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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绝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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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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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3:57:3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江湖不知何时出了一个名声响亮的刺客,这个刺客是有个特殊癖好,喜欢在杀人之前寄一封信给自己的猎物。这封信通常只会有这样文字:“明日即到,安排后事。”这个刺客名谓极为简单——阿飞。这样的名谓,一街可以找到四五个人。阿飞虽然喜欢简洁的文字,可能是他自己识字不多,难以描摹出心中的傲慢。他在一个月内曾经杀掉了十五个猎物,这样刺客所杀之人,并非什么武林世家弟子,只是一些恶贯满盈的盗匪。这刺客一直为人惊奇,也一直为人诟病。终于他做出一个非常惊人决定,居然要在杭州行家头上动动土。他欲与行家第三代传人——行云风进行一次公平的决斗。
阿飞如此贸然像一个人品无可挑剔的世家公子决斗,这样的举动委实说不通。在周边江湖人士皆言:“此事略显反常,深信行家公子可以摆平此事。”
四月,江南下着瓢泼大雨,往来行人也是不禁无奈。只有一个孤独的黑衣人,漫步在寒彻骨的雨水里。好心人劝他;“雨太大不如先躲一躲。”黑衣人湿淋淋的回头望了眼,向好心人笑了一笑。路,一直在走,雨却筋疲力尽了,忽然变成迷风细雨。这样的天气,在这里见怪不怪。黑衣人见到一个清秀女子,举着一把竹伞,在黑衣人十步外等待着。黑衣人步子未曾改变,心中却不知如何是好?一贯冷漠的眼睛在细雨变得迷离无措,一颗明亮的眸子却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黑衣人步子不知怎的,突然在女子三步外停下来。最后三步,居然不知道如何迈过去?女子柔声细语;“大哥,决斗后,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吗?”
黑衣人迟疑了片刻说:“夕拾,我会离开这里,去陌生地重新开始。我答应过你的父亲照顾你,可是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话音刚落,王夕拾向前一步说:“我们之隔三步,不妨各走一步半呢?”阿飞终于耐不住内心的支配,走了一步半。二人终于走一起,也调好了新方向,不是随二人之前所走的方向,而是转身踏上那条一尺宽的小桥。二人走在一起时,天上的乌云,为这单调场景,来了一个点睛之笔。雨不知不觉间,要洒落尘世。王夕拾用自己的左手拽着阿飞那湿透的黑衣,要把阿飞拉到雨伞覆盖之下,阿飞用左手把王夕拾右手的伞夺到掌心,不经意间王夕拾触碰到了又冰且暖的大手,在娇羞中伞在手里滑落,阿飞眼疾手快握紧快要飞走的雨伞。二人便这样行走在归家的路上。
阿飞面容其实与城里大街上一普通少年,没多差别,也许实在过于普通的面容,给州府通缉工作造成巨大心理负担。阿飞此次决斗摆明有挑衅公家之意,居然一大早通过江湖各路探子释放大量烟雾说;“行云风二十岁宴后三日,与之战于天绝崖。”这样爆炸的消息,经过人们铺天盖地地渲染。传出来版本早就面目全非。有人说;“阿飞不知死活,自寻死路。”也有人说:“阿飞夺命封喉从未失手,看样子行云风,性命堪虞。”甚至有人传说;“二人不过掩人耳目,分散大家注意,完成惊天秘密。”至于什么秘密就扯极为玄乎。
这一次决斗,引来民众关心过切,反倒是江湖人对此事,有些袖手旁观之意。局外人的冷漠,也许为阿飞制造一个难觅的决斗氛围。江湖人不理,却不代表朝廷不理。神捕门自然第一个不乐意,双华门下捕风影星夜赶往杭州。华夏都城宸垣,距此远隔千里,一路快马奔袭,至少十日。
捕风影也许是神捕门里铁人,这么长的路程,居然可以长期不寐。他手中四员大将也是深得其风。一路上罕有歇息时刻,这一路只是歇过八九余回而已。八天,到了城外一小木屋前,捕风影心知身体难以超负荷,遂言:“我们许久歇息不如在小木屋驻留片刻,距城不远,也碍不了多少工夫。”
宸垣里素来注意江南一带的动向,不乏一些龙虎之家在此安身立命,一旦风云变色,不乏揭竿而起的士族豪门。江南一旦出乱子,江湖也会从此多事,朝廷一时难以兼顾江湖与起义军,整个局势也会不太明朗。捕风影身负重任,也是再次为神捕门建功的天赐良机。
朝廷极为看重此事,神捕门的双门主,纷纷派出各自心腹来此办理此事。邓翃华派来的是之前所提及的捕风影,而汤韶华派来的是捕风影的死对头索问天。在神捕门之中,大抵两个派系。其一是双华门,由邓翃华与汤韶华二人共同调遣,其二是神鹰门是神鹰七鹰的独立的派系,与双华门有别,也是神捕门中最有自由度的捕快。
