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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武侠小说《侠女书生记》,向金庸先生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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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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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7 20:01:2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词曰:青蓑衣,竹斗蓬,一江烟雨任生平。肠断时,细聆听,何处放歌声?山河多妩媚,人在画图中。在南阳府东北十五里处,有一座山峰平地而起。四下里却尽是平壤沃土,因之孤零零地耸峙在白河西岸,所以便称之为独山。这一年是明正德十二年,时序已值深秋。北国大地嵺峭清寒,霜染层林,如画一般。独山脚下的山道上,日日游人如织,或有那老者策杖缓行,意态悠闲,亦有那女子妇人穿红着绿,却是到庙中去焚香求佛的,更有些学子狂士携书带酒,到山中寻幽访胜,醉酒怡情……
独山虽不是名山大川,但天地灵秀,尽钟于此。山不高而雄,水不深却秀,更兼所产美玉色彩鲜艳,质地纯正,而闻名于世。所以每年春秋时节,南阳人喜好到独山游玩,每每尽兴,终日不倦。这一日已是晚霞满天,山腰处古玉洞前的一株古松下摊着一大块白帛,上面放满了果品糕点,四面围坐着七八位豫山书院的学子,犹在猜谜破题。只见东首一位留着八字须的相公笑道:“在下还有一题,却是有点费解,这样吧,若有那位兄台猜出,今天晚上兄弟做东,咱们再去喝上几杯,如何?” 原来他是南阳富商张闻言家的二公子,名唤张子庭,为人慷慨豪迈,在众兄弟间素有威信。众人纷纷大叫:“张兄赶快出题,完了咱们今天可要一醉方休。”张子庭笑道:“兄弟们听好了——沉舟侧畔千帆竞,病树前头万木春。打一民间俗语,当然了,还是按照咱们之前的规矩,猜中者不许说出谜底,而要用一句古诗来和。”各人一时沉默,正在皱眉苦思,右首一位头戴儒巾的相公卟哧一笑,将一口酒直喷了出来。大家看时,原来是卧龙王宅人王鸿渐。众人知他才思敏捷,必是猜到了,都道:“鸿渐兄想必是知道了,快说出来,咱们去扰东仁兄一顿去。”王鸿渐笑道:“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众人一呆,却一齐看着旁边的陈东仁大笑了起来。王鸿渐道:“陈兄和表妹从小青梅竹马,感情弥深,不料表妹前日出阁,嫁给了东城一位土财主的儿子。所以这几日陈兄一直郁郁不乐。方才张兄此题意有所指,原也是一番好意。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人家既然无心,勉强也是无益,又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张子庭笑道:“是啊,是啊,王兄是想告诉陈兄,这里满山都是树,哪一棵又吊不死人呢,哈哈。”众人大笑。正在这时,却听到旁边有人冷笑一声。
看时,就见一个女子正从古松一侧的石阶上走了下来。只见她一身蓝色的衫子,难言的恬淡宁静。她走到近前,冷冷地道:“你们这些痞子文人,就知道花天酒地附庸风雅,若是正经做学问,却又不能了,还说什么光宗耀祖,只要不辱没了祖上,就够积德了。”这句话倒是说得大家很有几分难堪,陈东仁道:“姑娘这话在下倒有点不敢苟同,若是整日就知道闭门苦读,不过是些呆子书生罢了。须知酒助诗兴,有酒才能有诗,岂不闻红袖添香夜读书,才子之事何时少了佳人了。”旁边的方万林也笑道:“鸿渐兄才高十来多斗,而这位姑娘相貌之佳,却也是百里挑一的,今日相遇,岂知不是一段缘份,鸿渐兄,你说可是?”原来他见王鸿渐瞧得眼痴,故意道。王鸿渐一惊,讪讪笑道:“东林兄取笑了。”那女子瞪了一眼王鸿渐,冷冷道:“我只听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却是一肚子的男……”住了口。陈东仁笑道:“姑娘说男什么,在下倒未听清楚,姑娘可要再说一遍?”那女子切齿恼恨,却反笑道:“你们这些书生啊,胆子小得像老鼠,调戏良家女子的色胆倒不小,哼,哼哼,一群无赖。“转身下山去了。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众人没来由地被她一顿数落,一时也觉得没有意思,呆坐了一会儿,都道:“散了吧,散了吧!”于是各收拾了东西相偕下山。将到山脚时,突见前面乱糟糟地,人们纷纷叫嚷,四处奔跑。就见一群官兵挥舞着明晃晃的刀直奔上山来,文人们素来胆小,俱都随着众人躲避。陈东仁见王鸿渐仍然站在那里,回身拉了他道:“鸿渐兄,这些官兵蛮不讲理,咱们还是避一避吧。”王鸿渐摇了摇头,挣开了他,反而冲着官兵奔了过去。
