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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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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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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5:13:2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一卖刀  天明。  门里簌簌几声,正是火石相击的轻响,几线红光随之从门板缝隙间流淌出来,落在地间的绵绵白雪上,像极漂白了的血迹。  当铺伙计小顾打着哈欠拉开门,惺忪间瞥见门外纷扬的雪里半蹲着个人。  没等半边门打直,那汉子霍然立起,挟着冷雪寒意挤进门来。  “哎,你这人……?”不等小顾说完话,汉子径直奔向柜台。  柜台后的账房老王惊道:“你怎地又来了?”  哐!有东西重重放上了柜台。  “俺还是来当刀!”汉子嗓音低沉。  小顾转头望去,汉子棉衣褴褛破旧,个子颇高,虽微微佝偻着身,与柜台上护栏却相差无几。台子上长条状的刀,密密缠裹在麻布里,看不清模样。  老王有些发急:“客官的刀,小号真不敢收。”  小顾一愣,他来恒源当铺虽不久,老王的手段却是见过不少,任何贵重之物到他眼中,都能找出瑕疵,成为破烂。今日居然不肯收货,当真是奇怪之极。  “俺也不要三百两了,只当两百两就成。”汉子心急火燎道,仿佛已做了大大的让步。  小顾更觉奇怪,典当东西从来是当铺帐房说了算,如何这人还自个定价,让人依从。  “昨日王某已说过,普通的刀,不过几十文,便是倭人的刀,也不过二三两。”老王白了汉子一眼:“你这刀,最多也就二三十两,如何能值二百两?"  “莫用那些个庸物来比。”汉子低沉的声音猛地大了:“不怕说与你听,俺这刀是家传的,有年头了。”  “我认得这是汉代环首刀。”老王瞠目问道:"最多三十两,当不当?"  “这可是当年……”汉子的话未说完,老王早冷笑着截断:“便是当年的王爷所用,到今个也只能值这么多。”  汉子声音猛地弱了下去,嘟哝道:"俺这不有急用吗。您看,这快要大过年了……"  老王没好气地反问:“不是急用,谁上当铺啊?”  汉子沉默,背瞬间更弯了,抓起台子上的麻布包裹,转身要走。  老王眼珠一转,哂笑道:"不妨去如归楼试试,那儿豪客多,没准能让你卖个好价。"  汉子身形微微一顿,头也不回便去了。  收拾好门板的小顾望向汉子背影道:"那人当啥刀?"  "一柄破刀而已。"老王的吊白眼落在这新来伙计的脸上,那里一片黑白疤痕,凹凸狰狞,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不屑道:“昨日你不在,这厮便来纠缠了许久,今日又来,打发他去如归楼碰碰钉子,让他死心。明日回来或许二十两便当了。”  "那是咋样的刀?"小顾追问:“能值多少?”  “死沉,昨日我单手取刀,差点没折了骨头。”老王笑道:“汉代的旧物,看刀架,不像野路子,八成是宫里或官家的东西,二百六十两还是值当的。”  “那您?”  望着小顾惊疑的脸,老王轻蔑道:“这镇子只我们恒源一家当铺,外头那些商贾又没我这般眼力,八成是送与他们也不要,更何况那人急着用银,这样的生意没点赚头,主人怕要怪罪与你我啊。”说到此处老王猛地想起,方才汉子单手取刀收刀,轻而易举,一个庄稼汉如何有这般膂力?他皱眉思忖片刻,自语道:“今早左眼跳个不停,原来是有这好事,看来要早些告知主人才行。”  小顾没理会他,转头望向门外,飞雪飘洒依然,厚厚琼雪上一溜子脚印,渐行渐远,渐渐模糊消失在拐角。那汉子分明来得很早,来时的脚印已被飞絮掩盖得无影无踪。“这人仿佛哪儿见过?”小顾思绪烦乱。
