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的梁羽生(转载)

方曼蔓

                    女性主义的梁羽生

                                 作者:小红象


梁羽生先生的作品，惭愧得很，并没有看全，但人云，“一叶落而知秋”，所以虽然只是管中窥豹，然而亦知松柏之后凋也，并不影响我感动得希哩哗啦。



我们当然可以说，梁羽生先生不是一位自觉的女性主义者，我们绝对可以说，从梁羽生先生的一系列武侠作品当中，他为女主角所提供的舞台、塑造的性格、给予她们的关怀和寄托，都绝对有女性主义的萌芽和女性主义的情怀。



观照整个武侠世界，很少有人能出金、古、梁、温之右，他们共同开创了新武侠时代的辉煌，缔造了一个几乎是无可替代的武侠帝国巅峰。从我个人的理解，我认为金庸武侠属于文化小说、古龙武侠属于人性小说、温瑞安武侠属于诡谲小说，而梁公羽生的武侠则是当之无愧的女性小说，这四家风格各异、各藏杀着，在文坛上掀起阵阵血雨腥风，硬是把流布于市井勾栏的俗文学推进了大雅之堂，使精英文化为之惊叹，使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为之迷狂，他们的世界观审美观、他们塑造的形象，足足影响了几代人。



在这里对于女性主义（Feminism）,我们取最初的文化诗学立场，表现为：争取女性权力，强调性别政治，颂扬女性本质，讴歌女性形象，倡导女性文化，书写女性美学，建构性别理论，以性别与政治关系为中轴开展女性批评。梁羽生先生的诸多作品恰好成为了女性主义的最好注脚和文本以及美学实践，提供了一个难能可贵的女性主义的范例。



在武侠四大家的眼里，女性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是个值得讨论的话题。女性是否总是弱不胜衣、相夫教子、锅台灶边呢？是否总是对镜贴花，不谙世事，傻得如同白痴呢？如古龙的“美少女组合”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一般，永远委屈地守候在金丝笼的船上，准备好锦衣玉食，等待到处留香的楚帅哥疲倦归来。男性世界喜欢这种女人，不会吃醋，没有事业，是一位优秀的家政工作人员，而且从不收费，永远是“成功的男人”背后那个影子，有母性（牺牲精神）、女性（女儿之女，依赖）却没有妻性（相对于男性而独立）。男权文化也极力宣扬这种美德，造就这种女人，不管是雅文化还是俗文化，都对女人撒了一个大谎。然而号称世界温柔第一的苏蓉蓉也发了一回河东之威，组织一批杀手去狙击她的爱人，虽然失败了，但至少也明白了一回，让吃了太多甜头的男人们惊呼：啊啊，原来女人还有这么一幅脸孔的！（古龙的女性不是被神化就是被妖魔化，当苏蓉蓉陡起杀心时，就变成了石观音、邀月宫主、枯梅大师?D?D啊啊，原来天使与魔鬼只有一步之遥！）



金庸笔下的女性则更贴近传统中华文化，道家的超逸、儒家的拘谨和禅宗的智慧浸润出男性文化语境里的完美女性形象，黄蓉博士的学问鬼才直逼诸葛孔明，也可以称得上“多智而近妖”了，从《射雕英雄传》到《神雕侠侣》，黄蓉的转变恰好暗合了从道的自在飘逸到儒的拘谨端方的经历，她反对杨过与小龙女结合，以“礼”自持，完全违背了她幼时所受到的“非汤武而薄周孔”的家训，重新建构了自己的文化身份，十分符合“儒道互补”的中华文化精神。黄蓉们的主要任务是作郭靖们的爱侣，伴随在被家国大事和如海血仇困扰的男人身边，起到清补凉、镇定剂、绿茶、114咨询台和呐喊助威的fans作用。



温瑞安迷恋于血腥残忍的搏杀，他的武侠世界几近于野兽的相互吞噬，惟一给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位娇俏可喜运气特别好的习三小姐，如一颗小星悬挂在黑暗险恶的男性世界当中，虽然明亮却如此孤独。

兼丹

梁公则不然，他在混沌封闭的男权文化中撕开一个小小的口子，输入一种虚怀若谷的胸襟和优雅从容的风度，对女性的描写和尊重，象血脉一样流淌在整个作品当中、流淌在作者的整个创作意识当中，云蕾、练霓裳、柳清谣……一个个得以释放出来，她们以第一主角的身份，笑傲王侯与礼教，自由自在、洒脱天真、至情至性、挥洒自如，有如周公之蝶、庄子之鱼，遨游嬉戏，仿佛化外之民，尽得风气之先。



如女性主义的鼻祖波伏娃所言：“女人并非生来就是，而是后天变成的”?D?D亦即存在主义先驱萨特所宣称的“存在先于本质”。不同的时代背景和文化语境产生不同的需要，提供不同的温床，塑造与时代切合的人物性格和审美观，梁羽生把他的主角放到板荡的历史当中，面对民族危亡、家国大恨，到底谁更能够担当？梁先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女性，给予她们勇敢、智慧、豪情、大义，让她们在纷乱的江湖中显示出独有的聪慧、勇力、品格和人性魅力。作者的聪明之处在于：战争意味着毁灭、意味着新生、意味着打破旧的秩序、建立新的游戏规则，因此“她们”的横空出世就显得浑然天成?D?D如果小龙女也积极入世，摇身一变成了纵横江湖“女上男下”的江洋大盗，恐怕全国人民都不答应。



