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启程,天山雪魔带着颜无垢向西北而去。颜无垢听路人说话,已与湖北境内大不一样,一打听,才知是到了陕西境内。放眼望去,但见大路两边黄土漠漠,村落甚少,风沙也逐渐多了起来。 眼见得前面好大一片树林,二人胯下的骏马忽然放慢了脚步,不停地打着喷嚏,蹒跚欲倒。天山雪魔抱着颜无垢一跃下马,口中喝道:“兔崽子们,终于来了。” 一声呼喝,树林之中奔出十余匹骏马,似乎是中原武林豪杰。天山雪魔低声对颜无垢道:“咱们的马被他们做了手脚,等我动手之时,你悄悄地走到对过,我夺了马匹,便带你而行。”颜无垢见到中原武林群豪,心中又惊又喜,只盼能就此得救,心中暗道:“谁和你是咱们?我慢慢磨蹭,偏不过去。” 天山雪魔无暇理他,向众人迎头走去。群豪中为首一人大声喝道:“天山老魔,乖乖交出你所偷盗的练功心法,我中原武林网开一面,饶你不死。”天山雪魔更不答言,纵身向他挥掌击去,那人一拳捣出,二人拳掌相交,“波”的一声,那人坐不住鞍桥,被天山雪魔震下马来。天山雪魔则是借力斜斜蹿出,手中短刀削向一名精瘦汉子的脖颈。那名汉子的武器是一把铁杆的旱烟袋,被他用力挥出,磕击短刀。 “嚓”的一响,铁杆旱烟袋与那名汉子的脖颈一齐被短刀削断,人头滚落在地,兀自张口瞪眼,露出十分惊讶的神色。天山雪魔打定了杀人立威的主意,手下丝毫不停,霎时之间,又有四人八马被他用短刀削成两截。 为首之人大声道:“老魔的短刀厉害,大伙儿小心了。”从背后抽出一对瓦楞锏,向天山雪魔砸去。不待与他短刀相碰,立即变招,一左一右,向天山雪魔拦腰夹击。余人一拥而上,刀剑泛着寒光,齐往天山雪魔身上招呼。 天山雪魔这次偷了不少门派的秘籍,实是惹了大祸。各门各派都派了好手追他。更有新成立的武林联盟飞鸽传书,川,楚,鄂,陕,甘,晋等各地的武林豪杰都得到了消息,一挨发现他的行踪,都要尽力拦截。天山雪魔在中原武林原本恶名素著,此时更是激起了中原武林人士同仇敌忾之心。 这伙人都是陕西境内的豪杰,为首的叫做焦三胜,与孟元霸合称铁锏金鞭,是这一带的武林魁首。二人早早就布下了眼线,发现天山雪魔后先在客店之内给马匹下了药,尔后准备好了在此伏击,同时飞鸽传书给追击天山雪魔的大批豪杰,立即赶来合围。 天山雪魔蹿高伏低,身法诡异,暮然间他左手一张,自上而下插入一人头骨之内,右手短刀横里一削,焦三胜的一支铁锏立时断做两截。金鞭孟元霸惊呼一声:“九阴白骨爪。”天山雪魔嘿嘿冷笑:“你倒识得。” 焦孟二人齐声喊道:“老魔厉害,大伙儿扯乎。”天山雪魔凶性大发,展动身形,挥刀追去。 只听远远传来一声怒喝:“天山老怪,休得猖狂。”话音未落,来人身影已然近了十数丈,身法快的惊人。 天山雪魔微一停滞,来人已到了跟前,一字排开,正是华山派掌门人林淡秋,崆峒派掌门人思伦和武当派的石亭道长。远处影影绰绰的不下数十人正匆忙赶来。 武林大会一散,群豪立即组织起来追击天山雪魔。这些人的马匹饮了那个水槽之水,全都中了毒,加之群豪日夜兼程,行到陕西境内的这个小镇时,马匹纷纷倒地。群豪正在商议到哪里买马,接到讯息后立即徒步赶来。林淡秋三人武功高出众人一大截,加之思伦与石亭道长想找回本派秘籍之心十分迫切,故此三人先行赶到。 颜无垢心中大喜,拔步就向石亭道长奔去。 此时形式逆转,思伦三人都是一流高手,联起手来天山雪魔没有丝毫胜算,他心中也是大吃一惊,暗道:“他奶奶的,这帮人追来的倒是不慢。看来我老人家要吃亏,乖乖龙的咚,打不过还是走为上策。”想到此他忽然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林淡秋三人不解其意,均是一愣。