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第二刀（小李飞刀第二部）[原创]

令狐依云

第一章

     暮春三月，江面，已是春意阑珊。
牡丹正值盛开，璀璨如锦。
芍药争辉斗艳，益增繁华。
更有那河边杨柳飞絮，飘飘滚滚，漫天遮地，一片雪白。
浓郁的春光，把个历代古都长安，点缀得粉装玉琢，万紫千红。
芳春佳日，莺歌燕舞，是长安的好天气，而且也是长安热闹的日子，城郊的名胜区，游人不绝。
花明柳暗，大地平添了满眼生机，人类物类也都充满着喜气。
生意鼎盛的酒楼茶肆，柳巷青楼，丝竹管弦之声，处处可闻。
鼎新楼座无虚设，喧腾之声，有如闹市。

     在楼头靠前窗的一个酒座上，坐了一个形貌俊逸的蓝衫少年。酒桌上面摆着一把剑和一壶酒,那似乎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剑了。剑身短，剑鞘粗陋。酒壶小，握在手中的酒杯也小。每一次，他把手中的酒杯送到嘴边仿佛都是一段很遥远的距离，缓慢却很沉稳。通常在这段时间内，别人已经连喝下几杯酒了，而他却只喝了一小口。他好像不嗜酒，但很会品酒，但是他平时从不喝酒，因为他认为饮酒会误事。但是他现在确实在喝酒。他喝酒的时候通常都是在等待。今天也不例外。
     酒客走了一批，又迎来了新的一批，邻座的新面孔在不断的更换。喧闹声依然。他还在等，这么长时间，他的姿势似乎没有改变过。他的神情也没有变过，他的神情从他刚踏进酒楼的时候就没变过，似乎他从一出生就是这么一个表情，他的脸就像是雕刻的，在他这张脸上永远写不出人类的喜怒哀乐，焦躁，不安和厌恶。他在等，是因为他确信他等的人会来。无论等多久，要等的人都会来。

     入夜的长安城，比白天更热闹。繁灯似锦，城开不夜的长安，换成了与白天里迥然不同的另一个面目。一些王孙公子，游手纨绔，开始了真正属于他们的生活。街上集市已散，人流更多，喧腾之声比白天更甚。店小二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走到蓝衫少年的桌前，毕恭毕敬道：“客官，你看你在这里坐了一天了，要不......:"店小二的话还没说完。“碰！”的一声，三锭银子已经摆在少年的桌上。少年连看都没看店小二一眼，也没有说话。是的，已经不需要再说话了。在喜欢银子的人面前，话已显得多余。因为银子已经替他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店小二拿好银子，迅速地退了下去。
     
     他继续喝着那壶好像永远喝不尽的酒，慢慢地品尝着。他知道，无论有多晚，要等的人始终会出现。所以他不急，他的动作，甚至于他的呼吸，都是缓慢的。
     正在他举杯饮酒的那一刻，一个彪形大汉不急不慢地从楼下走了上来，径直走到蓝衫少年的酒座的另一边坐了下去。一柄九环大刀从手上‘呯！’地一声重重摆在桌上，震得桌上的酒壶微微晃动。大声喝到：”小二，快拿酒来！”
    “楼下没座吗？”少年的语气平静却逼人。他还是一样的姿势，一样的神情，但眼睛却从未看过大汉一眼。
     彪形大汉看了一眼少年，瞪着眼道：“小子，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老子向来就喜欢坐在楼上，楼上不但可以看风景，还可以看美女，而且此座还是我和知府林大人的专座。我本来是要问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的，没想到你倒先问我了。”
     少年淡淡道：“是谁的专座我不管，可我在这里的时候，我想坐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专座，我不喜欢在喝酒的时候有讨厌的人跟我同座。”
      彪形大汉听了少年这话，正待发怒，恰逢店小二端了壶酒过来，满脸露笑地对大汉招呼道：“邢大爷，你来了。”这位被唤作邢大爷的大汉忽地站起来，伸出手指指着少年，满脸怒容地向店小二训斥：“他哪来的？他来的时候你没告诉他这个靠窗的位置只有我和林大人才能坐吗？哪能让这种市井小民玷污了林大人用过的酒座？”

