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殇》请多指教

蜕邸晔

哥舒遥 原创，希望大家支持我哦，下一楼发内容节选

笆羯

夕阳余晖未散，浓浓的金色映得花圃之内两片蔓珠沙华妖艳异常。
     遥儿与瑾莲自一旁侧门外踱步进来。一蓝一白，或活泼或单纯，这景致倒也别致。
     “遥儿，泣影山庄以毒花名扬天下，果真是名不虚传。”这几日来，遥儿带着瑾莲几乎游遍整个山庄，所以她无不感慨道。
     “呵呵，我与家兄守着父亲留下的基业，酒药两位伯伯也已年迈。虽不多过问江湖之事，却也需要设机防护。”遥儿侧向这夕阳，精致的面庞半边陷于阴影之中，竟有一些沧桑之感。
     瑾莲看在眼里，莫名心疼。于是打趣道：“我看傅传这家伙了得得很，哪儿需要这些柔弱花朵的保护。”提起傅传，她就免不了想起那夜以黄翎羽的身份在他怀中......那种感觉，如初一的朔月，欲出又隐，甚是奇特，一抹羞涩悄然显于脸颊。
     遥儿倒是笑了，道：“瑾莲姐姐，哥哥出门已经有些时日，幸得有你陪我。两位伯伯总是忙于囚龙兵场的事......”遥儿一顿不再说下去，看来这囚龙兵场，乃是泣影山庄极为机密之事。“总之谢谢你啦。”遥儿慌于掩饰。
     不过这泣影山庄的练兵之场，才是冷素馨的真正目的所在，瑾莲又岂肯放过。
     “囚龙兵场？那是什么地方啊？”她故作疑问，希望可以知晓些什么。实则江湖中人人人皆知泣影山庄有练兵之场，只是具体位于何处，规模又是如何，确实没有人知道。传说着练兵场足有数里之广，其兵力足以敌过一个国度。
     并且一兵一卒，皆非泛泛之辈，所以无论正邪，都欲拉拢傅家之人。可这傅家惯于独立，不肯与任意一方为伍，就算有性命之危也不肯说出兵场所在。
     所以瑾莲听到遥儿提及此事便不肯放过，这样做，却也是为了不让冷素馨伤害这对兄妹，就算将来被他们恼恨，她也认了。
     要知道，玄冰一教，除了教主 殷洛修，便属冷素馨最为厉害。若不是她不屑出面，恐怕整个江湖被颠覆了。
     说也奇怪，她冷素馨虽与萧咫商，法灭洛修管辖，却从不见教主分派什么任务与她。产灭各个门派，基本也是锁魂堂和劫神寺所为。冷素馨一直我行我素，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杀自己想杀的人。
     不过，这些不在瑾莲关心范围之内，她，不过是被冷素馨养大的孤儿。冷素馨于她，如母亲一般。她对她只有唯命是从。
     “对不起，瑾莲姐姐，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山庄的秘密。”遥儿也有所警觉。
     “没关系啦，反正我也是随口问的。你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她是何等聪明，马上便转了话头，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不过，她知道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囚龙兵场，由酒药负责，也许可以从他们身上知道一二。
     “咦，遥儿，山庄之内种了如此之多的花，却只有你们兄妹与那两位前辈，如何照看啊？”瑾莲明白，这座山庄，除了那四人及练兵场，应当另有神秘之人，这号人物，不为江湖之人熟知，其高深之处，实难臆测。
     “这花......”
     “这花自生自长，我们不过是撒了些种子而已。”遥儿刚欲回答，却被一个声音截了去。
     瑾莲循声望去，却见傅传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一身朱红，比这满目的蔓珠沙花更为妖冶。
     “哥。”遥儿见傅传回来，欣喜不已，迎了上去道：“事情办完了吗？出门也不与遥儿说一声。”
     “此事不大，却是紧急。为兄来不及与遥儿说了，真是对不起啊。”傅传的笑原来也可以这样明媚这样真实。双手搭在遥儿肩上，俯着身子，对遥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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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要隐去的残阳自斜侧打过，暖得让人心神荡漾，一时间，瑾莲看得竟是有些痴了。
     “你在看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滑进瑾莲的心思。傅传对别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冷傲。
     “没，没什么啊。”瑾莲支吾着说道。看着傅传一脸似信非疑的表情，只觉背脊一阵发虚，于是又抬高音量道：“你以为我在看你啊？”此话一出，却是此地无银一般，更觉尴尬。傅传饶有兴趣地看着，任由她羞涩难当。
     “你，你骗谁啊！这么多花无人照管，怎会开得如此繁盛？”半晌，瑾莲才指着花圃说道，庆幸终于找到了可以转移的话题。
     “嗯。”傅传似是赞同地轻轻点头，上下打量了一遍正有得色的瑾莲，缓缓吐出二字：“愚蠢！”
     “你”瑾莲一听此话，脸色急变，一双杏目狠狠瞪上了傅传。遥儿一看此景，似有深意地抿嘴一笑，独自走出了院门。
     “无人管理，他们便只有自生自长。优者生，劣者亡，我们泣影山庄才可以有最为强大的毒花。循环往复，这些花，早就不需要人来照料了。”傅传似乎没有注意遥儿已经走了出去，带着几分轻蔑对瑾莲道，却也不乏几分耐心。
     瑾莲一时间无以辩驳，只有嗫嚅道：“变态。”
     “这几日我去了万鬼石室。”傅传不理会她，兀自对着花圃道。
     “那你救出我师姐他们没有啊？”瑾莲还在气愤之中，自然不会提及一些关心傅传的话。其实此刻他好端端在眼前，说那些，只怕又会让他借机发挥来嘲笑自己。
     “当然。不过没有叶宁雷。”他答道，依旧没有看她。
     “什么？没有师弟，那你去石室干吗？”没有救出叶宁雷确实是瑾莲意料之外的。那夜她妆回黄翎羽，刻意与傅传交手之后，留下了万鬼石室的路数图纸。
     只是想傅传前去阻止杨徊楚的蛊毒作祟。那蛊是她种的，自然是奉了冷素馨的命令。可是每当见到遥歌愁眉难展，郁郁寡欢，满腹惆怅难以倾吐的时候，心中便是难以散去的不忍。
     想她黄翎羽，纵横江湖十载有余。无论是躞舞楼的覆情还是御剑门的司徒瑾莲，都在绿林之中留有盛名。生死别离，爱恨情仇，她不知见了多少，以为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不知为何，这对兄妹，却生生让她挂了心。甚至甘冒冷素馨的责难，坏了她的计划。她算是着魔了。
     可是傅传说，叶宁雷没有救出，这可与他誓不罢休的性格不符。
     “叶宁雷根本不在石室之内。”傅传与其淡漠，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不在里面？”瑾莲更为疑惑，那么一切的一切，只是冷素馨想让叶宁风与杨徊楚成就好事？她将叶宁雷囚于万鬼石室这样的消息传与傅传，就是为了傅传告诉叶观云，那又为何不直接给御剑门而多此一举呢？
     她猜不透，只觉得一个庞大的阴谋正在慢慢酝酿，一股凉意涌入心中。
     “是的，你如果不信可以再去看看。”傅传一撂红炮，向院门走去。瑾莲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思绪复杂。甚至傅传将要消失在她视线也未曾发觉。
     回过神，她才大喊道：“傅传，你要去哪儿！”
     傅传回过头，笑得还是轻蔑：“自然是去前厅。你最好也跟上来，否则想从此处出去，就凭你？很难！”言罢他重新向前走去，大步流星。
     “你，你！”瑾莲明白他话中的讥讽之意，愤怒难当。但一想他说得在理，只能悻悻跟了上去。
     其实并非她真的愚钝。