天山雪魔忽的一矮身形,右足贴地扫出。一大重又厚又浓的黄土在他的内力激荡之下,形成大片尘雾,向林淡秋三人迎面扑去。思伦与石亭道长急忙后跃。唯有林淡秋穿过尘土,伸掌向天山雪魔的位置抓去。一抓之下,只觉入手之人软绵绵的似乎毫无知觉,心知不对,睁眼看时,却是一具无头尸体抓在掌中。 原来天山雪魔一腿扫出,立即将瘦削汉子的尸身抓起竖在身前,防止林淡秋袭击。他为人老谋深算,又与林淡秋数度交手,深知对方武功了得,不得不防患于未然。得此瞬间之机会,他已捉了颜无垢,挥刀刺死两匹骏马,用脚尖勾了皮袋,纵身向后跃出,倒坐在仅余的一匹骏马之上,向北狂奔。 林淡秋喊了一声“快追”,三人施展轻功,急急追赶。初时三人与奔马尚能保持距离,渐渐的便越距越远,比起骏马,人力终是有所不及。天山雪魔把颜无垢抱在胸前,三人又不敢发射暗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一骑二人逐渐远去,湮没在滚滚黄尘之中。 十一 入 山 天山雪魔策马疾驰,只捡乡间小路而行。他久来中原,辨识路径,并无困难。皮袋之内备有干粮清水,装药液的皮囊,也在其中。歇息马匹之时,二人就打点一些。颜无垢怪他胡乱杀人,不肯喝药,天山雪魔自有办法,颜无垢免不了吃点苦头。 陕西境内大都是黄土高原,较为贫瘠,这条弯曲的小路前面到了头,与大道相交成了三岔路口。一辆乌蓬马车停在那里,占了大半道路。 天山雪魔信马由缰,慢慢走到乌蓬车旁,只听车内一个老年女子的声音读道:“ 姜伯约归降孔明 武乡侯骂死王朗,却说姜维献计于马遵曰:“诸葛亮必伏兵于郡后,赚我兵出城,乘虚袭我。某愿请精兵三千,伏于要路。太守随后发兵出城,不可远去,止行三十里便回;但看火起为号,前后来攻,可获大胜。如诸葛亮自来,必为某所擒矣。”。。。。。 ”。二人一马,默默伫立在车旁,听她读书。待她读到“因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之时,天山雪魔一拍大腿,喝了声“骂得好!” 颜无垢嘟哝道:“好便好,那么大声干什么?”又道:“他读的是《三国演义》啊。我在私塾里看过先生的全本。” 车内之人听得外面有人,便住了声。天山雪魔说道:“诸葛丞相忠义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实在是极其了不起!了不起!”颜无垢抬头道:“赵子龙也未必就差了。”天山雪魔低头看了他一眼,道:“是啊,三国这部书中可歌可泣的人物可真是不少,西蜀,北魏,东吴的英雄好汉数不胜数。只是大家各为其主,各奉其政,免不了刀枪相见,生死相搏。这其中的对错,可也着实难以评论。”说罢咳了两声,意味深长的看了颜无垢两眼。 颜无垢心道:“你这样看我干什么?”回味他的话语,忽的想到:“莫非他在说他自己杀死中原豪杰一事。”果听天山雪魔说道:“中原的大英雄大豪杰追我拦我,我不杀人脱身,岂不是一样被他们所杀。” 颜无垢反驳他道:“那可不一定,中原的侠客可没那么残忍。”心中又道:“你那是咎由自取。” 天山雪魔哈哈笑道:“你小孩子家,未必全都明白。死可是算极好的了。唉,我们走吧。”说罢拨马便想绕过乌蓬车。 经过车旁,天山雪魔突发奇想,道:“我们来瞧瞧是什么人在读三国?”伸手便去掀乌蓬车的帘子。刚掀开一角,突地寒光霍霍,一柄长剑迅捷无比的刺出,天山雪魔喉头,双肩,胸口,小腹霎时全在剑尖笼罩之下。 天山雪魔大吃一惊,双足一点马镫,抱着颜无垢急向后跃,饶是如此,他前胸的衣衫还是被刺了三个小洞。