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江湖】[原创]“我不在江湖，江湖却有我的传说”

部仰

“我不在江湖，江湖却有我的传说”

“我不在江湖，江湖却有我的传说”

阳光灿烂的有点刺眼，仿佛许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阿公，我抓到的鱼，快看快看！”
一个高挑又瘦弱的少年跑到我身边，脸上还带着前些日子的新伤。
“可惜，今年发大水鲶鱼是不能吃的，吃了会得病，阿公，你说为什么洪水过后好像显得太阳特别大”
“呵呵”我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沉浸在我的回忆中……

那时也是一场洪水刚过，按照惯例要有瘟疫了，按照惯例要有贪官了，按照惯例要有门派变动了。因为再大的门派也是要粮食的。饥荒之年么，一切都是混乱的，所谓江湖道义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但即使是这样的灾荒之年，有些人依旧一身华服。依旧笑得那么灿烂。

“该说的我都说了，再说，也没什么该说的……呵呵呵，归根到底只因为我手中有剑，你们手中没剑。我知道你们是可怜，但现在这种年头，可怜之人就是可恨之人亦是可欺之人，所以，把粮食交出来，你们说不定不会饿死的。”

“你们仗势欺人，不得好死”一个倔强的中年汉子的，固执的护在哭泣的老母亲前面。旁边是他妻子和父亲的尸体，脸上的泪水和着血水，花成了一团。

“没错，我们是仗势欺人，我白耀双就是仗势欺人了，我们赤城派就是仗势欺人，了那又怎么样?少罗嗦，快把粮食交出来！”

中年男子愤恨的看着白耀双，依旧抱着老母亲，没有说话。

白耀双轻轻笑了一下，“我早知道，说这么多是没用的。没关系，我白耀双号称“无双快剑
”保证你一点痛苦都没有，不信一会你可以问问你爹！”

中年男子闭上了眼，剑的亮光反射到它的眼皮上，所以尽管闭上了眼，依旧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灰蒙蒙的，老母亲的哭声还在耳边……

“所以，你们就该死！”场上风云突变，当中年男子睁开眼的时候，白耀双已经死了，血从他的眉间留下，而他的剑还指着自己……

“你……你是谁，得罪了我们赤城派，你，你不要命啦！”顺着声音的方向，中年男子看了过去。
阳光有点刺眼，只能看清是个很年轻的青年，穿着普通的蓝布衣，洗的很干净。嘴角微微上挑，掩饰不住的属于年轻人的活力与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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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话好老套啊，这是你们掌门下的命令么？”声音很好听，好像金玉的碰撞。

“当然，你……你怕了吧,我们可有，有，的是个弟兄”虽然这样说，众喽罗却有些发抖，因为刚才那一剑实在太骇人了，在此之前他们甚至没看到他人在哪！

“那，我就去找你们的掌门！……你们……”

后面的话，中年男子没听清，因为他实在撑不住了，只是第三天他醒来的时候，赤城派已经不存在了，掌门江赤城被人一剑毙命，全派死伤无数，而做这些的只有一个人——聂云飞，从此这个名字如日中天……

“阿公，阿公，你看你看鲶鱼好傻啊，总是往盆上撞。”

清脆的少年声音将我从回忆中唤醒，呵呵，为什么总是对那天的场景念念不忘呢？明明还有很多更重要的时刻，比如华山论剑我一对五大高手；再比如在泰山之上我被授予“江湖第一剑侠”；又或是冷冷的拒绝当时的“江湖第一美女”姬仙灵。但我回忆最多的，却是我第一次救了一对母子，呵呵，可能因为是我第一次行侠仗义吧。虽然在此之后我又做了无数次行侠仗义的事情。

“阿来，干什么呢？呦，捉了一条鲶鱼啊”
孩子的父亲回来了，尽管他满脸笑意，但从他的眼睛里我能看到他的担忧，今天又没弄到粮食，家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老伯，阿来烦到你了吧。”
我笑笑，怎么会呢，人年老的时候，总想身旁有个小孩子。

“现在外面乱的很，各大门派又开始抢粮食了， 不过没关系，听说”江湖第一剑侠“聂云飞又出山啦，他应该年近花甲了吧。有他在，江湖会平静的，当年是在他的倡导下才有了”江湖令“约束住了混乱的风气，这回他出来肯定是因为，江湖现在的风气……唉，现在……”

