实难受。对冷萧月身法惊奇之余，出招速度又快了几分。
转眼间过了三十余招，吴老狗已看不清金中行的拳法，只见一抹白影在金中行拳影笼罩中来回穿梭。再看了一阵，身影混在一处，连谁是谁也分不清了。吴老狗只觉头晕目眩，竟是花了眼。他本打算趁二人缠斗背后偷袭，此时却无计可施。吴老狗揉揉眼，晃了晃头。小声骂道：“这他娘的如何是好。”
就在吴老狗不知所措这当口，金中行已满头大汗，这汗水一半是累的，另一半却是被冷萧月的身法给惊出来的。初时他掌锋与冷萧月差几毫米，本以为加快出招便能打到对方，谁知他出招越快对方身法也越快，离对方反而越来越远。斗到后来，原本被自己拳影包围的冷萧月，竟渐渐有包裹自己的趋势，然而对方从头到尾只是闪躲，未出过一招。
缠斗中的金中行此时大感挫败，脑中好似翻江倒海，曾引以为傲的战绩全部黯然失色，自己的一生变得不值一提，思及此处更是心灰意冷。短短的一瞬间，金老的心里却经历了人生的起起落落，拳以心为眼，他内心这一波动，拳法也呆滞了片刻，冷萧月的身影也随即顿住。
吴老狗心中大喜，他虽不明白二人为何突然停顿，但此时哪有心思细想，他等了半天就为了这一瞬间。他手如疾风，将早已扣在手中的毒针向冷萧月打出。吴老狗一生最引以为傲的本领是追踪秘术，其次便是他发暗器的手法。他自信一击必中！
嗖嗖几声，毒针破风而去，如疾雷闪电打向冷萧月的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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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奔雷斩


“当心背后!”
金中行见吴老狗出手偷袭，忙提醒冷萧月，但这时他全力施为已难收手。二人缠斗许久，金中行对冷萧月已是钦佩不已，若是冷萧月因此受伤他实在羞愧难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冷萧月头也不回左手以一招“猛虎擒羊”拆金中行“独脚飞鹤”，右手伸向背后凌空画圆手中银光几闪，叮叮几声将毒针尽数击落，当即也不迟疑回手一招“还魂抱鹤”朝金中行打去。左手化掌做鹤形右手为爪做虎形，俨然是虎鹤双形。
吴老狗大惊失色，从毒针被击落的声音判断，应该是被兵器击落，但这时冷萧月右手空无一物，哪有什么兵器，难道自己不光眼花耳朵也出了问题？
“金老哥，这人手上大有古怪，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罢，吴老狗也加入战团。
“吴老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呐。”金中行骂道。听声音已经十分吃力，但他性格倔强说什么也不肯以多欺少，他欲撤手停战但冷萧月招数凌厉他只得全力自保，双手如同被牢牢吸住。
吴老狗加入战团，金中行当即轻松了许多，金中行虽不愿以多敌少但十余招走过，对方仍是气定神闲，招架之间还能不时挥出几掌，反倒是自己和吴老狗被打的乱了手脚。金中行很久没这么痛快的与人过招了，一时间好胜心起也不再辱骂吴老狗，全心全意拆起招来。
最近几年枪支泛滥，帮派间的争斗也渐渐由比武变为枪战，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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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行这样的老一辈习武之人越来越少，他常常感到困惑，自己的那个时代怎么突然就过去了呢？如今的江湖已没有侠义，只剩下争强斗狠、没有了拳脚之间的激情，只剩下拔枪相向。
金中行将心中的憋闷抛入云霄，此刻他只想与对手酣畅淋漓地打一场，打到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对着天空傻笑。他忽然感觉身体更轻了，出拳更加顺畅自如，就好像自己又年轻了。
又过数招竟将冷萧月打的左支右绌，露出破绽。金中行瞧准时机左手一把扣住冷萧月右手脉门，冷萧月左手忙切向金中行左手，金中行早有预料，待冷萧月左手马上要劈到自己之时，右手握拳擦着冷萧月掌锋向他面门打去，此刻冷萧月右手脉门被扣，左手也来不及收招已是必败之势。金中行心想自己能赢他一招，实是有吴老狗相助，多少有些胜之不武，却不可伤了冷萧月。
忽见银光一闪，冷萧月左手中凭空多了把银闪闪的短刀，局势瞬息万变，金中行哪里反应的过来，只觉右手臂一凉，麻酥酥的没了力气沮丧着垂下。
刀好快，快到切出伤口血却未流出来。过了好一会，血才从金中行右手腕处流出，滴滴落在青石上。月光下金中行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渗出。
冷萧月：“你的右手手筋已经被我切断，即便接好也无法与人交手，但洗衣做饭、劈柴下地均无妨碍，并不影响你生活起居。”
金中行紧咬着牙忍着疼痛，向冷林溪行了行礼：“冷帮主，金某不中用，眼下已是废人再也帮不了您了，您的恩德咱改日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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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朝着冷萧月拜了拜，转身朝林外走去，于这林中再不看一眼。
他虽废了条手臂，无法动武，却捡回了一条性命。如果继续留在天灵，不知哪天会像赵老爷子一般身首异处。
林间，金中行笑了。