那人出剑的力道无处宣泄,剑身震颤,把铁铸的鞍桥削下两块,才收剑于帘内,再无声息。 天山雪魔出其不意,险遭暗算,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怒气。但想到那柄宝剑锋利无比,比之知鱼公子的短刀尤甚,使剑之人的武功又是奇高,自己并无胜算。且急于赶路,不愿由此再生事端,静静思忖了片刻,纵身上马,道了声“后会有期”,沿荒原向西而去。 荒野之上全是半人高的荒草,被落日一照,满眼金黄,与天边的彤云相映成色,倒是十分壮丽。天山雪魔心中想事,许久未曾一言。此时忽道:“今日晚间你我二人要在野外过夜了。天气寒冷,你忍一忍吧。”颜无垢嘲讽他道:“大雪堆里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也不算什么,何况这里还有厚厚的茅草。” 天山雪魔一怔,笑道:“嗯,这我倒忘记了。”见前面一道黄土断崖,纵身下马,将短刀往颜无垢手里一塞,道;“去割些茅草,铺在崖前。我去打两只野兔。”说罢远远地走了开去。 短刀锋利无比,颜无垢毫不费力就割了一大片,铺了厚厚的一层。又割了几根树枝,架起一堆篝火。 不一时,天山雪魔手里拎着两只野兔,笑嘻嘻的走来。他一人在天山生活,打猎捉鱼那是家常便饭。颜无垢将野兔开膛破肚,用树枝穿了,置于火上,动作颇为熟练。一会儿工夫,肉香四溢,天山雪魔伸手撕下一支兔腿,尝了一大口,连声赞道:“妙,妙,妙啊。你小子竟然还有这个本事。” 颜无垢在家之时常常做饭,这等小事自是手到擒来。听他夸赞,心中颇为高兴,撕下另一支兔腿,咬了一口,道:“若是有了盐巴辣子等调料,味道还要更香。”天山雪魔应道:“有酒才是妙极。” 颜无垢见他吃得高兴,说道:“老,老人家,你不杀人可不可以?”天山雪魔侧头睨目望着他道:“怎么?嫌我杀人杀的多了?你心地善良,性情醇厚。但是这世道,这江湖有多险恶,你又能领会多少。中原武林自诩为名门正派,称我等做邪魔外道,不容我等立足。说什么正邪不两立。嘿嘿,我若是不杀他几个,焉能对得起我老人家外号中的这个魔字。” 颜无垢想起自己惨死的双亲,心情激荡,大声道:“那你也不必乱杀无辜啊!”天山雪魔哈哈大笑,道:“何为无辜?死在我双掌之下的人甚多,管他什么无辜不无辜,我老人家爱杀谁,就杀谁。唯意而行,唯念而为。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说到此,站起身来,将手中吃剩的骨头远远掷了出去。 颜无垢十分气愤,抓起一根树枝,用力抽打篝火,大声道:“乱杀无辜,何其残忍,简直与禽兽无异。”天山雪魔闻言怒气勃发,盯着他道:“小兔崽子,你说什么?”颜无垢心翻气涌,双目泛红,喝道:“你禽兽不如。”说完只觉头脑一阵晕眩,险些站立不住。他心情激愤无比,竟然引得阴毒发作,只觉浑身如坠冰窖之中,又冷又痛,不禁微微颤抖。 天山雪魔怒极反笑,正欲用神功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顿,火光之下见他面色忽青忽白,身体一阵阵颤抖,张口瞪眼,却是说不出话来。不禁奇道:“咦,你怎么了?”颜无垢嗵的仰面摔倒。 天山雪魔终究是武学上的大行家,知他毒性发作,立即将他扶起,伸掌按在他膻冲穴和气海穴上,将自身真气送到他体内,帮助他压制毒性。片刻即感觉到颜无垢体内有两道真气缓缓游走,力道都不是太强,但是其中一道冲和纯正,乃是正宗内家真气,与自己送入的真气相互抵抗。天山雪魔奇道:“这小子入武当门下时间颇短,竟能有如此成就,武当内家真力果然名不虚传。”