  天阴沉着,雪意浓郁,刺骨的寒气无处不在,让人只想躲在热被窝中。  汉子在如归楼旁的老松下杵了足有大半时辰,头身素白,双眉也染得黑白相间。双脚从冰冷、到针扎,最后没了知觉,他忘了跺脚,一个念头脑瓜里翻来覆去:“十五年了,还有人认得自己么?”  世间变化无常,十五年光阴,沧海桑田。可也有些东西在心间亘久不变、惴惴难忘。他患得患失想不定。  直到悲伧的琴声耳边幻响,他咬咬牙,终是深一脚浅一脚走向如归楼。  再过几日便是年三十了,这小镇虽说常遭倭贼海盗的侵扰,毕竟没有陷落。眼见腊月二十三的小年将近,家家户户开始准备祭灶的物品,有龛的人家上供起了灶王爷的神像,没龛的人家,直接贴了神像在墙上。为求得来年的顺利,有的甚至在灶王神边捎带贴了灶王奶奶。  镇中最大酒楼如归楼的生意向来红火,这几日因了大雪的羁绊,又有不少商旅滞留此地,还只是清晨,宽大的内堂便已人头涌涌,坐了个九分满。  没人留意汉子的到来,所有人凝神注目,听内堂那站着的黑衣人说话。黑衣人五短身形,筋肉贲张,眉宇间颇见威势,似平日里发号施令之人。  汉子心头一紧,往里浅走两步,竖耳侧听。  黑衣人正说到紧要处,举酒尽饮,:"昨夜围剿海盗,折了兄弟们不说,指挥佥事秦改秦大人也陷入敌手!”  闻言,座中哗然一片。门口汉子一愣。围剿海盗?当真被昨日的戚姓青年言中了。  "秦大人?"  “这便如何是好?”  城里有句好事者编的顺口溜:擒贼缉盗有鹤舞,沙场阵绝看疤虎。前半句说的是绰号雪鹤的本地捕头铁如意,后一句说的就是指挥佥事秦改。汉子平日里深居简出,早出早归地卖菜为生。没见过秦改,却也听过他的名头。身高八尺,擅使三十五斤的大刀,勇猛无匹,每战必身先士卒,在此任官六七年,死在其刀下的海盗倭贼不计其数,他也因而伤痕遍身,得了个疤虎的诨号。这般骁勇的人物,竟也折在了海盗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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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惶恐畏惧之意在人群中流动。  行商者打定主意酒足饭饱后赶紧离开这险地,即便生意折了,或是雪路难行,总比丢了命强吧?本地士绅们的脸色就难看多了,家业亲朋都在此,眼见要过年了,难不成要拖家带口外出逃难?如若不逃,以海盗倭贼的凶残,一旦知晓平日里自己捐钱捐粮支持官兵,如何能饶过自家。  "连大人,盗贼如此猖狂厉害,堂堂大明就无人能治他们了么?"一瘦乡绅皱眉问出众人的疑虑。  黑衣连大人眉间青筋乱窜,突将碗重重一顿,深棕木桌发出沉闷声响:“众位且放宽心肠,便在今日,有位厉害人物前来,生力军也随后就到。连魁便是特意来接他的。"  众人稍稍心安,问起那人名讳,连魁却绝口不提了,只说不多时,便可亲见。众人无奈,只得相互低语,把酒以待,今个若不问个清楚、看个明白,这些人怕是回家也不安心了。  "客官,要酒么?”一旁迎客的小二眼尖,瞥见呆立的汉子,过来招呼,见他衣衫褴褛,忙补话道:"便宜的酒水也有。"  汉子懦懦道:"店家,这里可有人要买刀?"入门片刻,汉子已将楼内扫了一遍,估摸无人识得自己。  那连魁大人言行举止和佩刀的规制,都表明他是行伍之人,而非官衙捕快。但十五年的隐避生涯,还是让汉子在话语间露了些许怯意。  "卖刀?去去去,别处卖去。大清早的,触什么霉头?"小二不耐烦地低喝,若非怕扰了店内食客的兴致,他一早将这汉子推出门去。  