先前那位蓝衫女子正站在道旁,一时十来名官兵围了上来。为首的那人瞪了她半晌,见她泯然不惧,回过头来冲着身后的官兵道:“这位姑娘好大的胆子,见了官老爷居然不避,定是刺客无疑,兄弟们给我带回去审问。”那女子道:“这位官爷说的就叫我不懂了,什么刺客,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那为首的狞笑道:“别装糊涂了,昨晚上唐王爷遇刺身受重伤,整个南阳府都翻了个遍。姑娘竟然说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跟我回去跟知府大人分辩吧。”见几位官兵仍站在那里不动,沉下脸道:“还不动手。”那几位官兵连连呦喝,拥上前来。突然一人急奔而来,一边大叫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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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7 20:23:20 | 只看该作者
江彬没能拿到贼人,朱寿也不责怪,挥手摒去。想起半日来发生的事,朱寿连呼:痛快,痛快。到客厅中搬了两大坛酒来,和王鸿渐一声到花厅里畅饮。眼见着一干众人在府中又摔又砸,发泄了一番后出去,他二人却若无其事一样,只管你一碗我一碗地喝酒,不多时二坛酒下肚,两人渐觉头晕眼花,朱寿哈哈笑道:“妙,真是太妙了,咱们这许多人慌里慌张地赶紧来,都指望着财色双收的好事,哪料到最后却都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王鸿渐醉眼乜斜,挥舞着手道:“朱公子,还记不记得咋日中午时分我在街头遇到的那只小狗,我突然知道它急匆匆地要去干什么了。”朱寿道:“它要干什么?”王鸿渐一拍桌子,大声道:“它也许只不过是饿了,要去找一泡屎吃而已呀,哈哈。”
二人一起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笑了半晌,站起身来,歪歪斜斜地出了花厅,站在院子里又哭又笑,大喊大叫。朱寿忽然问道:“王兄弟,在贞娘之前,你有没有遇到心爱的女子?”王鸿渐摇头道:“没有。”朱寿道:“我曾遇到一个女孩子,当时她静静在站在门口,一袭藕荷色的纱裙,花容月貌,如仙女一般。她见到我走过,轻启朱唇,甜甜地冲我道:公子,来玩啊!“王鸿渐一晒,道:”妓女呀!“朱寿道:”妓女怎么了,人家不偷不抢的,凭自己本事吃饭,比之一些人模狗样的**也不知好了多少倍。“王鸿渐一怔,道:”说得倒也是。“不多时,酒意慢慢涌上来,两人惭惭地支撑不住,就地躺在了地上。朱寿忽然叹口气道:“其实这人啊,都跟那**一样。”说着一翻身,问道:“王公子,你会不会学驴叫?”王鸿渐一惊,怔了好一会儿,摇头道:“我不会。”
朱寿得意地道:“我会。”捏着鼻子叫了几声,引得王鸿渐哈哈大笑。朱寿笑道:“远看像头驴,近看像头驴,仔细一看,真是头驴!”王鸿渐也大声道:“朱公子,你说如果一头公驴想听小曲,它得怎么办?”朱寿道:“不知道。”王鸿渐道:“笨,它肯定要对母驴说:来,你叫两声让我听听。”两人笑得几乎岔过气去。
两人胡说八道,又是哭又是唱,也不管夜凉风寒,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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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7 20:22:22 | 只看该作者
那和尚去得好快,等到王鸿渐和朱寿出了花园门时,只见明亮的月光照着空落的院子,而二人竟已不见了踪影。两人摸索着一直穿过两重院子,偌大的院落竟无一点灯火。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听见左首的屋子里传来低低的呻吟声,朱寿大喝一声:“你这个**。”一脚把门踹了开来。二人进得屋中,借着月光看时,却见一个大和尚被倒吊在屋子中间,和尚的脸上鲜血淋漓,口中塞着一团破布,咿咿呀呀地挣扎着。二人赶忙放了和尚下来。
和尚跳起身来,掏出口中的破布,破口大骂。朱寿大是好笑,问道:“大师傅,你这是怎么了呀?”