心下对武当功夫不禁暗暗钦佩。他却不知,这股真气乃是武当二老救颜无垢时留在其体内的。 天山雪魔运足内力,真气在颜无垢体内奔流,雪盈功霸道刚强,裹挟着毒质和颜无垢自己修炼的真气以及武当二老的真气一同流转不息。过了大半个时辰,天山雪魔微微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虽然大耗内功,这小子体内的毒质也不过消除了九牛一毛而已。 颜无垢神智恢复,心知是天山雪魔救了自己一命,并不道谢,反而冷冷说道:“你喜欢乱杀无辜,也不必救我。”天山雪魔长出了一口气,叹道:“你这小子不可理喻。”耳畔呼呼作响,却是瞬间刮起了大风。 |
就是这篇 |
不 |
|
图不错 |
还有吗?会写完吗? |
七 分 别 。。。。。。。。。。。。翌日天明,华山派弟子都去解剑池边帮忙。松亭道长陪着颜无垢林芷晴初上山时遇到的老尼来看他们。见了二人,松亭道长说道:“无垢,好些了吗?”颜无垢答道:“已无大碍,承蒙师父关怀,弟子感激不尽。”说着便要下跪。松亭道长拦住他道:“不要跪我。这位是峨眉派的掌门人风陵师太,你二人过来见礼。”颜无垢拉着林芷晴一同跪下。 风陵师太袍袖一拂,一股力量托起二人。颜无垢借势站起,林芷晴却暗暗称奇,只觉得很是好玩。站到一半之时,复又下跪,而且加了力气。哪知风陵师太又是一股力道生出,托住了林芷晴。只见林芷晴双手攥拳,两腿微曲,既不想站起来,可又跪不下去,样子甚是滑稽。 松亭道长哈哈笑道:“芷晴小姑娘,师太可没功夫陪你玩。恭喜你啦,师太要收你为徒呢。”林芷晴“啊?”的一声,一下站直了身子。 颜无垢心中先惊后喜,暗想:“素闻峨眉派武功高强,又是名门大派。若是芷晴妹妹真能被掌门人收为弟子,那可真是天大的造化。” 松亭道长低头对林芷晴说道:“芷晴,这位师太想收你为徒,教你武功,你肯不肯学啊?”原想林芷晴必要调皮一番,哪知林芷晴却道:“学习武功,倒无所谓,只是不要离开无垢哥哥就好。峨眉山,那里很远的。不如这样吧,我也拜你为师,学习武当功夫,这样就可以天天和无垢哥哥在一起了。你看好不好?” 松亭道长想不到她如此说,略感意外后正色道:“芷晴休要乱说,武当派历来只收男徒,从无女子在此。你还是拜在峨眉门下,那里大姐姐大哥哥小妹妹很多的。日后你若是想无垢了,可以和师太一起,来武当山看望他。到时候你们两个还可以比试比试,看看谁的功夫高一些,谁学得好一些,谁是英雄,谁是狗熊?我看无垢一定比你学得又快又好,到时候定要打得你哭鼻子求饶呢。” 请将不如激将,林芷晴究竟年纪幼小,而且心高气盛,听松亭道长一说,立时反驳道:“我看才不是呢,我学得一定比他好,到时候一比试,打得他哇哇大哭,作揖讨饶,不住口的说:‘哎呀,芷晴妹妹,快住手吧,我认输了,你是大英雄,我才是小狗熊。。。。。。”说到此处,哈哈大笑。颜无垢见她绘声绘色的模样,忍俊不禁,也笑出声来。 松亭道长望着两个少年天真无暇,也是不忍心拆散二人,但是林芷晴能拜风陵师太为师,实是极大的造化,而且颜无垢以后一人,能够专心习武,对他自身也是极有好处。当下说道:“芷晴,这可不是说一说就能做到的,不跟师太认真学艺,怎么能够打败拜无垢?芷晴,你还不拜师么?” 林芷晴望着颜无垢,问道:“无垢哥哥,你愿意我离开你吗?”颜无垢心中为难,犹豫了一下,说道:“芷晴妹妹,你我虽然认识时日不多,可是同甘共苦,我心里自然舍不得你离开。但是,师太能收你做徒弟,这真的是你的福份。离开是暂时的,以后我会常去看望你的。” 林芷晴正色道:“无垢哥哥,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你成了江湖侠客,我也必定会成为武林侠女。