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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濮阳惊现断魂春风,段梁二人舍命比拼) 濮阳(今河南安阳)城中,正值春季桃花盛,阵阵温柔春风吹来,夹带着令人欲醉的桃花香。此时,一位谁都不会想到的少年悄然来至河阳。 大街上,一位俊美少年缓步走着。少年穿着一身黑轻纱衣,黑锻腰带束出他细瘦的腰,黑色腕带紧缠,脚蹬一双黑色薄底快靴,腰间插着一把墨扇。紫墨色丝绢微微扎起如水墨发,一对凤翅金卡夹起两鬓间的碎发,剑眉轩昂,一双黑眸充满着痛苦和忧愁。若不是他手中银白剑鞘、淡黄剑穗的名剑“朗月雪影”,都会认为他只是一个多愁的书生而已。 可又有谁知道,他的父亲,是曾经名震江湖的“柔侠”段凌翔。江湖中人是不应插手公门之事,而段凌翔偏为官府效力,远赴陈州夺取皇叔的谋反证据,终命殒“摘星阁”,换来的只是一张无用白纸。 少年默默地走着,眼泪却一滴滴落下,砸在地上。突然,左肩被人一拍,少年下意识地抽剑反身将剑抵在那人颈边。“凌翔,你······”青年惊诧道。这青年一身素衣,器宇不凡,左手握着黑灰剑鞘、鲜红剑穗的佩剑“惊暗天”,不解地望着他。少年顿时明白了,此人将他当做了他父亲。 少年将剑插回剑鞘,不觉心头一沉,叹道:“大侠请回吧。段某不是凌翔。”“不可能!梁某与凌翔称兄道弟十几年,怎会不记得他的面貌!”少年凄然一笑:“在下,乃是‘柔侠’段凌翔之子段离欢。因面目俊俏却出手狠辣,人称‘断魂春风’。敢问前辈高名。”青年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目光痛苦:“想不到,凌翔真的趟了这趟浑水······”谁知段离欢眼眸中瞬间闪出了阴狠的光芒,右手往腰间一抹,再抬起时手中已多了一枚银针。 “本以为你会理解家父,没想到居然也这样想!如果前辈不想尝段某的银针,便适可而止吧!”段离欢长发竟是无风自动,青年此时不仅看见银针,也看到段离欢因为抬手而露出的绑在左腕上的飞刀,不禁心下一凛,温文尔雅的段凌翔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儿子。 可是他忽略了,自从段凌翔效力官府不幸殒命后,江湖中人天天追杀他的家人,而段凌翔之妻已死,若段离欢不是心狠手辣,安能活至于此? 段离欢见青年不再应声,转身便走了。方行两步,只听身后青年喊道:“姓梁名依言,人称‘冷无情’。”段离欢听后嘴唇一抿,道:“好,好一个冷无情!果然是无情!段某偏不信了,家父怎会与你交友!” 此时,段离欢只觉身后一阵冷风,连忙侧身一避,竟是一只飞镖,其上尽是幽蓝,俨然是喂了剧毒。段离欢怒极反笑,转身道,“梁依言,梁依言,你究竟是依了谁的言?家父有难,你见死不救;现在,又想暗算我。你究竟是何意?!”“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告诉你,不要以为你便是放眼天下亦无敌手!”梁依言怒目相视。 本来梁依言性格便是暴躁无情,所幸遇得的是江湖上鲜有的文雅性子的段凌翔,方才没有出大乱,如今,段凌翔一去不返,来了个比梁依言还阴狠的断魂春风,这江湖,非得更不安耽了。 “好啊,梁依言,你竟然这么相信自己,何不与段某一决高下?”语未尽,一把飞刀已经出手,直取梁依言喉咙。无人看清段离欢是何时将飞刀拔出。梁依言险险避开,冷言:“好,既然段少侠想比试比试暗器,梁某自当奉陪。”说完,再是数只飞镖出手。 暗器本是偷袭之物,靠的亦就是阴中取胜,而纵观天下又有何人是如他二人拿暗器明里打斗。