冷蜢

     几日下来，她对泣影山庄也有所了解。
     泣影山庄，共分三院。前院乃是傅传兄妹居住待客之所。所植花草虽亦有毒性，但多半不强。更有薄荷，茉莉等清新提神之物。
     中院是三院中最大的院落，却没有一个房间。而是被几乎相同的砖墙隔分未众多小院。瑶草琪花植于其中，多以毒花为主。诸如夜光罂粟，七色鸢尾种种。适才他们所在的就是院中被命名为蔓华园的地方。
     因为所用砖墙全部相同，路数错综复杂，难以辩明，所以若非傅家人，实在是易入难出。
     后院则更显神秘。几日下来，遥儿都没有带她前去的意思，只道那是种植黑血曼陀罗的地方，过于危险，不便带她前去。
     其先，瑾莲怀疑那便是囚龙兵场的所在，但据她推测，后院过于狭小，不可能是练兵之所。
     虽然甚为好奇，但也不敢贸然询问。
***
     御剑门后山，紫雾潭边。
     那男子一身青衫，面对着浩浩然倾泻而下的瀑布。尺长的玉箫握于手中，反手而立。箫端朱色的流苏岁微风摇摆不停。一如他的心思，难以平静。瀑布喧哗之声，亦难掩他心中悲鸣。
     那日，冷素馨催动醉花蛊。他对叶宁风所做的又怎么会忘记。如此，这桩畸形的姻缘是再难逃开了。他自然不能向叶观云等人说明，自己之所以有那样的冲动是因为被人种入了催情的蛊。就算可以，在旁人听来，也像是登徒子的推托吧。
     虽说幸得傅传赶到，但蛊毒未除，难保类似之事不会再发生。一次未成两次，两次未成三次......追随冷素馨那么多年，她的脾气他怎么会不了解？
     是，是他不该。他不该有悖楼主的旨意，不该救下叶宁风，不该对遥儿动情！不该，不该，不该！
     心中的烦闷似乎可以冲破胸膛迸发出来，只是表面，他依旧平静。
     到底，他是冷静的，所有痛苦都不会显露于表面。
     可是此时，他不明白，这样的隐忍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此生此世的痛？还是生生世世的遗憾？
     杨徊楚缓缓却又沉重地叹气，双目闭合。
     山风渐浓，撩起他如缎的发丝，凌乱抚上脸颊。
     忽地，他眉头一皱，双眼依旧没有睁开。一口腥热的液体却喷涌出来，撒在青衫之上，顿时便如浓墨一般晕染开来。
     在他身后伫立已久的叶宁风再也忍不住，疾步跑到他身边，扶主摇摇欲坠的他，关切道：“杨少侠，你没事吧？”
     杨徊楚在她怀里慢慢睁开眼睛，以为眼前又会是遥儿的影像。却不想，映入眼底的是叶宁风，美玉一般的脸上，一片苍白。
     莫非是蛊毒已解？不可能！此种蛊术乃唐门秘宝，除了已被覆灭的唐门之人与冷素馨，再无人能解。他与黄翎羽也不过是能施难解。
     “没事。”他艰难地开口，可一阵眩目，又歪倒在叶宁风怀中。“杨少侠，杨少侠！”山风空响，伴着叶宁风急急呼唤着杨徊楚。
***
     “姓杨的，不要装死了，风姐姐会生气的。”隐约之中，他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上方嗔诉着。吃力地睁开双眼，迷蒙中，那抹白色的身影在眼前轻轻晃动。
     果然，蛊毒还没有解呢。他兀自想着，又要睡去。
     “喂！姓杨的，你也不要真死啊，这样风姐姐会很伤心的。”那个声音不依不饶，扰得他难以入睡，便只有重新睁开双眼。
     直到看到叶宁风与遥儿双双站在床边，他才确信，刚刚的并不是幻觉。