无名无利，无烦恼。
无荣无辱，独吟笑。
一瞬光阴何足道，但思行乐常不早。
待春来，携酒殢东风，眠芳草。

诘偃了

            

猎痲踹

第八章 应是不眠夜，何由怨


吴老狗目瞪口呆，先前他一直提防着冷萧月的右手，不想左手也暗藏杀招。
冷萧月左手举起刀在吴老狗面前晃了晃，月光笼罩下，这柄短刀反射出柔柔的蓝光，蓝光在刀身上流转看上去就好像这把刀是用流水铸成一般，形状有点像苗刀但要短许多，也没有护手。
冷萧月抖了抖手腕，刀在手上转了几圈忽地不见了，紧接着他右手凌空画虚，那柄短刀又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上，就好像变魔术一样。
吴老狗眨巴眨巴眼，一脸的不可置信。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他怀疑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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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冷萧月突然举刀刺向自己左手，吴老狗心想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发起疯来连自己都刺？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声音本不甚大，但林中寂静响声也就传得远了，竟惊起了几只飞鸟。
冷萧月双手合十，再缓缓分开，短刀已不知所踪。
“哼！学些戏法在这里装神弄鬼。”冷林溪冷哼道。
冷林溪明着是在说冷萧月，暗地里却是说给吴老狗听。然而无论是戏法还是别的什么，依然改变不了对方的棘手。看不见的刀可比看得见的可怕多了。这边冷萧月固然不好对付，若是临阵脱逃，那边冷林溪更是有他好果子吃。吴老狗心中叫苦，“天王老子的，也不知是哪辈子欠了这对兄弟，如今他俩手足相残却要自己冲锋陷阵夹在当间。”
抱怨归抱怨，吴老狗不敢再迟疑，心道“豁出去了，横竖也是一战。”口中说道，“你...嗯...我虽然打不过你，但为了天灵大不了与你拼个鱼死网破！”换了平日里，他定要骂娘，但话到嘴边方觉不对，生生吞咽下去，样子着实古怪好笑。
吴老狗何等鸡贼之人，真动起手来哪会拼命？他一路正宗小擒拿手施展开来，十招倒有七八招在求自保，剩下那两三招也不敢触碰冷萧月双手，多半也是对方拳到当即收招。如此打法哪有胜算可言？其实吴老狗早已打好算盘，他只需要装出很拼命的样子和冷萧月斗上几十个回合，瞅准时机自己撞在冷萧月拳脚上，到时候自己不敌负伤冷林溪也不会为难责怪，自己养个十来日一条命也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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翱怔

他算盘敲得虽好，怎知冷萧月一双虎爪威力十足，掌风到处真似有虎啸雷鸣，有一掌自吴老狗耳边擦过，吴老狗脑子嗡的一声险些昏厥，若不是他临敌多年经验老道当即咬破舌尖，用疼痛使自己清醒，怕是已被对手制服。饶是如此他半张脸已麻辣辣的红肿了，这还是被掌风刮到，要是挨上一下岂非不死也残废？吴老狗心中苦不堪言，“妈巴羔子，打了一夜不累么还有这么大力气。”
冷萧月双掌自左右袭来呈咬合之势，来势既快又凶，吴老狗避无可避慌乱中一个跟头来了个“狗啃泥”堪堪躲过。这根本已不算招数了，纯属吴老狗吓破胆乱了章法的杰作，但他这一摔好巧不巧竟到了冷萧月身子内侧，此时冷萧月门户大开。吴老狗大喜，“天可怜见我吴老狗，福至心灵这一招‘猛虎下山’老子忍了你一晚上，今儿就要你好瞧！”手上不敢含糊，分别擒住冷萧月两只手腕。吴老狗正盘算着下一招，突觉两股劲道似江河洪水般涌入双手，登时双手酸麻几欲脱手，方知冷萧月内力之霸道。
吴老狗此刻是骑虎难下，他若松手必被重伤。倘若不松，双手上的两股劲道便会顺着胳膊一路前行，所过之处无不酸麻，要是到了心脉自己也是必死无疑。就在这命悬一线的当口，吴老狗突然灵机一动双手带着冷萧月双手自内向外画圆，使出了太极里的云手。这么一带一绕两人缠在一处。
便在此时，一柄短刀自冷萧月衣服下摆滑落，刀柄冲下刀身朝上，冷萧月右脚用力踢向刀柄尾端，短刀疾射而出“噗”地刺入吴老狗腹中没至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