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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云剑抗倭录(就是讲如何杀鬼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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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2 16:35:56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自从安倍上台,一系列倒行逆施的作为,让身为中国人的和平人士愤慨万千,由此酝酿半年,写作此文。各位且当作架空历史文看,对于武打的描述可能会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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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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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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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2 16:37:08 | 只看该作者
【序章 侠客】(序章内容相当于前传,与主线故事无关,若不想看,可直接无视~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侠客行》李白



小说背景:
  1449年8月,瓦拉太师也先大举攻明,明英宗朱祁镇在宦官王振鼓动下,御驾亲征,于土木堡兵败被俘,史称“土木之变”。朱祁镇胞弟郕王朱祁钰登位,改元景泰,即明代宗。同年10月,兵部尚书于谦提督兵马大败也先,赢得“京城保卫战”。1450年,朱祁镇被瓦拉释放回京,遭朱祁钰软禁于南宫。1457年元月,明代宗朱祁钰病危,朱祁镇在石亨、徐有贞、曹吉祥等人协助下,政变复辟,改元天顺。后徐有贞谗言朱祁镇“政变出师无名”,以“意欲迎藩王为帝”、“谋逆”罪诬陷于谦,于谦后被杀,抄家时,“资不成银,唯蟒袍、宝剑,藏列陋室”。
++++++++++++++++++++++++++++++++++++++++




  1457年正月,大明北京城,自明成祖朱棣迁都以来,经半百之年建设,雄伟壮阔间,已自成恢宏、繁华之气象。
  时值正午,正是金环曜日、万里晴天。紫禁城午门之外,只见殿宇楼阁勾鳞次栉比,宽阔的街道上人声熙攘、市井喧哗。这时,午门高大的拱门下,走出一列官兵,个个神色冷厉。为首将领身披铁叶连环甲、头戴尖顶红缨盔,一派威武嶙峋之气。那将领双手捧着一张白宣榜文,来到一昭告锡墙之前,命麾下贴了那榜文,又率兵离去。
  街上闲人俱是好奇,纷纷围上,只见那宣纸榜文上,字体刚劲苍虬,写着:“景泰八年(明代宗朱祁钰于1450年登基,改元景泰),吾皇病危临殁、不胜朝事。然天命遗昭,国是遗阙,太子年幼而未得承泽。今上皇(朱祁镇)临危受昭,即顺承景泰皇命,承袭大统,且冀望天顺、国泰民安,是以改元天顺。然皇位承袭之际,有兵部尚书于谦起歹佞之心,意欲迎藩王自立、谋逆篡位垂帘。幸天眷正统,今贼臣阴谋昭然,禁囚在狱,天顺帝统位,即大赦天下,引清平盛世。天顺元年,钦此!”
  读完檄文,围观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张三儿,俺没读过书,那白纸黑字,写的甚么劳什子?”
  “你这泼皮,只有字识你,你却不识字。那文说了,吾皇生了大病,不能再上朝,便要让位于太上皇朱祁镇......”
  “嘘!李四,你小声儿点,周围有官爷,别直呼上皇名讳。”
  “去、去、去!狗拿耗子、要你多事儿?!张三儿,你接着说,后面又写着甚么?”
  “后面说,兵部尚书于谦意欲迎接外藩王爷,入得京城为帝。现下已问罪入狱了!”
  听得张三儿陈述,一众不识字的闲人,“啊哦”惊呼。远天之上,忽地浮云蔽日,一片晦暗。宽阔大街上,吹着微风,刮得那宣纸“沙沙”作响。
  围观众人又纷纷议舌:
  “这、这、这不可能,于大人可是好官呀,当年(1449年)咱大明军队,在那土木堡吃了败仗,皇帝也被抓了去,瓦剌蛮子兵直逼这京城。多亏了于谦大人力挽狂澜,才打退蛮子兵呀!”
  “哎,你懂什么,常言道,官儿做得越大,野心也是越大。想是那于谦自视功高,变了性情,这些年暗中勾结藩王,欲要把持朝政吧?”
  “嘿,饭能乱吃,话不可乱说,你说于大人有篡位之心,可有凭据?”
  “呵呵,老子就爱这么说,你能把我怎么着?”
  一时间,数人起了口角,唾余之间,又推搡扯领,欲要斗殴。这时,一列巡城兵走过,那群“好斗公鸡”立时安静下来。待得巡兵走远,“公鸡”们心有余悸,只能眼神碰撞。
  忽地,一阵花香随着微风,扑入鼻孔、钻入耳孔。那芳咧香气实在宜人,众人回头瞧去,只见一对母女相携走来。那母亲芳龄二十六七,明眸细眉,容貌秀丽,一身橙黄长裙,肩前搭着两条大长辫子,手里拿着一根缠着白布的碧绿竹棒;那小女孩儿不过七八幼龄,身着五彩花色青裙,左边鬓发顺垂长下,遮着半边脸颊,但看右边脸颊上,水灵灵的眼眸,面色白皙如璧,似粉雕玉琢,肌肤娇嫩之间,似乎能掐出水来。
  待得母女两走近了,众人才瞧见,那母女两细长的玉脖间,都戴有花环。小女孩手中提一篮子,里面五彩缤纷、全是新鲜的花瓣,那宜人香气,由此而来。又有人瞧得细致,才见那小女孩左边鬓发遮掩下,面上却是一大块青紫胎印,不禁惋愕:如此娇俏水灵的小丫头,若是面上干净些,长大了定是绝色美人儿。
  “妈妈,柠儿怕。”这时,那女孩瞧见众人打量自己,心中微怕,握紧母亲玉手,又往母亲身后躲去。
  “柠儿莫怕。”那母亲温慰道,又看向众人,忽地秀脸一沉,喝道:“看什么看,别吓着小孩子!还请让开些,叫我瞧瞧檄文。”众人又见那母亲眉宇间,隐有巾帼英气,一时缄默,自觉让道。
  母女两读了檄文,母亲忽地秀眉紧蹙。女孩儿嘟着粉唇,摇摇母亲手臂,声色婉转若娇莺道:“妈妈,那白纸上,写得什么?”母亲摸摸女儿丫鬟螺髻,笑道:“啊,是些无趣之事,柠儿不要多问。”女孩轻轻荡着花篮,笑道:“爹爹常说,朝廷之事最是无趣,是不是.....”母亲忽地捂着女儿粉唇,道:“柠儿,此间无趣,咱们快些走了,找你爹爹。”女孩乖巧地点点头。