和尚跑出门外,用布拭去脸上鲜血,道:“两位施主先看看小僧脸上怎么样了?”两人就着月光看去,大吃了一惊,只见和尚的左半边脸上刻着‘善淫’,右半边脸上却刻着‘大师’二字,入肉颇深,皮肉向外翻着,犹自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朱寿不由笑道:“原来大师法号‘善淫’呀,当真是久仰了,佩服佩服!”
和尚也无瑕顾及他的嘲笑,跺脚叹道:“丢人,丢人!这个**,看佛爷不杀了她。”撒腿往前院跑去。
朱寿笑道:“这位善淫大师范的报应来得好快呀,咱们也看看热闹去。”和王鸿渐随后跟上。接连穿过二重院子,却不见一个人影。那和尚转过屋角,来到翠微楼下,站在院子中破口大骂:“你这个**,胆敢羞辱佛爷,还不快给佛爷滚下来。”骂声未毕,只听见楼上一个女子哈哈大笑,笑声甚是刺耳,随着笑声,只见嚓的一声,楼上窗户四散飞射,一人长声惨叫,砰地一声跌落地上。四下里几个身影飞身纵入院中,为首一人正是江彬,只见他打个手势,几人紧紧地护在朱寿和王鸿渐四周。
朱寿跑上前去,将那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只见那人脸上同样鲜血淋漓,竟也刻着四个字:忘恩公子。那人低声呻吟了几下,朱寿这才认了出来,原来正是万花寨的田喜。正自诧异,又是一声惨呼,一人跌落身旁,却是风云庄的段韵文公子,他的脸上刻的却是‘负义郎君’四字。朱寿向江彬道:“你快到楼上看看怎么回事?”江彬答应一声,沉声道:“你们几个保护好公子。”飞身纵了过去。王鸿渐见他二个起落,已然到了楼下,身子一振,拔起丈余,从破窗处纵了进去。紧接着厅内乒乒乓乓乱响,桌脚,板凳不是从窗口飞落出来。斗了半晌,只见一人纵身出来,右脚在栏杆上一撑,已飘身上了屋顶。江彬也随后跟上,两人在屋顶纵腾闪跃,各展拳脚,这一下屋顶上瓦片,泥土四散飞射,纷纷落入院中。
这边朱寿等人上到楼上,进入厅中一看,只见满屋狼籍,七八位公子被梁间的绳子倒吊着,另有十几人都有被绳子缚了,乱七八糟地扔在厅间,看来是来不及往房上吊。每个人的脸上都被刻了字,诸如薄情先生,下流少爷,无耻大侠等等,不一而足。朱寿哈哈大笑,几人将这些人一个个放到地上,解去身上的绳索。这些公子们平日里养尊处优,那曾吃过这等苦头,一个个气愤之极,纷纷怒骂,大家下得楼来,将前后院子翻了个遍,别说主人管家等人,便是丫环老妈子,厨子杂役也一个个不见了踪影,当找到花园里时,看到三十多座坟墓散落在花园的各个角落,都大吃了一惊,纷纷猜疑,却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都退了出来。众人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出,便将府中一应物事乱砸乱摔,毁坏一空这才一哄出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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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7 20:21:46 | 只看该作者
穿过一条长廊,进入另一个院子。院子的对面就是花园的围墙,朱寿行动利索,先爬了上去,然后拉了王鸿渐上去。二人伏在墙头,就见不远处隐隐有火光闪动,只是隔着树木,看不清楚。朱寿悄声笑道:“饶是田喜那小子精明,却也不会你我兄弟偷香的手段呀!”
