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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决雌雄】 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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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3:59:3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斗剑


四月江南,风舞漪涟,云霞飞烟。春雨如墨,染绿大江两岸。江边微风拂柳,碧翠莺啼。江上轻舟画舫,往来穿梭,远处阵阵渔歌嘹亮,令人情神荡漾。南宋僧志南有诗云“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便是这烟雨时节江南春季的绝佳写照。


杭州城外西湖湖畔的对月楼,此刻正汇聚了天南地北的文人骚客,富贾豪绅在此吟诗作对,饮酒取乐。酒楼之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中间又夹着猜拳行令,闹酒唱曲,正是一番宾客满座,觥筹交错的热闹气象。


楼上窗边,一位绿衣少女正对着窗外西湖美景凝然而视,口中轻声唱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这少女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生得明眸皓齿,肤若凝霜,整个人如同用上等美玉雕琢成的一般。窗边一张方桌旁,一对中年男女正对她含笑而视。那男子一副文士打扮,潇洒俊朗,颇有几分仙侠之气。那女子虽年过三十,却仍是肌白如雪,秀丽脱俗,明艳不可方物。两人腰间各挂一柄长剑,惹得楼上众人心中暗暗称奇:“难道这对神仙眷侣般的人物,竟是江湖中人?”


那少女转过身来,走到那中年男子身旁,娇声问道:“爹爹,女儿唱得可还好?”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捋须颔首道:“正所谓‘词与曲俱佳,声同心共鸣。’令人仿佛置身其境,畅游其间。如此歌声才配得上这首《忆江南》。倘若白乐天泉下有闻,也定会为你抚掌称好。”


那少女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扑入一旁中年美妇的怀中,娇嗔道:“娘亲,你瞧,爹爹又取笑女儿。”


中年美妇抿着嘴,也不言语,只顾低头轻轻抚弄少女头上的青丝,神情极是爱怜。


那少女抬起头来,对那中年美妇道:“娘亲,这杭州城内城外,好玩之处甚多,咱们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多玩几天再回去罢?”


中年美妇闻言秀眉微蹙,惘然道:“咱们出门已有些时日,你妹妹独自一人在家中,娘亲委实放心不下。”


那少女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咱们早些回去,我将这几日见闻全说与妹妹听。她极少出门,向来喜好这些个新鲜物事,一听之下定然十分开心。她开心一分,病症自然减轻一分。待她病全好了,娘亲便不必这般整日替她担忧受累啦!”


中年美妇顿时转忧为喜,轻轻将女儿揽入怀中,欣然道:“我家瑶儿当真乖巧明理,不枉爹娘疼你一场。”


说话间,一阵咚咚咚硬物敲击楼板之声骤然响起,跟着两人走上楼来。前面一人是个五旬老者,身形枯瘦,手杵木杖,头戴斗笠,遮去大半张脸,只露出颚下花白胡须。后面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清目秀,举止斯文,令人一见之下颇有几分喜欢。


那枯瘦老者四下环顾一番,领那少年拣了两张角落里的空座儿坐下,随手将木杖往身旁墙边一靠,却不摘下头上斗笠。一旁店小二连忙迎将上来,奉上两杯热茶,口中招呼道:“二位客官,用些甚么菜肴?本店有正宗的西湖醋鱼,东坡肉,清蒸鲥鱼,文龙酱鸭,可全是咱西湖的名菜,二位可要尝尝?”那枯瘦老者自怀中取出二两银钱,朝桌上一扔,吩咐道:“伙计,给我们烧条醋鱼,切半只酱鸭,再装两大碗米饭来,其余的你瞧着随便整治。”店小二唱了个诺,取过银钱,转身下楼置办去了。


那枯瘦老者端起茶杯,轻呷一口,对那少年道:“君儿,这西湖醋鱼可是江南的名菜。爷爷虽久居北方,倒也时常听人提及此菜,尽皆赞不绝口,只可惜未有机会品尝一二。嘿,不曾想今日倒有此口福!咱爷俩这几天晓行露宿,连日奔波,像样的饭菜也未吃上几口。今儿可要好好吃它一顿,养足精神,再行上路。”