小木屋之内,只见一女子独身一人居住。捕风影略感不便,只是令捕风上前讨要些井水饮用。一路上长时间奔袭,马都疲惫不堪,何况人呢?那女子自然将木桶拿出了供他们到井边打水饮用。捕风拎起一桶水,向女子借了瓢,舀了一瓢给捕风影。其余几人也是各自喝上几口水后,向女子借了些盛水器皿,可供五匹爱马饮上片刻。女子也在屋内搜出一些上顿未用尽的糕点,让这几位远道之客充充饥。几人在此间也开始吃起来,也多饮了几口井水。这口水不知怎的,居然没有之前那般香甜可口。
捕风影见小女子一人在此居住,便耐不住性子问:“姑娘,何故一人独居?不知家人何在?”小女子以蚊呐之声回道:“老父,前些日子去了亲戚家,自幼丧母,又无兄弟姊妹,只好一人独处。”捕风影四处看了一番,见到一些男人的黑衣,想必这姑娘是与情郎私会于此。也没有在多问,只是道了一番谢,留下几钱纹银。他们牵上马匹重新赶路,此间不忘挥手道别。

天绝崖那场决斗,在江南一带传的沸沸扬扬。神捕门此来必然无可厚非,阿飞此举却令人纳闷。挑衅神捕门,也似乎有意挑衅华夏王朝的法纪。华夏王朝根基不固下,重典刑责百姓,兵役徭役压得百姓挺不起腰板,苛捐杂税使百姓吃完上顿没下顿。一个国度只顾一家之生死,罔顾天下苍生之日,亡国之期不久矣。华夏王朝试图严刑峻法惩治那些敢发斥责之声的果敢之士。这些人,也许如今踏上起义之途,之前行事尚是光明磊落。一切事情皆是发展而来,我们在命运之轮面前,有时不是我选择之瑕,而是世界一步步推向一个极端。阿飞也许有感于此,便委身于刺客之流,多行义举,只为世界迎来新一轮光明。黑夜里,我们需要勇士为我们探寻前方的道路。勇者,历来皆为世所敬。阿飞杀戮之行,使他负上累累恶名,州府案牍通篇写满:“缉拿杀人者阿飞。”阿飞在州府衙门里,已经是十足江洋大盗。一级级官府通过施压,企图即日逮住此等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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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3:58:27 | 只看该作者
            发了3贴,抽风的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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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3:59:06 | 只看该作者
            。。。。。。怎么就觉得这文字还需磨练呢。缺了一种自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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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3:59:51 | 只看该作者
二、宣战
阿飞这样光明正大对自己猎物下战书,其实打心底瞧不上那群差役。阿飞每一次出现,总是一番乔装,即使在州府大人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上一圈,也无人可辨。这一次留书于行府,也是在行少爷二十岁宴会之上,只是将一封秸秆色的信,掷入园中一石柱之内,吓得侍者惊慌报告管家。管家也不敢闲暇半刻,立马亲耳转述老太太耳边。行家老奶奶,可是福州刀门熊家之女,在江湖上打滚多年,对来府挑衅者,平素多以和为贵,能善了则善了,绝不多生事端。
老太太来到石柱之前,环视周遭,眼前尽是本府之佣人,心下知晓:“送信之人,兴许遁去。”她在石柱之前踱了几步,然后转身对管家说:“此信深嵌石柱之内,看来是给大少爷的。你速去请大少爷来此商议此事。”
行云风此时正与未婚妻査梅儿在院里打闹。査梅儿来这目的无非其二:一则为未婚夫庆贺二十岁宴,二则劝说莫去招惹阿飞,否则多生事端。査梅儿初见面,一时找不到机会说此事,忽听侍者来告诉神秘人留书,便说:“云,此书必然是阿飞所留。我料这事,绝非你二人决斗那般简单。不如退却阿飞吧。”行云风笑靥若桃,青丝在风中飘飏起来,今日本是加冠之日,恐要耽搁些日子。对査梅儿的劝告,只是随意应承;“我心中自有安排。”
行云风问了侍者来意,心中难掩激动之情,暗想:“阿飞果然是重信之人。”他便闲庭信步式赶到留书之所,二话未讲,双指凝聚在信封的中心区域,暗中蓄势片刻,待众人恍惚之际,倏然在眼前弥漫出一道灰尘。在灰尘之下,那道口子足足两寸。査梅儿见他如此模样,心中略有不快,心想:“在你们男子世界,只有那些争斗以及侠义。”

行老太太走上前,问了下:“风儿,何人来此生事?”
行云风在祖母面前,莞尔一笑,迟疑片刻说:“是平民刺客阿飞。他此次来杭州,邀我至天绝崖上公平一战。”话音甫定,将手中书信交给祖母过目一番。
信中所示独九字耳;“三日后,天绝崖,一战否?”
