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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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门口关爷和严爷雇了一辆马车。季文氏远远的看见了,他二人自有手段能将犯人弄出来。等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马车门帘打开,季文氏紧张的望着。
只听丰成叫道:"爸出来了。"
季文氏忙带着孩子们围上来。
丰庆已将大字纸送过来:"爸,看我写的大字……"崇文颤抖着接过时,丰成放声哭了。
"不许哭!"季文氏历产制止,丰成忍住哭声,泪汪汪看着崇文。
崇文眼泪花花:"好孩子,好孩子。"两手哆哆嗦嗦地看着大字。
“多少健儿争捧砚,墨花飞到大宛西。”丰庆临的是自己少年时做的诗,那年大伯升泰赴新疆伊犁带兵打仗,自己非要跟着去,临行前,自己写下这两首句子。
严爷机警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又观察着季文氏这边,关爷颇不忍心地看着这生离死别场面。
季文氏看了一眼严爷,严爷心领神会,对季文氏道:“安排好了地方,关中的罗汉寺,我师兄在那里出家。”
季文氏凑到崇文跟前,低声道:"严爷和关爷要救你出去,你听他们的!"
崇文惊愕而又茫然地望着季文氏。季文氏则不容问话,忙打岔儿地回头叫孩子:"快给爸爸磕个头,咱们回去了。"
孩子们跪地给崇文磕头时,严爷道:"行了行了, 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孩子们起身,季文氏忙拉孩子向后,崇文仍惶惑地望着白文氏。严爷把包袱往车里一扔,崇文满脸疑云地忙上了车。
季文氏等已靠路边,哀伤地望着马车启动。当马车跑起来时,季文氏上前紧追几步,孩子跟着往前一拥,马车远去了。
崇文坐在马车上,还不知要去什么地方,“墨花飞到大宛西”当年临行前伯父说这两句诗做的雄姿勃发,将来必成大器。可如今,已是阶下之囚,能有什么大器。
季文氏呆呆的望着远去的马车消失在夜幕里。
"四爷--"季文氏悲怆的喊声,在空旷的野外回响着。
四下里僻静无人。
季崇文暴病身亡,这消息马上传了出来。
在季宅大门口,搭起了丧事牌楼,吊唁的人出出进进。敞厅已改作灵堂。季文氏、丰庆、丰成身穿重孝跪在崇文的灵位牌前 ,
下人挽着季逢泰站在厅中,文婷、尚武、季方氏站一边。
外客厅中, 不少武林人士齐来吊丧。八卦门也来了,朗为明和余剑备凑到前面。季逢泰挥手叫丫鬟上茶,好好招呼,与人寒暄了几句自己回了屋去,留下季文氏招待客人。
"真是想不到。"朗为明欠了欠身边,"前儿晚上我去看四爷还好好儿的。"
季文氏淡淡地:"好好儿的!"
"突然间就死了?"
季文氏仍淡淡地:"就死了!"
"到底是什么病?"
季文氏抬眼警惕地望了一眼朗为明:"不知道。"
余剑备打岔:"大狱的人也没跟您说是怎么死的?"
季文氏绷着脸有意顶撞二人:"不知道!"
朗为明道:"这,您怎么会不知道呢?"
余剑备接话:"前儿晚上我们见他还满面红光的,精神也好嘛!一乍听说四爷死了,就跟是假的似的!"
季文氏突然站起:"你们二位今天是来吊丧的么?"
"那当然。"
"听你的口气好像是仵作来验尸的!什么叫假的?"
站在门外的八卦门人和宾客焦急不安地听着里面的谈话。
季文氏毫不客气:"来,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儿,当着所有客人的面儿,请二位开棺验尸!"
朗、备二人大窘,连忙站了起来。
余剑备笑道:"四奶奶何必呢?事情来得突然,不过是随便问问。"
季文氏白了白眼睛:"哼!我倒想问问你们呢?!总上我们四爷那去看他,你们给他吃了什么了?下了什么药了?怎么回到大狱就死了?!"
外面的武林人士有不少知道这中间的过节,都愣愣的看着他们,有的还在小声嘀咕。
朗为明慌道:"怎么赖上我们了?我们去可什么都没拿。"
八卦门的人看到了,连忙拽走了朗、备二人,不住的赔客气。
季文氏说罢满面怒气的一转身。二人尴尬地互相望着。
季文氏见二人都走了出去,长出了一口气,浑身瘫软,坐到了椅子上。但很快理了理衣服,带着孩子走了出去。
尚武看见,不由得一愣。刹那间倒抽一口凉气,脑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想法。又不由得赞叹。
没想到她心计如此之深。
崇文屋内。季文氏叫丫鬟带着俩孩子玩去。一个人跪在当中, 满面哀伤地凝视着崇文那把红牛筋的枪杆子,百感交集。
"崇文……四爷,你快点回来吧……"她突然捂住脸痛哭失声。
晚饭的时候,不见尚武和文婷。季文氏想到崇文让她提防尚武,又联想起近段日子尚武和文婷的举动,心中已有分寸。
这日季文氏说父亲想外孙,外女儿,准备收拾东西把两个孩子送到自己父亲那里。刚要叫人去接孩子。却被尚武拦住了。
“四奶奶这是做什么?”尚武背着手,“就这么不愿意孩子在这个家?”
