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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武侠巨作《大唐忠义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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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7 20:39:31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第一章:相识于江湖
武后登基称帝,此间,各地传出怪兽夺命事件,武皇纳上官婉儿之荐,以为民除害之名设拨云堂,广招江湖能士,调查各地诡案,而集合了江湖背景的拨云堂,亦成为大唐最神秘的组织,即便是满朝官员也皆不得知其内部人士来历,唯一知晓的是他们对外的统一称谓,忠义卫。
就在满朝文武不安揣度之时,山东境内再发奇案,接连有大批庶民失踪,甚至有整个村落的人一夜内全部消失,向来安逸的齐鲁之地,一时间成为各方势力的博弈场,一盘隐秘的阴谋对局,在泰安城内拉开帷幕。
旭日升出地平线,斜阳将空旷的山谷铺染的血红,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在那吞没旭日的阴云下渐渐停息。这是一座在荒林深野里的铁矿山,山下遍地是未瞑目的尸体,尸体里有老人亦有壮汉,还有被剥成赤条的女子。周围的百余名士兵正清理着现场,他们的兵刃上还滴着血,有的士兵甚至还在忙着穿回裤子。而在山坡顶上,一名军头骑在马背上,他将口中的梨核吐落,那哩核恰巧落到坡下的血泊中。军头仿佛刚刚欣赏了一场欢快的表演,脸上的兴奋之情还显得意犹未尽。
突然,一道闪电撕裂天空,一声雷鸣响彻大地,军头仰望着应声坠落的雨滴,顷刻间,那雨滴化作瓢泼暴雨侵袭而下,冲刷着地上的血水。而在朦胧雾雨中闪现一人,一袭白衣提长剑,头戴斗笠照黑纱。
“人,是你们杀的?”面纱内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是又如何?”军头一脸不屑道。
只见白衣人仰天一声轻叹:“那、你们死得,不冤!”
军头狰狞笑道:“就凭你一人一剑?我看你身段不错,人美性却凉,正好用来给爷我去去火!”
下边的百余士兵也跟着阵阵讥笑起来,但那震天的笑声却突然平息了下来,一时间,下方的士兵皆没了反应。
就在军头疑惑之际,只见白衣人缓步经过之处,两侧的士兵如同万剑穿身,肢体在暴雨侵袭下剧烈的摆动,发出阵阵哀嚎之后纷纷倒地。军头一时心惊目惧,脸色满是透着疑惑的惶恐,他想不明白这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再回过神儿来,那百余士兵已尽数气绝身亡。军头立刻搭箭拉弓,一箭射向白衣人,那箭飞出去没多远便似被一种莫名之力碎成几段,而跌落在地。
白衣人双手背于腰后,一跺脚飞上山坡,军头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没了知觉,动弹不得,甚至连一声饶命也说不出来。霎那间,天空仿佛褪去了色彩,雨水在空中静止住,唯独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正在慢慢停息,天与地在他的视线里颠倒了几个来回,最后映入他瞳孔中的,是那面纱下,一张女人的脸孔,那女人眼角处的一道刀疤,在他即将消散的意识里一闪而过。
白衣人从他滚落在地上的头颅旁边走过,将马鞍和缰绳从马身上摘下,用剑柄打了一下马屁股,道一声:“你自由了!”