那少年道:“爷爷,这江南山清水秀,气候温和,果然与咱们北方大有不同。还有各处楼台亭阁,服饰美食,皆是格外雅致。君儿此番着实大长见识。”那枯瘦老者微微一笑,旋即轻叹道:“只可惜此处虽好,眼下却非久留之地。咱爷俩此番若能平安度过劫难,日后倒也可在此间寻一处风景秀丽之地安身立命。”


话音方落,只听得楼下街面上传来一阵急遽的马蹄声,蹄声甚密,由远及近,似有几匹快马同时奔来,眨眼间已到了酒楼门口,戛然而至。跟着楼下惊呼声,桌椅翻倒声,杯碗落地声,响成一片。众人正愕然相顾之际,楼上已闪上四人,皆是身着黑衣,左右袖口各绣了一条张牙舞爪的白龙。当先那人须发皆白,身材高大,眼光耀如闪电,威猛无俦。后面紧跟着一位中年壮汉,满脸横肉,虎背熊腰,浑身肌肉虬结,往那里一站如同一座铁塔一般。最后两人一左一右分别守住楼道两侧,左边是个道士,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神态猥琐。右边却是个和尚,身躯肥大,面目狰狞,目光凶狠地环视着楼上众人。一僧一道,一肥一瘦,一高一矮,并排而立,倒也有趣。只是这几人来势颇汹且气势迫人,众人尽皆噤若寒蝉,心中虽觉滑稽,又哪敢笑得出来?


那壮汉往前迈一大步,怪眼一翻,高声喝道:“天龙教飞鹰堂在此办事,大伙儿各在原地,乖乖的别动了,想寻死的便出来试试!”说完伸出手掌往身旁方桌上一按,那桌面之上顿时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


众人见他露了这一手功夫,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再不敢移动半分。


当先那白发老者负手而立,一声不吭,只是一桌桌挨个打量着,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皆是低头侧目,不敢与他对视。半晌,忽听他冷笑一声,移步往一旁角落里走去。他脚步甚慢,步声却甚为沉重。每响一下,众人心头便随着一颤,唯恐这脚步声直冲自己而来。


白发老者缓缓走到先前那枯瘦老者身前站定,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头上斗笠。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冷说道:“杨鉴杨老弟,这几年你隐姓埋名,不知躲在哪儿逍遥快活?倒教兄弟们找得好苦!今儿总算上天不负有心之人,让你落入老哥哥我的手中。识相的赶紧把那物什交出来,我念在多年交情份上,包管给你留个全尸。”


那枯瘦老者将手中茶杯缓缓放下,淡然道:“在下姓易,并非姓杨。阁下只怕认错了人。”


白发老者冷笑道:“嘿嘿,姓杨的,你易容换面,改了口音,便以为我们认不出了么?你的行踪,我们早查得清清楚楚,你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当年你叛教而出,还盗取教中圣物,早该千刀万剐。今儿我奉秦教主之命前来取你性命,还不速速将那物什双手奉上,再自戕谢罪?”


杨鉴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啐道:“呸,甚么狗屁秦教主?当年你们大逆不道犯上作乱,逼走白教主,却不知从哪儿寻了这个傀儡来顶替?这几年来,教中不服的兄弟已被你们暗中铲除殆尽。杨某一直忍辱偷生,暗中打探白教主的下落,只为有朝一日,苍天开眼,让我找回白教主,杀光你们这帮奸恶之徒,替那些含冤而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那白发老者双目陡然间精光大盛,狠狠道:“哼,白楚河当年弃教而去,生死未知。你既在阳间寻他不着,我便送你到阴间地府去瞧瞧!”右手五指弯曲如钩,朝杨鉴劈面抓去。


杨鉴伸手一探,将身旁木杖抄起,一招“横扫千军”向他当胸疾扫。那白发老者竟不避让,身体稍侧,左手一带,已将木杖牢牢抓住。杨鉴运劲回夺,白发老者顺势欺上,右手闪电般朝他左肩抓到。杨鉴后退一步,闪身避开,倏地自木杖中抽出一柄黝黑细长的窄剑,使出一招“毒蛇吐信”朝他腹部疾刺。那白发老者却早有防备,瞬时间腾空跃起,避过这一剑,使出一招“苍鹰搏兔”居高临下朝杨鉴面门抓落。杨鉴剑已递出,不及回撤,危急中只得右足奋力朝地上一蹬,身体向后急退,稍慢半分,只听得嗤的一声响,头上斗笠已被对方抓去半边。


一旁那少年惊呼一声,急道:“爷爷当心!”