“江湖第一剑侠“，我很喜欢这个封号，不是因为江湖第一“剑”，而是因为江湖第一“侠”。

当年当我打败了我的杀父仇人而没有杀他时，我的名声到达了最顶峰。江湖人在泰山给了我了这个封号，从此我便是江湖上认证的，名正言顺的“大侠”了。
当时，但凡江湖上有点名气的人都到场了，人群站满了“玉皇顶”。即使是许多年后，当日的场景仍为人们津津乐道，

但没有人知道我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一个承诺……

那一年我十三岁，父亲刚刚在江湖斗争中死了，我和母亲孤苦无依，而我——毫无内力。

那是在一个湖边，我像每天一样一边练剑，一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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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不能有内力……什么天生闭脉！……“我大叫着发泄，我想报仇想的要疯了。但我知道就算我再二十年日夜不停的练剑，如果我没有内力，依旧不是仇家的对手。

突然，一个声音！
“小伙子？”
“谁？有本事出来？”
“呵呵！别那么冲动”
“你真的那么想报仇？
”
一个笑容谦和的老者出现在我面前，即使是今天我依然不清楚，那天，他是真的出现了吗？又或是我自己的想象？但我记得当时我自己坚定地说：“想，即使付出我的所有，即使我报完仇马上就死！“

“呵呵，不用，不用……”

“这有一颗丹药，一本剑谱……丹药名为“梦羽”，吃了之后你便可以修习内功了，并直接拥有了一甲子功力……剑谱名为“流星”，练完之后则人不可敌，你想要么？”

……我没有说话，冷冷的盯着他……

老人笑了笑。
“没错是有条件的，我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一，有了武功后你要作一百件行侠仗义之事；
二.你可以打败你的仇人，但不可以杀了他；
三，你只有三十年，三十年之后不但是这一甲子功力，你所有的功力化为乌有。而你，变回一个普通人
……我会监督你。你好好想一想，明晚再答复我”

说完老者不见了……

我却轻轻地笑了，答应！我为什么不答应，可以报仇，不就是行侠仗义之事么，别说一百件，一千件又如何？至于仇人……到时候就不是你说了算了，嘿嘿……

“老伯，我再去看看能弄到粮食不？你休息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时候弄到粮食，何其难啊！

还记得我在江湖上初成名的时候，那时候连着好几个丰年。百姓们的日子都好过。少侠们鲜衣怒马，各展风流。而我，不断地到处行侠仗义，一开始，是因为承诺。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总之，到了我真正用剑指着我的仇人的时候，我一点杀他的欲望都没有了。我感到，杀了他我会很失落，所以就怎么轻而易举的，我宽恕了他，却得到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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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成了“江湖第一剑侠“……
后来，我成了武林泰斗……
后来，我创立了“江湖令”我是“令主”……
后来，江湖有了秩序……
后来，我梦到了父亲他对我笑……

后来，江湖起了纷争，有人想夺权，有人想夺财，江湖又开始你与我诈，暗潮汹涌，我都知道，但有时武功也不是万能……
再后来，尘世如潮人如水，三十年到了，我被打回原型，成了一个普通的，已经“知天命”的人……
再后来，我砍柴时受伤，被阿来救了，一直在他家……
再后来……

“里面的人听着，把粮食给我交出来！”
“我们是“烈虎门”的，这位是有名的，“断头刀”张天崖，我们只要粮食，不要人命……”

一阵嘈杂打断了我的回忆，“烈虎门”？小门派，因为是一群猎户建的，所以叫“烈虎门”。

“张天涯”？没听过……谁啊？我一阵恍惚……

又是一阵打斗声和抢夺声，等我出去的时候，阿来伏在母亲尸体上哭……

我已经老了，又没有武功……

其实他们的武功很差，所有的漏洞我都知道，但也仅仅是知道……

我看到张天涯用刀指着阿来说：“我们就是仗势欺人，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扑了出去，然后好像慢动作一般，那把刀插入了我的胸口，我想避开但我发现我太慢了!……慢到我自己感觉我没有动，血从我身上流出……

阿来在我耳边哭，我想这是我最失败的一次行侠仗义了。

但我很高兴，我是“江湖第一剑侠“啊，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当过一次“大侠”，你就要背着“大侠”过一辈子了，哪怕你老了，武功全失了……

但我背的很高兴，从在那个湖边我接过这个包袱开始……

后来，我依稀听见人马走了，有人说……聂飞云什么的……

邓宜嘉

后来，我死了！

但我知道，“我不在江湖，江湖却有我的传说！”


完.

璞辏

可怜之人就是可恨之人亦是可欺之人
-----------单纯的喜欢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