两人溜下围墙,镊手镊脚地往前凑去。来到离火光不远处,二人躲在一丛花木之后,静静听了半晌,始终没有一点声息。这才分开花木,走到跟前看时,猛吃了一惊,只见两座坟墓,墓前各有一堆纸钱,正烧到一半,却并不见有人。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左首墓前碑上写道:父亲大人廖公之墓。而右首的碑上却写着:母亲大人魏氏之墓。朱寿奇道:“那位管家明明说他家老爷染病在床,也不曾说起他家夫人。这里却怎么会同时有他夫妇二人的墓。抓起坟上一把土看时,竟是干的,显然也并不是刚刚下葬。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中越发疑惑,分头去四面察看,只见树下亭边,竟发现大大小小三十多座坟墓,两人回到原处,心中骇异万分。王鸿渐一把抓住朱寿手臂道:“咱们别是遇鬼了吧?”朱寿摇了摇头,沉吟道:“看这些坟墓,竟好像这一家人竟是同时暴毙的,可是为何那位管家,还有那些小丫头却若无其事一样?”猛地一拍手道:“是了,你还记得咱们来的时候吧,这里总有人看着,只让咱们呆在屋里,并不让咱们出门,看来这里定有什么蹊窍。”
两人越想越疑,见旁边有一条小径,于是沿着小径行去。走出数十步时,朱寿突然吁了一声,拉着王鸿渐躲到一颗大树后面。
只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直朝这边奔来。后面一人随后追了过来,大声道:“你这个死妮子,我看你往哪里跑?”王鸿渐和朱寿对望一眼,二人都已听出,说话这人正是昨日遇到的那和尚。前面那个纤细的身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娇声笑道:“师父,你看奴家美不美呀?”那和尚停了下来,喘着气道:“美,美得很。”那女子却嗔怪道:“你这个和尚好没有道理,我好心伺候你,你却趁机占人家便宜。”那和尚奔到跟前,嘿嘿笑道:“这个倒怪不得小僧,怪只怪姑娘生得太美丽,别说是我,就是佛祖见了也是要动心的。”说着话,上前一把抱在怀中。
那女子娇叱一声,却挣不脱,被那和尚好一顿轻薄。
王鸿渐脸热心跳,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和尚却放开了手,在怀中掏出一件什么东西,往那女子手中一塞,道:“小乖,你看我给你什么好东西。”那女子看了,笑道:“好一支金凤钗呀!”那和尚得意洋洋,道:“只要妹子喜欢,就送给妹子了。只是小僧尚有一事相求妹子。”
那女子’哦‘了一声,冷哼道:“怪不得人家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说,心里又在打什么歪主意?”那和尚笑道:“我千里迢迢赶来,还不是为了你家小姐,妹子若是帮我促成此事,小僧当感激不尽。”那女子‘哼’了一声,道:“你想要我怎么做?”和尚道:“你只要告诉我你家小姐住在哪间屋子里就行了,余下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那女子道:“原来你想趁着天黑,和我家小姐把生米做成熟饭?”和尚笑道:“她一个弱女子,还不是一任小僧摆布?只要事情成了,她若不嫁小僧,还有脸嫁别的谁去?”
那女子手指在和尚额上一点,道:“那么方才你这么对人家,却只不过是戏耍奴家?”和尚急道:“那也不是,我对天发誓,绝对和妹子一片真心。只要我和你家小姐成亲,以后这个家还不是我说了算?到那时候我就娶你做二房,你就是二奶奶了,你说好不好?”那女子道:“此话可当真?”和尚道:“当然是真的了,我的小亲亲。”上前一把拉了那女子就走。
“这个**!”朱寿骂道:“咱们快跟上去,别让秃驴把好好的姑娘给糟蹋了。”和王鸿渐随后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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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7 20:21:13 | 只看该作者
只听盈盈问道:“王公子若是娶到我家小姐……”王鸿渐茫然道:“我可没说要娶你家小姐呀!”登时满堂哄笑,田喜叫道:“那王公子干嘛要到这里来呀?”王鸿渐一时语塞,半晌方道:“我是陪朱公子一起来的。”“既然来了,就是缘份,”盈盈忍俊不禁,道:“敢问王公子,若是和我家小姐有缘……”王鸿渐正色道:“我又不曾见过你家小姐,这‘缘份’二字,实不知从何说起。不瞒姑娘,在下心中另有其人的。”
盈盈‘哼’了一声,道:“那么王公子又为什么送了一尊翡翠玉观音给我家小姐,若只是想调侃一下,未免也太破费了吧?”王鸿渐忙道:“不敢,在下虽无意与你家小姐,但也绝没有半点不敬之心。”盈盈沉下脸道:“我在这里只是代我家小姐问话,无论公子是何意图,都请公子以诚相待,好让我对小姐有个交待。请问王公子,若是能和我家小姐结为夫妻,倘若我家小姐有什么过错,公子能否原宥?”
朱寿在桌底忙踩了一下王鸿渐的脚,王鸿渐‘哎呀’一声站了起来。向盈盈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看是什么过错了,若是无心之过,倒也谈不上原宥。但若是小姐有意而为,在下当然也不能听之任之。”
盈盈笑道:“那公子的意思定是要家法处置了?”
一言既出,满堂哄笑。王鸿渐从容道:“夫妻之道,贵在和睦,若是滥用家法,受者口虽不言,心中定也不服。当悉心以礼仪教之,使其自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矣!”