那时我们再在一起同甘共苦。”说罢转头对风陵师太道:“拜师就拜师。”扑通跪下,给风陵师太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在上,徒儿林芷晴拜见师父。”风陵师太微笑着将她扶起,从怀中取出一串念珠,挂在她颈上,说道:“好孩子,起来吧。从今日起,你就是峨眉子弟了。为师很喜欢你呢。”林芷晴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师父。” 松亭道长对颜无垢道:“无垢,这几日山上客人渐多,为师事务繁忙,你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颜无垢道:“弟子明白。”松亭道长又道:“风陵师太今日就要回峨眉山去,芷晴也要一同前往。”颜无垢林芷晴同声问道:“今日就要走么?” 松亭道长与风陵师太点头道:“正是。” 两个少年不禁黯然。二人相处这一段日子,互相依持,历经苦难,况且少年时期最是贪恋伙伴儿,此时突然要分别离开,二人心中自然都是恋恋不舍。林芷晴虽然年纪略小,但是似乎已经有了另外一种感情掺在其中,更是矜恋难舍。 风陵师太将林芷晴轻轻揽在怀中,说道:“孩子,你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无垢哥哥做个纪念的么?”林芷晴“嗯”了一声,从颈上解下一挂长命锁,递与了颜无垢道:“无垢哥哥,这是我自幼随身戴的,今日就送了你吧。你若是想起我,就看看这把锁儿吧。” 颜无垢伸手接过,取下颈上玉坠,送给了林芷晴。二人各自把金锁玉坠戴好,泪水于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 风陵师太替林芷晴擦去泪水,道:“芷晴,莫要哭了。一月之后,我们就来看无垢哥哥,好不好?”林芷晴点头“嗯”了一声,只是落泪。 松亭道长轻叹一声,道:“走吧。”四人一齐来到院中。 林芷晴突然站住,转身对颜无垢说道:“无垢哥哥,你不要送我,我走便走了,来日总能见得着你,你一定要等着我。只是,只是,我天天想起你来,却看不到你,我心里该有多难受!” 颜无垢愣了一愣,未及答言,只见林芷晴将嘴唇一咬,强自忍住,不让泪水再流下来,转过身体,大步向外走去,再不回头。 松亭道长与风陵师太轻轻摇了摇头,默默跟了出去,只剩下颜无垢一人呆立院中,凉风扑面,颜无垢只觉得此时心中便如同山峰上的积雪一般。。。。。。 |
好专业,好大上啊 |
六 结伴 一路之上,这女孩总是愁眉不展,颜无垢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发笑,非止一日,方使得这女孩心情逐渐好转起来。颜无垢也渐渐知道了一些情形:这少女名叫林芷晴(芷清哪个好),几年前和奶奶从华阳来到这里,至于父母亲属,以及林老太如何得罪了柳大龙等事则是丝毫不知。那少女忽然问道:“无垢哥哥,你能带我回家吗?”颜无垢一呆,暗道:“这小丫头如此求我,倒是难办了。”慢说华阳,就连陕西在哪里他自己都一无所知,如何带她回家。一时不知怎样回答,不禁沉默了一会儿。 那少女林芷晴见他不答,以为他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颜无垢扭头看去,见她一脸天真的望着自己,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企盼,不忍让她失望,答道:“你放心好了,不管有多少的艰辛,我都会送你回家。