老太太虽知自己孙儿武学造诣,远超同辈几个堂兄弟,可是这个阿飞,在几个州府刺了几个江湖有头有脸之人,想来必有些真才实学,有意劝说孙儿:“风儿,此事切莫轻易允诺。”
行云风在亭廊踟蹰一番,然后铿然有声地说:“风儿,当会此约。”听到行云风如此言语,顿觉怅然若失,她有些恨这个人。行云风眼里或许只有那场即将到来的峰顶大战。
老太太心下一凉,在行家人身上总是流露一种大义凛然的豪气,也许不是她这个妇人所明白的。她心里惧怕自家孙儿死于对方剑下,欣喜孙子继承了自己丈夫那种大无畏的胆识。江湖人在刀尖上行走,生命早已抛之脑后。倘若时时想着如何保命,或许他可以靠着祖上庇荫得个一官半职。江湖人最可爱便是那股可以撼天动地的凛然之气。
行云风向老太太告了退,冷落一旁的査梅儿,便径直走回自家庭院,舞了一遍自己最拿手的行家剑法。在满庭之内,扬起的碎石、尘埃、远处飘落下的露水,此刻在剑意催动下,与他的剑法浑然一体,无处不是杀机,无处不是宽容。行家剑法崇尚一种“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他的剑招无一招不是留下几分余地,无处留下自己转圜余地。剑招看似毫无关联,其实招与招之间无处暗藏关联。剑招简单而迅疾,变化而有度,常人很难看破行云风剑术到底有何破绽?行云风对自家剑法极为推崇,尤其是其中为人处世的态度。
査梅儿忍不住发脾气,本欲向老太太告辞。老太太苦口劝说下,才留下喝上几杯水酒。査梅儿,气消之后又忍不住去后院看他练剑。
阿飞在屋顶观摩多时,然后见他招式似乎过于仁慈,于是跃下屋檐,站在行云风面前,神情严肃,手中那柄剑,拔出剑鞘,整个庭院寒光乍现,令行云风不寒而栗。行云风其实在练剑之时,早已知道有人在观察,可是再练剑过程里,丝毫无保留展示自己的剑术。
阿飞几次凌厉杀招在行云风坦然自若拆解了。阿飞在急于求成之际,几次曝露出几个要害。行云风却并没有痛下杀手,将这个偷窥者刺于剑下。行云风一一化解了阿飞致命的刺杀术,心里已经猜出此刻试探者,便是之前在石柱留书之人。
阿飞所用之招都是一些以死相搏杀招,不乏同归于尽之举。行云风剑招从来都是柔慈,绝不会伤敌性命。在对手如此凶狠之下,剑招反借其攻势,衬得勇猛。阿飞再快再狠,也难以伤他分毫。行云风在比剑之际,试图引导其剑气,化解那心间的戾气。二人在庭内交手多时,只有査梅儿一人窥得。
阿飞知有人在外窥视,在与行云风交手间,感知到非浪得虚名之人,这次计划也许是两全其美之事。阿飞见有了答案便向后连跃了三大步,稍作调息,吐了一口说;“看来我阿飞难逃你手了。三日后,望你莫再留一手。”
行云风心里对此人陡然间,突生疑虑“:世间竟有此等人物,明知非我敌手,仍然要与我做一番生死斗。”行云风看见一道黑影从自己眼前,几个闪转腾挪便没了踪影。杀手果然身手敏捷异常,看来我不可大意,手中剑依然沿着剑招流转下去,没有半分小觑。
行云风也知道査梅儿来了,有点可惜这场未见胜负的比试。他其实也知道阿飞这样刺客,在刺客内部属于最廉价的,武功大抵是自己偷学而来,或者在一些江湖客习得一招半式,压根不是自己家传武学可比拟。査梅儿见行云风明明处于上风,却一直不肯用取胜之招。她忽然间觉得行云风并非那些贪图虚名的世家公子哥。二人在院子里打了一个照面,看着颦蹙的査梅儿,行云风心里,不知怎的软下来,遂逗乐地说:“梅儿,都怪我不好。惹你生气了,不如打我一顿。”査梅儿上前便用粉拳捶打这着行云风的胸膛,一边怕打通这个心上人,一边害怕对方不在意自己。二人在中庭嬉闹一番,听到宸垣名捕来请便进内堂见上一面。
阿飞这样来去无踪的身法,令人最头痛的是神捕门的捕风影。捕风影听到阿飞宣战行云风消息后,即刻推却了当地府衙的洗尘宴,风尘仆仆地赶往行府。作为捕快总是慢犯人半拍,也许这样天然劣势,才培养捕快们的好耐性。捕快捉贼,原本是天公地道之事。捕风影一行人入城后听了阿飞不少事迹,居然对自己判断产生了怀疑。罪恶之源,实乃罪人之歹行乎?捕风影在疑惑中思索,同行的捕风、捉影、追魂、逐魄,也是他的得力助手。双华门内部远没往日那般戮力同心,如今二位上司争着那个空悬已久的神捕门主位置,早已焦头烂额。凡事都要两个班底出来抢功劳,也不管这浪费多少人力物力。
捕风影到了行府外,派捕风上前通报。管家马上将此事与老太太。门外的捕风影看着这久经风霜老宅,想来行熊陈三兵世家,屹立百年未曾坍塌,必然是治家有术。不像豪强之宅,只修门面不修厅。院门早已腐朽尚未及时修葺,外头两座石狮在岁月剥蚀下,沟壑纵横。
老太太此时亲自来到门前迎接这位远道而来名捕。捕风影得幸屋主如此相迎,心下不甚感激,连忙劝老太太止步,躬着半身,随老太太进屋内细谈一番。
屋内景物除了花草是新开新长以外,满园尽是古老器物。中庭一棵大槐树,恍若通天塔,高耸半空中。在进门一些曾经江湖成名的残剑,一一陈列在庭院的两旁,整个院子佣人似乎也不多见,东屋有几个在忙碌着,侧院的厨房看见炊烟袅袅。进了厅堂,正中央悬挂着八个大字:“慈故能勇,俭故能广。”此语源出老子,想来与行家张弛有度剑法奥秘有关。在厅内摆着八张待客的桌椅,都是上了岁月的家具。桌上置了些茶几、酒具供访客休歇。
老太太知其来意,已派侍者请少爷来会客。待其孙儿携査梅儿来时,便向捕风影说:“今日适逢我家风儿二十宴,不妨留此吃一顿?”捕风影连忙退却说;“不劳烦您老人家了,我们几个请行少爷出去一趟,望行老太太恕罪。”老太太连番劝说捕风影留下吃个便饭,捕风影推托说:“公家人,不容吃住于民。这是我们公家人行事准则,望行老太多多海涵。”一番客气之后,行老太也不好强留,只是嘱咐行云风几声。捕风影也向行老太请辞,便向行云风问;“不知有何好去处?”行云风自然将自己常常游玩之地,溢美一番。