杨鉴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疾舞,将白发老者逼退两步。跟着身子一转,挡在那少年身前,低声对那少年道:“君儿听着,敌人武功甚为了得,爷爷不是敌手。待会儿爷爷拼力绊住他们,你寻个空儿赶紧走罢。”


那少年双拳紧握,昂首挺胸,凛然道:“爷爷,君儿不怕,要走咱们一块儿走!”


那白发老者冷哼一声,道:“老的小的,都别想走,一块儿乖乖留下罢!”身形晃动,又抢攻上来。杨鉴自知不敌,不敢硬接,当下挥动长剑,护住全身。两人一攻一守,转眼间已斗了二十余招。那白发老者徒手相搏,却丝毫不惧,反倒愈战愈勇。杨鉴被他一阵猛攻,弄得手忙脚乱,只得全力抵挡,毫无半分还手之力。又过了十来招,杨鉴已是额头冒汗,气喘连连。斗到酣处,那白发老者大喝一声,左手五指向杨鉴迎面抓下。这一招来势迅猛,爪未到而风先至,杨鉴慌乱之中难顾周全,只得剑尖上挑,先护住面门,左肩之处却露出一个极大的破绽。那白发老者岂容错过?右手捷如闪电向前一探,已将他肩头牢牢抓住。杨鉴肩井穴受制,顿时半边身子发麻,使不出丝毫劲力,手中长剑也拿握不住,被对方劈手夺去。


白发老者随即连出几指,将他哑门、檀中、三阴交三处大穴封住。杨鉴全身一阵酸麻,如受电击,一时间站立不住,跌倒在地,全身动弹不得。气恼之下欲破口大骂,却喊不出半个字来。那少年连忙抢上前来,俯身将他抱住,口中不住急唤道:“爷爷,爷爷……”


那白发老者冷哼一声,双手一折,将长剑折为两段,随手抛在地下。转身对那中年壮汉吩咐道:“一并带回去。”


那中年壮汉答应一声,大步上前,伸手向那少年肩部抓落。猛然间,嗖地一声,似有暗器破空而至,来势迅疾。中年壮汉不敢硬接,只得生生将手缩回。那暗器自他身前飞过,去势不减,咄的一声直直射入两丈外的木柱中。那中年壮汉定神一瞧,竟是一根普通竹筷,霎时间惊出一身冷汗,直端端定在那里,竟不知所措。


那白发老者见此情状,心中也是一惊,连忙冲那竹筷射来方向望去。只见那边几桌酒客全纹丝不动坐在原位,各人凝气闭息,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惟有窗边一桌,一对中年男女带了一位豆蔻之年的少女,三人神情自若,自顾言语,于方才楼上发生之事竟恍若不觉。仔细一瞧,那中年男子身前的筷枕上的一双竹筷此时却已少了一支。


那白发老者心中已然有数,当下上前几步,冲那中年男子抱拳施礼道:“老夫天龙教飞鹰堂堂主金承宽,今日奉教主之命前来清理门户,竟不知高人在此,方才多有失礼冒犯之处,还望尊驾海涵。恕金某眼拙,可否讨教尊驾高姓大名?”


中年男子起身还礼道:“不敢,金堂主客气。在下梅庄林靖风,适才情急之下有所得罪,还请金堂主见谅。”

金承宽闻言心下一凛,不由得暗暗叫苦:“这人竟是赫赫有名的江南梅庄庄主林靖风,那中年美妇定是他夫人陆雪晴无疑了。这陆雪晴的师兄宁清当年命丧白楚河剑下,姓白的这几年又音讯全无,这笔账想来必是全算在我天龙教身上了。正所谓冤家路窄,这当儿偏遇上他夫妇二人。方才姓林的已然出手发难,瞧情形他二人今日定要与我等为难。若要硬碰,以他二人的武功,我们人数虽众,只怕也决难讨得了好去。兹事体大,万不可有所闪失,眼下只得想法子尽力周旋了。”