马儿一声嘶吼,扬尘而去,远影渐渐消失在旷野中。片刻后,云渐停,雨渐消,地上的血水被冲尽,冤亡的人瞑上了眼睛。唯剩数百具尸体长眠在大地上,微风掠过寂静的山谷,似乎不曾有人来打搅过他们的天伦梦。
两个时辰后,兵丁与村民的尸体在衙门前摆了十几丈长,齐王李灵夔在骑兵队的护卫下从轿子里出来,刺史及判司等官员愁眉不展的迎了上去。
李灵夔,一个慈眉善目面相和蔼的老头,高祖李渊的弟十九子,一生庸碌无为,至少在他十八位兄长眼里是这样。当然,还得看是论什么才能,如果善古琴通音律也算本领的话,这李灵夔倒也不枉一世奇才。但这并不影响他在齐地百姓心中的地位,数十年来他荒年赈灾,丰年建桥,兴修水利,
虽不设政事,却比官府更尽爱民之责,富足的人们不忘他的无私捐赠,贫穷的人们也感恩他赐予的温饱和太平,但若说他有何雄心壮志,人们还是更愿意相信猪是会上树的。
“是谁如此胆大?竟敢屠戮本王的军士和子民!”齐王一脸悲怒的问到,围观的百姓也无不动容,尽管那村民的死法看上去明显与兵卒有所不同。
刺史与其他从官立刻躬身道:“下官无能,尚未查出头绪!”
“混账!杀我百余甲士,如此势力,怎会不留些许线索?”齐王一声怒喝。
刺史为难的把头扭向了仵作,仵作怯怯走来:“禀报王爷,经下官检验,这些士兵死得实在蹊跷,既无打斗伤痕,亦无中毒迹象,皮肤骨骼完好,唯独脏腑却似被千刀万剐般,碎不成形。那个军头更是死得恐怖异常,四肢和头颅脱离躯干,断处极为平整,这是任何兵刃都无法做到的,简直就像自然分解!”
齐王走至军头的头颅旁边,那头颅仍旧瞪着眼睛,从他僵硬的表情中能够看出,他死前承受了无比的恐惧。齐王疑惑的看着那军头狰狞的面孔,眼色一转,悲声道:“本王定要讨伐那可恶的妖兽,,还子民个一世太平!”
“错,他们皆是被一人所杀,非怪兽所为。”此时突来一声女子的铿锵之音,只见一人缓步踏来,手提长剑,身着黑袍,年约二十出头,束带的草帽盖不住那英傲之气,眼角处的刀疤遮损不了一张俊俏的面容,一身捕快的装扮,且不难看出是女扮男装。因武皇后大胆任用女子做官掌权,上官婉儿,谢瑶环等皆被授以重任,一时间女子乔装打扮凭能力务工或当差的,朝廷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刺史等官员急忙直起身看向来者,围观的百姓亦都交头接耳的打量着女捕头。
齐王:“一人所杀?”
“正是,此人乃剑无形,这些兵卒便是死于她的三式之一,天悲收魂。”女捕头道。
刺史脸色一惊:“原来是他!苍生化泪剑无形!”
齐王暗自长呼一口气,随即问向刺史:“你了解多少,为何本王不曾听得十大门派里有此名号?”
“回王爷,此人并非十大门派之人,乃是近年来涌现出的游侠之一,没有人见过他的容貌,且武功高不可测,专杀…专杀庸吏暴徒。”刺史回道。
“哼!既非十大正派之人,便是为祸天下的江湖匪寇,何来侠士之名!”齐王愤愤道。
突然,一眨眼的功夫只觉细微的风掠过发梢,女捕头已从三丈外闪至齐王身前,众人无不为之一惊,骑兵卫队虽横抢警告,无奈他们身下的战马却慌立难安的不敢踏前一步。
刺史斥喝女捕头道:“大胆捕快,见了王爷怎可造次!”