  母亲警惕地瞧向四周,未见得异常,便牵着女孩儿,往一酒楼中走去。众人目送那对母女走远,一时无趣,又读文议论。这时,那将领将此情形尽入眼底,唤过一名手下偏将,嘱咐几句,那偏将身着百姓布衣,便暗中随那母女而去。
    却说一酒楼之内,又有一圈闲人,围在堂中石桌边儿。那石桌刻有围棋放盘,上面黑白子交杂错综。两边对弈之人,俱是衣饰寒酸,身形一胖一瘦。那胖子满面春光,喜气洋溢,时时伸出拇指、食指,拈着两撇鼠须;那瘦子赤眉怒目,神色也是冷怒,大大的鼻孔间,不时喘着粗气。此时,那瘦子捏着白子,若木鸡一般,呆了许久时间。胖子有些不耐烦,笑道:“弟兄,快落了子儿吧,反正你两条大龙被困,眼下胜负已定。”瘦子赤眉耸动,忽地将手中白子掷于地上,操着巴蜀腔谱,怒道:“格老子哩,老子就不信咾,不能嬴你龟儿子一把,得了那赌注。”胖子摇摇摆摆地,捡来那颗白子,又笑道:“我知道,弟兄你,不是拉稀摆带的兔儿爷。眼下已过四局,都是你输了。这局要是输了,那赌注可是我的咯。”瘦子气得嘴颤,接过那白子,却又支吾道:“再、再、再让我想一会儿。”但见棋盘上,自己两条大白龙被困,气数将尽,不由得心急如焚、抓耳挠腮。
  这时,走来一位浓眉大眼、腰圆肩宽的汉子,喝道:“常怒弟兄,你若喊我声儿哥哥。我便助你,赢了这盘棋。”众人瞧去,那汉子莫约二十七八岁数,钩鼻菱颊,模样甚是俊秀,但目光清朗坚毅,气质潇洒间,隐有威严气势。
  那瘦子——常怒站起身,朝那汉子抱拳道:“莫兄弟,你虽是好意,也不能以此,跟老子开玩笑吧?”那姓莫的汉子双手抱胸,撇了撇嘴,嬉笑道:“好哇,你不愿喊,我也不出手,便叫你输个痛快。”那胖子听了,拍手大笑,道:“莫兄弟说得对呀,常怒弟兄已连输四盘,的确是输的痛快!”莫汉子又道:“常喜兄,你与常怒兄是亲兄弟,他若叫了我哥哥,那你也得爽快的,认我做哥哥了。”那胖子——常喜仍是笑意盈面,道:“莫兄弟,你这脸皮倒是比京城城墙还厚。想做我‘喜怒无常’二人的哥哥,真是好大口气。”
  常怒盯了常喜一眼,忽地朝那莫汉子道:“好,莫兄弟,啊,不、不,莫、莫......莫哥哥,我的好哥哥,你且帮我一把。”说毕,便起身将莫汉子拉来,坐于棋盘之间。那莫汉子斜眼盯向常喜,一阵嬉笑,道:“常喜兄弟,这盘若是我赢了,那赌注之事,可由得常怒兄去办得。”常喜跃跃欲试,喜道:“好好,久闻莫兄弟棋艺精湛。我倒想瞧瞧,眼下这困局,莫兄弟你如何解得。”莫汉子忽地摇手道:“你弟兄都叫我哥哥了,常喜兄,你也该改一改口了吧?”
  常喜道:“好了,莫要嚼舌根子,你若赢得这局,我不但依你,再叫你哥哥,也是不迟。”那姓莫的汉子端视棋盘一阵,拈取一枚白子,中指屈指一弹,那白子倏然飞划,稳稳落于棋盘一角。周围之人见此精妙指法,纷纷喝彩。如此般,莫汉子与那常喜对子十几手,常喜忽觉怪异。眼下白子两龙被困,气眼未多,那莫汉子十几手落子,却是另辟蹊径,未去疏通两龙气眼。常喜欲要吃下那两龙,但一时间也不易围堵。这时,那莫汉子盯着常喜,怪异一笑,道:“常喜兄,且看我这一子。”又是屈指一弹,白子落于被困两龙夹中之地。常喜注视良久,忽地心头一震,恍然大悟,抱拳笑道:“莫兄弟,好一手声东击西、双管齐下。你不但另辟蹊径,疏通气眼,还和着那两困龙,反围了我大龙。老子认输了,莫哥哥!”
  莫汉子站起身,抱拳回礼道:“如此,且让常怒兄,去会会那东厂严远复了。”常喜道:“我依得哥哥你。”常怒也收了怒意,喜上心头、又上脸面。周围之人见棋局已定,俱觉无味,纷纷散去。莫汉子唤来常怒,附耳密语几句,常怒抱拳一礼,仆仆而去。
常喜叫了一桌酒菜,欲跟这“莫哥哥”把酒言欢,忽听得酒楼外喧杂声起。常喜与莫汉子出了酒楼,却见大街上人圈之内,一秀美少妇,手执一根绿竹棒,与一布衣壮汉打斗。只见那少妇棒法轮划顺意、运使自如,巧力变化所致,使得那壮汉有力没处使,连连败退。只过得十几招,壮汉被迫得步法紊乱,少妇瞧得真切,倩影蹁跹,一式“平扫枯叶”,扫中壮汉小腿,将其绊倒。
  周围之人喝彩时,常喜忽地拍手笑道:“嫂子好功夫,这棒法大狗所使,今日是不是遇到狗贼了?”那少妇面上得意,又跑来一提篮女孩,欣喜道:“妈妈好厉害。”又冲那壮汉吐舌头。莫汉子走到少妇面前,伸手缕顺其额前发丝,温言道:“燕儿,可瞧见何事?怎地被贼人跟踪?”那少妇牵着女孩,面色急切,道:“天歌,你所料不错,咱们进了酒楼说话。”常喜已将那壮汉绑缚,笑道:“令狐嫂子,快领小女进了酒楼,小弟我已定好酒菜。”
  那美少妇——令狐燕伸出竹棒,轻轻敲在莫汉子——莫天歌后背,嬉笑道:“怎地,你这天歌,又做了别人哥哥?”天歌笑道:“燕儿,当年你曾戏言,我这‘天歌’,是天下人大哥。眼下,不正是依你所言?”又拍拍小女孩,笑道:“柠儿,你爹爹可说得在理?”那女孩——莫柠嘟嘴娇喝道:“爹爹好不害臊。”天歌哭笑不得,伸出长臂,一把抱起女儿,看着那篮子花瓣,笑道:“好柠儿,可给你爹爹,也编个花环。”莫柠吐吐小舌,道:“这些花瓣,要留给外公外婆,到了洛阳绿竹巷,柠儿要给他们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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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燕将女儿抱过来,道:“好了,快进酒楼吧。” 众人进了酒楼,吃了饭菜。令狐燕叫小二开个房间,将莫柠哄睡了去,返回酒桌。天歌温切注视,道:“柠儿睡了吗?”令狐燕温婉微笑,道:“我哼些小曲,柠儿自是睡得香了。”天歌笑道:“便若当年,岳母大人哄你睡觉一般?”令狐燕粉面飞霞,低声啐道:“少要胡言。”便与天歌、常喜小酌之间,低声密议。
  令狐燕握着天歌手掌,温言道:“天歌,从东海来京路上,你所分析得,几无相差。那奸臣徐有贞,果是包藏祸心。眼下他拥立太上皇(朱祁镇)计谋得逞,连于大人也被其诬陷入狱。”天歌摇手道:“徐有贞这厮心胸狭窄,狡诈善妒。当年瓦剌军进逼京师,他提议举都南迁、偏安一隅之策被拒,自此于官场之上,一直不顺。若待得朱兄(明代宗朱祁钰)病危,这厮贪慕权势,自会有所举动。不过......”忽地叹息一声,眉宇晦暗,令狐燕温言道:“不过什么呀?”天歌叹道:“不过我未曾料到,朱兄竟是毫无防备。徐有贞携太上皇政变复辟之举,得逞之间,却如此之快!更未想得,他竟对于大人,也心生歹恶、诬蔑忠良!”说罢,悲愤之间,一拳锤于桌面,竟引得这酒楼,也轻微摇晃。令狐燕吓得拉紧天歌衣袖,喝道:“轻点儿,你神功无敌,要将这酒楼都弄塌吗?”天歌伸手摸摸后脑,显得尴尬。常喜笑道:“莫哥哥威名所致,‘太玄神侠’可不是胡乱吹嘘的。”天歌伸手道:“好了,常喜兄,方才与你玩笑,可不要当真。你再说说,那徐有贞如何举动政变?于大人现下关押何处?”