金承宽混迹江湖数十年,行事毕竟老辣,面上神色不改,拱手道:“金某有眼不识泰山,未料到二位竟是名震江湖的江南梅庄林庄主夫妇。今日有幸一睹贤伉俪风采,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林靖风微微一笑,道:“岂敢,愚夫妇武功低微,承蒙江湖朋友抬举,徒具虚名,实在惭愧得很。在下倒是久闻金堂主大力鹰爪功师承河南鹰爪门陈祖陈老前辈,且‘青取之于蓝更胜于蓝’。方才一见,金堂主这外家功夫当真已是如火纯青。”

金承宽面上得意之色一闪即过,笑道:“林大侠过奖了,金某这点玩意儿若是遇上寻常之人,大概还能糊弄两下,在贤伉俪面前却不值一哂。‘寒梅先生’和‘蜀山冰雪剑’的名号,威震大江南北,非但金某,就连我们秦教主也是十分仰慕的。”突然间话锋一转,面色凝重道:“陆女侠及蜀山剑派诸位英雄当年侠义江湖,锄强扶弱,我天龙教全教上下无不敬服。贵师兄宁清宁大侠更是年少有为,武功卓绝,堪称武林年轻一代之翘楚。只可恨苍天无眼,如此人物竟被白楚河那恶贼以卑鄙手段残害致死。那恶贼如此行径不但令自己身败名裂,人人得而诛之,还累我天龙教在江湖上受万人唾弃,无半分立足之地。危难当头,幸得秦教主挺身而出,率领我等拼死剿灭白楚河旧部党羽,重振全教。只可惜那一役虽重创白贼,却终究让他负伤逸去。这几年来,我天龙教全体教众,不辞辛劳,日夜探寻,只为早日诛杀白贼,以祭宁大侠在天之灵,也好重现我天龙教昔日威望!”


金承宽话音稍顿,朝身后的杨亦峰一指,接着说道:“此人乃白贼心腹党徒,当年秦教主念其在教中奉事多年,故网开一面,望其洗心革面,将功补过。未曾想此人竟恩将仇报,于两年之前叛教而出,四处召集白贼的残余旧部,意欲对本教不利。金某料定单只此人决无这般胆识,定是那白贼在背后指使。所幸此人今日为金某擒获,还望二位高抬贵手,容金某将其押回本教总坛,严加讯问。若能由此查出那白贼藏身之处,金某定当立时派人告与二位知晓。”


林靖风捻须不语,沉吟半晌,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慢慢说道:“金堂主,恕在下多言,此事本是贵教门内恩怨,照理我与内子本不应插手。但诚如方才金堂主所言,我夫妇二人蒙江湖朋友抬爱,虚受这‘侠义’二字多年,今日实不忍坐视这爷孙二人枉送性命。更何况这二人与那白楚河有所关联,便是与内人师门之仇脱不了干系,林某倒是要斗胆请金堂主卖个面子,暂且将人留下,不知金堂主意下如何?”


金承宽闻言面色大变,心下暗咐:“姓林的此言既出,便是要动强留人,再无半分回转的余地。他夫妇二人自持艺业不凡,竟丝毫不将我天龙教放在眼中。今日我若为他二人所迫,束手就范,日后即便逃得过教主重罚,也再无颜面在教中立足。倒不如拼力一战,纵然不敌,也决计不可教人小觑于我。”心意已定,正欲出言相驳。忽听得身后一人高声道:“贫道久仰林庄主大名,如雷贯耳。素闻林庄主自创一套‘落梅剑法’,绝妙无双。贫道不才,愿讨教几招。”


金承宽转身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先前守在楼道口那矮小道人。那道人面露骄横之色,迈步向林定风走去,口中虽说“讨教”,面上却无半分“讨教”之意。不禁陡然动念:“这一僧一道于数月之前投入我天龙教麾下,颇受教主器重,却不知是何来头?这二人仗着教主赏识,向来在教中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我早瞧他二人不惯。此时这道士竟自向那姓林的挑战,这倒是求之不得。若是侥幸能胜,固然是好。纵然败了,也可一挫他二人平日的威风。况且一试之下,这姓林的剑法虚实便可得知。”


他行事向来圆滑,心中虽这般盘算,口中却道:“玄尘老弟,林庄主夫妇虽与我天龙教有些
误会,但只是不虞之隙,日后定能焕然冰释。大家比划两手,点到即止,切莫伤了和气。”


那道人傲气十足,对金承宽之言竟毫不理睬,径直走到林靖风身前,不住的上下打量,举止甚为无理。


林靖风淡然一笑,不以为忤,拱手道:“这位道兄,不知如何称呼?在下剑法粗疏得很,怎配得上这‘绝世无双’四字?”