齐王倒是镇定地抬手示意:“罢了,本王向来对有才能之人不拘小节。”
女捕头未予理会,而是径直走到军头零散的尸体旁,冲那躯干踢了一脚,竟从那躯干的甲胄里掉出两锭碎银,她把银子拾在手里掂量一番,随之揣入自己怀内,转身扬长而去。这一举止虽极不合规矩王法,但在场众官员也无心追究,只有齐王见此暗自流露一丝得意。
士兵与村民离奇死亡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泰安城,在城内临街闹市的一家名为福来酒楼内,正是大小消息的汇集地,无论是诡案异兽,还是江湖暗斗,皆是来往客商的酒后谈资,神秘的拨云堂与忠义卫自然更逃不开众人的议论和猜测。
午时的酒楼内宾客络绎不绝,挤满了各色人等。在窗边的桌位上独自坐着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姑娘,面容清秀,灵动的目光里透着股机灵劲儿,看她一身穿扮若似大户人家的千金,观其举止却和她那一身装扮格格不入,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两条腿一只蹬在凳子上,一只直叉叉地伸出了她应有的范围内,脚踝不停的晃动着,若摆着一副要别马路的架势,还有那绣花的手帕在她的两只手里揪来扯去,简直就不像要用来擦脸的。时而又伏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弯成个圈扣在眼睛上看着另一边的一位侠者。这侠者英俊挺拔目不旁视,身后背着一口兽头长刀。
“身材真不错耶!”那姑娘窥视着自语道。在她这边的对面则坐着方才的那位女捕头。二人无意对视一霎,女捕头冲她轻蔑地白了一眼,那姑娘则对女捕头回应了个鬼脸。这时进来一名去京赶考的寒酸书生,神色怯懦的走到小二身旁:“这位大哥,我要一碗面。”
小二眼皮一搭:“等着吧您呐。”
那位姑娘则兴奋的跳了起来,使劲冲书生摇晃着手帕,招呼着公子快过来,书生恍惚一愣,还以为自己进错地方了。四处张望一番后确定少女是在呼唤自己,心中奇怪,这人素不相识,不知唤自己作甚?
目测少女,分析一阵之后,带着疑惑走了过去。
书生:“姑娘有何贵干?”
姑娘露出腰带,只见她这腰带上挂着一圈的钱袋,钱袋上的字样有印着孙的,有写着赵的,有刻着王的,有画着张的,她将腰带解下,一排的钱袋往桌上啪地一放,十分豪气的说:“想吃什么?本姑娘请你。”
书生再次审视少女,犹豫着坐了下来:“有幸相识,既是缘分,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玉偷香,叫我小香香就行。”姑娘笑道。
书生收紧嘴唇,努力和自己的笑欲搏斗着,心想究竟是何等奇葩父母,能想出这般祸害自己孩子的创意!
小二见有人要充大头,急忙过来招呼。玉偷香也丝毫不在意花多少钱,要了一桌子佳肴和一坛子酒,还要了一份前无古人的红烧鸡腚。小二始终是一副笑脸的点着头,人家可不管你是要鸡腚还是要鸡屎,只要你给钱他们就敢开发。果然,没一会的功夫就把酒菜上齐了。
此时,这边的女捕头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还有没有个先来后到!”
“这位官爷,您的菜马上就来!”吓的小二急忙去后堂催,那边的侠者则和女捕头对目一笑,玉偷香也与书生尴尬互视。
玉偷香嘿嘿一笑:“口味有点重……”
书生:“啊哈,看出来了!观姑娘仪容,应是名门家的千金吧?”
“呵呵呵呵呵……”玉偷香发出一阵杠铃般地笑声,吓得书生眼泪差点流出来。
玉偷香贴近书生耳朵悄声说:“我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卖的独门秘方亏心顺气丸,就是后悔药儿。”
书生一脸惊诧,心想真有这种药吗?
玉偷香看着书生的疑惑,继续道:“那天有一对武艺高强的父子街头卖艺,表演胸口碎大石,这一锤子下去呀,死的可真惨啊!那儿子后悔不已,跪在街上嚎啕大哭,小女子我有情又有义,怎能忍心无视,便给了他一颗亏心顺气丸,结果你猜怎的?”
书生:“被你救活了?”
玉偷香自饮了一碗酒,轻叹一声:“父子团聚了!呵呵呵额!”