蒯冰洁

     待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来，杨徊楚发现不止遥儿与叶宁风，叶观云，瑾莲等人也正满是关怀地望着自己。
     叶观云一脸歉意的模样，上前一步道：“杨少侠，魔人诡计多端，可能听闻风声而将小儿囚至别处。害你白行此趟还身重奇毒，老夫真是深感歉意啊。”
     “身重奇毒？”杨徊楚反问道。
     “是啊，我哥说你中了寒薇之毒，才会对风姐姐......才会......”遥儿羞于言表，犹豫许久又道：“反正你现在没事了啦。”
     原来蛊毒是傅传解的，难怪会无端吐血，想必那是残留的蛊虫吧。可是傅传如何会解此蛊，而且，还告诉他们说是寒薇之毒。
     不过听遥儿这样说，杨徊楚又不禁想起与叶宁风在石洞之中的事情。
     他朝叶宁风看去，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叶宁风摇首一笑，似是告诉他不要放在心上。模样很是善解人意。
     “没事就好啦！”瑾莲冲大家笑道，又在众人不经意间朝杨徊楚投去悲怜的眼神。
***
     杨徊楚实则已经恢复无差，但叶观云又坚持要他休养几日，看来是很宝贝这个准女婿。
     盛情难却，杨徊楚只好答应。只是房内实在无聊，他唯有奏箫解闷。
     “你的箫声何时变得这样扭捏了？”随得这样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瑾莲端着食盒走进门来。
     杨徊楚收起玉箫，道：“你何出此言？”
     瑾莲亦不看他，自顾自摆弄着那三碟点心，轻叹一口道：“想你曾经放浪不羁，以如行云流水般的畅意箫声倾尽所有楼中女子。只如今，这箫声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如今也没有改变啊。”杨徊楚欲要自欺欺人，却被瑾莲一语道破：“别人不知，我还能不了解么？你心中始终是牵挂她的。你的箫声有了情的牵挂，虽然有几分感人，却是不再畅快了。”
     “感人不好么？”杨徊楚撮起一块点心，放入嘴中，不忘赞道：“嗯！好吃。”
     “你别忘了，我们是杀手。躞舞楼的杀手。情，是我们最大的禁忌。”瑾莲这样说，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沧桑。
     “可你也未能过得了那一关不是么？”杨徊楚轻叹一声：“曾经以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是愚蠢至极的。原来，自己亦被困于其中。”
     瑾莲沉默，似是被此话击入了心中最柔软的的位置，所有辛酸，尽数涌出。
     曾经以为，自己的世界唯有躞舞楼与暗杀。以为此生最大的欢乐不过是冷素馨的一句“很好”。只是时光变幻，世事无常。他遇见她，她遇见他，才发现了，原来曾经所谓的幸福在心爱之人的笑容面前，竟会变得那样渺小，那样苍白。
     但杨徊楚与傅遥歌也好，黄翎羽与傅传也好，似乎注定是要在时光中翩然轻擦的。沦为路人，甚至。
     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