“呦,瞧你说的,我爹想外孙了,带回去看两天。”季文氏道:“这没什么。”
“是没什么。”尚武淡淡道:“闺女你可以带回去,但是儿子,那是老季家的种,况且他爹刚死了,要守灵。”
“守也是我守,没听过五岁大的孩子守灵的。”季文氏流出几滴眼泪“我爹多久没见着丰庆了,你横扒拉竖挡着,你想怎么的。”
“四奶奶。”尚武不为所动“崇文死没死,您心里清楚。”
“这叫什么话!你不信……”
“甭跟我来这套,到时候闹大了,谁也担不起。丰庆得守灵,不能走,我说了算。”
“那你让我跟丰庆说两句话。”
“别耍花招。”
季文氏转身而走,忽然回身冷笑“新媳妇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说老侯家丢了这么大的人,虽说不敢声张,但他能善罢甘休么?”
尚武一凛,当下抱拳冷笑道:“四奶奶,季家门儿里,顶数你最阴呐。”
天地苍茫,黄昏已近。
霞光映照在花园子里的梅花上,分外妖娆。
刚到寅时,四下里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关爷和严爷把崇文送到城门外说明了奔关中的路线,便回去了。
崇文默默地走了一日一夜,此时都不自觉地受到黑暗的影响,觉得仿佛到处都有伏兵。
直到曙光初露,随着朝阳升起,也觉得有些疲惫了,眼睛里含着泪,觉得就像对永诀的人生。
猛抬头,忽见烟尘起处,两匹骏马飞奔上来。打眼一看,正是便装的关爷,严爷。
关爷道:“我们哥儿俩,本来告了一个月的假,准备回家探亲,不成想,遇见四爷了,这可真巧了,正好送送四爷。”
崇文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一拱手“二位有心了。”督见二人腰上别的官刀。
一行人顺利过了太行山。山下这座大城镇的北门坍塌,兵勇正组织民夫修整。崇文也在城里买了一匹马。到了饭口,恰巧他们看见一家客店的招牌,便走到这家客店前下马,吩咐客店的伙计不要卸下马鞍子,以备随时出发。
他们进到客堂里,围桌坐下。
客店里很乱,不时有进来的人骂骂咧咧。崇文几个人匆匆吃过东西,希望尽快远离这个地方。又有人对骂,情况愈演愈烈,两边都拔出了刀。
崇文和关爷严爷不愿理会,连忙上马。东边呼啦一下来了不少人,想来是刚才那伙动手的人叫来的帮手,马上西边又来了不少官差。不愿多事,催马往南。
说也奇怪,往南道路崎岖,再走竟是一片荒林。
崇文开始警觉了,关爷与严爷也有些纳闷。
不远处,一行抬着棺材板的送丧队伍跟着走过来。崇文示意让他们先走。
队伍刚到了跟前,队伍打头儿的朝崇文笑了笑,崇文以笑回应。
打头儿的一咧嘴,满口白牙。
山里人常喝山泉水,牙齿得到了山泉的滋润。一笑会有泉水的光彩。
崇文眼前似是有水光流动,忽然寒毛根根倒数,勒马杨蹄。那马嘶吼一声,竟重重倒在地上。他看的真切,那人一咧嘴,射出来一只小铁片。马脖子上的伤口有些发黑。
等反应过来,他们那伙人早跑的没影了。回头一看,所幸无人受伤。但是关爷和严爷的马也中了招了。眼见三匹马口吐白沫,是不能再跑了。
三人唯恐再有变化。放弃了小路,奔大路官道而行。
本望这样可以减少麻烦。可是,走到两个多时辰,天有些阴了。冬日里天阴的早,经过刚才的遭遇,三人都心有余悸,黑夜中对敌,对自己实在不利。
三个人在繁华路口的一间客店前面停下来。
店主有些像张胖子,但这间客店,至少抵的上张胖子的五间酒馆。
他一手端着蜡烛,一手摘下棉布小帽,迎接几位旅客。三个人住在一间屋子,他们刚把床铺好,从里面将门顶严。
崇文道:“我有点感觉不对劲。这个店主那副模样我觉得不对头,显得太殷勤了。”
“我也觉得不对劲。”关爷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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