梁依言扔的这五只镖,看似松散随意、毫无章法,实则大有门道。这五只飞镖分别取段离欢胸部气舍穴、或中穴、期门穴,腹部天突穴、关元穴。并且由于加之内力不一,飞镖速度有快有慢,隔开一两枚尚且不难,这要同时躲过五枚实属不易。 街边“红叶楼”酒家,两位青年倚栏而站,一位稍长的道:“萧明轩啊,你看这二人会谁胜谁负?”被称为萧明轩的想了想道:“这少年的武功不错,会的暗器实在多,白衣青年跟他比起来不会占太多便宜;白衣青年年岁较大,阅历必然丰富,出手也蛮狠辣。这二人比起来,或许白衣青年会略占上风。秦子烈,你看呢?” “哈哈,明轩,你未看出吧,这少年便是段凌翔之子。”秦子烈一笑。“什么?柔侠之子?”萧明轩凝视半晌,点了点头,“真的像他,可惜,这性子却与他父亲相差甚远。”“被逼的啊,若不是江湖上的人逼他,他也不至于如此。”突然,秦子烈话锋一转,“话说这段离欢在静江(今广西桂林)可是大名鼎鼎。身怀三种暗器绝技:飞刀、银针、袖箭。剑法精湛得鲜见,而他的轻功也是诸多江湖人欲得不可得的‘雨后飞燕’。”萧明轩惊讶道:“想不到这小子竟如此能耐!” “红叶楼”酒家上二人絮叨着的这段时间,段离欢与梁依言已是打得不可开交,段离欢身形并不见滞缓,显然是躲过了刚才的五枚镖。两人已由先前的暗器比拼,变成了佩剑与轻功的战斗。 “雨后飞燕”讲的是大开大合,所以在空中并不需要树枝或者房顶亦或是栏杆借力便可在空中随意转身,而这轻功速度又是极快,如果对手不是梁依言的话,那就早死几百回了。梁依言的轻功则是“时相随”,被缠上的人是怎么甩也甩不掉,更何况梁依言本就敏捷,这套轻功就像专门为他一般。 秦子烈和萧明轩越看越痴迷,不禁叹道:“这二人真是了得。”“子烈,你说就算是我们两人联手也未必敌得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吧?”秦子烈不置可否地一笑,道:“这可说不准。” 街上二人越斗越凶,段离欢一个斜劈,即使是阳光灿烂,也明显地感到了此剑划出的一道白光,梁依言只将剑鞘抬起挡住朗月雪影。对峙不久,梁依言右手将惊暗天举起,向段离欢刺去。“不要!”萧明轩急喊,正欲跳下去隔剑,却被秦子烈拉住。萧明轩回头,秦子烈吟吟一笑,“别担心,那小子招很多。” 此时,段离欢也明显是愣了一瞬,随后瞳孔猛地缩小,左手连忙向腰间探去,此时萧明轩才发现少年腰间竟还别着一把墨扇,但明显,那不是普通的折扇——这是那把令所有江湖人都胆寒的“嗜血扇”!“他······他就是,在——”萧明轩双手颤抖着。“在陈州(今河南周口)掀起轩然大波的那个少年。”秦子烈语气也是一沉,接过了话头。 数月前,江湖上疯传:陈州数十个江湖中人殒命,死法残忍,均是剑伤加身,但最致命的却是喉咙上的伤口,显然是被利器所伤,喉骨都被削断,显然是“嗜血扇法”之功。“这少年,也忒心狠手辣了。” 段离欢“啪”的一声甩开折扇,迅速抽身反转,铁扇与惊暗天狠狠撞在一起,立刻周围都是烟雾。不多时,烟雾中飞退出一人,正是梁依言;而段离欢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猛地从烟雾中蹿出。但当烟雾散尽,秦子烈和萧明轩已发现少年面前的地上是一道深深的剑痕,明显是方才靠剑插地才能不被撞飞。“真是两个不要命的!”秦子烈摇摇头。 段离欢抬起头,默默一拱手:“梁前辈果然厉害,段某自叹不如,后会有期。”转身便走,而梁依言也并未挽留。段离欢拖着剑愈走愈远,眼尖的萧明轩却讶然道:“子烈,段少侠受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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