   常喜欲要言语,令狐燕忽地抢道:“天歌,你倒是说说,于大人.......会否真有迎立藩王之心?”天歌面色坚定,铿言道:“于大人忠贞爱国,刚直不阿。要说于大人由此之心,那全是奸佞贼子污言蜚语!”令狐燕秀眉微蹙,凝视天歌,道:“可是......”天歌握紧令狐燕柔荑,叹道:“燕儿,你的心思我明白。虽说当年,我也曾离经叛道,那但是血气方刚、率性而为所致。于大人几经危难之中,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可远胜那时,轻狂不羁的我呀!”令狐燕顾盼流波,莞尔一笑,又道:“到底是当爹的人了,天歌,你确是跟以往不同了。”天歌也笑道:“你这做娘的,不也没得那么娇蛮了。”又朝常喜道:“常喜兄,你且直言说来,我自会好好打算、谨慎行事。”
  常喜敬了杯酒,说道:“莫兄弟,我也是道听途说。那是前夜,你那朱兄弟病危,由提督总兵石亨守榻,值守京城进出。哪知,石亨被那徐有贞蛊惑,这二人又伙同司礼太监曹吉祥,先迎接了太上皇朱祁镇,再由那石亨开了紫禁城门,派兵固守城内要道。如此,那皇位就换了人、变了天。”天歌紧攥拳头,气劲生风。令狐燕握着他手腕,轻轻拍了拍,又对常喜道:“那么,那朱祁钰被囚于何处?”天歌感受碗间温存,涌动劲儿消散下去,笑道:“燕儿,朱兄之事,咱们......咱们暂且不提,眼下,先设法救出于大人,方是要紧之事。”常喜道:“我弟兄常怒已去会那东厂严远复,想必,他会探听出线索。”令狐燕盯了常喜一眼,心中明白过来。
  三人吃了饭,常喜径自走开,莫天歌与令狐燕相携,来到女儿房间。只见莫拧小鼻轻哼,仍是睡得香甜。令狐燕将女儿被子裹紧些,轻声道:“天歌,你未叫常喜兄去会那严远复,可是另有安排。”天歌将视线从女儿身上移开,笑道:“燕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我叫常怒兄闯东厂,也是步了一手‘声东击西’的棋子。”令狐燕希夷道:“哼,瞧你那得意劲儿,不过使个小计,有什么好稀奇的。”天歌道:“燕儿,你也知晓,那‘喜怒无常’两兄弟性情迥异,常怒兄较之常喜兄,性情多是耿直爽快。可那严远复虽是狡诈,脾性也是耿直,若叫常喜兄去得,他再是滑头,那严远复也不买他的账。”令狐燕笑道:“所以,你叫常怒兄去,便是以毒攻毒,诱那严远复擅离职守,你便可趁虚而入?”天歌惊异道:“燕儿,你、你怎知,我已知晓于大人关押之处?”令狐燕道:“这两日,你常常在东厂天牢周边转悠。而且......”忽地脸上泛红,一阵娇羞。天歌笑道:“而且什么?”令狐燕羞道:“这两夜寝居,我觉你体内真气涌动,该是你运过那太玄神功‘照’字诀,探查出于大人气息。”
  天歌面上欢笑,将令狐燕揽入怀中,道:“好燕儿,你可真厉害。”又叹息一声,道:“我已嘱咐过常怒兄,今夜他将引蛇出洞,我便独自探狱,救出于大人。”令狐燕忧道:“你神功无敌,我原也放心得。只是,你也该注意一人。”天歌拥紧令狐燕,道:“便是那龙羽慕?”令狐燕点头道:“正是,那人虽退居幕后,难保今夜不会现身。”天歌道:“燕儿,你且宽心,岳父大人创那‘琴箫剑法’,早将那葵花妖功破得一干二净。那剑法我也使得精熟,才不怕那龙羽慕!”令狐燕伸指点中天歌眉心,嬉笑道:“那是我爹地功夫,你可别自居得意。”忽又皱眉,叹道:“不止那龙羽慕,还有那龙兴、木然,你也该防备着。这几日,我总觉这二人,也从东海侠客岛上,一路跟随,也进得京城了。”天歌忍不住张笑一声,道:“那龙、木二岛主,不过是武痴一对。他二人仰慕我这太玄神功,欲解开其中奥妙,也没有什么恶意。”令狐燕道:“我知晓,你那太玄神功精深奥妙,何况‘道可道、非常道’,你不是不说,只是说不清其中道理。”天歌亲吻令狐燕眉心,笑道:“燕儿,哎,我的事儿,到底有什么是你不知晓的。”令狐燕皱眉道:“别胡言了。今夜,你还是万分谨慎些!”天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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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夜晚,天歌独自吃了饭,披上青蓑、带着斗笠往东厂天牢处行去。一路上,但见京城之内氛围甚紧,大街上一列列巡兵往来,刀枪交错纷晃,这般紧迫气势,只比八年前“京城保卫战”之时,稍有缓沉。街上行人自顾低头走路,不予他人招呼议论。只有商铺、酒楼间,才见得人群议论纷纷、怯怯低语。
  天歌暗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下这京城变了天,自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但愿那朱祁镇重坐皇位后,快些安定人心,清明理政,勿要再宠信奸佞之臣,重蹈‘土木堡’兵败覆辙。
  念及此,天歌又想到:当年,那朱祁镇便是宠信奸臣王振,被其谗言之下,御驾亲征,乃致兵败被俘,我武林人士,每每提及此辱,至今仍是切齿。于谦大人忠君爱国,“谋逆”之说乃无稽之谈,此番定将他救出,再与那朱祁镇面前陈述平冤,叫于大人复官原职,如此,才不致大明皇朝,又毁在徐有贞、石亨这等奸臣之手。
  一路思付间,天歌已来到东厂天牢后墙。天歌运起“散气”口诀,周身诸穴充盈真气,内体各经脉间亦有真气流转。万念俱湮之间,天歌心无杂念,只感觉体内经脉、穴位间真气游走、涌动,脑海间渐渐浮现蝌蚪状,又化作万千线条。待得那线条渐渐聚拢,便浮现出数百文字,便是那首《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待得脑海中,那《侠客行》诗句熠熠生辉、涟涟浮动,天歌屈膝展臂,双掌合十。双臂之间,少阴心经与少阳三焦经间乾、坤二气做分斗挪移。霎时,脑海中只留余“照”字。周身诸穴间真气,便依着“照”字笔画涌动流转。