一行人随行云风来到了城外一个亭子内,亭名:观溪。于此问了下阿飞到行家情况,行云风将与之交手之事,不与之表。此亭原是行家所建,只供闲暇之时可以出来一览这带山水。未见江河,得见溪流也是另一番景象。捕风影也知道行云风所知不多,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不如与他闲话下家常。捕风影观行云风与査梅儿二人情投意合,便问及二人大喜之期:“行公子,你与査姑娘何时结成良缘?”行云风望见査梅儿侧脸别去,心中亦不知何时,便说:“婚姻大事,当有双方父母定夺。”査梅儿原本暗自窃喜,听得行云风的心声。不曾料到他如此犹豫不决。余下四捕头将从城里带来一些酒菜,分给诸人。诸人也在亭内简单地把酒言欢。
捕风影趁着酒劲也问了些阿飞的传闻,行云风也说:“此事略有耳闻,此等行侠之人,江湖久不见。我急切希望早日与之一战。”査梅儿在几个大男人间,顿觉尴尬。行云风喝了十几杯下肚,似乎有些飘飘然,对这些细节,有点莫不关系。捕风影探知行云风对阿飞的决战,绝非是信口开河,此战必然如约举行,心里也开始盘算,如何逮住阿飞。
行云风其实心里在想:“也不知道阿飞到底盘算着什么?难道单单与我决斗一番,看样子这里面似乎藏有大秘密。”行云风看了一天边的云彩,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捕风影:“你会和我做朋友,还是阿飞。”捕风影不假思索地说:“你们都会我要交的朋友,阿飞重义,你则重德。”行云风笑了笑说:“我们也许未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他们在言谈之后,便又开始一番鲸吞牛饮。
査梅儿看着他们几个男人将几坛水酒饮空,心中有点不是滋味。査梅儿心中暗想:“我自幼处在江湖世家,所见之人大抵江湖豪侠,命中也难以摆脱江湖这个羁绊。江湖人,也许不值得自己爱,有点渴望离开这样的武林世家。”
众人见天色将暮,便沿路返家。査梅儿一直搀扶着行云风,嘴角油垢都没有擦干净,于是掏出自己手帕,将脸上污垢擦尽。
行云风归家之后,査梅儿对管家说:“你家公子烂醉如泥,你叫人把他抬进去吧。我先回房盥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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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中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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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搜寻
翌日醒来,洗涑毕行云风对管家说:“除了每日送饭,其他时候勿打扰专心练剑,影响三天后那场崖顶的对决。”捕风影将行公子安然返家之后,留下捕风、捉影二人在行家监视。捕风影让追魂、逐魄暂时驿站休息二三时辰,则回来换捕风、捉影去休息。捕风影自己则是去来时那个小木屋重新看一下,那一个清澈如雪的姑娘察看一些未曾注意的细节。
此前来时,捕风影城外那间小木屋内歇息,想来这事有点蹊跷,想来与阿飞到底有些瓜葛?捕风影也许是在风里睡觉的人,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这城外二十里外,只是眼前的小屋不见踪影,只是留下一些木屑的痕迹。捕风影此刻明白,这二者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捕风影在闲谈中从姑娘口中听得,她是有一个大哥照顾,才敢只身一人在城外小住。
捕风影似乎明白了一切的原委,心想那男子湿衣物是阿飞之物。二人之间关系,也许不简单。正熟虑间,耳边响起熟悉又厌烦的声音:“捕捕头似乎先我一步找到了阿飞的线索。”捕风影面带微笑着说:“索兄,岂敢岂敢,徒捕风捉影耳。”
来者并非他人,而是汤韶华手下一员得力干将索问天。索问天素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见捕风影发现线索,自然出来抢这份功劳。捕风影处事常怀柔,而索问天主张严刑峻法才是治恶之根本。索问天对侠客充满恚恨以及仇视,对待一切践踏法纪的侠义之士,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捕风影见自己老对头了,心下明白此事暂借搁置一段时日。捕风影不喜欢与州府衙门走得太近,但索问天则不同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喜欢借用各地府衙势力,也可以在各地扶植自己的羽翼。其实捕风影一举一动全在索问天眼线的眼皮底下。
次日,四处的人再找阿飞,全城线人尽皆枉然。阿飞易容之术,岂是等闲之辈可以轻易识破的。杭州城内,突发一异事,在豪强宅内响起一声怪叫,惹来四周邻里的注意。
行云风见有黑影窜入好友朱富荣家中,心知此人必是阿飞所化,在屋顶之上轻舒长臂,然后猱身翻入朱府,箭步冲进传来惨叫声的房间里,一道黑影启牖而出,行云风见朱富荣平安无事,便停步对这那满脸横肉的朱富荣打听:“朱兄,你发生何事?”