朱寿见仍没有问到自己,不耐烦起来,大声道:“请问盈盈姑娘,你家小姐什么时候才来?”盈盈道:“各位初到府上,良莠不齐,什么人都有,我家小姐乃千金之躯,怎能轻易相见。只有今日所答中了我家小姐意的,明日才能和我家小姐在花厅相见。”
朱寿顿时气馁,呆坐了一会儿,见仍没有问到自己,侧过头问王鸿渐道:“王公子,小姐不来相见,你猜此刻她会在哪里?”王鸿渐随口道:“定然是在花园里焚香祈祷,希望佛祖保佑自己能够找到一位如意郎君。”朱寿击掌道:“王兄真是高见,咱们俩悄悄过去,看看这位小姐长得怎么样,如何?”王鸿渐皱眉道:“这样怎么好,咱们和小姐素不相识,更何况男女有别……”朱寿嘿嘿笑道:“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见厅中众人都在注意着答题,不由分说,一把拉了王鸿渐出去。
楼下却有两名汉子拦住,左首那位年岁较大的道:“两位公子,小姐吩咐过,中途任何人不得出去。”朱寿一把抱住肚子,哭丧着脸道:“两位大哥,在下今晚吃坏了肚子,内急得很,片刻也耽搁不得了。”一面说着,‘哎哟’一声,显得十分痛苦。那两人无奈,只得道:“那两位快去快回。”指了茅厕的方向。
朱寿道了谢,和王鸿渐一溜小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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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7 20:20:24 | 只看该作者
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带着两个小丫头走了进来。人人都扭头去看,那女子却目不斜视,径直来到堂前,转过身来,说道:“众位远来是客,无论中与不与,我家姑娘都深感各位厚爱,小婢在这里代我家小姐谢过大家。”说着敛衽一礼。众人这才知道眼前只是一个一等丫头,并不是仙宁姑娘。
那少女又道:“我叫盈盈,这里是一本我家小姐亲订的花名册,我在这里一一提问,尚请各位诚心作答。”拿起册子道:“哪能一位是鄂州庄的段韵文段公子?”
一个白皙脸面,细眼薄唇的公子应声站了起来,朱寿道:“也没见这小子头上长角,凭什么就第一个问他?”田喜讪讪道:“还不是人家手面阔绰,单只一颗夜明珠就比鸽子蛋还要大些。”只听盈盈道:“小姐要我请问公子,若是公子和我家小姐有缘,能否持之一念,一直白头到老?”
段韵文笑道:“那自然是,我若能娶到你家小姐,定会将她视作掌上明珠,衣则绮罗,戴必珠玉,而且我再也不吃喝嫖赌了,终生只守着她一个人。盈盈姑娘,我这样答,不知能否中了你家小姐的意?”盈盈掩口笑道:“中不中意我说了不算,我只管将你的原话传与小姐,一切由小姐自己裁决。”接着道:“哪一位是万花寨的田公子?”
田喜一跃而起,施礼道:“小生这里有礼了。”
盈盈点点头,问道:“我家小姐想问公子,若是公子日后遇到比我家小姐更加美貌的姑娘,公子将如何对待?”