书生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也猜不出她究竟哪句话是真的。
“逗你玩呢,我怎么能是那种人呢!”她说完又是一阵莫名的捧腹大笑,竟笑的流出了眼泪,用手帕擦着湿润的眼眶,好长一阵方才止住。
此时又打楼下上来一个捧着阮弦的胖老头。小二忙过来招呼:“呦!郑老先生,这是又有什么见闻要说上一段呀?”
郑三观是这一代有名的说书匠,还会弹两声弦乐,尽管那造诣比弹棉花的也强不多少。除了讲故事之外他还有一大天赋,就是特别能打听事儿,可能是过于热衷对这项潜能的开发,以致于把讨媳妇都给耽误了,这越是光棍就越爱打听事儿,尤其是和妇女沾边儿的事儿,这让他的事业彻底迈入了死循环,如今一把白胡子了也还是光棍一个。不过他颇受当地百姓爱戴倒是真的,上到朝廷下至街坊,只要有个什么大事小情,他就能知一推二,完后见解独到的在群众面前暗示一番,整个就是一大唐八卦日报,总之从他嘴里出来的话就是老百姓的一大娱乐来源。
郑三观忙坐下咽了口茶,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要说见闻,如今确有两大趣事,一是这五岳山庄与那拨云堂间的明争暗斗,二者表面上是两大商团,实则两大江湖黑道。目前武岳山庄已囊括了武林各大派的支持,成功变身为正义联盟。至于这拨云堂嘛…听说主子是个女人!就看这婆娘下一步如何出招了……
而另一件大事,莫过于吐蕃王子向齐王君主提亲之事,皇上已经批准,届时必定又是一番普天同庆啊!这不,按我中土礼节,吐蕃王子的聘礼已经在送往齐王府的途中了……”
话音刚落,吐蕃浩浩荡荡的马队便打楼前经过,
玉偷香从窗口往下望去,载有几个箱子的马队渐渐走远。她暗自寻思到,就快到师父大寿了,也该去给他老人家办点货了!
“我有事,先走了,后会有期。”玉偷香起身冲书生抱拳道,随后竟直接从窗口跳下楼去。
书生被此举惊得一愣,随之急忙从窗口探出头道:“姑娘,你的钱!”
“送给你了。”玉偷香头也未回的挥了挥手。
夕阳西落红霞漫天,齐王宫宇雄伟壮丽,斗拱飞檐尽显王府威严。房下的吐蕃使者指挥着将礼箱抬入府内,巡逻的卫队步声如鼓,把宫城防卫的是猫鼠难入。而房上瓦梁则倘有一人,玉偷香正仰身酣睡,还时而说几句梦话:“呵呵呵,再来一口……”
一只乌鸦叫着从上空飞过,留下一颗鸟屎正落进她嘴里,她惬意的扁了扁嘴,仿佛在品味着梦里的大餐。
又过了两个时辰,已是夜深人静皓月当空,玉偷香抻着懒腰醒来,摘下系在肩上的包袱顿时一惊:“娘了个蛋的,忘带工作服了!”
在另一边的庭院内灯火通明,齐王和女铺头对桌而坐,严容肃目的齐王为女铺头倒了一杯茶:“想不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赏金猎手,鬼捕地狱判,竟是个女儿身!不知李大人可愿追随本王啊?”
李君兰无动于衷的看着茶水里晃动的月亮,待那水中月不再随波起舞,她方拿起茶杯:“下官不是一直在王爷的地盘效命吗……”
齐王:“据本王所知,令尊乃一代护国忠臣,结果反被奸佞诬陷致狱中含冤而亡,世间又有几人知晓真像?正邪黑白不过是胜利者口中的游戏,李大人就不想依强者而立,赢得一世荣华?”