这位朱家公子先是一怔,然后抱着这位本城俦类中翘楚,连忙痛诉;“阿飞来此暗杀朱某,此番离去必然会再来寻仇。”行云风逼问:“朱家公子所犯何事?竟会惹上一个杀手?”朱家公子不得不道出:“自己在山间一家木屋里强抢民女,打死老父。”行云风得知原委,心下也明白此行阿飞的目的。行云风惊叹:“阿飞竟然为了一个萍水相逢女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朱富荣再三请求一同长大的好友,帮他避过大难。行云风耐不住好友的苦求,只好答应将此事摆平。人世间无奈,其实二三言可以诉尽。时代的车轮从来是向滚动,人心却是在天秤两端上下摇摆。行云风有时痛恨这样纨绔子弟,但是又不愿以暴易暴解决一切问题。
“阿飞来此为了刺杀朱公子,抑或另有其他谋算?”行云风站在屋檐之上在沉思阿飞的下一步动作,试图找出阿飞,解开二人这些纷争。阿飞的易容术实在太过高明,一时间难以辨别。行云风看夜已深,不便再多生事端。遂从屋顶之上原路抄回房内。
天绝崖的决斗,有人做庄,大多数人都买行云风赢。庄家却希望行云风输掉这场决斗,于是派人约见行云风。行云风拒而不见,专心练剑,其实身形混迹在人群之中,誓要找出阿飞详谈一下朱富荣那档子事。
捕风影在人群间与他相遇,便相约看谁能找到阿飞。阿飞在决斗前最后一天,还是现出真身,一群忙碌的线民,只能无功而返。赌局愈来愈近,行云风危险也愈来愈迫近。行云风其实早将生死看淡,希望化解朱兄与阿飞二人的仇恨。在一场徒劳的寻找时,庄家、捕快、仇家、朱家、以及一群看戏的人,无一人阿飞的讯息。大家开始怀疑阿飞是不是不敢出现在天绝崖,没有胆量一搦问雄剑的锋芒。当然捕风影、行云风却相信,他会如约相会。只是现在一定是躲在一个最安全地方,当然也许是最危险的地方,等待明日旭日早点东升。这一战到底,藏着阿飞什么计划?行云风有点迷惑:“难道不是刺杀朱兄吗?一切的眉目,尽在此刻断了线,如何继续下去?”在人群里,很多人不能辨出行云风的真面容,主要是行家自幼养在深宅,罕有机会抛头露面。捕风影其实派四个手下,一直在行云风几丈外跟随者。行云风也是无法独自找到阿飞的踪迹,亦想通过捕风影可以探得一些线索。
最后一晚,也许是大战前最后一刻宁静。阿飞藏身三天了,只是到过一回朱府。一切动静皆无,阒静无比的街道,充耳尽是落叶之声。行云风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跫音打破了大街的宁静。之后几个跟随者,在十丈之外不便跟得太紧。四人在四个不同方位,行云风要摆脱四个卓尔不群轻功高手,绝非易事。行云风此刻在四大捕快保护下,处境极其安全。一群庄家请来的刺客,逡巡而不敢进。各方势力基本上来到这样空旷的街道,可是无人敢先下手。捕风影留下四人,早已不知去向。索问天大觉不妙,令府衙手下尽快找出捕风影的下落。索问天也不在驿站里闲着,连夜赶到行云风处。目前找不到阿飞,只能盯紧行云风。
行云风见形势尚处有利局面,索性回家歇息一番。那群杀手见猎物要逃回家中,立即下令趁势将行云风斩于刀下。三彪人各自守住行云风返家之要道,其中不乏一些顶尖刺客。行云风经历了阿飞的刺杀,对这些猝然偷袭的致命杀手,做好心理防备,迅捷有力的刀客,只是在其剑下绕了一圈而已。其他杀手井然有序结伴冲杀过来,行云风见势不妙左脚踏地而起,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身形移步到了对方身后。其两侧刺客也不管不顾,又冲上三人,又是一通组合刀法。行云风心底不徐不疾,接下一刀后便引向另一刀,见最后一刀将刺及胸前要害处,倏然用剑击打最后一人的手部。最后一刀行至半途,哐当一声甩出手心,飞出一丈外。
周身刺客也知道时间紧迫,在场其余捕快一旦插手,那刺杀将会难上加难。捕风、捉影四人欲见识一下行云风功夫,袖手旁观一阵子。周身刺客极其凌厉刺杀,五人从上东西南北五个方位,冲下行云风。行云风方才击落刺客那把刺向心脏的刀,一时尚未缓上一口劲,便移形换位,向北边个子最矮那个方位冲杀而出。北方那个刺客也毫不含糊,居然迎着剑,挥刀而来。行云风见是搏命式刺杀,不敢迟疑,在千钧一发之际挥动千斤膂力,一时将北方刺客弹开几尺开外。行云风尚不敢停下片刻,手中一连串行家剑法如水般,缠绕对方的刀,借着一刀弹开又一刀,又是挥掌击出行家内劲。一股白气直冒,将上方的刺客的刀甩出几丈远。行云风此刻面对如此险境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招式迅猛带着一点宽容,但绝不失勇者之风。刺客见形势不妙,居然蜂拥而上,以命相搏。行云风从容不迫,剑招或疾或徐,一张一弛,步伐毫无凌乱之嫌。一路冲上避开不利局面,在多人缠斗下,亦罔顾他人之性命。
