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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雪 满 弓 刀
第一章 得意楼
掀起帘子，正看见柳惊叹夹起一块鸭肉放进言千绝的碗里。
柳惊叹笑：“这蜜柳鸭是得意楼的招牌菜，也是最贵的菜，你要多吃些。人人都猜到这鸭肉是用话梅蜜饯等甜料炮制的，蜜口，甜心。偏生我们家的厨子没一个做得出这味，全是废物。我却爱吃，常常来，可便宜了那个白起人。”
言千绝嚼了几口：“好东西也不能多吃。”
柳惊叹疑惑地看着他。
言千绝又说：“况且蜜甜的东西都不是上品。只有你这样孩子气的人才巴巴的爱吃。”
柳惊叹眯眼：“那这鸭肉好吃吗？”
言千绝微露笑意：“好吃。”
我移步上前：“爷，花眷坊的乐班来了。是先让他们进来还是等会？”
柳惊叹欢喜：“快让他们进来。去告诉白起人，撤了席子，换些时令水果来。”
“是，爷”，我领命退去。
随后便领着三个人进了屋子，一个男子托着一把琴，两个女子空手。
柳惊叹诧异：“绮罗又生病了？”
我忍着笑：“爷的记性也太差了些。花坊主说，绮罗生病毁了嗓子，昨儿已离开花眷坊了。”
柳惊叹：“那是。我记性好，能老让千绝帮我写文章呀！呵呵......这女孩子吹箫原比绮罗更动听些。”
言千绝：“他们叫什么名字？”
柳惊叹：“女鸢。”
言千绝一脸疑惑。
柳惊叹：“呵......我是说那个最小的新来的，叫女鸢。上次绮罗生病她顶的缺儿，这见过两次，于我便不算生人了。为首的自然是我跟你说过的瑶台姐姐，那个俊秀男人，叫清越。”
言千绝：“如花美眷---- 花眷坊的人果然出落的花般模样。”
一会便有人来撤了席子，上了些西瓜，菠萝。
柳惊叹用牙签扎起一块菠萝伸到言千绝口边：“张嘴。”
清越看着他们。
言千绝迟疑一会，张口含了。柳惊叹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清越置琴于桌，拂衣而坐。
女鸢坐于其侧，从袖中摸出一支长箫。
瑶台立于桌前五步远处，隔着帘子问：“不知三爷想听什么曲子？”
柳惊叹笑：“今儿我不当家，你只问这位言公子便是。”
言千绝呆呆地坐着，（要这样一个聪明人呆坐着也真是难得）未曾听见柳惊叹说什么。
柳惊叹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千绝。”
待言千绝回过神来，柳惊叹笑：“看你的傻样儿。”
言千绝：“你才傻呢。”
柳惊叹：“麻烦瑶台姐姐把名谱拿进来，让言公子点一曲。”
瑶台：“左右不过就那几支曲子，三爷都听熟了，这趟来没带着名谱。”
言千绝瞅着柳惊叹：“你看。人家只拿你当主子，不拿我当主子。”
瑶台：“言公子如此说，花眷坊无容身之所了。”
两下相笑。
柳惊叹拉着言千绝的手：“看你说的什么话。前几天我在花眷坊听了一支新曲子，叫《大雪满弓刀》，我听着很受用，让他们奏给你听。”
清越抬头看着他们。
言千绝：“你当我是小气人么，你觉得什么好就听什么吧。”
两下坐定。
琴起箫动，音乐如流水溢满了屋子。瑶台轻启朱唇，缓缓唱到：
狂月残，
弓刀满，
茫茫大雾遮雪山。（不知道雪山上有没有雾？）
七千将士雪下埋，
今宵梦里 魂儿断。
清越的琴音与女鸢的箫声曲折回转，将这曲子衬得极为动人。
曲罢，柳惊叹拊掌赞叹：“好曲子！”
只见言千绝摇头，柳惊叹疑惑：“这曲子不好么？”
言千绝：“这支曲子有三处缺陷。”
柳惊叹继续疑惑。
言千绝站起：“第一，后两句‘七千将士雪下埋，今宵梦里魂儿断’仿陈陶的‘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深闺梦里人’，算不得有新意；第二，这本算一首雄壮的曲子，可怜最后一句露出了破绽，竟使豪壮之气全无，不刚不柔，不阴不阳，糟糕之极；第三，大娘的名字叫连狂月，这首曲子以‘狂月残’开头，花眷坊是不是不想在清愁城活了。----我看这曲子还是不要再唱了好。”
瑶台的脸色青白，继而笑：“言公子若去写曲子，我们花眷坊才没活路了呢。”
清越和女鸢也有些不自在。
柳惊叹：“果然是绝情绝意言千绝，你胡说什么呀，疯了么？这曲子里虽有我娘的名字，我娘也不是那样爱生气的人！”
言千绝：“你恼什么，莫说‘狂月残’，就算曲子里有‘狂月碎’，大娘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他们乐班子也实在该小心些。”说着眼睛瞅向清越。
清越抬头正迎上言千绝的目光，眼神有些躲闪。
柳惊叹拉言千绝的袖子小声：“好了，人家的曲子人家爱唱便唱，不爱唱便不唱，我们操什么心。”
两人坐下。
柳惊叹：“花眷坊忙，瑶台姐姐也可以领回了。过些日子自然再去拜访。”
瑶台笑：“三爷说的什么话，您就是再不登花眷坊的门，谁敢说什么。”
柳惊叹笑：“那是。”
“女鸢”，柳惊叹叫住那个玲珑的女孩，让我把一枚玉佩递了过去，“算是新人的见面礼。”
“这......谢谢三爷。”女鸢接过玉佩向柳惊叹笑。
瑶台，清越，女鸢渐次退去。
落日红酣。
柳惊叹：“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言千绝瞅见清越迈出门槛之前回头望他一眼，说：“今天生日，我想回家看看。可能这两天都不回府了。你先走吧。”。
柳惊叹慌：“不高兴了么？”
言千绝不答。
“不高兴了”，柳惊叹瞅着言千绝，“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向言姝保证说，今天是你生日，定会让你一天开心。可言姝说，没人能让你一天开心，除非神仙。----现在，我信了。”
言千绝难得一笑：“你想说......我眼睛怎么长的，看什么都有刺，言千绝果然绝情绝意......对吧？”
柳惊叹欢喜：“我哪有？！----你回家，让惊蛰送你吧。”
言千绝望向我：“惊蛰的任务是保护你，哪轮得到我......我----自己骑马回去就行了。”
柳惊叹犹豫了一会，捏着言千绝的手：“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一路小心。还好千群村离清愁城也不远。”
柳惊叹与言千绝，一个坐车，一个骑马，在得意楼的“春风得意”招牌下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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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6:2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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