  天歌运起“照”字诀,灵觉骤然剧增,便探查到,常怒与那东厂掌班严远复正劲烈缠斗。常怒使出“环斗怒掌”,双臂环展之间,劲力刚猛。严远复乃昔日东厂“天煞六复”之首,功力也不在常怒之下,只挥舞双袖,以轻御重。常怒双掌再是劲猛,在那连连如幻的袖影中,击不着实处。不过三五十招,常怒稍有力怠,严远复换过套路,便使出“六复长拳”,招式诡异而不失迅疾,直迫得常怒连连退守。
  天歌心急之间,运起异力,传音入密道:“常怒兄,且径自逃离,引他追赶。”常怒听得,出脚迫开严远复身形,怒吼道:“你这狗屁烂厮,有种的,跟你爷爷我来得,再战个痛快。”严远复道:“想使激将法?”常怒跳脚骂道:“你这死太监,被那姓龙的调教的畏缩了?”严远复忽地怒火升起,道:“休得辱骂龙大人!”常怒道:“格老子地,死太监调教出小太监,他妈的,都不是男人!”说罢,纵身跃至屋顶,飘然远去。
  严远复嘶吼道:“是不是男人?老子也叫你瞧瞧!”便指挥手下,一同追赶常怒。待得刀剑急乱声远去,东厂附院中,刹那间清静不少。天歌身形一展,脑海中浮现“星”字,亦如流星般闪身而去,越过那高大的院墙。只见院邸中寥寥草木,一片萧条。正东面两扇铁门间,两名守卫番役瞧见天歌似天神下凡,欲要惊叫。天歌又运“星”字诀,忽地一声闪至那二人身后,出指点穴,那两名番役便做了雕像。天歌摸出钥匙,轻轻开了铁门,又闪身如鬼魅,将几名押司点倒。
  一番兔起鹘落,不过瞬间,天歌行动之间,悄无声响、未起尘云。天歌点了墙上火把,往那阴暗潮湿的牢房深处探去。那过道甚是狭窄,只容两人并肩同行,两侧多是幽暗深牢。天花板不时滴落水滴,一排排铁门洞口,时不时伸出枯柴鬼手,这般鬼谲氛围,宛若地狱冥冥。
  天歌转过许多弯角,来到一处朱色铁门前。只听得一道高亢残音,呼呼喝道: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全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听那刚烈悲壮之意,天歌心绪激烈、霍地眼眶湿润,轻声道:“于、于、于大人。”铁门之内,正是兵部尚书于谦!一阵铁索“哗哗”声响过,于谦嘶哑道:“啊,门外边儿,可是莫少侠?!”天歌再也按捺不住,双脚扎根,左臂轮滑屈转,掌间金光大盛,呼地一声拍出,便是以“倒”字诀,一掌之间有如排山倒海之势,便将那朱色铁门轰得粉碎。天歌奔进牢房,心中酸痛,只见于谦披发散面、四肢被铁链锁住,一身邋遢囚服上,几道殷红血条触目惊心!天歌齿间“咯咯”作响,悲道:“于大人,您、您受苦了!”说罢,掌间又聚金光,欲将那铁链掰断。于谦连连摇手,连带着铁链“沙沙”响过,又道:“莫少侠,且慢动手。那铁门厚若掌宽,又是精铁打造,也被你一掌轰碎,看来这些年,你功力又见增涨!”天歌摇头道:“于大人,且不提这些,你快随我出了去。”于谦道:“怎么,你也知晓政变之事?”天歌心中急迫,道:“是呀、是呀,于大人,有何问候话儿,咱们离了此地再说!”
  于谦摇着铁链,道:“徐有贞诬陷之事,莫少侠也有听闻了?”天歌抓来一条铁链,急道:“正是、正是,那奸人污蔑忠良,天下忠义之士,谁会信得于大人您有谋逆之心?”说毕,正要掰断手中铁链,忽地察觉于谦一脚踢来。天歌放开铁链,退身躲过那一脚,心中大惑不解,支吾道:“于大人,你、你、你这是......”于谦仰天长笑,悲意骤起,又道:“好、好,有莫少侠这等豪杰之士,能信我于谦为人,于某便立时命殆,心亦足矣。”天歌忽地涌出泪水,悲喝道:“于大人,您不能死,您也不该死。若叫奸臣污蔑之辞,辱您清明,岂不叫天下忠良之士寒心!”于谦长叹一声,道:“莫少侠,你可见过先皇?”天歌心知于谦所说“先皇”,正是朱祁钰,便叹道:“七年前我辞官隐退,直至今日,也未去见朱兄一面。”
  于谦道:“那时,先皇从瓦剌接回上皇(朱祁镇),你曾劝谏先皇让位,莫  于谦又是仰天长笑,慨然道:“莫少侠心系苍生,于某佩服!你所言之中,确有道理,不过,莫少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歌擦过泪水,道:“啊,小子有何疏漏,还请于大人赐教。”于谦道:“常言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莫少侠,你只道上皇过于信亲、易受奸人蛊惑,却不知,这几年之间,上皇先是做瓦剌阶下囚,回了京城又遭先皇囚禁。如此凄惨遭遇,上皇亦是卧薪尝胆,已然具备坚毅、洞明之质,此乃王者之气概。”天歌一时不解,道:“于大人,你所说之事,是否为真?”于谦道:“莫少侠有所不知,你辞官隐退这些年,我曾私下探望上皇,言谈之间,上皇也对往昔之事多有悔悟。”天歌微笑道:“既是于大人体察,那多半是真的了......可是,那上皇复辟,为何信那奸臣谗言,囚您入狱?”于谦道:“莫少侠,你且想想,若是此刻,你身处上皇境地,该如何行事?”天歌沉思良久,忽地心中惶恐,惊道:“啊,我、我......我真是蠢,上皇虽重返龙椅,也是身受胁迫,对奸臣之言,哪敢不从?只是......”于谦道:“只是,上皇如何不私地下,放了我于谦?哈哈哈~”于谦几声苦笑,悲道:“莫少侠,你以前常言,朝廷之事,最是无情无趣。今日看来,此乃大彻大悟之见呀!上皇心有掂量,我于谦与那龙椅宝座相比,又何足挂齿?”天歌一时愤然,道:“既是如此,于大人,你便随我出了去,再去见那上皇,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且为他说清一切!”
