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武侠文化的兴衰

招驽拎

武侠文化的兴衰
很多人对很多的武侠有很多的争议，于是我也有很多的想法。武侠之于中华民族，也可算得上是其文化之一。说起武侠，便让人立即联想到金庸古龙梁羽生，但也好像只能联想到金庸古龙梁羽生。事实上，武侠文化在中国有着悠长的历史，直要上溯到西元前，这并不是耸人听闻的事。而今天，在十余部武侠电视剧接踵而来的时候，在中国电影靠武侠去西征世界电影大奖的时候，在西方人都知道中国有个JackyChan的时候，在青城派掌门何道君的武术学校声名大噪的时候，在奥运会几近将武术作为比赛项目的时候……面对武侠，我们不禁眼花缭乱。有时候总觉得，武侠——这个东方文明古国的神秘事物，正在渐渐地离我们越来越远。在繁芜丛杂的表象下面，不妨让我们抛却喧嚣，在武侠的历史中寻求宁静以致远，揭开其神秘的面纱，去寻求它灵魂的本质。

一 武侠的源头

     武侠的源头，自然是以文学的形式出现的。最早的武侠，据福州大学教授陈颖的研究说，是在战国时期的一些作品中散见，但也有不少人认为将《左传》《国语》《战国策》等著作中的历史故事定义为武侠多少有些牵强。无论如何，“侠”的概念，倒真是最早见于战国。“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侠”以“权行州里，力折公侯”、无法无天、徒惩血气之勇的形象出现在《韩非子·五蠹》中。今年最热的武侠片《英雄》的故事背景，也些许表现出“侠”的确始自战国时代。不过，将武侠文学的源头定义在司马迁所著《史记·刺客列传》上，那确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在韩非子的眼中，“侠”是社会动乱的根源，而司马迁为侠客立传，却推崇“侠”之“救人于厄，振人不瞻，仁者有采；不既信，不倍言，义者有取焉”。这是司马迁的“侠”，也是其后千年，贯穿中华“侠”历史的精神，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把司马迁的《史记·刺客列传》——而不是韩非子的《五蠹》——定义为“侠”历史源头的原因所在吧。

二 中国古代武侠作品

     自汉以下，魏晋南北朝小说成型，唐代小说发展，宋代繁荣，清代鼎盛，武侠小说一直贯通其间。其中各朝较有影响的是《燕丹子》（魏晋）、《虬髯公传》（唐）、《聂隐娘》（唐）、《红线》（唐）、《飞龙全传》（宋）、《水浒》（明）、《施公案》（清）、《彭公案》（清）、《包公案》（清）等等。其中《包公案》已为后人根据著名说书艺人石玉昆的说唱本整理改编，名为《忠烈侠义传》，于1879年出版，这就是众所周知的《三侠五义》。《三侠五义》的故事，直至今天仍为人所传诵。当然，像电视剧《包青天》《少年包青天》乃至近期的一部无厘头电影《老鼠爱上猫》究竟有多少是原汁原味，就不得而知了。总而言之，这些小说，归入武侠之列是不无道理的。

三 民国时期的武侠

     武侠小说一度成为某个时代的文学主流，如同唐诗宋词明清小说一样占主导地位，是在清末民国初。尤其到了20世纪上半叶，武侠可谓是空前繁荣。其中的经典著作，也大大影响了后来的武侠创作。
     虽然《荒江侠女》在我们并不很熟悉，但是在民国初年，却是当时武侠名作者平江不肖生的成名作和代表作。平江不肖生是湖南新化人，留洋日本，懂武术（名家级别，一度开过武馆）。说起平氏的武侠创作之始，或许有些可笑——平氏回国后由于目睹了一次乡间民众集体械斗，而受启发写武侠。他还有《近代英雄传》等作。
     民国初年的小说到今天仍然大名鼎鼎的，要算是环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了。还珠楼主原名李寿民。《蜀山传》为其唯一作品。全书五百万字，讲述的是娥眉剑仙和剑魔争夺宝藏以及逃避劫难的故事。剑仙和剑魔都要经历五百年一轮回的劫难，剑仙们靠修善避劫、剑魔则想改变天数而逃劫。剑仙们则要阻止魔的恶行。《蜀山传》是一部未完之作，但属它的成就最高。李寿民本打算在上个世纪50年代完成该书的，但1956年，某报上发表一篇题为《不许还珠楼主继续放毒》的文章，李氏读后心灰意冷，吐血不止，数月后逝世。《蜀山传》不仅故事精彩，想象力天马行空，而且景物描写尤为传神，可以算是民国武侠的代表。

池清霁

     说起《卧虎藏龙》，这部拿了奥斯卡的中国影片可能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但是这部影片的源头，却出自王度庐的《铁琴五部作》——这是以《卧虎藏龙》为代表的五部系列小说。王度庐曾是个言情小说作者。所以他的作品里没有高强的武艺，倒是爱情在其中发挥得淋漓尽致。王氏喜欢写悲剧，他的作品里无不洋溢着一股“悲剧侠情”。也为后来的新武侠奠定了情感描写的基础。王氏是仅次于李寿民的武侠大家。
     此外还有顾明道、宫白羽、郑证鹰等一批影响较大的武侠作家。后来的梁羽生、金庸都受他们的影响。