恍惚凄绝的琴音又起耳畔,汉子心一横,仰头叫道:"祖传好刀,货卖识家。听闻如归楼内英杰遍地,却无人识刀么?"  店小二正要下脸驱他,却听身后有人大喝:"刀来,我瞧瞧!"  小二回头,见是连魁,顿时乖巧闭嘴,哈腰赔笑,却不忘转头凶巴巴地瞪汉子一眼。  汉子缓步走向内里,解布亮刀。  连大人眼睛一亮,这刀单面开刃、厚脊,柄有铁环,触手森冷、样式粗犷,刀身窄而笔直,将近四尺的刀身古旧,似已藏锋多年。他伸手接刀,右腕骨微微一痛,随意之下竟有些吃不住刀的斤两,他凝神握刀,起身虚砍数记,刀风呼啸,酣畅淋漓。唬得周遭众人面如土色,唯恐刀光无眼泼洒在自家身上。  所幸连魁使得数招,便收刀问道:"刀何价?"  "二百两。"汉子咬牙道。  众士绅商贾哗然如潮。这人,八成是穷疯了!  二百两?按市价能买四百石大米,足够一个普通人吃上五十年,一般的宅院也足足能买四间。  这刀莫非是足金打造?  连魁看看刀,又上下打量了汉子:"连某只看出这刀值五十两的地方,你且说说别的一百五十两在哪?"说罢一扬手,将刀递回汉子手中:"说出个道道,连某便二百两买了,说不出么,你便五十两银子卖与我。可好?"  一众商贾士绅都挺着脑袋,要看汉子笑话。  汉子扫了内堂众人一眼,右手持刀,左手顺刀背滑行轻抚:"刀,以斩伐为功。大人认为此刀只值五十两,不外见刀身老旧、柄有磨痕。却不知顽铁受法宝青之虚,以水火之齐,五精之陶,用阴阳之候,取刚柔之和才能制成此刀。古语所言:快马轻刀。其实大谬,重刀才可阵斩杀敌,刀背要厚,自下至尖,渐渐薄去,两旁脊线高起,刀锋薄若蜂刺之毒利,才为轻重得宜,此等刀方能截轻微无丝发之际,斫坚刚无变动之异。那磨痕便似豪杰血战之伤,尽添其英雄气概。真要论价,这刀又岂止二百两?"  原本想看笑话的众人,为汉子瞬间迸射的豪气所惊,鸦雀无声。重又打量起眼前这破衣杂褂、神色间却似换了个人的汉子,望着那柄老刀,琢磨汉子的话语,心内突生那刀或许真值二百两银子的感觉。  "好。"连魁为汉子的豪迈所感,方才也使了那刀,虽稍嫌过重,却知汉子所言不虚:“汉子如何称呼,家住何处?”  “小人宫三。居北村。”  连魁行伍多年,不单招子亮,更明白刀好还要人用的道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汉子不是泛泛之辈。他正待出言招揽,却听远远有蹄声传来,闷闷间,大地微颤。  众人相顾愕然,这大雪遍地的,蹄声来得更急,如惊雷乍响、战鼓激鸣。  连魁眼中烈焰燃起:"来了,是他来了……"  话音未落,人已射向门外。  店中众人俱是一愣,随即有士绅明白过来,发了声喊:“是连大人说的厉害人物来了!”人群纷纷离座,桌歪凳斜也不顾不管,潮水般拥出,将站在中处的宫三也裹带了去。  苍穹灰蒙一片,西面官道两旁老松上积雪被震落,露出嶙峋枝干和青绿针叶。一骑如风卷来,落雪尚未及地,已被那骑挟带的劲风刮得细碎,白茫茫地四散飞去。眨眼间,那骑已到眼前,奔马长嘶腾蹄,在原地碎碎地踏了须臾,鼻中白烟长喷而出,在如归楼众人前止住了去势。  马上骑者左手往脖间一扯,卸下白白的帽与披风来。显出内里的黑色劲装。众人看得明白,来人细目鹰鼻,脚着六瓣靴,腰悬古朴长剑,处处显示着富贵雍容的气度。  宫三见了那人的摸样,心内一热,忙弯身低头,藏于人众身影中。  杂密人影中,老王死死盯着宫三的后背,舔舔嘴唇冷笑不已。  连魁迎上前,与骑者寒暄几句,扯起嗓子嚷道:"这位便是陆潜龙陆大侠,是来帮我们剿灭海盗倭人的。"  欢呼潮起,凡在江湖中走动的,谁没听过一剑辟易陆潜龙的名头,已故前任武林盟主任正的爱徒兼女婿,一手飞潮剑,罕逢对手。