在中间尚有二人未曾出手,此刻觑得行云风有些喘气,倏然奔袭而来,手中利刃,寒光乍现。行云风见势不妙,先是绕开一步,然后纵身一跃,空中几番续航,站在屋檐之上,躲开对方多人的包围。其实这群人只有二人会轻功,其余皆是搏命之徒。二人毫不示弱,唰唰二声,跳在屋檐之上。行云风才知这二人才是真正的难缠之人,以一敌二,未尝不可,只是之前消耗太多体力,此刻腹中略显虚浮。二人之前静观其变,只因不屑于与众人共同刺杀猎物。他们都是当世几大刺客,一来是试探下行云风的本事,为同行助助威。二来是即使自己不能完成使命,至少消耗行云风不少体力,为阿飞占得不少先机。行云风心知此刻需要速战速决,但对手亦非泛泛之辈,一时无策只得持久作战。二人都是刺杀毫不留情面,招招致命,可是行云风总是在最危险之际化解颓势。他在试图在见招拆招之际,积蓄力气,待敌不备,反戈一击。
此间在街道刺客登天乏术,只能干瞪眼。索问天立马派人将这群刺客缉拿归案,刺客也非善茬,拼死杀出重围。捕风、捉影、追魂、夺魄自家人抓人,岂敢坐视不理,自然将几个难缠的硬骨头拿下。其余几名刺客见最能打几个居然被对方擒住,恋战之心渐弱,那群州府捕快及时上前拿下刺客。索问天其实不在意这些小贼,只是有机会抓住阿飞,才是他关心的。
行云风在二人刺杀下,一时处于下风,但依然如此作战。对方却心急拿下行云风,这样不同步的心理,造成格外尴尬的局面。二人也知不是行云风对手,又知捕快有意放纵他们刺杀行云风。行云风其实没有把握可以将二人拿下,只得这样虚耗他们一些内劲。刺客刺杀过于刚猛,毫无仁慈之意,与之相反行云风招招心怀余地,招招只是退敌,并非夺人性命。
捕风观战已久对行云风武功,已知八九分,便向行云风言:“不知行兄,可要小弟一臂之力?”行云风不及言,对方趁势挥剑刺来。行云风踢出一脚,一股热浪正好逼退二人前进的势头。行云风收势之后说:“此二人,虽难缠,绝非我敌手。不劳烦捕风兄。”刺客中平民杀手最平常,也是成功率最低的,远不如那些专职刺客。阿飞的出现,似乎改变这样不成文的规律,也打破平民没有顶级刺客尴尬。平民眼里,一个顶级刺客可以为了一些几钱银子帮平头百姓刺杀一些恶贯满盈的恶霸。这二人是平民刺客里最钦佩阿飞的,此次接下庄家任务,就抱着一颗鱼死网破的心,可是对手却在这样悠然自得方式,打磨他们的耐心。刺客不明白对方几次可以将自己杀死,但是行云风只是将他们踢开几尺而已。当急性子碰上慢性子,实在是两种无奈的结局。急性子总以为自己即将获胜,殊不知慢性子凭借勇不可当的剑劲生生震开一条活路。二人终于疲惫不堪,在场诸人眼睛也涩然生痛。索问天实在看不下去,命人擒住最后两位刺客。可是捕风等人此刻保持中立,那些州府衙门里捕快压根飞不上屋檐。索问天拉不下面子亲自上去擒拿。这样干耗着实在了无生趣,一些捕快在几个邻户借来梯子,欲上屋顶抓人。
行云风听下手中剑劝说;“你们还是逃命去吧,那些捕快都是贪功之辈,绝不心慈手软。”二人看了一样,欲袭未袭,实在难以对这样大度之人痛下狠手。一场没有结局的刺杀,只有二人逃离现场,其余刺客均当场擒拿。行云风看见二人,似乎看见未来的阿飞会在他们之间产生。当三个梯子爬上三个捕快时,刺客早不见踪影,只留下星辰下的行云风,静坐屋顶,不言一语,只是喘着粗气。明日一战,他已经不知道还有几分把握。朱富荣性命之虞,至今未除,对待那个一面之交阿飞,心中谜团只待次日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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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4:01:28 | 只看该作者
四,决战
行云风缠斗几个时辰,回趟在浴盆泡上半个时辰,也许是大战前夕,难以入眠,居然那一夜居然未曾睡下。那疲惫身体在逐渐熹微的晨光下,反而振作起来。青年人体力非充沛,亦是自幼习武练气有关。行云风在夜里倦而不寐,眯眼待天光。破晓之际,按捺不住赴约的激情。
行云风启扉而出,早起的祖母叫人备好早点供行云风补充点体力。査梅儿也早早在一旁拿出自己看家本领,桂花糕也一同奉上。行云风心思不在此地,远在二十里外,天绝崖顶,欲与这个神秘莫测的刺客来一次公平的决斗。行云风面对所爱之人的心意,也多少会假意吃上几口,尤其是査梅儿的桂花糕,由衷道:“梅儿,你的厨艺见长,清甜爽口,入口即化。待我回来时,定要多尝几个。天绝崖,你就不要去了。我一定会安然归来。”査梅儿原本要一同去山上观战,听到行云风如此不带自己赴会,只好负气说:“不去也罢,省得我心烦。”
行云风离开时,没有多劝査梅儿一句,只是在她耳边说:“待我归时,由你发落。”行云风顺道去朱府一趟。在夜里蹲守的追魂、逐魄接过捕风、捉影岗,将与二人同行。捕风影此刻尚未见踪迹,也不知跑到何处查案?行云风此刻来不及想,大战时分,愈来愈近,一夜未眠的困意压在热血之下。几人行至朱府,通传一声后,朱富荣也大摇大摆地走出府来,与众人会合,一道人终于可以一心向前行。
一行诸人上了二十里外的天绝崖,索问天也独自一人来主持大战后局面。那些参与赌局的赌徒也没有闲着,都巴不得行云风为杭城百姓争得颜面,当然也希望可以鼓起钱囊。山下坐几百赌徒,等待决斗开始的那刻。
天绝崖之上,一个人人影伫立那,目光闪烁,手中握着一柄剑。可是双手不知怎的瑟瑟发抖,决斗尚未开始,难道阿飞已经知道不是对手?行云风一行人终于攀上了天绝崖的顶峰,看着这个三日前见过的阿飞不知怎略显臃肿。行云风上前说;“不知飞兄,是否开始决斗?”