田喜‘啪’地一声打开折扇,笑道:“我若是娶了你家小姐,心中便永远只有小姐一人。天下所有的女子在我眼中便都如木头一样,哪里还有更美貌的女子?”说罢得意洋洋,自以为十分得体。方才田喜与朱寿一番下流无耻的话语,王鸿渐一一都听在耳中,此时见田喜侃侃而谈,面不红,气不喘,与适才的下流做作真是判若两人。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低下了头,却又想起了贞娘,暗道:不知道她此刻身在何处?哎,恐怕正和邹忌卿卿我我呢,想起她的一颦一笑,一时甜蜜,一时复又心酸。
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哪一位是王鸿渐王公子。”
王鸿渐一愣,正茫然时,朱寿一把将他拉了起来,笑道:“你小子好福气,该你了。”王鸿渐不知所措,呐呐道:“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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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7 20:19:37 | 只看该作者
朱寿恰恰步入厅间,拍手赞道:“好一句‘风流人儿从来会’,真是神来之笔呀!单只这一句,便知公子正是我辈中人啊!”那公子回头看见朱寿,更加得意,将右手纸扇搭在左手上一拱,然后环作一揖。
众人哄然叫好。朱寿更大声道:“公子真高才也,且请这里坐,也好让在下请教。”那公子走了过来,在朱寿对面坐了,笑道:“兄台谬赞了。”朱寿笑道:“我自见了兄弟,心中便说不出的亲近,在下朱寿,敢问兄台尊姓大名?”那公子道“不敢,在下上田下喜,草字端许。”朱寿肃然道:“敢是万花寨的少寨主吧?”田喜见这人竟认识自己,更是高兴,笑道:“区区贱名,初次见面,朱兄却怎生得知?”朱寿正容道:“万花寨少寨主英俊潇洒,年少风流,那是尽人皆知的,田公子又何必过谦。”田喜大笑。
朱寿低声道:“常言说得好,色字头上一把刀,兄弟我惭愧呀,却偏偏对这把刀喜欢得很。不过兄弟对女人所知究属浅陋,只知有美丑之分。曾听说有一项学问,以体相来分辨女子,乃至……不一而足,却不知田兄熟悉否?”这一下正好挠到了田喜的痒处,他击掌笑道:“不瞒兄台,这番学问,在下还真略知一二,你听我细细给你道来。”
他索性将椅子往前挪了挪,凑近朱寿,低声笑道:“若要相一个女子,可以有唇,口,鼻,眉,颧骨,眼,额,乳……等一十八种体相去判断,若遇到那种行止稳重,举止安祥,目不斜视,体不回翔,面颊丰润,额广而阔,此类女子,乃正派之相,纵然美艳绝俗,亦不必白费力气也。
“若逢那种脚步轻浮,举止妖娆,烟视媚行,用力足尖,步如麻雀,拖泥带水,徘徊路途,及至回身扭怩,掀唇露齿者,多为下流淫贱之女也,极易上手。”
王鸿渐见他二人越发说得下流,不忍再听,转过脸去。朱寿却将椅子又移近了些,磨拳擦掌,道:“只田兄这一番高论,才真正是莫测高深。”田喜却沉声道:“只一节朱兄更要谨记,有一类女子唇薄如纸,血色贫乏,少红多白,这种女子虽坚贞可靠,但其体内必患隐疾,故春情死寂,欲念淡薄,非佳偶也……”
正说得高兴,忽听有人叫道:“仙宁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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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半日,早到掌灯时分,于是找了一家客栈打尖。酒过三巡,朱寿提起贞娘,王鸿渐说了和贞娘相识的经过。朱寿道:“我还以为公子和贞娘是老相识呢,却原来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而王公子却痴情如此,也可谓多情了。”王鸿渐想起贞娘,心中酸楚,默然不语。朱寿又道:“在你们南阳出了一位干吏王鸿儒,忠正刚直,堪为大用。不知王兄可否认识?”王鸿渐道:“那正是家兄,原来朱兄却认识。”朱寿肃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和王兄一见如故。”却不肯再往下说。
王鸿渐早见过江彬一身武艺卓绝,也不以为意。然见其余几人一个个衣着整齐,举止端方,一望而知必是身手不凡。不禁暗暗奇怪,不知这朱寿是何许人也,竟能驾驭得了这许多能人,每每相讯之时,朱寿总是一笑饰过,王鸿渐也不好再问。这一晚几人就在客店投宿,第二日饭罢重新登程。江彬派了两人在前一路哨探,其它人在后一路跟随。行到申时,已到余店镇上。转过街角之后,又行了一射之地,拐入一条巷子,大家下了车马。只见迎面好大一处宅院,高耸的门楼外一左一右各蹲着一尊石狮,昂首挺胸,煞是威风。