  “不!”于谦豁然喝道。天歌捏紧拳头,愤愤道:“为何?”于谦站直身形,道:“莫少侠,方才你也提到,瓦剌国雄踞塞北,仍是虎视眈眈,可有此事?”天歌点头道:“正是。”于谦扬起双臂,铁链哗哗作响,便铿言道:“当年土木堡惨败,我大明二十万将士为国殉难,二十万,二十万呐!”于谦声气颤抖,显是悲愤不已,又道:“想我太祖皇帝驱逐鞑虏,打下大明江山。又经百年经营,数代英皇励精图治,本是国强民富。咳咳......”于谦咳嗽几声,又道:“土木堡一役,我大明朝不但损兵折将,多少贤臣忠臣,也做了陪葬。不止这些,还有钱粮兵马......咳咳”于谦又咳嗽几声,已然愤不成声。天歌忽觉灵台清明,上前扶住于谦,拍起后背,颤颤道:“是呀,土木堡一役,大明朝元气大伤,便是朱兄这几年明治,也难以复原国力。”于谦重重咳嗽几声,清顺喉管,道:“如今,我大明朝实是外强中干,瓦剌骑兵仍是犀利,焉能与之一战?现下,我大明朝须得稳定政局、励精图治。莫少侠,你若再救我出狱,找得上皇理论,他再是明理,但顾忌徐有贞、石亨兵政势力,又会陷于两难之境。届时,群臣定然各执一辞、结党联盟,朝堂之上岂不又起纷争?当年马顺之死(有兴趣的可百度一下)岂不重现?此时若瓦剌趁乱进犯,我大明朝便是岌岌可危!”
  天歌心中悲痛已然至极,浑身颤抖,流泪道:“于、于大人,您所言之事,我全然明了,那么、那么,您、您就......”于谦又道:“那徐有贞、石亨之辈,虽是嫉贤妒能,但也实有经天纬地之才。于某愿以此命,换得朝堂稳定清明。如此,上皇也可坐稳龙椅,施展抱负。”天歌哽咽道:“于大人,您、您......”于谦叹息一声,道:“于某一生清廉,对那是非功过,原也看得轻。今日虽受冤孽,但后世之人,定会还于某清白!”天歌挥袖擦泪,道:“会的,一定会的!”望着于谦坚挺身影,天歌又道:“于大人......小子也不勉强你了,有何相求,尽请告之!”于谦缓缓坐下身,盘坐而卧,理过乱发,道:“莫少侠,今日一别,便待得下辈子相叙。于某还想再瞧一瞧,你那太玄神功!”
  天歌脑海轰然响过,心中沉痛,道:“好!”说罢,运起“散气”口诀,诸穴、经脉间真气充盈,脑海中重又聚齐蝌蚪文。天歌伸并右手食指中指,指间金光大盛,便于墙壁之上,指刻之间,若龙游凤舞。灰土哗哗落下,不多时,墙上便多了一幅苍劲挺立、豪放宏烈的《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待得刻完,天歌心中仍是难受,只觉一生刻画这《侠客行》,只今日最是体味个中真意。于谦抬望那苍劲字体,哽咽道:“好、好,好一句‘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于某此生无悔亦!”天歌霍地跪下,咸泪倏然,道:“于大人,当年若不是您力挽狂澜,赢得‘京师保卫战’,大明朝早已亡国。您为国为民,侠骨留英,乃是真正的大侠客!请受小子一拜!”说罢,便曲下长身,重重一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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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歌一阵叹渭,心中酸楚万千。莫柠忽地取出一圈花环,挂在天歌颈脖间。天歌闻着沁人芬芳,将女儿从身后揽过,笑道:“丫头,你早就给爹爹编好的?”莫柠吐吐小舌,道:“是妈妈要我留着,在爹爹不高兴时,再拿出来的。”天歌心中温暖,与令狐燕脉脉相视。
  忽地,马车骤然停下,天歌心头一震,探察道周围有刀剑、盔甲沉沉响动。天歌抱紧莫柠,又“嘘”地一声,示意令狐燕冷静。待得一阵整齐脚步声、哄哄作响,只听得一人喝道:“莫教主,只是您在车上。”天歌、令狐燕一时心惊,相互对视,说道:“谢钰宾?!”令狐燕从天歌怀里接过莫柠,道:“这人也不算坏的,你且去招呼一下吧。”天歌点头道:“正是。”便跳下车厢。只见一队银铠官兵战列严整、枪立如林,数十根火把赤炎熊烈。为首将领披铁叶连环甲、头戴尖顶红缨盔,气质威武嶙峋,便是禁卫军主将谢钰宾。天歌抱拳道:“谢堂主......”谢钰宾挥手示意官兵退开十步,回礼道:“莫教主,我早已不是那嵩山派堂主,您便称呼一声‘谢兄’。”天歌见火光熊熊之下,那铁叶甲闪着红光,笑道:“谢兄做这将军,也比做那堂主,更是威风。”谢钰宾道:“怎及得莫教主昔日麾下雄兵百万、意气风发?”天歌摇手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我已闲云野鹤、逍遥世外,谢兄也改一改口吧。”谢钰宾道:“闲散世外,也教人艳羡。只是......”见着谢钰宾眼芒闪烁,天歌疑道:“谢兄,今夜你伏兵于此,可不是与我为难吧?”