“正因前车之鉴刻骨难忘,才深知世事无恒,人心多变,与其投靠权势卑躬奴颜,倒不如你破财来我消灾,快意恩仇更自在。”李君兰挑声慢调回应道。
齐王仍面无波动的又为她倒上一杯茶:“也好,平等交易,我省心你如意,各取所需。”随即从袖口取出两锭马蹄金放在桌子中间:“武皇后暗助拨云堂发展势力,聚集江湖败类,名为忠义卫,追查各地妖兽悬案,实为监视百官,斩除异己,不知这笔为本王拔出芒刺的交易,鬼捕大人可有把握?”
那边王府之内,上方瓦片被轻声移开,一黑衣蒙面人正向屋里面探头窥视,不料突然被后方的人击昏。玉偷香扛起黑衣人窃喜:“嘻嘻,真是贼到窗前必有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头,李君兰嘴角扬起一声冷笑,按住桌上的金子抓入自己怀内:“这拨云堂嘛…说易不易,说难、倒也不难……”
齐王:“何解?”
李君兰撸起袖子,露出左臂上的一个龙爪图样的刺青:“王爷请看,这便是忠义卫的标志,冲天龙爪,拨云见日。”
此话一落,齐王冷目扫向李君兰,二人一动不动的无声对视,一霎间,蝉儿不再鸣叫,蟋蟀停止了震翅,四周灯笼里的烛火在气压下时熄时起,将二人的面目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那边王府内,一袭黑衣蒙面的玉偷香,由移开的房瓦处跳进屋来,房间内亦有微弱烛光,她将摆在地上的四个大箱子一一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虫草红花一类,只有青藏高原盛产的药材。第二个里面是裘皮衣物,玉偷香披在身上试了试,随后又扔回了箱子里。第三个里面则装着一尊大金佛。
“这玩意儿也没法拿走呀!”玉偷香打量着金佛自语道。她把注意力聚焦到了第四个箱子里,里面竟是小瓷坛状的酒瓶,暗思此事极不合理,不远千里送一箱子酒来,其中必有蹊跷。她将酒瓶逐个拿起,或打开相闻,或摇晃而听,终于在其中一个酒瓶里听得藏有它物。
“就是你了。”她将酒瓶揣入怀中,却不知这酒瓶若不在短时间内放回,箱子底层的机关便会启动。
这头,齐王的大脑极速的思考着眼前之人,她不仅对拨云堂了解甚多,身上又有忠义卫标记,此事只有一种可能,她也是拨云堂之人。瞬间又一想,无论对方目的为何,立刻反目都是收益最低的选择;无论她真心为谁办事,这场游戏都该继续玩下去。想到此处,齐王忽然放声大笑,李君兰也冷傲的扬起嘴角。
齐王:“好!好!把他们全揪出来,一网打尽!”随即站起背手转过身去,话锋一转道:“你与那剑无形有认识?”
李君兰冷目一闪,寒光似剑的扫向齐王:“我从地狱里爬出来,只为拉她去见阎王!”
此时忽闻屋内一声爆响,齐王立刻率兵冲了进去,李君兰则直接踏地而起,几个健步便飞上楼阁,破窗而入。
原来是箱子里的机关将装有毒粉的隔层引爆,霎时毒雾散开将偷香罩在里面,但听似一声野猫嚎叫,一股寒气瞬间从中心膨胀溢出将毒气凝结,化作点点冰晶跌落地面。
“娘了个蛋,想暗算姑奶奶可没那么容易。”玉偷香话音未落,李君兰便从窗口穿了进来,二人拳来腿往打在一处。
李君兰:“九命飞猫玉偷香,寻你很久了!”
玉偷香:“可惜姑奶奶不爱女人,对你不感兴趣。”
一个错身的刹那,偷香夺窗而逃,李君兰随之追去,率兵赶进来的齐王看到一地的碎瓷瓶,得知是秘谍被盗,急切的冲追去的李君兰喊道:“夺回失物,活口不留!”