四 新武侠

     1949年后，由于政治和历史因素，武侠小说一度绝迹。直至上世纪50年代末，香港两大武馆白鹤派和太极门两派掌门在澳门摆擂引起社会广泛关注，才引出梁羽生的应酬之作《龙虎斗京华》。梁氏从此成为新武侠的开山鼻祖。他先后完成了《萍踪侠影录》《云海玉弓缘》《白发魔女传》《冰河洗剑录》等三十三部武侠小说。
     梁氏出生于广西一个书香世家，自幼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使他的作品无不显现出谦谦君子的儒侠风范。其中的诗词歌赋均系梁氏自己所作，这一点，金庸也不如他。然他的作品故事往往是平淡无奇结构散漫。
     金庸后来居上，一举成为武林盟主。甚至有点空前绝后的味道。
     金庸，原名查良镛。浙江海宁（宁波）人。书香世家。毕业于浙江国立东吴大学外文系。后在香港《大公报》任编辑兼外文翻译。1950年，北上北京，试图进入新中国外交部工作，不第，旋返回香港。不久创办《明报》，靠武侠维持报业，后《明报》成为学术大报。金庸1956年开始写武侠小说。其第一部作品《书剑恩仇录》引起强烈反响。60年代完成“射雕三部曲”，从而奠定了他武林盟主的地位。他先后完成了15部武侠小说，部部堪称经典。其书伪作盗版颇多，故作者自己将其书名第一个字连成一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分别为《飞狐外传》《雪山飞狐》《连成诀》《天龙八部》《射雕英雄转》《白马啸西风》《鹿鼎记》，《笑傲江湖》《书剑恩仇录》《神雕侠侣》《侠客行》《倚天屠龙记》《碧血剑》《鸳鸯刀》（外加一部《越女剑》），其余均属伪盗之作。金庸武侠融历史，文学，儒学，释学，道学，星象，占卜，九宫八卦，武学，哲学，中医，地理天文等于一炉。显示了作者高超的文字驾御能力和广博的学识。上世纪70年代，作者在写完《鹿鼎记》后急流勇退，毅然封笔。然其作品的魅力却经久不衰，愈来愈烈。北京大学一位教授就开了“金庸作品研究”课，足见其作品影响甚为深远。金庸作品是近代以来继《红楼梦》后的第二个形成学派的作品。
     除金庸梁羽生外，新武侠作家影响较大的还有倪匡，古龙，温瑞安，卧龙生等等。

五 当代武侠

    自从金庸封笔、古龙辞世、梁羽生归隐澳洲之后，曾经一度风光的武侠小说就那么渐渐地黯淡下去了。虽然有温瑞安的一力支撑，黄易的异军突起，然而对于日渐式微的武侠小说而言，可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有趣的是，虽然伴随着网络文学的发展，武侠小说的写手越来越多，但却又有越来越多的武侠迷们在问：武侠小说到底还有没有出路，出路又在何方？其实，伴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快，武侠的没落势在必行。虽然现在武侠题材的电影电视风起云涌，但拍来拍去都是拿几十年以前的作品改编——没有了武侠文学基础的支撑，荧屏上的武侠最终只能向周星驰式的“无厘头文化”发展（香港的武侠几乎已经进入了这个状态，大陆因为对近代武侠接触较晚，尚有余热，但终逃离不了没落的车轮）。那么，在武侠文化式微之际，在不愿接受现实的武侠迷们带着感情色彩问“武侠之道岂有尽乎”之时，不妨先问一句：武侠之道缘何而尽？

六 反思

     很早就有这样的说法：“侠”是法制落后的产物，武侠这种文化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必将灭亡。但是，直至今日，在文明程度更高的西方世界，我们仍然能看到《超人》《蝙蝠侠》《忍者神龟》《蜘蛛侠》这样的“超能力文化”。扒开各种超能力的外衣，和中国的武侠没什么不同，何以能名噪一时？难道是“侠”死而不僵？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要追捧“侠”，而一追捧就是几千年？“侠道网”首席执行官曹霁有一段精彩的论述：
     虽然“道可道，非常道”，可是在我看来，中国的“侠道”精神无外乎两个核心内容。一是天性使然的任侠气质，“不自由，毋宁死”的个性舒展和心灵解放。正因为中国几千年来缺乏自由、公平、正义和民主的封建社会形态，人们对自由的渴望便更为意味深长。即使是在今天，这种无望的梦想仍在继续。二是中国人积弱的心灵世界对勇气和道德力量的呼唤：路有不平，拔刀相助；重义轻利，见义勇为。陈墨先生曾经一语道破天机——他认为中国人有“四大梦想”：神仙之梦、皇帝之梦、清官之梦和侠客之梦。索根求源，这四大梦想的心理动力无非是“侠道”精神——与其求之于高高在上的神仙皇帝，倒不如求助于自身的力量。
     可见，只要社会不是完美无缺，只要这个世界不是完全的自由、公平、正义和民主，只要人们对社会还存在着不满，就有武侠存在的空间，而一个完美的社会形态，是人类的一种理想，正如数学上的无限趋近而不能达到。这就是为什么“侠”的精神会存在了几千年，并将继续存在下去的原因。我们或许可以这样说：武侠文化正在消失，但侠的观念会永远存在于人们的心中。  

卤拂嵌

            非常好！

哗洞伦

            转的老帖? 梁老己逝

池清霁

            从“自从金庸封笔、古龙辞世、梁羽生归隐澳洲之后”这句就清楚这篇文章是老贴再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