  谢钰宾连忙摇手道:“非也、非也,当年承蒙莫教......哦,莫大侠仗义,谢某残喘此命。只是,谢某受人相托,想请莫大侠,去探访一位故友。”这时,令狐燕抱着莫柠跳出马车,道:“谢兄,你受何人相托?”谢钰宾抱拳道:“哟,令狐小姐,可别来无恙。”令狐燕道:“我与夫君自是无恙,也不知,今夜夫君见那故友,会否有恙?”天歌走到令狐燕身边,道:“我既是闲散世外,也不愿多见故友。”谢钰宾剑眉微微挑动,又从身后取出一物,道:“莫大侠,你可认得此物?”天歌和令狐燕看见,那是一把玄铁菜刀,天歌浑身一颤,忽地说道:“朱、朱兄?”又看向令狐燕,令狐燕眼神涣散,道:“你若想去,便去得吧。不过......还是谨慎些。”谢钰宾又道:“莫大侠,谢某以向上人头担保,吾皇相托,只欲与你相叙旧情,绝无半分歹意!”令狐燕喝道:“当年,便是那朱祁钰差使你,追杀我夫君,但愿,你那项上人头,可不是随意别在脖子上的。”天歌沉默一番,拍过令狐燕,道:“燕儿,你且放心,我便去会会朱兄。有些恩怨......也当与他了结。”令狐燕道:“你......你还是小心些。”天歌道:“朱兄已然式微,我这做弟兄的,该是看望一下。”令狐燕缄墨不语,轻轻点头。
  谢钰宾牵来一匹宝驹,只见其体型健硕,浑身火红鬃毛,天歌与令狐燕欢喜道:“火儿!”谢钰宾道:“此马,便是吾皇派人于深谷中寻得,豢养至今。莫大侠,你也该宽些心吧。”火儿嘶鸣一声,踱步到天歌身前,不住地蹭着。令狐燕轻抚火儿面颊,哭道:“乖火儿,你还活着。”天歌翻身上马,身形飘洒,便道:“谢兄,领路吧。”便拉一拉马缰,火儿扬起前蹄,一声嘶鸣。周围官兵见了,只觉天歌豪迈之气霍得洋溢。
  天歌随着谢钰宾队列,又进了东城门。此时已是深夜,大街上空空荡荡,不复白日间宣繁熙攘。待得往南骑行,越过一片荒败残垣,但见一栋灰蒙蒙的建苑,墙门外枯叶散乱一片、几株古木残枝干虬曲杂秃。矮旧的门寰外守着几列卫兵,谢钰宾走上前,出示腰牌,卫兵便放行得。天歌随谢钰宾进了苑落,只见寒风卷尘、甚是萧败。
  谢钰宾指向中间阁楼,道:“吾皇便在上边儿,莫大侠你自去得。”天歌望向那灰色阁楼,心间涌起异样,往昔之事浮现心头,又是五味杂陈。天歌与谢钰宾礼别,轻轻登上阶梯,忽听得: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天歌心沉寒谷,但听得朱祁钰声色沙哑缓沉,便知其弥留将至。念及往事,天歌心间浮现豪情,吆喝道: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唱罢,天歌眼眶湿润,便听得楼上微微响动,那扇屏门“吱呀”开启,走出一消瘦身影。天歌流下两行清泪,大步跨去,只见那朱兄弟身披浓黄九龙长锦,虽是显得威赫,但双眼浮肿、印堂昏霾,哪还有昔日英气?
  朱祁钰佝偻身子,咳嗽几声,道:“莫、莫......莫兄弟,你......你来了?”
  “恩,你叫我来的。”
  “是、是。”
  “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只想见见你?”
  “再无它事?”
  “仅此而已。”
  “好。”
  “好、好......咳咳,进来说话。”
  天歌但觉心若止水,平静无比,偷偷擦过眼泪,面色冰冷,进了阁楼。天歌先是望见,那昏暗的房间内,只一盏微弱的油灯,亮着明火。窗户被微风“吱呀”摇曳,天歌瞧见房屋正中,一木桌之上,摆着一副棋盘,上面数十枚黑白子交错综繁。朱祁钰慢慢移步,拉着天歌衣袖,缓缓坐下,望棋盘上吹口气,扬起一阵灰尘。朱祁钰又端来两盘棋盒,道:“莫兄弟,这局棋,可还记得?”天歌淡淡道:“这是当年朱兄你,与我最后一次对弈。”朱祁钰摇手笑道:“不、不,这局棋还未下完,怎算得最后?”天歌望一眼棋盘,只见黑子占据四角实地,但腹地空虚,多被白子占据,而四边之处,则是旗鼓相当。天歌哽咽一声,道:“朱兄,若是我记性不差,那时,你可是执的黑子?”朱祁钰道:“不错。”天歌抱拳一礼,道:“朱兄,我莫天歌棋艺,多是由你教授。咱们对弈之间,也是你赢得多些。”朱祁钰道:“不说了、不说了,来、来、来,当年未分胜负,我也是如鲠在喉。今日,咱们不议它事,只管下棋。”天歌淡然道:“好!”朱祁钰又道:“若我记得不错,下一手,该是你白子落得。”天歌凄然一笑,道:“可我记得不差,那时,我盘算许久,未知落子何处。”
朱祁钰盯着天歌眼睛,伸伸手,请其落子。
  天歌掌间运气,凌空吸来白子,随意之下,落子中间腹地。朱祁钰眉头一皱,道:“莫兄弟,当年你我对弈,你一味行子中间,不占边角,可很是吃亏。今日,为何你依旧如此?”天歌一言不发,朱祁钰叹息一声,落子边角。如此对弈几十手,天歌依旧落子中间,朱祁钰已将边角白子具数分隔。待得天歌落完一子,忽地起身道:“朱兄,这一盘我输了,您保重身体,我就此告辞。”说罢,欲转身离去,朱祁钰怒喝道:“莫天歌,你这是何意?”天歌慢慢转过身,忽地拔出腰间所别的玄铁菜刀,扬臂掷去,便“嘭”地一声,插于朱祁钰身旁木墙。天歌说道:“朱兄,你且看那菜刀上,所刻是何?”朱祁钰看一眼,道:“RIGHT,那是洋文,便是正道之意。”天歌又道:“另一面呢?”朱祁钰道:“WRONG,荒谬之意。”天歌道:“那菜刀刀柄上呢?”朱祁钰道:“HEAR,用心之意。”天歌又道:“你可知,当年我送你此刀,用意为何?”朱祁钰笑道:“我如何不晓得,世间之事,亦正亦反、亦对亦错,这正邪对错之间,不过一线之隔。”天歌道:“那刀柄上,为何写着用心。”朱祁钰道:“那可是你常说的,行云流水、任意所致,只要无愧于心,方可笑傲江湖。”天歌叹口气,道:“你既然懂,当年为何不听我劝,还、还......啊,伤感情之事,不提也罢!”朱祁钰缓缓坐于棋盘上,沉思往事,说道:“不错,世人皆道,是我朱祁钰贪恋皇位、对兄长(朱祁镇)冷酷无情。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如何放心,将大明江山,再交给一个曾被瓦剌囚掳的皇帝?兄长宠信奸佞,差点将这中原山河,拱手让与瓦剌鞑子,他又有何颜面,再做那金銮龙椅?”天歌冷笑一声:“哼,借口。”
  朱祁钰忽地勾着腰身,重重咳嗽几声,道:“你一味视我为权利腐蚀,利欲熏心,岂不知,大明江山,皇位至尊,须得能者居之。”天歌摇头道:“朱兄,你站于我这边,且看看棋盘上白子所列,乃是何字?”朱祁钰走去一瞧,心头一震,便是“不争”二字。天歌道:“朱兄,你该是明白,当年我为何不受瓦剌可汗之位?为何重做明教教主,相助于大人,抗击我故乡骑兵?为何助你朱兄,诛杀王振旧党?”朱祁钰望向天歌,见其双目烁金,笑道:“哈哈哈,你是不是看了那句‘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好,莫兄弟,我果然没敲错人,你分明暗藏祸心,还伪装得这般清高?”天歌怒道:“直到现在,你还是这般多疑猜忌。朱兄,你也扪心自问,你我初识之日,你可是这般性情?又是谁,杀死了那个风度翩翩、宽厚仁儒、忧国忧民的‘朱煜’。”朱祁钰想起,昔日南京城与天歌初会,自己称名“朱煜”,心中一痛,道:“莫兄弟,若是你我异地相处,你也是聪慧过人,坐于那龙椅高位,怎不会提防入微?你道我因权势之间,性格大变,怎知我心中无奈?当年我囚禁兄长,朝堂之上,定是有人不服。但人心韬晦间,表里不一,我又如何不能提防?若不是如此,只怕朝堂之上,又冒出一个王振,毁我大明江山!”朱祁钰说罢,又咳嗽几声,头脑昏聩,天歌微微怜悯,上前将其扶至床上,道:“朱兄,我......算了,我不明白,我只是江湖浪子,对这政见之事,实不愿陷得太深。”朱祁钰拉着天歌手臂,笑道:“莫兄弟,我朱祁钰一生知己,唯你与于大人而已。当年误听谗言迫你远走,我每每思之,也是追悔莫及。”天歌叹息之间,又道:“其实,前夜那徐有贞、石亨举上皇政变复辟,也是你默许之策?”