甚至很多人认为他的剑法,已超越了江湖第一剑客——剑圣人,死在其剑下的一流邪派高手就不下十人,尤其是半年前,陆潜龙单骑独剑斩杀了刑部悬赏多年的巨盗天马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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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潜龙翻身下马,抱拳行了个圈圈礼。  众人忙不迭回礼,乱成一团。有性急的士绅更是大叫起来:"陆大侠,何时可将海盗驱逐呀?"海盗倭人的势力在近半年间,越发猖獗,众乡绅甚至对杀尽海盗倭人已不抱希望,只求将其驱逐,不要祸害到自己,便已满足了。  "大家莫慌,新增的六百士卒五日后抵达。"陆潜龙面带微笑,背挺如枪,大手一挥道:"到时陆某定将海盗倭人赶尽杀绝。"  众人欢腾良久,才想起将陆潜龙让进如归楼内,等宾主坐下,连魁猛然想起卖刀汉子宫三,却遍寻不见。  陆潜龙听后,甚感兴趣。  "环首刀?那人姓宫?"陆潜龙眯着的鹰眼中,寒芒若针。
  二磨刀  戌时。北村。雪已止。  胡琴声起,如泣似诉,回荡在这不足二十户人家的小村落。  院里的黄狗被琴音的悲凉所感,呜咽做声。  宫三慢慢坐起身,摸索着穿鞋下床,燃起了灯笼。  木门才开,黄狗已亲热地迎将过来。  宫三弯腰伸手,挠挠黄狗耳后:"老张他心里难过着呢。"  就在前日,老张嫁女,不想在半路遇上了盗贼,爱女千云被掳走、女婿被杀。盗贼留下话来,四日内筹齐二百两上笔架山狂风寨赎人,过期只能赎尸。老张是个弹词艺人,平日里与女儿千云两人在酒楼弹唱为生,一年辛苦,手把里能剩的不过几十两,急切间如何拿得出如此多的银两?左邻右里也都是些穷苦人家,虽然纷纷慷慨解囊,勉强也只凑了八十几两。老张一时想不开,便去上吊,亏得一过路的戚姓年轻人救了他。又陪着老张去报官。  丢了魂的老张被戚姓年轻人送回家。哭哑了嗓子,便开始拉琴。无论村人如何劝慰,老张只是不理,送去吃的,第二天还是冷冰冰剩着。  官军昨晚剿匪了,还真是让那戚姓年轻人说着了。可惜却是败了。  琴音凄嚎,撕心裂肺。  凌乱的回忆在宫三脑中往来冲突。  他直了腰,向院左小屋走去,口中喃喃道:"当年是老张救我一命,让我在北村落了脚,靠卖菜为生。我欠他的,太多了。原想当了刀……"  感应到主人的伤悲,阿黄又呜咽起来。  宫三在门前呆站片刻,推开了门,暗红灯笼光照着屋内那条积灰蒙蒙的长案。  案上立着十数块牌位,陈旧龟裂。  宫三凝视许久,放下灯笼,跪在门外的雪地上磕头,一气磕了百余下,才抬头道:"爹、娘、大哥、二哥......你们,莫要怪俺。"雪泥在发际额间化水,顺脸而下。  宫三取了灯笼,头也不回转身,到院井里打了水,倒进大木桶中,放在磨石旁。  环首刀横托手中,黯然无光。湿亮的光珠在宫三眼眶内打转,他哽咽道:"老伙计,十五年来,委屈你了。"  琴声幽咽,他掬水磨刀。  噌。环首刀在磨石上激起一溜儿星火。  "爹爹,你磨刀作甚,要去杀恶人么?"十二岁的儿子仿佛在星火中活转。  星火转瞬即逝,只余琴音哀哀。  宫三掬水再磨。  星火再起。疾风般的蹄声、淋漓酣畅的刀声、轰雷般的欢呼声、耳边呼啸。  火灭声息,琴音寥落。  血气直涌喉间。嘿!宫三沉声发力,推刀三磨。月影射于刀身,在星火消散处幻起一片白芒,犹如十五年前年关的那场雪。  "听爹一句,莫再为侠。"这将死前的怒号,仿佛穿越过光阴的乱流,在宫三耳畔炸响,他手一抖,刀落桶中,激起半帘子的水。  弦音切切,悲悲未绝。  宫三颤着手,捞起刀,重又放上磨石。  定了个角度,宫三稳稳推刀,惨红的烛光水中幻灭,宫三恍惚间看见年少的自己汗流浃背笨拙地磨着刀、青年的自己欣喜地挥刀,再慢慢化成一地尸首。  宫三闭上眼,那些影象却不依不饶钻进脑海,翻腾不息。  不知磨了多久。仿佛只磨了片刻,又仿佛磨了十五年。  宫三喘气停手,弦声断续、雪意沁骨,手中刀寒霜森冷,宛如百年梦醒。  