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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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哥哥!就许你武功好被称作侠盗,难道不许人家也拜师学艺么?”
“话是这样说。”蓝混依然带着些不可置信得看着眼前混杂着媚惑与娇气的女子,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与记忆中那个纯真的邻家妹妹相重合。
蓝哥哥,我要那朵荷花。 蓝哥哥,你帮我吊个大龙虾吧。 蓝哥哥,娘亲要我绣花,好烦啊。 蓝哥哥,你要记得喔,这是你自己说的,要一生一世对我好。 蓝哥哥,是不是对流星许愿,愿望就回实现啊。 蓝哥哥,我等你回来,你可不能忘了夕玉啊。 蓝哥哥, 蓝哥哥, …………
蓝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岁月的河流,究竟不知不觉地冲走了什么,又带来了什么?
“蓝哥哥,这位是颐涣王,是夕玉的主人呢!”
蓝混漠然地将视线转到一边,看着面如冠玉的华衫男子朝自己拱手示礼:“侠盗蓝混之名真是如雷贯耳啊,今夜得以相见,亦是本王之福。”
气质昂然的颐涣王看一眼冷漠的蓝混,又与紫衣少女对个眼神,复又行了一礼道:“看来蓝大侠与夕玉是故人啊,那么,本王亦不打扰了,后会有期!”
蓝混看着颐涣王缓缓踱远,静静道:“夕玉,你有事说吧。”
“看来还是瞒不过蓝哥哥呢!”紫衣少女嫣然一笑道,“蓝哥哥觉得颐涣王如何?不如蓝哥哥加入颐涣王手下,和我一起打拼天下吧。就像从前蓝哥哥一
直陪着夕玉一样……”
“夕玉,这就是你的来意,当个说客?”
“蓝哥哥——”紫衣少女见蓝混一脸冷漠,不由静了静声,方道,“蓝哥哥是要拒绝夕玉么?”
蓝混看着少女泫然欲泣的表情淡然一笑:“夕玉,不想哭就不要装了,再装也是没有用的。”
紫衣少女身子不易察觉得一震,道:“蓝哥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固执呢,只是,你能给个理由么?”
“七王争位,谁为王,谁为寇,与我何干,我本无意于权利之争,名誉之夺,何况——”蓝混静望蓝天,向来不驯的声音泄出一丝无奈的沧桑,“兴,百
姓苦,亡,百姓苦,这兴亡之间,百姓更是如落地狱。如今天下各势力彼此牵制,一如静水,只等得一石入潭,便可击起千层巨浪。”
“侠盗如何,亦不过是偷人东西罢了。如果我一旦加入任何一方的势力,其他之人便可有理出击,到时,天下大乱,流血飘橹,人世必成阿鼻地狱。”
“我知道,中有七王争位,旁有邪门歪教虎视耽耽,这战争一触即发,已是无可避免,只是——我决不可以让战争以我而兴!”
“蓝哥哥,何苦!”紫衣少女唇畔绽开一朵若有似无的笑意,“虽然你们这些心高气傲的江湖浪子此时不肯向他人低头,心中亦怀有天下,只是,匹夫无
罪,怀璧其罪。你们这一身功夫岂会无人在意?得到最好,得不到的,便是毁掉,什么惜才重士,世人的心思莫过如此。蓝哥哥,夕玉不想今后与哥哥兵
刃相对。”
“夕玉,这是威胁么?”蓝混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不由喟然长叹,“变了,变了,夕玉,你真的变了。从前那个单纯的你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似是想起了往昔单纯快乐的岁月,夕玉的眼神猛地一暗,旋即又恢复了起初冷静中含着算计的眼神,“入了江湖这个染缸,还
想做一卷白缎么?蓝哥哥,你只说你的决定吧。”
“我拒绝。”三字一出,似有利刃划空,蓝混看着少女的眼神倏然变冷,似乎有什么随着这句话永永远远地被一剑割开,命运,江湖,这把利剑,竟是谁
也避不开的锋利与迅捷,瞬间便割断了现在与过去。 三步,两人相聚不过三步,却似万丈鸿沟,任你轻功如风,任你造诣之深,今生是再也跨不过了。
“那么,就这样吧。”夕玉冷冷转身,再不回首,几个起纵便消失在了道路尽头,只残留下一句绕梁的余音与一领似乎依然在眼的紫衣,“下次相见,便
是敌人了。”
东与西,眼与眉。 偃月炉中运坎离, 灵砂且上飞。 最幽微,是天机, 你休痴,你不知。
最幽微,是天机, 你休痴,你不知。
你休痴,你不知。
蓝混静默半晌,忽然弹剑而歌,唱起方才天哭星所唱之曲。
剑声苍然,和着蓝混的声音竟是一种说不出的沧桑。
一曲罢,蓝混突得仰天一笑,旋即便弃了身后一片狼籍的地面大步而走。
皓月当空,拖得身后的影子长长地铺在秋风中瑟瑟的荻花之上,拖出一片傲然沧桑之感。
前边有什么,他何曾在乎,他只知道,前边有的是漫漫长路。
天下人都说,天下,没有蓝混去不了的地方,天下,没有蓝混偷不到的东西。
而他,便是蓝混,从来只有他偷人的,哪里有人偷了他心志,夺了他意志的事?
他长歌,长笑,自此再不回头,惟留下身后寂静的流水,寂寥的明月,岑寂的星点,
江湖,这一个人的寂寞江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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