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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杀人篇<十公子> [打印本页]

作者: 侈胃乡    时间: 2019-5-3 17:15
标题: 杀人篇<十公子>
[排名][鹰击][盟主][圈套][玉坠]  
[双刀][蓝月][八音][宿命][沉僵] 


—————个人签名—————

禁制重重,幽怨森森,碧火磷磷;
腐花朵朵,兽骨堆堆,尸气腾腾;
饥肠辘辘,口水连连,钢牙错错;
————郁闷时吃泡面有感~
 
作者: 锯祈    时间: 2019-5-3 17:15
<十公子> 
【排名】上 


  “鬼啊,有鬼啊......” 
  阿磷是个可爱的女孩,圆圆脸,八九岁,此刻正搀扶着婆婆,悠悠然漫步在村镇集市中,嘴里衔枝山间野菊,幽香透鼻。听到有人喊鬼,便停下脚步,眨巴眨巴绿莹莹的眼珠,看不懂前面四散狂奔的人流。 
  ‘鬼,哪儿呀?光天化日的..’ 
  伴着‘哐哐哐哐’的巨响,‘鬼’已经来到婆孙俩的面前。 
  婆婆瑟瑟发抖,而阿磷也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 

  天际边,一只白雕云端沉浮,转而破空振翅,尖啸中,盘旋,收翼,急坠。 
  底下是片梅林,方圆数里,花枝招展,随风群摆。百余株梅树聚拢中央,藏有一座十角圆亭,青绿瓦顶,汉白玉柱,砌工考究。正中石桌上放置一具瑶琴,形质古朴,琴端指向一条通往林外的碎石小径。 

  亭中,十根玉柱旁,十座石凳上,分坐十位白衣少年。香海阵阵风,刮起烂漫梅花,乱洒缤纷,发丝飘逸中,秀眉凤目间,似真似幻处,翩翩美貌。 

  翻卷衣袖,一条毫无血色的洁白手臂高高扬起,迎接白雕的降落。扑动翅膀,鸣叫三声,温顺白雕接受主人的爱抚,钢一般的利爪下,依然是条毫无血色的手臂,公子鹰笑道:“雪儿说,有三个人。” 
  公子刀静静的看着躺在腿边的刀,看着白雕抖落的羽毛轻轻飘在湛蓝的刀光上,轻轻的折断。‘蓝月天刑刃’是他从师傅那里用一只手换来的,从不考虑‘值不值’,因为他,从不后悔。 
  公子剑和公子环各自在用上等绸缎擦拭手中的兵器。一柄长剑,古铜色泽,流光异彩。一对圆圈,锋利如锔,冷气森森。 
  眉心印粒半月形翡翠,容颜酷似少女的公子玉手中把玩的则是从海内灵山搜罗到的一块奇玉,放于掌心,入握温润。 
  闭着双眼,极度苍白的脸色,公子药在饮酒。虽然喝的只是看似普通的酒,额头及耳垂还是渗出不少汗水,滴在地上的汗液旁,蜷伏着两条色彩斑斓的小蛇。 
  圆亭上空,一盏随风而舞的鬼脸风筝顺从主人的心意,时时冉冉上升,又或缓缓下挫,唯独得不到自由的翱翔,终究是件受人摆布的玩具。公子针转动指端,惬意的操控着。 
  公子笔则在记帐,用他那支蘸满红墨而非血迹的笔,在已经消失的江湖人物和帮派的名字上划道线,在即将消失的江湖人物和帮派的名字上画个圈。 
  公子扇十分疲倦,刚刚完成诛灭‘七星会’‘燕翎门 ’等大小帮派的使命,赶到此,坐不多久,便斜斜倚靠玉柱,酣然入睡,手中的折扇慢慢滑落,扇面张开处是幅牡丹图,露出几朵娇艳欲滴似同人血的牡丹。 
   
  一曲舒心悦耳、天籁回荡的琴音过后,公子琴抬起按抚琴弦的一双玉手,轻理鬓边秀发,答道:“听动静,走在前面的是婆婆和个丫头,后面的..不是白骨神君,便是大力石魔。” 

  阿磷是个可怜的女孩,噘噘嘴,气鼓鼓,衔着的野菊早已经枯萎。 
  右脚脚腕上被拷了个铁环,连同婆婆左脚脚腕的一个,以及身后那个被婆婆屡屡称作‘神君’的人的左手手腕上的第三个一起,由条铁索串联在一起。这是三天来走数十里地,碰到的第六个铁匠打造的。不过因为斩不断神君两脚间的细红链条,和前五名同行一样,惨遭灭门。 

  梅树,梅花,浓郁的泥土气息,沁人的梅香,股股袭来,吹打在阿磷的娇嫩肌肤上,有些痴迷,有些沉醉。 
  离亭八丈外,三人止步。 
  “禀神君,到..到了。” 
  “哦,有劳了,婆婆。” 