宫三沉浮旧梦,筋疲力尽而无法自拔。身旁的阿黄突然低沉咆哮。  有人在门外,轻扯铁环,叩门三声。  宫三一激灵,握紧刀锋,豁然立起。  门外雪地咯咯作响,来人的脚步声轻灵而杂乱。  门左四人。门右五人。  除一人脚步虚浮外,其余八人俱身怀武功,当头那人远超同辈,稳而灵动的脚步,若非细听,几不可闻。  有五人脚步沿外墙散开,顷刻间已遍及住处一周。  宫三左右顾盼,目光落在院左被白雪覆着的一堆柴垛上。  宫三方藏了身形。大门已如两片巨叶无声倒地。一白脸汉子提炼灯笼缓步而入,微笑满面,竟似踏雪访友、相见甚欢。正是本地六扇门第一高手雪鹤铁如意。阿黄狂吠着上前,被铁如意足尖轻点,倒地呜咽不起。宫三与铁如意有过数面之缘,起因是宫三卖菜时受到地痞的无理挑衅,正巧铁如意路过,出手相助。铁如意身后三人鱼贯而入,脚步虚浮那人停在他的身后,另两人直入宫三住所,立马又奔出,以目示意,微微摇头。  铁如意立于中庭,静静道:“铁某自诩眼力不错,不料名震天下的无我刀南宫尚隐姓埋名,在我眼前晃了这么多年,居然不识得。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此番还要烦请南宫兄随我回衙门,了了十五年前的案子。”  话音未落,铁如意已擎出兵刃,纵身跃起,直射屋檐。铁如意擅使奇门兵刃鹤嘴锄,又兼轻身功夫了得,故得雪鹤之名。只见雪批如鼓,一动似雪鹤劲翔。  屋顶骤然呼呼风啸,冲天如炸的雪雨下,一刀如虹,直取铁如意。  宫三方才藏身时听到过屋顶瓦当处的轻响,以为是落雪滚落之声,不想上面居然藏匿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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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铿!火星飞溅。雪鹤去势顿止,使刀的白影震落铁如意后,身不停歇,凌空飞跃,势如疾箭,在墙头一闪,翻了出去。  “追!”铁如意怒喝声中越墙而出。四下里脚步凌乱,齐齐向南。  那脚步虚浮之人急切间想要追上去,却滑了一跤。  等他爬将起来,见了眼前的宫三,大惊,想要放声呼救,又见环首刀刀锋雪亮,离己不足一尺,顿时话音发颤:“你......不要杀我......”  早在柴垛后,宫三已认出这脚步虚浮之人,正是当铺账房老王。宫三苦笑,这姓王的还真是吃当铺这碗饭的行家,自己的刀在十五年前太出名,太为人所知了,虽加以掩饰,还是瞒不过他那双刁眼。环首刀握在手中,微微颤动,颜色渐变,磨得雪亮的刀锋处弥漫起淡淡红雾,渐渐又淡了去。  “你走吧!”宫三举刀往外一指。  “是,是。多谢!”老王鞠着躬,慢慢退去,却不肯背过身去,仿佛怕宫三骗他,突然在身后给他一刀。  宫三转过头去看雪地里和他相依为命的阿黄,阿黄汪汪轻叫,分明未受致命伤。  宫三向前走出一步。  寒光从耳旁呼啸而过。  “啊!”身后的老王短促惨叫。一柄短剑贯胸而出,他摇晃着仰天倒地,双手无力地松开,露出手心处一团幽蓝,那蓝光诡异夺目,竟是失传已久的绝命暗器“蓝莲花”。  宫三转头望去,屋顶上立起第二个白影,对己招手,示意快走。  雪地上的老王费力地抬头,伸出右手想要抓住宫三,口中喃喃却只发了一个音后,颓然倒下。