柔兕棚

     店小二满脸赔笑，正待解释。忽地眼前一道剑光掠过，随入耳膜而来的是‘啊’的一声叫，只见刚才还怒形于色的邢大人此刻正左手握着右手靠在座椅上愕然，已经说不上一句话来，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惊愕，被握在他左手里的那只右手分明是缺了一根手指头。断指处森然可见，但没有血流出，因为血还来不及流出。店小二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少年依旧没有动，他的剑却移动了位置，因为原本放在桌上的剑此刻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楼上的客人都早已经被这声惨叫怔住了，纷纷回头看着痛苦中的邢大人，但谁也没有看清邢大人的手指是怎么断的，是被什么削断的。因为事情的发生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把酒送到口中却还没有来得及品出酒的滋味就已经发生。少年喝酒很慢，但剑却很快。因为他知道，酒本来就是要慢慢地去品尝，而剑不快却不能被称作为一个剑客。

     少年起身，平静地说道：“我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被人用手指过，我觉得被人用手指着是件很不愉快的事，你若有让人不愉快过，那么你迟早会为此而付出代价的。”少年的语气出奇得平静，平静得好像这里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一样。谁也不知道少年的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但此刻谁都知道是少年的剑削断了邢大人的手指。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少年那把剑身上，那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剑，剑身短，剑鞘粗陋。但却是最可怕的剑，不，应该说是使剑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没有人看到原来摆在桌面上的剑是如何出鞘的，又是如何斩掉邢大人的手指的，又是如何入鞘的，又是如何回到少年手中的。少年的这一剑到底有多快，没有人能想象得出，也没有人能形容得出。
     
     少年没有看任何人一眼，移座离开，留下满脸痛苦的邢大人和满楼的至今没回过神来的酒客。刚走到下楼的楼梯口，身后传来一句话：“你...留，留下名号，方便日后讨教。” 邢大人因为痛苦，脸已经变形，但还是鼓足勇气问了少年这句话。
     少年还是没有回头，却停止步伐，说道：“我叫阿飞。”
     邢大人失声道：“阿飞？”听了少年的回答，他惊骇的神情完全不亚于刚才被削掉手指头的恐惧。他断指的右手竟微微颤抖着，嘴唇也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喃喃地说道：“阿飞...阿飞...难怪剑有这么快，当今江湖，没有比飞少爷更快的剑了，能见到你使剑，我也不枉此生了。”说完，不知道是悲哀还是痛苦，竟放声豪笑起来：“哈哈哈哈，阿飞三年前决别小李探花后消失于江湖上，想不到我邢某还有幸一见阿飞的快剑，不枉此生，不枉此生...”
     少年还是没有回头,依然屹立在原地,像是在幂思，更像是在回忆...
楼上的酒客没有一个不被怔住的,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呈现出好像是在听完一段传奇故事后才有的欣喜和激动.似乎也完全忘了一开始在这里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是的,没有什么能比听到'阿飞和小李探花'这两个名字更令人激动的了。因为无论是谁都知道，三年前李寻欢和阿飞的传说，他们那种伟大的友情，感染了整个江湖，甚至于他们的后人以及他们后人的后人。
     少年没有再多说什么，踱步下楼，他不是在等人么？要等的人还没来，他却走了？
     其实从他起身离桌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要等的人已经来了，他能从人声鼎沸中听出她那独特的脚步声。是的。他要等的人已经来了，而且就在楼下的门口，并且在等他下楼。
     
     虽然夜色下的长安城已经看不见阳光下璀璨似锦的春天，但却可以看见一位端坐在酒楼出口处一个酒座上的少女，若有人看到这位女子，便再也不会眷恋白天迷人的春光。她的确很美，美得让长安城内无边无际的春色也黯然失色，也足可以令这个季节开得最艳丽的花朵也不仅醋意盎然。无论是哪个男人，只要看她一眼，也决然拿不出天下任何一样东西来和她媲美。比起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林仙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侈胃乡