阿飞没有说话,只是挥动剑,欲向行云风劈过来。庄家此刻最不想看见场面,终于出现:阿飞被行云风踹飞,摔落在山崖之下。行云风恍然大悟;“此人不是阿飞,阿飞早在朱富荣惨叫之时被人掳走。”行云风知道自己中了阿飞之计,也知道假朱富荣才是真阿飞。一切太出人意料,行云风误杀自己好友。即使他是一个欺善怕恶之辈,但他也是一条生命。行云风大怒,有些难以抑制,走向假朱富荣说;“你二人之事,总算了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算一算。”
假朱富荣也明白其中含义,在其面前说:“不如找一僻静处,一决胜负何如?”行云风此时心里充满愤怒以及对阿飞幻想的破灭。他们二人匆匆下山而去。追魂、逐魄一时间不明其中奥妙,只得说:“阿飞不过浪得虚名之辈。居然一脚被人踹飞,摔死在山崖下。”
赌局庄家见这下赔了底朝天,在刺客失手后,连夜卷金而逃。得胜赌客欣喜若狂地赶回赌档收回自己的本利。归来之后,赌档人早就人去楼空。一时间索问天无暇兼顾阿飞那些破绽。他万分荣幸将阿飞尸体带回衙门,禀告上级撤销此案,顺便领下大功。捕风影此时还没有回来,行云风与朱富荣下山也不知去向。
索问天下令即刻缉拿赌局的大庄家,邻县捕快偕同追捕。在一个神捕门追捕小贼时,极尽能者之事。一旦遇上了阿飞这样罪人,通常是旁观一阵,才敢下令逮人。他们这些在刀口上过日子的捕头,其实也惧怕一方侠客。侠客也许以其极端方式处决了一些罪大恶极之人,在一方土地自然会有一批拥趸。捕风影是一个原则办事的人,从来不惧地方上一些侠客世家子弟。他一旦有了基本判断,便会一直围捕那个为恶之人。
行云风领着朱富荣来到观溪亭前,看见捕风影与一女子在那里等他们。行云风上前问:“捕风影,为何你没有去天绝崖,反而在此?”又指一旁姑娘问:“这姑娘,是谁?”捕风影笑着对行云风:“我知道你平常不开心与心情娱乐都会来此聚上时辰。当你知道杀了自己好友时,自然心情会低落,也便自然想到这个排解苦闷之地。”
假朱富荣也知道身份拆穿,只好承认一切,向捕风影说:“你为何捉了夕拾?”捕风影在王夕拾面踱了几步,便回道:“那日赶路来时,见城外有一小木屋,便觉奇怪,进屋发现只有弱女子一人,甚为诧异。我见竹竿之上挂着她心爱人的湿衣裳,就打消了怀疑,以为只是私奔儿女而已。没有把她与大名鼎鼎的阿飞联系起来。夜晚,我折返城外时,我便怀疑你就是她的情郎。这些日子我们苦寻不到你的踪影,于是不如去找她,反而轻而易举。我秘密探访几间客栈,终于在朱府附近的有朋客栈找到姑娘的倩影。”
阿飞觉得输得心服口服,说:“原本计划可以借行云风除了‘自己’,又可以借他之手杀了朱富荣,这样便可以帮夕拾报了复仇。”他也许过于执着恩怨情仇,不甘情人之父惨死恶霸之手。此时,只希望捕风影伤害夕拾便可,个人安危反显得不重要了。
行云风听了真相后,心情有些平复,恍惚间明白了阿飞的苦楚。他这样成全自己,自己却因朱富荣是儿时玩伴有意偏袒,多少有些私心。行云风依然希望可以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可以赢得堂堂正正,便说:“朱富荣之事,原本不便参与,可是我也被你牵扯其中。我今日依然渴望公平一战。”
阿飞笑道:“诺,待我救回夕拾,自然会践行自己所许之约。”他便转身向捕风影问:“你只要放了夕拾,自然会让行兄拿我尸首回去领功。”
捕风影笑道:“我岂是贪图利禄之徒,我来的目的,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今后能否善待王姑娘,不可言弃?”阿飞一时莫名其妙地说:“此事当然,好像与此无多大干系。”捕风影只好说出实情:“其实我在几日查访之中,对阿飞行事魄力,由衷地佩服。在找到王姑娘后,问明此事来龙去脉后,对你与王姑娘情谊多了几分赞许。也希望日后可以洗心革面,匡扶正道。与王姑娘可以过些安生日子。”阿飞听言,先是一惊,之后便难掩内心的喜悦。此事总算了解,王夕拾也和捕风影演了一出好戏,分外辛苦。她跑到了阿飞面前,对细声说:“我不会让你为丢掉性命的。”阿飞本能地说:“我也是,我拼尽全力,一定活着回到你身边,找一安生立命处,重新生活。”王夕拾心里十分忐忑,她明白阿飞不是行云风的对手。也许只能求保佑阿飞可以平安活下来。
行云风见此等情境,不免想起往日对梅儿有些疏忽。他此刻也感受到査梅儿那份担忧,也明白决斗这样方式,有点考验那些关爱决斗者的亲友。行云风对阿飞说:“今日一战,将是我行云风最后一次接受别人的挑战。”
阿飞知道对方要将自己未能进行决斗,可以打完,也许不是为了胜负,而是为了那份约定。侠客们,也许不在意名利,却十分钟意信义。言必行,行必果。那种简洁而有力的知行合一。