门口候着的五六个下人早迎上前来,朱寿命人将二箱宝物搬了出来,一尊玉观音算作王鸿渐的,另一箱珠宝却记在自己名下。王鸿渐欲推辞时,朱寿道:“你我二人,便如兄弟一样,兄弟你又尚未婚配,若是姑娘相中了你,那也是你的缘份,做哥哥的只有高兴。你若是再推辞,便是见外了。”管家是位清癯的老者,早迎出天井,道:“我家员外身体有恙,不能迎接贵客,还望见谅。”引着众人进了客厅,安坐奉茶,寒喧了一阵。不多时门子进来禀报:“刘总管,万花寨的少寨主来访。” 刘总管起身道:“二位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还请先到舍下洗漱安歇,只是老爷喜欢清静,各位切不可随意走动。晚上小姐在翠微楼和大家相会,若是中了我家小姐的意,哈哈,那就不枉各位来这一趟了。有什么事的话只管吩咐丫头们,客人太多,在下这就失陪了。”一个小丫头引着他们来到后面一处院子,安排了住处,交待了一应事物,又特意吩咐道:“我家老爷病重,府中有诸多禁忌,二位公子只可在房中安歇,万不可随意走动。晚上翠微楼的聚会,小婢自会带各位前去。公子现在请先洗了安歇。我叫红玉,有什么只管叫我。”说着就要出去。
朱寿见这小丫头十五六岁年纪,生得俏丽可爱,笑道:“我现在就有一事要找姑娘。”红玉回过头来,问道:“什么事?”朱寿见她一双眼睛清沏明亮,愈发可喜,上前一把搂住,照着脸颊旁亲了一口。红玉猝不及防,满脸飞红,‘呸’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朱寿追出门去,却被两人挡住,其中一人道:“我家老爷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出去乱走,还请公子回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的们去做。”朱寿无奈,只得转身回来。
奔波了一天,大家都感到身体疲惫,于是各自去睡。醒来时天色已黑,洗漱了后,已有下人端来饭菜,饭罢由红玉领着他们去翠微楼。她白日里被朱寿轻薄,这时仍感到脸上发烫,不敢直视朱寿,只走在王鸿渐一厢,远远地领着前去。翠微楼高大轩l敞,想是主人家平日里会聚宾朋,谈诗论文之处。屋子里早已有十多位公子先到了,大家兴致勃勃地望着厅中一位身穿白衣的公子,只见他缓缓踱着步子,曼声吟道:
天就地设人一对,郎才女貌正般配。
二十四解不用学,风流人儿从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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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7 20:18:33 | 只看该作者
朱寿一笑,走上前去,掀开车帘,只觉一股刺鼻的香气扑面而来。车内一人抬起头来,突然尖叫一声:“你是谁,要干什么?”声音又尖又细,乍听之下,让人浑身起粟。朱寿一怔,只见这人明明是个男人,一张阔大的脸上却涂了厚厚的脂粉,一双粗重的眉毛一直描到鬃角,厚厚的嘴唇涂得血红,面目叫人恶心欲呕。朱寿不禁失笑,问道:“你就是江湖中有名的如花公子吗?”那人将手中一条粉红的纱巾一甩,嗲声道:“自然不是了,人家是香香公子。”朱寿见他故作媚态,一嘴石板一样的大牙毕露,触目使人心惊。不觉头皮发乍,连忙退后几步,蹲下来好一阵干呕。
直等了半响,五脏六腑这才慢慢平复。直起腰来,犹自笑道:“真是贱得要命啊!”转过身来,问杨总管道:“你们这么着急地赶路,到底干什么去?”
杨总管平日里仗着主子威风,呦五喝六,欺压邻里惯了的,不料今日遇着这些煞星,三下五除二将一帮家奴打得落花流水,直吓得体如筛糠,见朱寿发问,又不敢不答,颤声道:“我……我家公子是去迎亲的。”
朱寿卟哧一声笑道:“不知哪家的小姐有这种福气,你家如花公子这幅尊容,不把人家姑娘吓哭才怪。”
杨总管点头道:“是,是。”又连连摇头,望了一眼朱寿,低声道:“难道公子没有听说过吗,广水佘店镇廖仲谋廖大人历任封疆大吏,前年告病在家。老大人膝下只有一女,叫作仙宁。几天前廖大人突然病重,于是放出话来,要为女儿择一如意郎君。但凡天下青年才俊,只要是尚未婚配的,都可以在九月十五日赶去应征。听说那仙宁姑娘貌若天仙,而且廖家多年为官,家资巨富,倘若有一日老大人驾鹤西去,这家财还不都归了女儿女婿了?这种财色双收的好事,天下有那个男人不想?我家公子听说后就带了我们前去,而今日已经是九月十四了,所以我家公子急着赶路,不想……”朱寿道:“不想就怎么?”杨总管踌躇道:“不想就遇到了各位爷,就……”
朱寿笑道:“不想爷今天出来就撞见这等好事呀!”