     少年已经走到她的跟前，直到看到她，他脸上的表情才起了一点变化。他明显有点激动，却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而且马上被他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给迅速的掩盖住了。他的手更紧地握住了剑，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少女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她的美丽就是她的表情。因为她已不需要再做任何表情，也足已显示出自己最动人的一面。她就是他要等的人，他却没有说一个字。他看着她，她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却并没有少年想象中的那种期许和温暖。就好像他们互相都不认识对方一样，因为只有当陌生人遇上陌生人，彼此的目光才会是如此的平淡。
     许久...他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你来了。”
     少女平静地回道：“是的，我来了。”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美，虽然只有几个字，却弱却动听，好似流水。
     少年道：“我，我回来了，我想我已经快完成我的愿望了。”他握剑的手更紧了，说话时嘴唇微微颤动，虽然在尽力压制着，但还是被少女发觉。
     少女道：“你为什么要冒充阿飞？”
     少年抬起头，缓缓说道：“我只有冒充他，他才会重出江湖，我只有冒充他到处做他不愿意看到的事，他才会现身。只有他现身江湖，我蓝佳诚才能打败他。”
     少女微微一笑，似讥似不屑，可无论是哪种笑，也尽管她嘴角只是牵强地微微动了下，在任何人的眼中，却似有冬去春来之后万物苏醒般的生机。说道：“打败他又能怎么样？”
     蓝佳诚双眼中骤然放出咄咄逼人的光芒：“三年前我就说过，我要将他们一一打败，我一定要成名，我现在还没有成名，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他们，因为我只有靠去战胜他们成名而引以为傲，其他人不配。”
     蓝佳诚的思绪慢慢地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长亭外...
     
     长亭，自古以来就是人们饯别之地，离别总令人黯然神伤，这使得“长亭”这两个字的本身就仿佛带着凄凉萧索之意。  

     雨已住，荒草凄凄。  

     长亭外，小道边，正有一双少年男女在殷殷话别。  
     英挺的少男，多情的少女，他们显然是相爱的，他们本该厮守在一起，享受青春的欢愉，为什么要轻言离别呢？  
     少男的身上负着剑，但无论多锋利的剑也斩不断多情儿女的离愁别绪，他眼睛红红的，仿佛也曾流过泪。  
    “送到这里就行了，你回去吧。”  
     少女垂着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少男道：“不知道，也许一两年，也许……”  
     少女的泪又流下，道：“你为什么要我等这么久？为什么一定要走？”  
     少男的腰挺得更直，道：“我早就说过，我要找到那些人，将他们击败！”  
     他凝注着远方，眼睛里发着光，接着道：“那些在兵器谱上列名的人，上官金虹、李寻欢、郭嵩阳、吕凤先……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比他们更强，然后……”  
     少女道：“然后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很快乐了，你将他们击败后，我们难道会更快乐？”  
     少男道：“也许不会，可是我一定要去做。”  
     少女道：“为什么？”  
     少男道：“因为我不能就像这样默默无闻地过一辈子，我一定要成名，要像上官金虹和李寻欢那样有名，而且我一定能做到！”  
     他紧握着拳，显得那么坚决，那么兴奋。  
     少女望着他，目中带着叙不尽的柔情蜜意，终于轻轻叹息了一声，柔声道：“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无论你要去多久，我都等你。”  

     回忆起三年前与她在长亭的饯别之夜，蓝佳诚的脸上充满了温柔，有谁曾想到一张如此俊傲的脸上居然也能写满温情。在他的脑海里，他每天都会反复的重温与她离别的温馨时刻。她对他所吐出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那种依依不舍的情节，那种感动，那种含情脉脉的期盼，是他在江湖中奋斗的动力。他不想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更不想陪伴在心爱女人身边的自己是默默无闻的。所以他要成名，为了自己，也为了她。他们心里虽然充满离别的痛苦，却也充满了对未来幸福的憧憬。三年，不长，却也不短，他对她说只要三年，三年过后会在这里约定。今天，他们谁也没有失约，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三年前的那种感动。难道少女等待他的誓言已经不在了么？

     他知道，他快接近成功了，因为他对自己现在的武功很自信，自信他绝不会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甚至会比李寻欢更有名。但是他不知道他是得到了最重要的东西，还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因为往往有名的人都是以很多失去做为代价而成名的。可还有更多的人，为一博名利失去了一切往往还做不成名人。若非如此，人世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和悲剧了。当然，他还剩下回忆，也仅仅只剩下回忆。又有谁有过这样的感动,曾经到过的某个地方，若干年后偶然的机会再回故地，物非人非，景色勾勒出的却只是过去的时间里，当年的那一种温馨和回忆。  

     蓝佳诚的目光注视着少女：“你已经不会再为我流泪了，是么？”

谅父

            ……

湛星擭

            这创意很厉害…

李雅隽

            三少最近经常来么

侈胃乡

            偶尔。本来决定直到我毕业都不来了，后来遇到一些烦心的事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