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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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寂寂夜沉沉。 杨影怜把玩着自己头发,看着一直背对着她的陈天行,忍不住开口道:“公子,你睡了吗?” 陈天行“嗯?”了一声,道:“你要喝水吗?” 杨影怜道:“我不渴。” 陈天行道:“你怕黑,不敢一个人去解手?” 杨影怜略有愠色,道:“你把我想成谁了?” 陈天行道:“小丫头。” 杨影怜坐了起来,抚齐被有点散乱的头发,道:“我跟她不一样。” 这实在是让她哭笑不得,自己居然跟一个野丫头无异。 陈天行点了点头,道:“她只要听故事会乖乖睡觉,你要听故事吗?” 杨影怜眼波流动,道:“我跟她可不一样,你要我乖乖睡觉,可得陪我喝些酒。” 月低垂,酒香清洌。 “今夜相逢,你我有缘. 公子,我敬你一碗。”说罢,杨影怜掩口,一饮而尽. 陈天行又替她斟满一碗,道:“没想到你也喜欢喝烧刀子?” 杨影怜道:“也喜欢?” 陈天行道:“对,娇好汉特别喜欢在晚上喝刀子,只要微微把头一抬,就把整缸烧刀子都浇进肚子里,还一手提着酒缸,一手舞枪……。” 杨影怜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再说下去,人家可要喝下整缸醋了,你可得自罚一碗。”说着,就把碗递到他手上。 陈天行道:“可……” 杨影怜轻轻捂住他的嘴,道:“女孩子敬酒,相公可是拒绝不得。” 清风徐徐,似在低语,又似在述说。 香气盈室,不知是酒香,还是女儿香? 只喝了三碗,陈天行的脸布满了红晕,嬉笑道:“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两盅海底眠,刘伶一醉睡三年。不过如此。” 一声轻笑,杨影怜滑入了陈天行怀抱,轻轻的搂住他。 就算是酒鬼,也可以闻得到她身上比酒更令人心醉的那一缕缕甜香,也可以感受到她比酒更热烈的目光。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刻。 陈天行拍了怕她的后背,道:“别闹,别闹,你醉了,该乖乖睡觉了。” 杨影怜离开他的怀里,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陈天行心中一惊,道:“姑娘,怎么了?” 杨影怜道:“公子,你是不是嫌弃我是红尘女子?” 陈天行坐直身子,莫明奇妙的问道:“衣服破了,该怎么样?” 杨影怜道:“当然是换一件。” 陈天行道:“哦!这我倒是没想过,我倒是喜欢一线一线补。” 杨影怜用手背捂住嘴,轻轻一笑,道:“公子,你还喜欢做针线活啊?” 陈天行道:“我还记得我总是揸到手。” 这句话很奇怪,不过从喝醉的人嘴里说出,却再正常不过。 杨影怜问道:“你还喜欢做什么?” “我最喜欢拿着油灯坐在树林中在看着枯叶。”陈天行叹了口,“不过灯总是灭。” 杨影怜掏出手娟,擦了擦他的额头上的汗珠,问道:“衣服破了,可以用线补,还有呢?” 陈天行慢慢的站了起来,道:“心支离破碎了,也可以用线补起来,只是得小心线不能断掉,因为那线……”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抱着酒缸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皓月当空,忽有鸦啼。 陈天行立于院中,抬头望月,道:“月明星希,乌鹊南飞,此情此景,可有英雄想与我共 饮一杯?” “罢了,罢了,英雄不在,我当自唱自饮。”他身形摇摇晃晃的走近树下,垂头丧气似无人理会,忽然闪电般的向树上拍出一掌,口中轻描淡写的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砰的一闷响,鲜血伴着落叶簌簌而下。 两条剑芒也立即向陈天行当头洒了下来。 ——本该有四条剑芒的。 陈天行不慌不忙,举缸轻轻的一挡,便化解其攻势,嘴中轻吟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喝酒。”陈天行单提敬酒,敬得两人浑身湿透。 两人又惊又怒,双剑合而为一,逼人的剑气,似要划破寒夜。 陈天行踉跄后退,退出七步,身子才站稳,口中却还是不急不慢的轻吟道:“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两人知道此人存心卖弄,实力虽悬殊,依旧有取胜机,当即足尖一点,冲天而起,满天剑气自泻而下。 只听“啪”的一声 ,酒缸碎了一地,陈天行不知在何处, 黑夜中还传来:“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冷汗已从他们两人额角上慢慢地流下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他们本应该是在黑暗中猎狐的恶犬,而现在居然就像两条落水狗。 也许他们的对手就是黑暗本身,要不然怎么能在如此悄无声息。 “我……” 两人立即转身,一剑向背后刺了过去,刺到的只有落叶。 不远处又出来:“……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秋夜冷得刺骨,似有鬼魅在黑暗中独自起舞。 只听一声叹息,陈天行慢慢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嘴里沉吟着:“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现在他已经不再摇摇晃晃,身后的刀已经出鞘,那把刀似也刚醒,要不然怎么一点光泽都没有。 两人狂吼,挥剑扑向他,那急促的样子,仿佛不再是剑客,而是把獠牙伸向猎物的猎狗。 落叶又簌簌而下,陈天行吟完:“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又摇摇晃晃的走了。 那两人僵立不动。 一刹那,在那一刹那间,落叶还没来得及落下,那把喝醉的刀就已经回到鞘中。 良久,他们才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没断,断的只是手上的剑而已。 这是恶梦,这只是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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