在梁公塑造的众多女性形象当中，我最喜爱云蕾和练霓裳。云蕾单纯、善良、热情，虽然“羊皮书”的阴影时刻悬挂心头，却并没有使她成为一个丑恶的复仇女鬼，在张丹枫的熏染之下，逐渐洗涮了唳气，抛弃了个人仇恨而投身到拯救民族危亡的大业当中，这是梁公对女性批评中的核心问题“性政治”（sexual politics）的恰当演绎，但我认为云蕾的成长有更深层次的意义，她放弃复仇有否定自身历史的成份在内。云蕾与张丹枫的夙缘在于：张丹枫的父亲张宗周囚禁了云蕾的祖父云靖，使他在北地受了二十年的苦难并间接害死了他，云靖临死遗命：云家后代不论男女都要替他复仇?D?D这样就把所有云家的子孙带入了仇恨的深渊，使他们终日在复仇的念头里痛苦煎熬，一言以蔽之，云靖为他的子孙设计了一生的目标，让他们成为这个目标的奴隶，除非张家的人死光，否则永远不能解脱。这是一个恶毒的咒语，表面上看仿佛有着凛然正义，但仔细想想，云靖之所以遭受如此际遇，除了张家与朱家争天下的狭隘家国观念外，云靖的态度也是很大的原因，且看他出使瓦剌国时，一副洋洋自得的天朝上国钦差大臣模样，开口闭口以大忠臣自居，他的态度有严重的民族歧视和政治压迫成份，极大的伤害了瓦剌国的民族尊严，否则张宗周岂有空子可钻。他的愚蠢的“忠君”不但害了自己，害了儿子，险些也害了云蕾和云重。



云蕾放弃复仇，等于否定了祖父对“忠”与“奸”的一贯界定，否定了传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礼制文化，当然她还没有那么决绝，敢于否定祖父的忠臣地位，但对祖父辈恪守的政治立场和政治观点却越来越不以为然，她最终接受了张丹枫，意味着接受了“忠君”与忠于国家、忠于民族是两码事的理论，这表明她最终超越了父祖甚至超越了自身，成为一个真正智慧、自由的人。她解放了她自己。



练霓裳更是不得了，自己当起了武林的CEO，啸聚山头劫富济贫，勇武洒脱，举手投足间意气风发。相比卓一航的懦弱、岳鸣珂的迂腐，练霓裳的传奇一生闪耀着五光十色的生命光辉，从来不在乎自己是个邪魔外道，对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心胸狭窄爱慕虚荣自私自利甘当缩头乌龟的所谓武林正派人物叱之以鼻、及尽羞辱之能事，对官场上勾心斗角党同伐异中饱私囊厚颜无耻的卖国贼奸佞酷吏们就更不客气了，见一个宰一个，大快人心。但练霓裳这种行云流水放纵不羁的性格直接构成了她的爱情悲剧，当然这种悲剧是难免的，她爱错了人，卓一航懦弱、固执、无能、善变，根本无法消受她如火如荼的爱情，我常常扼腕叹息，为什么张丹枫只有一个，或者把柳清谣挑剩下的檀羽冲给她也好呀，何以要她如此命蹇，一夜白头只为了一个不值得爱的人？悲剧的根源在于：卓一航出身官家，又在道观学艺几年，身上的公子哥气、学究气、迂腐气积重难返，他对练霓裳那种闲云野鹤任性随意的边缘文化不屑一顾，念念不忘于武林正统、儒家正道，想取得正统文化的同情又不可得，想割断自身的过去又没有勇气，真是可怜又可恨。他最后还想与岳鸣珂、练霓裳并驾齐驱（拿三人的徒弟比较），可是他即不是武痴又不堪世事，永远也达不到武学的至高境界。云蕾与练霓裳一个出尘一个入世，结局竟是如此不同，如果练霓裳也遇到一位如张丹枫一般的精神导师，又怎么会如此凋零无奈。可惜可惜，说到练霓裳，只好作千年一叹！



梁公笔下的女性为我们展现了一种真正的女性之美，是从禁锢之中解脱出来的自由、健康、奔放的美，是人性之美。这也是女性主义批评追求的最终目的，我认为。



说不尽的武侠，道不完的心痛。行文匆匆，难以尽诉胸中块垒，如有暇，当再图！￣谨以此文为梁公寿。

贷卑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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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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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兕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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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邸晔

            dddd

湛星擭

            看梁羽生的作品是从萍踪侠影录开始的

宗萱者

            有空看看梁羽生作品

井妞妞

            相对来说，梁老的武侠更传统，虽然有时候节奏缓慢了些，但看者很有古色古香的意境。

犒馒缩

            而且在我看来，梁老根本跟女性解放靠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