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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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喜发忽然站起身子,如电的目光射向一处院落的拐角,似乎刚才有什么人在那里。但是,梁喜发第一次不敢完全肯定自己的感觉,他明白,一路上遇到的对手越来越强,今天能如此迅捷地打败李淮阴,多少还托了心法相克之利,若不然,这一战自己处处都要顾着张云,只怕不能胜的那样快。
梁喜发想到这里,忽然发觉,原来怀中的张云一直睁着那可爱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个不停。刚才那一番剧斗,梁喜发虽然特地保持了身形平稳,没有晃到小家伙,但张云竟然丝毫不怕,倒让梁喜发欣喜不已。
梁喜发看到张云那大大的眼睛里映出的自己,如山岳般挺立,哪还有半分佝偻老态。一股傲然之意忽然自梁喜发心底升起,他运足内力,朗声道:“云天剑客在此,天阴教既然如此阴魂不散,那便来吧。”说罢又一次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而此时,在之前梁喜发吃饭的客栈,不远的院角处便走出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静静地看当梁喜发离开的方向,她的嘴边,正挂着微笑,温柔却又如蛇蝎般恐怖的微笑:“李淮阴那废物总算轻功上还没让我失望。梁士峰,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冬日渐深,眼见再过两天便是大年三十,梁喜发所在的地方却不再见得到雪,断续的冻雨反倒多了起来。比起北方那种凛冽如刀的寒风,湿冷的冻雨更让小张云感到不舒服,弄得一连几日都不肯好好吃东西,成天都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
“客官,您这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店小二人还没走出店门,殷勤而地道的北方口音便已经送了出来。
梁喜发看了一眼小二,知道这小二做久了事情,看人多少有些准头,也不在意,说道:“住店,给我弄一间向阳的屋子,再给我来一壶瑰花酿,炒两个青菜,羊奶或者奶酪什么的给我弄些。”他说着递给小二一锭五两一锭五钱两块银子。
店小二已然三十几岁,人情世故自然是懂得很的。打他看到白发苍苍的梁喜发抱着个婴孩出现在店门口,便已觉得这一老一小肯定不是简单的旅人,此时见梁喜发出手阔绰,自然明白那五钱的碎银子便是自己的封口费。店小二热情地招呼梁喜发上了二楼客房,帮他们打了热水之后,半句废话也没多讲,便即恭敬地退出门去。
梁喜发这些日子身体甚是疲劳,又一路上始终不断地替小张云过气顺血,此时坐在床上,已然有了明显的困倦之意。还有数日的路程,我却不得不再冒被围困的风险住店休息,嘿。梁喜发暗叹一声,这几日他也曾犹豫过是不是应该取近道上少林或武当暂避,但一想到自己所背负的巨大秘密,便又立刻打消了转道的念头。
这世上,若是还有哪门哪派愿意毫无保留地相助于自己,只怕除却上官世家,便再无他选。梁喜发望窗再叹,若非当年师父有大恩于上官一族,这世上,还会有人不贪婪我所知道的那东西,还会有人想帮我吗?
梁喜发怀中的张云此时张开了大大的眼睛,笑着伸手去摸梁喜发的胡子。
梁喜发低头看见张云的笑脸,心头一松,笑道:“我倒忘了,有你这开心果在,你小子跟我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梁喜发笑着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的水袋,一打开,飘出的却是满满的马奶酒香。他拿过桌上的茶杯,以自制的净器砂在上面细细磨过,这才倒上满满一杯的马奶酒,然后对怀中正伸着一双小手揪自己胡须的张云笑道:“小云儿,你小子别的品性如何我是不知道,但这好酒一点,只怕与爷爷是一模一样。”笑罢,梁喜发便用自带的银匙,一勺一勺慢慢地喂着张云。
别看张云不过二百来天大,却似对这马奶酿的酒情有独钟,一点点喝了一杯之后,竟然笑着去推扒那茶碗,似乎还想再来一些。梁喜发轻轻刮了刮小张云的鼻子,正要说话间,屋外响起了小二的脚步声。开门一看,却原来是小二正送了酒食过来。
梁喜发未开门时便已听得是两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人想来不是侏儒便是小孩,此时开门一看,正好见到小二身后还跟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梁喜发心下暗自提高了警觉,面上却是笑道:“小二,老头子要的是酒食,怎么还有这么个小女娃?”
小二其实根本没注意到女孩跟在自己身后,回头间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这房客人之前给自己赏钱便是不想别人打扰,急忙便呵斥那小姑娘让她走开。哪知听他身后的小姑娘虽然吓了一跳,却还是没走,反而上前说道:“我是来给爷爷送信儿的,就是那边的姐姐说,只要跟着这个叔叔就能见到爷爷。”她说着还回过身去,向着能够看到的屋外指去。但梁喜发顺着她的指示,什么也没有看到。
“哎?姐姐呢?”小女孩的声音不似有异,但此时梁喜发的警觉却已达到了最高。连日以来,高手虽然不断出现,但真正能与之前李淮阴相提并论却是一个也没有,若是天阴教或者其它门派前来抢夺那东西的下落,又怎会在折了这许多人手之后,还不派能够胜任的人来?
最重根据是,之前便一直有的被人监视的感觉,此时变得再清晰不过。梁喜发直觉的认为,自己似乎就要碰到大人物了。
梁喜发迅速拢回思绪。他看着小女孩,从小二手中的托盘上取下一块奶酪,放到了小女孩手中,笑道:“小丫头,这个爷爷给你吃,那姐姐让你带什么给我呀?”
小女孩看来毕竟是小孩心性,见了奶酪便忘了别的,她将握在手中的一个小纸条递给梁喜发,便拿着奶酪跑了出去。
小女孩走前,梁喜发已然辨出那纸条并无异样,入手触感,却是专供皇族用纸的乐言坊所产的上等宣纸。用得起这种纸的人非福即贵!梁喜发打发了小二,便赶忙关了房门。
纸条虽是一卷,但展开后却是四段接成,每看一段,梁喜发心头便是一跳。
纸上的四段文字分别是:泰山死斗、云天一剑、幻圆灭、神箭生。
梁喜发越看越是心惊,但面上仍是死命绷住了,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变化。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些事!?是谁?除了我与师弟夫妻,还有谁?当年知道的人应该都已死光,怎么会还有人如此清楚地知道当年发生过的事情!
梁喜发此时的心底早已如滚水剧沸,他所知道的一切,如同幻影般一一出现在脑海之中。
数十年前,江湖便是因为这“神箭”两字,地掀起了隐秘的腥风血雨。说是隐秘,那是因为当年参与此事的虽然均是各大门派的顶尖高手,但这些高手四出之际便已是隐匿行踪,不为他人所知。而随后的一个月之内,这些高手又纷纷死伤殆尽。是以虽然当时许多门派中的掌门,教主,长老之流忽然归隐的归隐,闭关的闭关,实际原因却在于他们其实都在争夺那“神箭”的过程中,身死异乡,根本连尸首也无法再回各自门派所在。
那神箭原本是武林第一工匠“机巧若班”,鲁秋生所造的几大神兵之一,但经过几世流传,在世间还有传闻的,却只剩下“神箭”一个。而就是这唯一的传闻,也几乎成了历代武林中,诸多纷争的起始原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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