又道:“怪不得那位和尚如此匆忙,原来是为此啊。”上前揭开车帘,对着香香公子道:“ 你这不是玷污人家姑娘吗,这种艳福,你不去也罢,还是由我代劳了吧。”香香公子瞪了他一眼,大声叫道:“凭什么,杨总管,你快叫人把他给我赶走。”杨总管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几个灰头土脸的奴才,只有无奈地苦笑。朱寿使个眼色,身后两人跳上马车,一左一右揪住香香公子,扔下车去。香香公子尖叫道:“你们把本公子的衣服都弄脏了,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坐起身来,又哭又骂,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匹健马簇拥着马车疾奔而去。
直奔出数里,两人仍不禁失笑。朱寿从座位下拉出几个箱子,打开看时,只见一个里面放着一尊玉观音,另一个里面却满是珠玉宝石,均价值不菲。笑道:“这些东西权作咱们两个送给仙宁姑娘的见面礼吧,哈哈,只便宜了咱们两个。” 第三个箱子里却尽是些胭脂水粉,各**有的衣服等。朱寿一股脑地扔出窗外,又呸呸地吐了几口吐沫。却从地上捡起香香公子丢弃的那面鸾镜,故意翘起兰花指,理了理鬃发,将身子扭了几扭,对着王鸿渐娇声道:“王公子,你说奴家美不美呀?”二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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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7 20:17:48 | 只看该作者
跳下马来,一拉王鸿渐,道:“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街口,朱寿冲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捡了根小棍蹲下来拨弄着。王鸿渐看不懂,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朱寿嘻嘻地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几个路人走到跟前,也蹲了下来,问道:“这是什么?”朱寿用小棍拨弄着,一脸的庄重,道:“你看,你们看。”说话间又有五六个人围了过来,纷纷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远处的行人也纷纷聚了过来。朱寿看人们越来越多,一拉王鸿渐的手,低声道:“咱们快出去。”奈何人已越挤越多,王鸿渐费了好大功夫,才从人缝中挤了出来,朱寿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你看看,你看看这人们有多贱呀,哈哈,一口痰有什么好看的,好笑死了。”站起身来,在人堆外一跳一跳地向内张望,一边故意叫道:“看什么呢,来,让一让,让一让。”
突听叭叭连声,不少人哎呀哎呀直叫。朱寿回过头来,只见两匹马立在前面,马上两人不停地挥动鞭子,胡乱地往人堆中抽。人们哀哭嚎叫,四散奔逃。那两人收住鞭子,嘻嘻直笑。朱寿见那两人不过是一身下人打扮,竟如此猖狂,不禁恼怒道:“那里来的野狗,跑到这儿来撒野。”那两 人见朱寿和王鸿渐非但不逃,反而挡在路中,大感奇怪,其中一人笑道:“咱们在公子爷面前,就是叫什么狗也不妨的,但在你们这些乡巴佬面前,却是要称爷的。”另一人见王鸿渐一脸的呆相,更笑道:“这两个小子看见爷这派势,怕是吓傻了。”‘啪’地一鞭,朝着王鸿渐迎头抽下。
蓦地里人影一闪,江彬已纵身挡在前面,左手微抬,已将鞭稍抓在手中。另一人笑道:“嗬,看不出这位还有点工夫。”‘唰’地一声也是一鞭抽来。江彬右手一抄,又一把抓在手中。双手一抖一甩,二人忽地腾空而起,啪啪连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竟连哼都没哼一声,躺在地上半天不见动静。
后面一人驱马上前,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招惹我们家公子?”朱寿见这人五十来岁年纪,留着八字须,一副管家的派头,倒也显得精明强干。当下笑道:“你们又是什么人,路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就得给你们让路。”
那人正要说话,后面车内一人道:“杨总管,什么事呀,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还不走?”声音是个男声,听上去却又软又嗲,让人感觉十分别扭。那杨总管忙偏身下马,来到车前拱手道:“ 公子,路上有几个不晓事的,奴才马上就打发他们。”转身退了回来,对着朱寿得意地笑道:“说给你听怕吓住你们,车内坐的乃是南漳县的首富沈老爷家的大公子,沈老爷财大势大,更和我们县太爷是磕头的交情,得罪了他们,让你们死都没地方死去。”
朱寿笑道:“是吗,那爷爷偏就不让开,看你们能把老子怎么样?”杨总管平日里跟着公子也是横行惯了的人,见状冷笑道:“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一声唿哨,后面六七人一拥而上。江彬一打手势,后面两人纵身上前,只听哎哟哎哟之声不绝,片刻之间,那七名家奴纷纷倒在地上,一个个扳腿抱头,呻吟不绝于耳。那两人却冲着朱寿微一施礼,退到后面。
杨总管直叮叮地看着,吓得浑身发抖,面如土色,颤声道:“你……你们好大的胆……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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