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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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年,牵着一匹白马,沿着蜿蜒的南灵江缓缓走过。 春风沐苏,温柔地抚过他的鬓角,他的脸颊和衣裳。 “梦烟啊梦烟,你跑到哪里去了呢?”少年苦笑着,松开缰绳,让马儿吃草。他则随地在江边坐下,皱着眉头,看着明澈耀眼,滔滔不绝的江水。看了很久,少年才叹了一口气。天边尚有黄云,北飞的鸿雁孤影照怜,早春尚好。 “十四天了,已经失踪十四天了。梦烟啊,这个玩笑,你也开得太大了吧。只留下一朵玉制的山茶花,是什么意思?”少年伸手入怀,将那朵山茶拿了出来,好一朵山茶,莫约占了半个手掌,宛似真的一样,一层九瓣,温润吐蕊,在少年手中开得灿烂。 少年闭了眼,干脆解了剑躺下。太累了啊,今天又走了有几十里地。就这么昏昏的睡去吧,梦里或许又可以看见梦烟呢。 黄昏的余辉徐徐泻下,给楚白陵安静的脸镀上金黄温暖的颜色。
“扑通,扑通”扰人清梦的水声。 楚白陵皱了皱眉,睁开眼。一个黄衫少女,坐在他身旁,正饶有兴趣的往水里扔石子。仍了一会儿,就听她低声喃喃自语道:“怎么打不起来呢?” 楚白陵不禁莞尔,坐起来,拍拍那少女的肩,道:“水漂不是这样打的呢!”顺手拣了块扁石子,发力打去,那石子平平抛出,在空中落下一条完美的弧线,触及江面,激开水波,气力到处,水花飞溅,划开一道长痕,但很快又平复如初。 黄衣少女侧头看看他,仍是一脸不解。 楚白陵又笑了,真是个不会武功的小女孩呢。他将剑配在腰间,起身牵过白马,正欲走,那白马忽然急躁不安,低声嘶吟,牵引着楚白陵都退了几步。楚白陵心知不妙,动手安抚了马儿。只见远远的沿着南灵江蜿蜒飞驰而来大队红衣人,为首那人衣袂飘拂,坐骑汗血宝马,神勇骏逸,正与白马相冲。 楚白陵心中一动:“桃花教?”身后少女轻声道:“桃花教?”楚白陵道:“姑娘也知道桃花教么?”少女道:“只是听人说起罢了。他们找你做什么?”楚白陵道:“你既不知道,便不要多问了。这里危险得很,你快走吧!”身后少女却没有动身,只在江边踟躇。 眼见红衣人渐渐逼近,为首那人在楚白陵身前一丈处停下。那人左眉梢处一朵鲜艳的桃花刺青,此外却是秀鬓朱颜,红衣玉饰,巧笑吟吟,样子不过双十韶龄。 来人正是桃花教朱衣左使明碧桃。她手一挥,大队人马立即停下。明碧桃盈盈上前一笑:“可是楚白陵楚谷主?”楚白陵看到她左眉梢的桃花刺青,亦微笑道:“桃花教神通广大,明左使难道不知家父已于十年前立誓,楚家后人永生不入中原,君山氤氲谷已改慕容姓?”明碧桃并不理睬他,只微整裙襟,向他作揖道:“楚谷主万福。桃花教教主及上下教众,闻谷主自幼承袭琴剑双绝,诚邀谷主到教中做客三日。” 楚白陵皱眉道:“教主?是裴温扇么?”明碧桃笑道:“属下怎敢直呼教主名讳?只怕……便是了呢。”楚白陵冷笑道:“明左使真是对教里忠贞不二,才刚刚亲手送走前一任柳教主呢,又来侍从那个小妖女,怎么,当初你们教里上上下下不是都不服她么?明左使,裴教主保不准又会故技重施呢,小心你的小诡计,对她一点作用也没有。”明碧桃面不改色:“哦?楚谷主,那你到说说,我不该听教主的,那该听谁的?桃花教在苗疆百余年,八代教主,六代朱衣使,哪个不是兢兢业业,一心想要把桃花教发扬光大?只有中原……”她语气一变,又缓又轻地道:“ 怕是只有中原的……哈!百年基业一朝荒废,叫人听着都好惋惜啊……”楚白陵越听越恼:“什么!”明碧桃轻轻一笑:“呦!我忘了楚谷主已经好多年没到过中原了。慕容家被仇家追杀,慕容……谷主已经带着全家九十来口慌慌张张逃出谷外去了,哈哈,第二天那仇家就带着百余人占了氤氲谷,现在只怕东西都被别人搬空了,一片狼藉之象……洞庭君山氤氲谷,当年多风采呢……你觉得怎么样啊?楚谷主?”话未说完,明碧桃已惊觉寒气骤然扑面!楚白陵竟然已先行出手! “你!”明碧桃秀眉一蹙,眉梢那朵桃花都随着微微一颤!她还未来得及全部抽出腰间长鞭,楚白陵的剑锋已如蛇般缠了过来。青罡剑剑法轻灵而繁复,一时间逼得明碧桃左护右闪,只得咬牙道:“楚谷主,你要清楚,一个人单挑我们这么多人,是胜不了的!”楚白陵淡淡道:“明左使,我若跟你去,只怕比被你杀死惨一万倍!”剑风忽然带起大股旋风,向明碧桃大力压下!如此骇人的剑风,竟一浪更过一浪,明碧桃心下悚然,寒风凌厉过耳,刮得面颊生疼,当下纤足点地,身子翩翩然飞出三丈,这时腰间长鞭已然完全抽出!她顿时有了信心和把握,红裙原地一转,娇叱一声,长鞭宛然听命的长蛇,跟着主人狠狠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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