  呈‘丁’字型的红链,两端穿透白骨神君的左右脚裸,另一端向后拖出十余丈,栓在一块重逾千斤的滚圆铁球上。一路踏来,身后尽是被铁球拽倒的百年古梅,横卧花朵,败梗残枝。 
 
作者: 赁允澶    时间: 2019-5-3 17:16
<十公子> 
【排名】下 


  亭中传来公子琴的问候。 
  “前辈脱困,神功盖世,可喜可贺。但不知令弟石魔何在?” 
  褴褛破布下,白骨神君伸出一节全无皮血的手指,指着自己嶙峋凹扁的肚腹,喉咙咯咯作响,咧开一口满布锐利血牙的歪嘴,嘿嘿答道:“在这里。若没他的一身肥肉,老夫也逃不出来,更到不了诸位公子的面前。” 
  公子琴问道:“不知前辈此来为何?请赐告。” 
  白骨神君道:“烦劳三公子的刀、九公子的圈,斩断我脚上的‘火芸链’” 
  十位公子微笑。 

  公子琴笑答道:“呵呵,婆婆的话,前辈也会相信?” 
  白骨神君似乎明白了什么,欲转身迈步。 
  公子琴不改笑颜道:“江湖上传,我等的兵刃能斩万物,纯属谣言。‘断链’之事无能为力,前辈休要怪罪。只是前辈既然亲临,却可达成我等的一桩夙愿。” 
  白骨神君半眼窟窿里透出怀疑。 
  “恩师生前再三叮嘱我等一句话,‘但凡逃出‘水牢’者,尽诛!’此地风水颇佳,正合适前辈的下葬。” 

  半空如同炸雷,震撼隆隆,白骨神君伴着干咳,仰天狂笑,口水四溅。 
  “老糊涂啦,哇哈哈哈,是老夫,自投罗网来了,吼吼嘿嘿......” 
  婆婆和阿磷碍于脚锁,跑不多远,就近躲在梅树后。 

  白骨神君浑身骨骼霹雳咔啦一顿暴响,如柴瘦臂似风车转动般将脚变的红链段段拉近,两支枯掌把住铁球,运足九成‘龟元’功力,劲通全身,大喝中,双臂关节再次暴长,猛朝圆亭中公子琴的坐处甩去。 
   
  公子环反握‘龙象双圈’,使‘回雁劲’,脱手急射而出,轻擦玉柱,飙轮电转,却不是射向白骨神君,而是贴地飞旋,割断他和婆婆及阿磷三人之间的两段铁锁。同时,圆亭中又射出一道细如发丝的白光,缠绕住扑面撞来的铁球,妙手挥间,铁球偏离方向,划过亭顶,红链如虹,拽起头下脚上的白骨神君直飞而去。白光暴褪,似蛇般窜入公子玉的衣袖,双圈也迂回飞入公子环的手中。 
   
  半空摔下,连球带人,白骨神君被重重砸在一处满是骸骨骷髅的坟地,骨架震动,微觉晕眩。刚起身,自亭中撒出的三团黑雾便笼罩全身,密如牛毛的乌丝根根钉进肌骨。‘绝灭尸针?!’ 
  阿磷目不暇接,喊了句“婆婆看呐。”却觉婆婆不在身边。 
   
  侧侧阴风中,两对狰狞怨毒的眼神在对视。 
  “哇哈哈哈,一介女流之辈能混迹于‘天下三十三邪魔’之中,煞非易事啊!” 
  咪着三角眼,婆婆堆笑道:“神君过奖,过奖。” 
  用尽全力,却始终抽不出戳穿白骨神君腰腹的一只手,一只五指套满钢锋的手。 

  白骨神君转动几近折断的脖颈,朝公子针咆哮:“一针,还差一针,啊吼吼吼......” 
  飘飘然,鬼脸风筝似乎听到了召唤,歪歪扭扭的坠落,不偏不斜,落在白骨神君的头顶。 
  补上了最后一针,狂笑声渐渐止歇,血流渗尽处,枯骨一具。 

  拔出手,婆婆和阿磷跪地不住磕头称谢。 
  公子琴问道:“婆婆,这是第几次了?” 
  婆婆颤声道:“已经..是..第三次了。” 
  随即拔出腰间小刀,一哼未哼,割下一截手指,拉起阿磷便朝梅林外走去。 

  “琴、剑、刀、笔、针,药、鹰、玉、环、扇。”左手拇指数到右手拇指。 
  四只小脚踩在铺石小径上,依偎着,阿磷嘴里衔了枝梅花,眨巴眨巴绿莹莹的眼珠,背诵着婆婆要她一生一世都记住的这个顺序,十公子的排名。 
 