  白影在前,向北而去。宫三尾随其后,在一片白茫茫中发足狂奔。  风在耳畔呼啸,宫三手中刀越发沉了。  雪野惨白,单调却又了无边际。从十五年前开始,自己一直在逃,就算在北村的这几年,睡梦中最多的就是逃。  奔了小半时辰,眼见已出城外,入眼依然是被雪抹白的林子。  雪又开始落了。如天罗地网,让他无路可逃地逃。  眼前皑皑白色,脚下嘎嘎作声,宫三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  辰时,小雪绵绵。南宫尚抹了抹帽檐处的积雪,翻身下马。一日一夜的急行,人马均已筋疲力尽。从五里亭遥遥望去,已见自家袅袅炊烟。分明是父母知道自己归来,早早开始准备美餐。家门口必定挂起灯笼,贴上鲜红的门联了。自己半月前出门,原本说还要晚些回来,仗着盟主送的快马,就快了半日。想起母亲热气腾腾的饭菜,南宫尚不由紧走了几步。  才转了个弯,距家尚有四箭之地,突然听得村里一阵铜锣的喧嚣声,夹杂着人声嘶叫。南宫尚莫名心惊,寒毛竖起。他翻身策马,只见先前那炊烟越来越黑、越来越浓......  到底何处是个头?一生中的悲欢在这雪夜纷扰如麻。  宫三突然停步,仰天狂吼,向天地挥刀。刀势如疯,卷起满地白絮,两旁老树枝干纷纷断折。  前头的白影停下脚来,看了片刻,低喝道:“看招!”  话音未落,他已闪至宫三身后,手中刀一晃,使出的却是剑法的刺字诀。  宫三却不回头,身势微斜,环首刀自下而上向后撩起,直取白衣人的胯下。  白影手中刀转直为横,拦在自身和宫三之间。  宫三这一撩刀如果使实,只怕还没触及白影,自家的右臂已被对方抹断。  宫三身形骤然旋转,在半空转身,环首刀挟飞旋之力,斜斜斩落。这是宫三刀法中精妙所在,刚猛无铸的刀势仅仅是开始,只要对手为之气夺,就断然避不开此招的后两个变化。  白影识出了厉害,不退反进,手中刀平平划了半个圆弧,使了个卸字诀,以攻为守。  这招至简至易,迅雷不及掩耳,宫三的刀势如怒浪迎风,无处施展,被硬生生逼了回来。  宫三周身血热热上涌,身形再转,刀势破风,发出尖锐的低啸,倾力斩出。  白影豪笑:“好刀法。”竟是毫不相让地横刀迎上。  火星四溅,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中,白影手中刀断为两截,环首刀刀风不止,将他脸上的白巾斩为两半。  “是你?”宫三整个人募地呆住了。  “不就是我么?”那人苦笑,鹰目浓眉,正是陆潜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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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九里亭。雪野如云。 “痛快!”陆潜龙大口饮酒。宫三不发一言,举起酒坛也大口灌下。恍惚间,这一切就像是场梦。就在方才,自己和陆潜龙砸破如归楼的门板,买了酒来。说买其实不如说是抢,陆潜龙虽是丢下了酒钱的,但他们取的是如归楼视为镇店之宝、概不外售的“醉冰火”。如今这三十年陈的好酒冰冷地从喉间滚落,到腹间又化成烈焰在两人的血脉间燃烧。 宫三深深望向陆潜龙,正值后者转过头来。这当年的好兄弟,熟悉而陌生,早年的悍勇被如今的淡定冷静所代替,即便是烈酒焚身,那双鹰目中也不见当年的灼热。 “梅姨身体可好?”宫三问起那位视己为子侄的长辈。 “家母九年前已过世了。”陆潜龙答道。 宫三黯然,忙换了话题:“你怎么找到我的?” “这边地头有我的人。”陆潜龙淡淡道:“世道不太平,多做些准备总是不错的。” 宫三举坛再饮,一气喝了大半坛,放下坛子,喘息的热气从口鼻间喷涌,白茫茫如云似雾:“酒已喝足,我跟你走。” 陆潜龙骤然变色:“什么意思?” “我随你去六扇门,了了一切。”宫三饮尽残酒:“落你手中总比落别人手中强。” 陆潜龙横了他一眼,怒道:“别人不知道,我会不知么?十五年前那案子根本就不是你做的!” “而今说这个有何用?”宫三放下酒坛立起身。当年泰家庄的惨象历历在目,一切就像是梦魇...... 南宫尚全身素白,双眼血红。泰家庄就在百尺开外。这是半年内他第二次来此,上一次他是为别人讨公道,如今他是来报仇的。 七日前,他赶回家。家已毁。