阿飞腾空而起,在山水之间,盘旋着,等待对手出招那一刻。行云风一时踏空驭风,一现轻逸之能事。二人各自宝剑,皆是世间名品,一曰问雄,一铭玄光。漫天剑影遮住了捕风影与王夕拾的双眼。问雄剑周身弥漫一股热气,阿飞也是难以近身刺上一剑。行云风也好不到哪里去,眼前尽是玄光剑那炫目的反光,难以近身形成有效的攻击。行云风试图滑到半空绕到阳光侧,试图化解玄光剑的强光。阿飞此时见机旋出一招“夺命封喉”,这招是阿飞平生最善之能事,如今仓皇出手。行云风俯身平躺,腰腹见骤然疾旋,一股强浪推开阿飞的剑。阿飞顺势滑落在地面,在块山石上站立些时候,看来自己内功远非行云风的对手。这样持久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在地面上灵活些。行云风见阿飞返回地面,也趁势落地调息一番。
在半空交战过于消耗内力,二人只是在半空须臾间,丹田耗费甚巨。二人都没多本事再来一场,汪洋肆意的飞行灵斗。少顷,二人在山石不断快速翻越以及快速奔驰,试图可以借地利之势,赢得一招半式。阿飞玄光剑没有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深黑无影,招式摇曳多姿,威力倍增。行云风不敢大意,挥动炙热的宝剑,向对方黑影劈过去。殊不知,那只是幻影,阿飞手中的玄光剑在刹那间刺向行云风。行云风旋即回剑格住黑影,向后退了半步,定眼观其路数。黑影在阿飞手中舞得铺天盖地,行云风一时间难以判断,也只是留心防范,不敢轻率攻击。
阿飞见己拿对方毫无办法,仅仗着宝剑特点,可以迷惑他一阵。刺客素来不善久战,一击不得手,再战成功率大大降低。阿飞试图再一次俯冲一次,希望借势可以击退行云风。在这冲击下,剑势做成夺命封喉状。行云风见势不妙,不得不向四周散出一股强大热浪。阿飞对灼热似乎有点不管不顾,剑速依然快闪电。行云风心知不下重手,自己性命堪虞,遂挥剑刺地,击出一排碎石,纷纷击中阿飞。阿飞明白自己输了,有点自不量力,闭目等待行云风的一剑封喉。他心中难以割舍王夕拾,可惜江湖人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何况他还是一个刺客。也许,他最不后悔就是做一个刺客,记得恩师曾经说:“豫让、专诸、聂政、荆轲、要离,绝世名刺,一生以为目的,不曾料得这般离开人世。也许是心中那些愤恨,才致使他会用个人准则去判断人之生死。在死亡之前,我忽然明白了手下那些亡魂。我其实没有权力决定任何人的生死,即使他是罪大恶极之人。”
过了未见寒光在喉咙里划过,睁开眼见到,行云风起身离开,在翩跹一跃之后,落下一句话:“我平生从不血刃,你还是好生与王姑娘好好过日子吧。”
王夕拾在阿飞倒地那一刻,心提到了嗓子眼了,心情尤为悲伤。捕风影却毫不紧张,他知道这场决斗,注定是行云风赢,但阿飞一定可以平安无事。行云风是武林世家里另类的侠士,不喜欢妄下杀手。阿飞也是刺客里罕有不为酬金滥杀一人,也许行事略有偏颇,归根到底还是纯良之辈。未来,他与王夕拾可以过上一些平淡日子,别再惹上这些官非。
阿飞慢慢跨过小溪,把王夕拾抱到怀里,二人在骄阳下,居然没有感到燥热,反而是心寒之后一种惬意。他们终于可以如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捕风影目送二人向西南离去。也许是江右,也许是湖广,或者是四川……
捕风影返城后也知道功劳全被索问天占去,只好收拾一下准备返京的衣物。捕风四人,心中略显不快,此行徒劳无功,难以向门主交代。捕风影笑着说:“也许这便是我们最大的功劳。恪尽职守固然重要,有一个宽容的心,同样重要。在一个不合理刑法,不合理亦是合理。”四人听得一塌糊涂,也不便多问。
行云风到了府内,旋即奔向査梅儿的闺房。査梅儿来不及反应,便被行云风报到胸口。査梅儿这突如其来变化,忽然有些不适应,小声说:“你平安归来就好,能不能先去洗个澡先。”行云风顿觉失态,赔笑说:“梅儿,唐突了,我这便去。”査梅儿心中暗觉好笑,玉颜羞赧失措。
翌日,捕风影五人踏上返京之路。行云风携梅儿送了了一程路。捕风影笑道:“果然,各人都在自己娇娘里讨得欢喜。何日办喜宴,记得请上捕某人一杯喜酒。”行云风一时羞涩,望了一眼査梅儿,坚定答道:“我想那是定然,日子到了必定派人上京去请人大驾。”捕风影别过之后,快马返京,一排驷马并行其后。行云风与査梅儿也转身离去,返家商议二人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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