  朱祁钰惊道:“你、你、你怎知?”天歌道:“那石亨有勇无谋,你如何教他守得身畔?以你谨慎性情,如何不做半点防备?”朱祁钰哈哈大笑,道:“好、好,到底是我知己。不错,我身患绝症,自知于人世不久,况膝下无子嗣,就且顺阶而下,急流勇退。何况,囚禁兄长良久,我也心存愧疚。”天歌叹道:“朱兄,你......哎。”
  忽地,楼阁阶梯“咚咚”作响,却是谢钰宾闯来,惊道:“莫大侠,快些走吧,东厂贼人于城内搜索,快到这里来得!”天歌握着朱祁钰冰冷柴手,担忧道:“朱兄,我......我真要告辞了。”朱祁钰望向天歌,忽地走到一木柜间,拉出一卷布帛,取来笔墨,叹道:“莫兄弟,朱某今生,欠你实多,今日相别,我也赠你二字,你且谨记!”说罢,咳嗽一声,执笔蘸墨,寥寥数划间笔走龙蛇,递于天歌。天歌展开看去,便是“从容”二字,蓦地眼泪盈眶,心中一恨,收了布帛,道:“朱兄,告辞。”便运起“去”字诀,纵身而去。
  天歌一路飞驰间,越过城墙,站立城楼之上,回望一眼,叹了口气,便返回层林中。令狐燕与莫柠仍旧守候马车旁,天歌飞奔而去,心间温暖畅快。世上,又有何事,及得上合家欢聚?天歌亲亲妻女脸颊,笑道:“我们走吧。”令狐燕拍过天歌肩上灰尘,道:“朱兄可还好?”天歌摇摇头,默然不语,令狐燕心中晦暗,也不追问。莫柠哼着小鼻,道:“妈妈,谁是朱伯伯?”天歌抱起女儿,道:“柠儿,明日咱们就离开此地,你要爹爹、妈妈,带你去哪儿玩儿得?”莫柠娇喝道:“我要去洛阳绿竹巷,看望外公、外婆,我还要上华山,看望舅舅、舅妈。”令狐燕抱过女儿,道:“好、好,妈妈带你去就是。”看向天歌,道:“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外面的世界更是广阔。”天歌摸摸袖中布帛,摇头道:“不、不,外面的世界,跟叫人从容。”欲要上马车,呼听得一声马嘶,却是火儿奔驰而来。天歌忽地觉悟:难怪朱兄知我来得京城,该是火儿察觉我行踪,有了异样。
  见火儿奔来,令狐燕亦是欢喜。于是,三人一马一同相携,与夜色幽林中,缓缓而行。待得旭日初起,天歌但见荒郊野外,残兵断刃随处散于草野之间,不禁感慨不已。令狐燕道:“东海沿边,多有倭寇流窜,烧杀抢掠,当真十恶不赦。”天歌道:“好,待得去了洛阳、华山,咱们就去得浙江东海沿边。”说罢,放眼窗外,只见得旭日东升,金芒万丈.....


预告:莫天歌与令狐燕前去洛阳探亲,将有何事发生?明英宗朱祁镇复辟,如何稳定朝廷?龙兴、木然会否继续寻索莫天歌踪迹?东海倭寇祸乱由何而起?且看第一卷 华山学艺  第一章 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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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华山学艺


【第一章 反目】
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小重山》章良能

  “爹,仇(qiu)伯伯家还有多远?”
  “不远了,进了城里,往东巷拐进三里便是。”
  “爹,我、我肚子在‘咕咕’叫呢。”
  “凡儿,是不是饿了?这夹馍先拿去啃着。”


  时维二月,正是冬末之际、春归之时。广袤的天地间微雪纷飞、卷尘如。洛阳城门外,夹道如肠,延伸至青天寒云之间。长道远处,一对父子相携走来。那父亲身形魁梧,健步稳着,那儿子不过八九岁数,只及父亲腰腹之高。


  二人俱着青蓑灰笠,一手提着长剑,一手挎着行李。行至城墙下,父亲伸肘轻碰儿子小脑袋,二人收过长剑,微微拉低斗笠。数名盘查官兵走来,先是一眼瞧见那父亲手中青色长剑,伸手拦住:“等一下。”那对父子心中一紧,站立原地。父亲紧攥右拳负于身后,左手紧紧按住儿子肩膀,一名巡兵按张画像走来,吆喝道:“妈蛋的,将斗笠摘了!”父亲轻轻拍过儿子肩膀,摘下斗笠。周围闲人微微惊呼,只见那父亲浓眉怒目,蜡黄方脸上,右眉角至左鼻梁间,贴有大块的膏药搌布,两侧鬓发杂乱如残,莽气十足。


  巡兵按图端详那父亲,皱眉摇头,又吆喝道:“哼,不是滴咯。你们这些江湖中人,就是爱添乱子。”父亲剑眉挑动几下,低声道:“这位官哥说得,我听不明白。”巡兵道:“要你明白什么......咦,你手中宝剑倒是宝贝,叫老子瞧一瞧?”儿子忽地上前一步,喝道:“这是我家传宝剑,不许你碰!”那巡兵半是恼怒半是嘲笑:“小毛子,毛都没长齐,就要学大人说话了,啊!”又伸手欲扯那孩子头顶丫髻。那孩子忽地伸手,五指张锁,死死摁住那巡兵手腕。巡兵“啊哟”一声,惊声入天,便猛地一拉。孩子力气本就不大,便被拽倒在地。父亲齿间“咯咯”作响,欲一拳哄出,但强自按捺下,静静地扶起儿子,拍掉其身上尘土。又抽出长剑,只听得镝鸣清脆、见得锋影森寒。巡兵一把夺来那剑,啧啧赞叹。见那巡兵把玩许久,全无归还之意,孩子纵身而起,小拳磕在巡兵手腕之上,夺回宝剑。那巡兵可恼上业火,唤来几名同伴,怒喝道:“小毛子,活得不耐烦了,今个替你父亲好好管教管教你!”