母亲、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侄儿小虎、侄女小菲,尽数葬身火海。火场中救出的老父最后说了四个字:“莫再为侠!”。办好丧事后,南宫尚开始寻思找凶手报仇,老父胸口的伤痕很明显是刀伤,村子里打更的老范曾远远见过一个黑影和他手中的刀。老范画出的刀型和伤痕吻合,和南宫尚三月前所得罪的人也吻合——浙南泰家,雁翎刀。 泰家是浙南刀法名家,家中子弟众多,不但有武道高手,更有人在朝中为官。三个月前,有一菜贩老傅不小心惊了泰家三老泰风的马,被泰风之子泰凌云打成重伤,不治而死。傅子告到官衙,官衙说老傅疾病骤发而死,责令傅子不得诬告。年方十五的小傅不忿,持菜刀夜入泰府,被抓。南宫尚路过,听说此事,单刀匹马直入泰家庄。与泰家三老之首泰雷对了五刀,将小傅带离。其时始作俑者泰凌云并不在家中,其后一月,泰雷暴毙。江湖传言是与南宫尚对刀,引发旧伤而致,据传泰凌云因此被逐出泰家。 南宫尚相信那个杀人放火的定是泰凌云,他直入泰家庄。眼前悄无声息,仿佛已人去楼空。当他走入第二进,不禁目瞪口呆。眼前残肢断臂一地,全庄四十多口竟是无一幸免,整个地面被鲜血染红。而中间大厅墙上,赫然写着八个硕大血字:“杀人者南宫尚是也!”他没有划去血字,那时的他相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可他找不到泰凌云。而泰家三老硕果仅存的泰电,任职刑部,笃定族灭泰家庄的凶手就是他,朝廷刑部的海捕文书悬赏是五百两。而江湖上的价格更高,杀手们都知道,谁取了南宫尚的首级,就会有人送上白银一千两。南宫尚从此流落,历经无数的挑战暗杀,终于成了宫三。 “你想阿雪杀了我吗?”陆潜龙的话打断了宫三对泰家庄回忆,却又勾起了另一番过往。 这个名字原本应该只是自己叫的啊!阿雪,宫三心中这么低低吟诵着,逝去光阴如退潮般狂涌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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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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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写自发,又名南宫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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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5:19:47 | 只看该作者
            “走吧!”陆潜龙深深望了宫三一眼,那一眼中有惋惜、有感触、有内疚,方才那句话无意中揭起了宫三的旧伤。他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小包裹递了过去:“匆忙间,只带了二百多两,莫嫌少。”    宫三微一思忖,接了过来,取了两百两,将余下的连同手中刀一同掷回:“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还你。”说罢,转身就走。   “你的刀?”陆潜龙提醒道。   “十五年前,我已放下了。”宫三头也不回。自从阿雪离开,那刀便已废了,和刀一同废了的,还有南宫尚。   “南宫兄,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宫三明白,不管自己和他以前是什么交情,十五年前都已清了。