李君兰和玉偷香二人穿房越脊,飞檐走壁,在月下竞逐追奔。
“娘了个蛋,追了我一个时辰!你累不累呀?你不尿急吗?”玉偷香挑衅道。李君兰仍旧不为所动的紧追不舍。
玉偷香转身挥臂:“三货看镖!”她一边向对方打去四枚柳叶镖,一边背身飞向后方房梁。李君兰箭步飞踏,拔剑出鞘左右劈挡,柳叶镖被尽数斩落,随即剑插屋脊挥力一撩,道一声“还你”,一排瓦盖巨浪压顶般砸向玉偷香。
只听屋下一老太太惊呼:“可不得了了老头子!强拆地来了……”
“碎冰掌!”玉偷香刚落这边房檐,便见对岸瓦浪袭来,挥掌打出一道寒雾,瞬间瓦崩成砾。李君兰正欲跃上对面屋脊,忽然从侧方房顶冒出一人向她扔一竹筒,李君兰跃起一剑斩断袭来之物,竹筒爆开一瞬粉尘四散,她立刻屏住呼吸,一个后空翻跃至房下,落地抬头再看,粉尘渐渐散去,而玉偷香等已人影无踪……
一夜风波虽过,却没有能令齐王满意的结果,忠义卫尚未查出,秘谍竟也没能保住,李君兰的失手更使他疑心重重,总总迹象表明原本操弄在他指间的局势似乎正渐渐脱离他的掌控。这一夜对于泰安城的百姓并无什么不同,依旧日落而息,闻鸡而起的享受着太平安乐,什么朝权暗斗,江湖纷争,好像都离他们很远很远。
蒲公英在旭日斜辉下随着微风徐徐飞升,飘过嚷嚷行人,越过小桥流水人家,最终落在一片寂静花田。叶潇潇的视线随着那蒲公英落在背着兽头刀的侠士眼前,二人对视一霎,万物虚化天地消散,时空仿佛回到了从前。
那时,他的神情肃冷坚毅,她的目光决绝似火,两名年方十七八的青年为了寻找睚眦,而伤痕累累的爬上这穿云峰。传说睚眦兽豺首豹身,形大如驼,凶残好斗嗜血嗜杀,其骨比铜铁坚硬百倍,用此骨炼铸的刀刃可劈山斩浪,无坚不摧。
二人踏泉越瀑,刀来剑往各不相让,却皆被突然出现的睚眦兽打伤。睚眦震天怒吼的扑向叶潇潇,危机一刻,何越抱住了她,用后背为她当下一爪,这一爪也将他俩人击落云峰跌入深湖。湖水冰冷刺骨,侵水的衣裙如死神的抓手,让人无力逃脱,叶潇潇拼命拖着昏厥的何越游上岸,搀扶着他进入岩壁山洞。
洞内薪火燃腾,旁边的石头上铺着两人湿透的衣服。何越睁眼醒来,他筋骨伤得不重,只是被这寒气冻的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猛然转身间看见同样打着寒颤的叶潇潇。薪火虽没那么明亮,却足以让两人看清彼此羞于示人的肉体差异。
石壁上两个人的影子如蜥似蟒的拥缠在一起,好若擒拿与反擒拿的戏玩虐斗,时而将对方压于身下,用力着,征服着。
他仿佛发现了一片充满魔力的新世界,在这柔软而炽热的领土上挥汗如雨的嗅着吸着探寻着,时而好奇的在每个缝隙里进进出出,时而又茫然无措的急于不得攻陷的要领。
她感觉被一股温暖而强劲的力量环绕着,那耳边急促的呼吸声似阵阵热浪,将她从小就生存在防范与竞争中,而在心理筑起的冰层渐渐融化,从没有像这股力量这般让她如此强烈的体会到一种叫做感动的滋味,可以由她任性的抓着,咬着。
极度的羞耻和难以抑制的亢奋像是汇聚在体内的油与火,焚烤着两人的脏腑和血液,在无力抗拒的饥渴下争战不休……洞顶的水汽汇聚成滴,滴滴落打在逐弱的薪火上,水滴之势愈渐迅猛,那微缩的薪火终伴着一声呻吟熄灭成烟。两人筋疲力竭的相拥而卧,久久无声。
“你为何要找睚眦?”他问到。
“我要用它的骨来炼铸嗜情刀,用这把刀来换回自由。”她这样答到。
叶潇潇:“你呢?你也是为了嗜情刀吧?”
