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帖新发】武侠小说杂谈之说钱

蓑烟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这句话说得很好很对很实在。

不论是《连城诀》，抑或是《雪山飞狐》，都含有对贪财者之讽刺，而且都占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虽说如此立意算不得很新颖，不过“钱”这个字眼儿，确实是一个永远都该去谈论，而且似乎永远都谈论不完的话题。
不得不承认金庸于细节上，做得还是很到位的。其讽刺的，并非是没有钱就不能生活所以为钱财而奔命的穷苦人。去争夺宝藏的，都是些已成家立业、丰衣足食的武林人物。于是其间勾心斗角争夺宝藏之行径，便不再是“需”而是“贪”了。
读过《连城诀》，吾不解：既然所有钱财足吾所需，吾何必再去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去争取更多的财富为我所用？

钱能生钱，其实是不错的。例如说五百万人民币，年利率按2%算，年收入就有十万块钱，月收入抵得近九千元。
所以，穷者更穷，富者更富。物价上涨，富人从中牟利，利从何来？当然是自穷人手里来。有一些善心的富人向扶贫基金会、希望工程动辙就捐出几千万，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贫困的小山村还是贫穷、还是落后？因为要去捐助的人实在太多了，几千万如果平摊开来，分发到每个人手里不过就是几块钱甚至几角钱，抵得什么用？只要柴米油盐价往上一涨，这几千万就算是白捐了，穷人得到的钱全从这些日用品的差价里还回去了，说不定最后结算。穷人还净亏一大笔钱。
打几个不恰当的比方罢。例如说近来给开发商带来丰厚利润的房地产，不论是开发抑或是炒房，无数百上千万之资本，孰干得起？我们可以看到，算上地价宣传顶多三千一平米的房子，卖出手得两三万。只须卖一套房，收回成本不说，还净赚六至八套。于是卖出一处地产二成甚至一成的房子，整个地产的成本便算收回来了。不说房地产，就说咱们天天要吃要用的蔬菜大米，近来价格飙升，其实按理说菜价上涨也不是全然不好，城里人亏点儿钱，富了农民嘛，也是应该的。可是农民该穷的还是穷，收菜商收价不涨，转手把菜卖给菜贩的时候价就往上飙了。所以要说赚钱，其实也不是菜市场的菜贩赚的，他们原先进得货来一块钱一斤的菜，卖给我们一块二，现在进价飙到三块了，他按三块二卖，卖出一斤赚到的还是两角钱。所以这当中赚钱的既然不是菜贩，更不是菜农，而是这首尾两者之间的中间环节。中间环节是谁？说白了还是有资本进行大批粮食买卖的富人。菜农菜贩小本经营，相比之下所获之利润，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这就是“钱能生钱”， 这就是“穷者更穷，富者更富”。
不论是昔日所谓之侠盗，还是今日所谓之慈善家，所付出之努力，为的就是让贫富差距缩小，得到一个平衡。然而综观全局，其所作出之贡献，微乎其微。

还是前文那句话：吾不解，既然所有钱财足吾所需，吾何必再去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去争取更多的财富为我所用？
若有一碗水，仅足自己所需，自用则已；一桶水，一人喝不完，应与亲友邻里分享；一池水，纵有一大家人也难以喝尽，则应分与众渴者共饮之。
水是用来喝的，钱是拿来花的。
一大池水喝不完，则应分与渴者；一大笔钱花不完，则应分与穷者。

人在没有钱的时候，总把“有钱”幻想成是很美好的事。但当人有了用不完的钱的时候，才会发现，有很多事是钱办不到的，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既然是迟早要醒悟的，何不在钱已足己所需，在有一池水的时候就将其分与渴者，一定要等到池塘变成了湖泊才醒觉过来呢？又有多少人在池塘演变成湖泊的过程中，因缺水而渴死了呢？
可惜莫说有了池塘就分水，当今很多人纵算有了江、有了湖、甚至有了海也不愿分出一滴。更有甚者，为积自己塘中水，竟自仅有一碗水的贫民手中把水掠走、夺去；自由百姓们滴水汇成河，交付与国家，用来实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税湖”中捞上一大桶水。如此行径，自然是不堪之极、让吾难以理解之极，比之有水而不分者，更劣一等。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有人说是为了向社会体现自己的价值，吾觉得此看法是片面了些。有很多人回答过这个问题，但吾以为大多数看法都较为片面。若要问我，吾以“快乐”为生活之目的。
鲁迅写文章，看见中国人民精神上的顽疾被自己所医好，他高兴；董存瑞炸碉堡，看见人民自困苦中脱身、得到解放，他高兴；谭嗣同为变法而牺牲，想到若自己死后变法能够成功、国家能够富强起来，他高兴，“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有人说活着是为了向社会体现自己的价值，那么他自然是以向社会体现自己的价值为乐，说明他的品格十分高尚，这当然很好。
人无贵贱之分，但人品有高低之别。吾以为人品之高低，不过取决于人对“快乐”之认识。倘若有人把看见自己帐户上之数字飙升为毕生追求之快乐，当真悲哉。

钱不是万能的，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吾看来，纯属胡扯，只盼诸位切莫信之。

（陈年老帖，系原创，发过来分享一下，首发自金庸江湖，时用名镇魂枪）

曾灵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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