  父亲心中业火亦是涨满,右臂轻展,左腿圆跨,只以左边肩头顶出。那前头的官兵只觉胸口似被钝锤击中,气血翻腾,退了好几步,连带身后数名官兵,俱数跌倒在地。父亲收拾身形,拉回儿子,朝那群官兵抱拳道:“几位官哥,多有得罪。”那群官兵平时作威作福,不过欺软怕硬,纷纷起身拍屁股,哆嗦退几步,说道:“这位爷,你客气了,请了、请了。”父亲叹口气,欲随儿子离去,忽听得身后一道杂硬声:“这位大侠,好似哪儿见过?”父子两回头望一眼,只剑一名身形矮小的黑衣剑客。儿子正觉惊异,父亲忽地瞧向四周,拉着那黑衣剑客,故作笑意:“哎哟,是老赵呀,来、来、来,好久不见,咱去喝上两杯!”这时,一名官兵喝道:“等一等。”那父亲怒目瞪去,那官兵心中畏惧,哈腰道:“啊,你们......你们进去吧!”父亲抱拳礼过,携着儿子,拉过那黑衣剑客,越过城门,寻着一僻静小巷里的茶摊,坐于角落、点了茶水。此刻安定,那孩子才瞧得清楚,只见那黑衣剑客外着素袄,内里白衬左衽,两臂绣有几瓣菊丝。而长面窄目、高束尾辫间,似是东瀛番人

  那东瀛剑客伸手巾擦过长凳,才坐下笑道:“我可未瞧错,果真是福建‘铁云神剑’云淮义云大侠。”声气仍是夹杂生硬。那父亲——云淮义收过手中宝剑,轻呷口淡茶,低声道:“你如何来得洛阳?”东瀛剑客单手捧起茶碗,细细一嗅,忽地“咕噜”一口,将碗中茶水灌下肚,笑道:“云大侠一介武夫,也懂得品茶之趣?”云淮义叹道:“此际,我无心品茶。丰臣原治,你有何话,可否快人快语?”黑衣剑客——丰臣原治倒扣茶碗,忽地一掌拍碎,而茶桌纹丝不颤。云淮义盯着那宽大的手掌,眉头微皱,说道:“你我决斗之约,尚在一月之后。此刻我有要事,你何必一路紧逼。”丰臣原治忽地将左腿搭上长凳,鄙夷道:“怎说得上紧逼?自那事之后,我可很担忧你安危。”云淮义忽觉心痛,双拳紧攥于桌前。丰臣原治又道:“你一家七口被莫名屠戮,只余虎子傍身。恐怕,你心中该是明白,凶徒是何人吧?

  云淮义抬头瞪去,目光灼烈,丰臣原治拍手笑道:“怎地,你怀疑之人,可是我吗?”云淮义忽地拔出宝剑,锋影倏然飞划,又迅疾收剑入鞘。刹那之后,丰臣原治额前一缕黑发飘落。丰臣原治面色安定,混若未觉,微笑着看向云淮义儿子,道:“云大侠,你所说要事,可是将慕凡安定好?”云淮义心中涌上酸楚,拂过儿子——云慕凡后脑,说道:“凡儿,咱们走了,快些到你仇(qiu)伯伯家。”云慕凡点头,欲要起身,丰臣原治忽地站起身,伸臂拦挡,说道:“云大侠,别的事儿我全然不管,可你得活到一月之后,你我决斗之时。此刻我有一言相劝,你最好另觅他境。”云淮义笑道:“我贱命一条,你无需忧挂。”丰臣原治神情无奈,摇头道:“也罢也罢,你们中原之人,便是如此憨傻。”说罢,从腰带间取出一方折纸,伸指掷去,又道:“我不学你们中原那套,什么锦囊妙计,不过摆摆架子。若是这两日生出事端,你照纸上方位逃逸,自可安身立命。”说罢,抬头一笑,磕着木屐扬长远去。云慕凡先是接过那折纸,展开看去,只见朱笔描画,于洛阳城郊外,圈划一方竹林之地,下书数个潦草汉书:“洛阳绿竹巷”。


  云淮义拿来那折纸,收于怀中,说道:“凡儿,你记住,江湖险恶、人心蛊惑,对你面善和悦之人,多半暗藏祸心。”云慕凡点头道:“是的,爹爹。那么,那位秦叔叔,还有方才那倭人......”云淮义嘴角抽搐,又道:“若是你看不透那人虚实,便不要去结交,只需敬而远之。”云慕凡念及灭门惨境,只觉胸闷之间不能呼吸,颤缩之下欲要掉泪。云淮义拉过云慕凡,说道:“慕凡,你还得记住,男儿家顶天立地,不到悲情不落泪。若要落泪,也勿需叫人瞧见!如此,便不枉你为云家之后。”云慕凡擦过眼泪,微微点头。父子两付了茶钱,相携行去,只见冷清的大街上依旧微雪淅沥,天空灰霾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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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氏父子两拐进城东小巷,行至一方墙大院前,只见得门庭宽敞、匾额锃亮,一书斗大“仇府”金字,倒十分度眼。云慕凡见两边蓝底朱字,书有一联:“风林坐地,舞文弄墨挥豪书道义;星河在天,翻江倒海长剑辩乾坤。”云慕凡少时熟读经书,颇通其中义理,说道:“爹爹,仇伯伯这些年,是为朝廷效力?”云淮义点头道:“正是,慕凡,咱们投寄篱下不比故里,需注意礼节。”云慕凡望一眼大门,心中微俱,低哼道:“可是爹爹,我、我担心......”云淮义道:“好了,先进去吧。”说罢,深吸一口气,携着云慕凡越过大门,径自走入庭院。院中一名灰衣老叟自顾扫地,云慕凡唤了一声,那老叟未有回应。云淮义道:“那老伯幼自幼失聪,不必礼唤。”携同云慕凡穿过庭院。见正厅房门紧闭,云淮义唤道:“仇兄,故人相访,可得叨扰?”房门“哗”地响开,却跑出一名俏丽的小女孩。那女孩身着黄裳,忽地一下跑过云慕凡身畔。云慕凡躲让慢了些,与其肩膀相撞,目视那女孩往奔出大门,还撞倒门外一名乞丐。

  “死丫头,快回来!”惊异之间,云慕凡又见一皂锦束巾的官家人迈步奔来、呼呼生风,长脸之上,那鹰钩鼻端得显眼,丹目之上却是秃秃眉毛。云淮义碰过儿子肩膀,又朝那人抱拳礼道:“仇兄。”那官服之人便是锦衣卫试长仇断千。仇断千喜上颜表,拍按云淮义双肩,笑道:“云兄千里迢迢,定是劳累。啊,小凡也来得。”拂过云慕凡额顶,仇断千又道:“啊,小女顽劣,倒叫云兄看了笑话。”云淮义道:“哦,仇兄多礼,只是......”仇断千伸手劝道:“好了、好了,先领虎儿入榻,我还备得酒宴,为云兄接风洗尘。”唤过数名仆役,一边安置云家父子入得客厅,一边出门寻索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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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2 16:42:19 | 只看该作者
            更贴好给力啊!你这楔子是我所见过武侠里最长的,我预估这篇能写到六百万字!好好灭了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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