那道人袖袍一翻,单掌立于胸前,算是回礼,朗声道:“贫道玄尘子,倒也使得几招微末的剑法。久闻林庄主是江南的剑术名家,今日得见,有幸之余,忍不住一时技痒,还望林庄主不吝赐教。”


陆雪晴先前始终一言不发,突听得“玄尘子”三字,霎时间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厉声问道:“你便是玄尘子?半年前你在湖北武昌无故伤我两位师弟安庆夏与陆通,是与不是?”


玄尘子身子一侧,冲陆雪晴斜眼相睨,口中说道:“这位便是蜀山陆女侠罢?贫道失敬了。贫道这些年行走江湖,伤在我剑下之人不计其数,哪还记得这许多名字?不过半年前在湖北武昌,贫道确也遇见过两位贵派弟子。贫道对贵派剑法仰慕已久,一时勃然而兴,便出手相邀,怎奈他二人剑术不精,反为贫道失手所伤。这二人姓名,贫道可记不得了。至于这蜀山剑法嘛,嘿嘿,不过如此!”

(四)

陆雪晴面上霜意更浓,若非女儿在场,只怕早已发作。她武功既强,名气又极大,从未有人胆敢在她面前蛮横无理,更何况是这般嘲讽抢白?气恼至极,反倒默然不语。少顷,忽而向林定风问道:“风哥,我上一次与人动手,是甚么时候的事了?”


林靖风思索片刻,答道:“自四年前雁荡山一役,你便再未与人交手。”


陆雪晴道:“是了,四年之前,那雁荡山莫氏兄弟丧心病狂,只因白日里小妾在温州城内肆意横行,被乡绅孟庆良斥责几句,竟连夜带人将其全家上下三十余口尽数杀光。如此天理难容之事,我夫妇二人若坐视不理,岂非枉称侠义?”


林靖风点头道:“正是如此。”


陆雪晴又道:“安庆夏与陆通是我四师叔门下弟子。两位师弟素来宽重厚道,与人无争,却不料当日竟无端为此人所伤。我身为同门师姊,又岂能袖手旁观?”


林靖风深知爱妻脾性,辱她师门便是骂她家门,伤她师弟便是欺她家人。这玄尘子两项并犯,她定要亲自出手教训一番,方能出了这口恶气。当下应道:“此事关乎师门荣辱,你身为长门大师姊,自然责无旁贷。”


陆雪晴闻言心头一暖,面上霜气渐散,对丈夫温然一笑。她性情高傲,说出话来极少有人敢予违拗。这十几年来,丈夫总是对她言听计从,从无半句怨言。她嘴上不说,心下里却是十分感激的。当即长身而起,转而冲玄尘子冷然道:“你伤我两位师弟在前,辱我师门绝技在后,今日我决不能容你!”


玄尘子仰头大笑,道:“贫道本想先见识一下林庄主的剑法,再来领教陆女侠的高招。既然陆女侠报仇心切,孰先孰后,又有何妨?”嚓的一声,长剑出鞘,喝道:“拔剑罢!”


陆雪晴摇了摇头,信手自桌上拈起一支竹筷,傲然道:“凭你便想见我鞘中宝剑,倒还不配。我以此物代剑,你若能接我十招,陆雪晴自必终身不再使剑!”说话间意气激扬,英姿勃发,霎时间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再无半分先前温婉娴静之态。


玄尘子心中大怒:“你以区区一支竹筷为剑,已是狂妄至极,居然还限定十招,全然视我为无物。我若十招之内不能令你折筷认输,这二十余载的功夫算是白练啦!”照他原意,对手乃女流之辈,本应先让三招。但此刻极怒之下,哪还顾得上这许多?当下长剑一抖,一道寒光向陆雪晴激射而去。


玄尘子人虽瘦小,但剑风泼辣,招式凌厉,走的是刚猛迅疾的路子。这一招“大漠风沙”乃是他生平得意之作,此招一出,当真如大漠之中狂风卷起飞沙走石一般,威力十足,气势迫人。