何越眼神僵直的看向一处,沉默未答。
斜入的晨光照在石壁上,舒缓的眼帘渐渐睁开,然而他的眸框内已不见她的踪影,只有水滴依旧声声不停地落在昨夜熄灭的薪灰上。这是他过的最温暖的一夜,她那充满无奈与哀伤的眼神,那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保护的景象,都成为他无法望去的记忆。此后她的身影仿佛每晚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缠绵相依的诉说着不尽的相思和悲怨,而这一梦,就是八年……
一声惊雷打碎了过往的景象,让两人从彼此的回忆中醒来。
“你终于成功拿到嗜情刀了……”她看着背在他背后的兽齿状的长刀说。
何越:“可是得到它之后,我却发现更令我魂牵梦绕的是你,一直在打探你的下落。八年前的你抗争着,一心要博得自由,那坚定的眼神和伤痕累累的身影一直在我梦里挥之不去。八年后再相见,你竟成了郡主身份变为金枝玉叶,世事变化总是让人不胜唏嘘!”
叶潇潇苦涩一笑:“我为鱼肉人为刀俎,郡主之名不过亦是承卑贱之命。我就是他们铸的一把利剑,唯有剑断方能身归炉魂入土。”
何越眼中闪动着光芒:“我带你走!刀山火海有我开路,为你踏平险途,虎挡杀虎!”
叶潇潇的目光缓缓落在他纹着龙爪的手臂上:“可惜走得出王府,走不出江湖。八年前你说会以此刀为我斩断一切枷锁束缚,八年后的你竟也入了拨云堂,成了依附权势的奴仆!难道你要给我的路就是换个兽笼,另拜一主?”
她的话像带刀夹电的雨,声声句句,点点滴滴都扎在何越的心窝,他想大声喊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可却也找不出辩解的理由,再难开口。
“主人,喵喵找到了,它跑到河边睡懒觉去了。”两名奴婢捧着一只花猫兴奋的跑了过来。
叶潇潇伤感的神色立刻转向奴婢怀里的猫咪,手抚摸着假寐的猫咪道:“既然找到了,梦就该醒了!还是原路返回吧……”
她从何越的身旁走过,人影渐渐远去。细雨伴着雷鸣冲刷在何越的身上,他蹲坐在地上,许久不动的看着手臂上的纹身,如果母亲和那个魔龙教的人撇清关系就不会被害,自己就不会一心要报仇,不会夺嗜情刀,不会入拨云堂……或许会在另一种情境下与她相遇,或许会义无反顾的带她离开,或许会远离江湖过着男耕女织朝夕相伴的生活……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江湖更没有!
忽然,一阵急风骤雨席卷着杀气而至。何越面无表情道:“你、终于来了!”
李君兰捧剑倚树而立:“有人出钱要除忠义卫,你很幸运,是第一个。”
何越仰天一阵大笑,那狂傲的笑声里透着无尽悲凉,似比那电轰雷鸣更震慑心魄。
“既然注定逃不出这江湖,那我只好踏尸辟径,斩尽一切纠缠。你,将是第一个见证这刀下亡魂!”只见何越起身把嗜情刀立在地上,手握刀柄拔刃出鞘。刀出三寸,如睚眦咆哮,百鸟溃逃。刀出一尺,似厉魂诉冤,鬼哭神嚎。刀出封鞘,霎时间仿佛日月失了光芒,风雨亦无了声音,雷闪变的慢如静烛,溪瀑在它面前也凝结住,天地间唯见一人影,一白刃。
何越震天一喝:“一刀断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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