如今陆潜龙是官家的人,自己却是逃犯,见面徒增尴尬。      陆潜龙看着宫三走远,矗立着,一动不动。直到身后长路中传来的杂乱脚步声,他才拔刀飘然而去。  林中又窜出一道黑影,四下里一瞧,故意放重了脚步,向宫三的相反方向去了。  过不多久,铁如意带着七八名捕快匆匆赶来,循脚印紧跟了去。      大半时辰后。残月清冷。  宫三潜回了村中,来到老张门前。  琴声已息。院内死静。房前一灯如蚁。  宫三从院左翻墙而入,猫腰摸向老张的卧房,要将两百两银子交与他。  明日就要离开北村了,眼前的一切突然让他有些难以离弃,他环视四周,院内角落的枣树遒劲挺拔,已高过院墙两尺有余,遍身白雪覆盖,却毫不弯曲。记得自己刚到北村,老张院内的枣树才半人高,当年喂水救他的黄毛丫头千云,如今也已是嫁人的大姑娘了。    光阴逝水啊......  风中隐隐传来阿黄的呜咽,宫三摇摇头,按捺住过去找它的念想,正要举步,却望见雪地上一行淡淡的脚印,直延伸到老张漆黑的卧房窗下。  如此寒夜,那两扇窗牍居然是半虚掩的。  借着幽暗雪地的反光向窗内瞧去。一个人影吊在屋梁上晃晃悠悠,消瘦修长,不是老张却又是谁?  宫三止住想要入内之心,脚印有进无出,凶手分明还在屋内。  他操起窗边的一根竹扁担,慢慢推开左半扇窗牍。    窗牍咯咯作响,才打个半直,一道乌光无声掠来,势如疾电。  宫三扁担直竖,挡在自己身体的正中。  笃的一声。一物破扁担而出,宫三却借着稍纵即逝的刹那,跃进窗去。  屋内漆黑。宫三飞快地闭眼、睁眼,长扁担过头,横在左手腕处,使了个入洞刀势。  适应了黑暗的宫三缓缓扫视屋内,房里摆设简单,一床一桌一几,能藏人不过床底、桌下两处,宫三移动如猫,脚下不丁不八,一点一点地向内挪移。走了四五步,脚下突地踩到一物。宫三才微低头,顶上锐风凌厉飞斩。敌人竟是藏在半空中、老张的身后,宫三只来得及竖起扁担,刀风流转,七八下轻响如小鸡破壳,手中扁担一轻,断得仅余半尺。  宫三掷出半尺扁担,反身望去,黑暗中一双大眼杀气凛凛,如蛇视鼠。  宫三不禁一愣,眼神竟有几分熟识:“你是谁?”  对方沉默不言,宫三突地急退半步,险险躲过必杀的一击。  黑暗中的攻击无影无形,如果不是在刹那间察觉出对手目中爆射杀光,宫三喉间此刻已被斩中。对方的武器锋锐狭长,忽长忽短,破风低啸,并且浓黑如墨,在黑暗中完全隐形。  宫三身陷险境,弹指间已受两处轻伤,当对手兵器在黑暗中再次呼啸时,宫三突甩右脚,一物如箭直射黑暗中的锐目。  待对方闪开破鞋,宫三已消失在黑暗中。  那人不明宫三所在,手舞兵刃,缓步移向窗口。  堪堪到了窗边,左侧桌几处咔的一响。那人毫不迟疑,挥刃飞袭。  桌几碎裂声中,床边的宫三电闪至,左手抓住那古怪兵刃,右手重击在那人胸口。  那人如遭雷轰,破窗翻出。  宫三急追,却见那人在雪地上一滚,双手一扬。数道黑点扑面而来。  宫三向旁一闪,耳边身后一阵啪啪乱响。那人左手一甩,黑衣顿时掉落,露出内里一身雪白,又从右手飞出一物,如蛛丝弹射,在墙边枣树上一粘,随即将他飞扯过去。  那人跃过墙头的瞬间,回头望了宫三一眼,锐目中不甘之意浓旺如火。  宫三看得清楚,那人年纪甚小,黑巾蒙面下的身形精悍如虎。  知晓追不上那人,宫三立时回房,不及点起火烛,先去放下老张,触手冰冷铁硬,分明已死去多时。  火烛下,那人留下的古怪兵器,前边像把大柄镰刀,后边却似长枪枪头,中间软鞭相连。难怪方才能悬挂半空,躲在老张身后。  宫三心头猛然一跳,这兵刃他在十五年前就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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