这一剑刺得既快又狠,旁边胆小之人竟已失口叫出声来。陆雪晴却安之若素,处乱不惊。待他剑尖到了自己身前一尺,方才将手中竹筷轻轻向前一送,已然搭上剑背,随手使出一招“顺水推舟”,将长剑往旁侧荡开。


玄尘子暗自心惊,自己全力一击,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的化解,再不敢有半分轻敌之意。当下手腕翻动,剑锋侧转,横着朝那竹筷削去。岂知对方竹筷上却突然间生出一股极强的黏力,将自己长剑牢牢黏住。玄尘子大吃一惊,连忙运劲回扯。陆雪晴以筷为剑,又是一招“横断秦岭”,手中竹筷顺势向右一带,玄尘子只觉手腕剧震,长剑几欲脱手。所幸他久经战阵,应变极快,将长剑向左一送,借势将对方力道卸掉。陆雪晴不待招式用老,跟着一招“拨云现日”,竹筷贴着剑背反向一拨。玄冲子自知内力远远不及,不敢硬抵,但又自顾颜面,不肯撒剑认输,只得再将长剑随那竹筷向右递出。陆雪晴手中竹筷不住拨动,招式连绵而上。玄尘子顿时如同落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连人带剑被卷得东偏西晃,纵使奋力挣扎,仍然挣脱不出这股牵引之力。


玄尘子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相抗,但求能撑过那十招之限,陆雪晴自持身份,也只得认输作罢。却不料陆雪晴早已成竹在胸,先前每使一招,便是将他内力消耗一分。待到第九招之时,玄尘子已是大汗淋漓,劲力枯竭。陆雪晴猛然间喝道:“撒手!”竹筷一拨一带,使出一招太极剑法中的“青龙摆尾”。玄尘子登时虎口一麻,长剑脱手。陆雪晴左手一伸,将他长剑接住,划了个半圈,调转剑尖,向他当胸直刺。这几下如电光火石一般,迅捷无比,较之先前玄尘子那招“大漠风沙”快了何止数倍。


玄尘子眼前一花,剑尖已至胸前不到半尺,自知避无可避,不由得万念俱灰,只得闭目等死。顷刻间,只觉胸口一阵冰凉,却无半分疼痛之感。玄尘子睁开双目,低头一看,但见衣服已被当胸划破,露出一个铜钱大小的圆孔。原来陆雪晴剑尖触及他胸口,立即收势,并未刺下。只是手腕一抖,由外至内划了一个圆圈,几层衣服皆破,肌肤上却不见半点伤痕。这一下出剑之准,劲道拿捏之巧,又比玄尘子高明了不知多少。


玄尘子面色惨白,想到自己潜心练剑二十七年,本以为可与当世名家一较高下。岂知一旦交手,竟如孩童一般,被对方随意摆弄。今日颜面尽失,即便是再练上二十七年,只怕也找不回来。心念至此,不由得长叹一声,黯然道:“贫道承蒙程女侠手下容情,改日必当前往贵派登门谢罪。”


陆雪晴点点了头,随手一抛,将他长剑掷还。玄尘子却不接剑,任长剑落于地下,伸出右足往剑身上一踩,将长剑踩为两截。苦笑一声,道:“贫道学艺不精,平素里坐井观天,自高自大,以致今日出丑,令人贻笑大方。往后再无颜面在江湖上立足,还要此物何用?”说完转身径自下楼而去,再不向楼上众人瞧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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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 楼楼,你可以去我个吧也发一下吗?让我慢慢欣赏,主要我太喜欢你的文了赞 我个吧叫做:就爱boa。(小写英文哦)赞 还有,我叫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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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篇虽开头寥寥数笔,但却深有金庸《射雕》、《神雕》、《笑傲》之意,并隐隐得梁羽生剑气箫心、诗词清韵、《天山》英雄真传,又似有古龙、上官鼎《河洛一剑》、卧龙生《飞燕惊龙》、温瑞安《神州奇侠》、单田芳《白眉大侠》之风,实为近年来难得一见之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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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眸皓齿,肤若凝霜,粉雕玉琢,肌白如雪,眉清目秀,丰神俊朗,鬓如刀裁,眉如墨画,唇红齿白,淡扫蛾眉……
请教,写人为啥必用这些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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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二楼,你可以不带一决雌雄的,征文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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