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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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除了扈文彦,最惊讶痛苦的便是百里绚香,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杀死自己丈夫父亲的凶手,此时的她只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百里龙也继续道:“当年的我是地玄宗的青袍尊者。接到命令要杀你们扈家满门,当时孟惊天正要你爹筹措资金粮草,准备聚集他盟下全力来攻打地玄宗。那天,我们得到扈家内部探子来报,知道你们毫无防备。以你爹的武功,自然不是我的对手。我便带了五名黑袍首领,五十名白袍奴。轻轻松松的将扈家满门上下六十五口杀的干干净净。”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扈文彦,道:“哦不,你是逃出去的唯一一人。”扈文彦听他说完,浑身已抖得几乎站不住脚,眼泪已仿佛要涌出眼眶,当年自己满门被杀的惨状,父亲送自己出狗洞时分别的样子,他永生永世忘不了。“百里老贼,杀父诛母之仇不报,我扈文彦誓不为人!”百里龙也从自己夫人手里一把抢过来一把短刀,刀刃向着自己,刀把对着扈文彦,将刀递给他,道:“此时我内力暂失,你若要杀我易如反掌。是我自己造的孽,你若杀我我毫无怨言。”说罢看了看女儿和夫人,道:“你们二人绝对不可阻拦。”又向扈文彦道:“你杀了我以后,我夫人的命你也可自取。我死后她必不会独活,你若杀她,她自然也不会反抗。只是……香儿她……”说着指了一下百里绚香,道:“ 文彦啊,其实丹儿的真名叫做百里绚香,竟然骗了你这么久。但是她与你无冤无仇,又……是你的妻子,希望你念及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饶她一命。百里龙也死前先谢过了。”说着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扈文彦的出手。扈文彦道一声:“好,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杀香儿,也不会杀你夫人,就只杀你一个!”说着手中短刀便朝百里龙也刺了下去!刀刃刚刚碰到百里龙也的皮肤上,便再也刺不下去了。百里龙也的皮肤正沁出少量鲜血,扈文彦只觉得自己的手上有千斤重,怎么用力也刺不下去了。这段日子来百里绚香对他的蜜语柔情,百里龙也夫妻对他无微不至亲如父母的关怀,都向一只力量巨大的手,抓住他的刀,让他刺不下去。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扈文彦将刀抛在地上,大喝一声,道:“我杀不了你!为什么!为什么!你杀了我父亲,却又对我亲如父亲!为什么你还是香儿的爹!”他随手一掌拍在旁边的几案上,他此时内力大增,这一掌又全力打出,那几案立刻粉碎。百里龙也睁开眼睛,轻声道:“你此时若无法下手,我的命就当寄存在你那里,你随时可以取走。”扈文彦不知听没听见,只自顾自的大喊发泄。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终于渐渐的冷静下来,瘫坐在地上。百里绚香想上去安慰他一下,但想到自己是他仇人之女,前去安慰他或许会招致反作用,但看到他如此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眼泪也几乎要掉了下来。扈文彦逐渐冷静,喘着粗气道:“好,不过我想问你,你杀了我爹之后,孟惊天攻打地玄宗的事情也就搁置了。六年来也没发生,你既然立下如此大工,为何又会背叛地玄宗,又会被他们追杀?”百里龙也轻叹一口气道:“我今年也五十有六了。早已厌倦了为地玄宗充当杀人工具的勾当,又不希望香儿这么善良可爱的女儿以后也被地玄宗训练成冷血的杀手,只希望她能够嫁一个她既喜欢又老实本分的人。我们一家人能安享晚年天伦之乐就可以了。所以三年前我便毅然从地玄宗叛教,携妻带女来到此地,买了这三亩薄田一间小屋。装成一个老实的农民,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我每天,也总是会想起曾经被自己杀死过的人来找自己复仇。”扈文彦听到此言,知道他也早有悔意,对他的恨意又少了三分。缓缓站起身来,道:“我此刻虽不杀你,但也绝对无法在这里和你们一家住在一起了。”话说到这里,百里绚香心中已疼痛欲裂,她对扈文彦一见钟情,又已有夫妻之实,此刻他因父仇要离开自己,自己却又没有任何理由来挽留他。眼泪便汩汩流出,整个人梨花带雨。扈文彦早已注意到这一切,但只能硬起心肠,道:“那在下告辞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百里一家,是该继续叫他们岳父岳母还是叫他们杀父仇人。索性什么也不叫,说完便要走出门。百里龙也道:“文彦,你回来。现在黑袍何图山刚走,想必还未走远,你此时若这么走出去很有可能被他抓住。他为人心狠手辣,你若装上他,定然不可活。”扈文彦此刻血气上涌,心想自己若不是为百里绚香挡了一掌,与何图山一对一交战,自己若使出从龙战身上学来的全部本事,绝对能赢的了他,道:“不劳你费心,生死有命,若是死了只能说我学艺不精。”此刻他又想到刚才百里龙也为了救自己将内力专注给自己大半,对他恨意又减少三分,心中却又更痛苦三分。他走出客栈,今夜良宵,硕大的满月挂在天上,月光照在他身上,平添了几分忧伤。未走几步,只听百里绚香的声音道:“文彦你留步。”扈文彦一听是她的声音,心中泛起柔情,不自觉的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到百里绚香向自己跑来,扑在他怀里一把抱住了他。扈文彦心中顿时愈发软了下来,也忍不住搂住了她。百里绚香并不多说话,只是趴在他身上,默默的流了一会儿眼泪。然后分开,抹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掏出一个包裹递给扈文彦道:“文彦,这里有几件换洗的衣物,有二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也够你暂时生活一阵了。”接着怕扈文彦拒绝,又补充道:“这是我昨天去市集专门为你买来的。银子也是我的,我以个人名义赠你。我不是你杀父仇人,所以请你一定要收下。”说着眼泪汪汪的看着扈文彦,扈文彦不忍心拒绝她,只能收下,又强行硬起心肠道:“好,我收下。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走了。”百里绚香抿着嘴,点点头。王于野立刻转身离去,脸上也落下两行清泪,心道:“你如此待我,此生我与你虽是仇家,但我此生必终生不娶。”而此时百里绚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里却喃喃道:“祝你……祝你以后能找到胜我百倍千倍万倍的好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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