不过现在却不成,我要去武当山拜师学艺,待我拜着师傅,再送你回去,好不好?”话虽如此,心下对如何送她回家,也着实犯愁。 那少女林芷晴道:“拜师傅?你拜师傅干什么?学武功吗?”颜无垢抬起头,目光直视前方,道:“嗯,我要学最好的功夫,为我的父母报仇!” “报仇?你的父母也如奶奶一般被别人杀死了吗?”那少女林芷晴又问了一句。颜无垢心中一悲,嗯了一声,不再言语。林芷晴见他脸色不好,便不再多问,两个少年一声不响,默默前行。 眼见暮色四合,倦鸟归林,却仍望不见村镇的影儿。颜无垢心中暗想:说不得今晚要在野外过一夜了,也不知这小丫头受得了受不了。侧头一望,见林芷晴紧紧跟在自己身旁,不时向四外张望,知她心中有些害怕,便道:“小妹妹,今晚我们要在野外过夜,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林芷晴眨了眨双眼,紧紧拽了颜无垢的衣衫,道:“无垢哥哥,我不怕,只是有些冷。”颜无垢抬头看了看天,黑漆漆的,不见一颗星星,心中不禁一沉:说不得明天怕是要下一场大雪。见前面有一片树林,于是拉了林芷晴,向树林走去。 入得林来,光线更暗,颜无垢拾了一些干柴,在一株大树下生起火,四周顿时明亮了许多。颜无垢割了一些干草,在火堆旁选了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向前铺开,又去拾了很多干柴,在另一边生起火,然后从随身的包袱中掏出两个馒头,用树枝穿了,在火上烤了起来。 林芷晴坐在干草之上,静静地望着颜无垢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儿,颜无垢已将馒头烤的外焦里嫩,热烘烘的。他伸手摘了,递给林芷晴,道:“小妹妹,你饿了,快吃吧。”林芷晴伸手接了,道:“无垢哥哥,你累了半天,坐下休息休息吧,你也吃吧。” 颜无垢帮林芷晴将店卖了不少银子,带在身上。这次他学了乖,将银子包好,系于腰间,休息时也不解下,生怕再给人偷走。每日住宿就餐,都不忘带一些干粮,又备了水袋,盛了满满一袋清水。 颜无垢往火堆上添了些干柴,坐在林芷晴身边,拿起一个馒头,咬了起来。 林芷晴吃了两口,忽道:“无垢哥哥,我给你唱一首小曲儿听,好不好?“颜无垢点了点头,笑道:“小妹妹还会唱小曲儿么?我可是什么都不会。”林芷晴冲他一笑,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望着火光,便唱了起来: “月儿弯弯明呦明,夜儿静静风儿轻呦轻;柳梢儿影成双。小哥哥心儿诚呦小妹妹眼儿亮,柳梢儿影成双。” 这是苏杭一带的民歌,林芷晴满口的苏侬软语,颜无垢只觉她声音清脆动听,语调优美怡人,至于唱的是什么词,却一字也未听懂。 林芷晴唱完一曲,问道:“无垢哥哥,我唱的好听吗?”颜无垢拍手赞道:“好听,好听,真是好听。”林芷晴听了心下甚觉甜蜜,轻轻一笑,抬手捋了捋鬓边的秀发,又唱道: “人生如梦,岁月蹉跎; 今日欢欢乐乐,明朝又悲悲切切; 帝王将相,英雄红颜, 百年过,终上黄泉路。” 林芷晴小小年纪,全然不懂这两首歌曲的词意,只不过是将自己幼年所学,捡熟的唱了出来。那头一首写的是花前月下,男欢女爱,本是一首情歌,后一首却是感叹人生苦短的消极之曲。好在颜无垢也不知所云,虽觉曲调有些失意,但听得林芷晴声音如铃,便觉得悦耳动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