作者: 复瞿    时间: 2019-5-3 17:17
<十公子> 
【鹰击】 


  拂晓时分,江河两岸悄无声息的湮没于一片浓浊混沌的白茫之中,起雾了。 
  黑衣少年依旧在迷雾中疾驰,步伐、翻转腾挪的身姿甚至是紧锁的双眉都如同三天前皎洁银盘的柔和夜色下疾驰在密林中一样,只是地点换作了这阴湿凝重、四伏危机的雾中,幽黑深邃的眼珠来回扫视着晦暝朦胧的前路,强而有力的的右手紧握住背负的黑铁剑柄,四尺长锋牢牢平贴在瘦小精干的身躯微微颠簸。轻盈的,似只黑燕一般穿过座座深宅大院的曲折回廊,几番纵跃,身后的假山、松石、栏杆、亭台瞬间即被迷雾吞噬的无影无踪。 
  不回头,不容迟钝,因为能感觉到那双手依旧在身后尾随。 

  轻烟一般的迷雾,忽而扩散,忽而收缩,忽而又合拢成一条人影,随即隐约的残痕逐渐消融在雾茫中。 
  和前方黑衣少年始终保持有十余步的距离,一袭白衣的公子鹰在享受追踪的乐趣。 
  眼看着少年上下翻飞,高低起伏,飘忽左右的灵巧身法,公子鹰的那双手已经痒了很久。 
  万籁俱寂,远处是盏盏守夜灯笼散发出的惨淡光晕。掠过一处池畔,难得稍稍有些分神,黑影却愈发清晰起来。 
  一记凌厉绝伦的倒转锋芒直劈而至。 
  仓促间出手护身,砸出电光火石,黑衣少年被连剑震飞,滚入重重迷雾中。 
  公子鹰抚了抚毫无异状的手,带着一丝笑容继续享受他的乐趣。 

  自沿江堤岸射上屋顶,不多久便在十八人三十六刀的黄衣合围中停下轻步,黑衣少年换作双手持剑,剑尖已埋进碎瓦,看得出剑重。带头黄衣人勒令冲杀,使左手骤风快刀斩法,右手连环反刃突刺,招招进逼。黑衣劲服上立时被割裂出血迹斑斑,似乎不惯招架,余下众人舞动刀光亦合力扑上。 
  少年咧嘴喃道:“人多,杀的快喏。”闪过劈面刀光,双臂一振,低头矮身打转,盘踪错步,似陀螺一般重锋圈圈狂扫,溅起血花朵朵,削足、断手、腰斩、残肢一片,血淋弥漫。 
  正从黄衣死尸汩汩腰腹抽出重剑,冷不防自尸体的胸口喷窜出一只手,五指并拢光洁似玉惟独指尖流有血红的手,本应扎穿少年肉身竟鬼使神差的戳中了重剑,少年被再次震飞,公子鹰的俊美轮廓靠在黄衣尸体的身后笑道:“剑不错哟,十一。” 
  飘纵半空,周身剑影,横封竖闭,少年弹开射来的冷箭飞星,卷入迷雾的重裹,隐去。 

  清晨,雾未散,死巷尽头横七竖八的躺着一滩尸体,双刀客倚靠着门板,半躺着喘气。 
  挡不住稳健的步伐,少年从浓雾中走来,扛着那把黑铁重剑,来到双刀客面前,笑了。 
   
  双刀客开口道:“饿坏了吧?” 
  “嗯。”少年点头接过扔来的干粮,瘫坐在地,累的不行,边吃边听。 
  “你,把他引开的大半夜,我,杀了四个,四个执事。” 
  “哦。” 
  “前两个是对老夫妻,名叫‘白爷爷’和‘红姥姥’,是城里官差雇了十多年的搬尸工。” 
  “哦。” 
  “第三个是‘六手屠夫蛮厨子’,使菜刀的,平时就在两街外拐角口,开家馄饨铺子。” 
  “哦。” 
  “最后那个,是‘恶毛鬼孩儿’,死的时候直喊他娘,可怜的孩子,呵。”‘半捂着他的嘴,一寸一寸刀穿矮小的他的心和背’,遗存的快感停留在双刀客脸上,笑。 
   
  “你明白,将来要对付的人,可能会是什么模样了吧?” 
  “嗯。” 
  “好!活下去!”双刀客起身随手抄起两把血刀,挺起傲岸的身躯,走入迷雾前留下句嘱托:“替我收尸。” 
   
  迷雾中,血刀划过殷红的轨迹,掉落。   

  少年嘴里咀嚼着干粮,雾里却传来‘咯哒咯哒’断骨声,每嚼一口,‘咯哒’一声。 
  突然间水珠盈满眼眶,叮叮滴落在怀中的重剑,这也许是这辈子最难咽下的一顿饭。 

  ‘饱了。’ 
  仿佛一具重生的僵尸,颤颤微微挣扎着爬起,少年紧握剑柄的手、臂、腕鼓起青筋条条,肌腱反复膨胀收缩。终于跨出一步,两步,四步,变成疾驰,一直冲向迷雾的尽头,青石路板被铁剑重锋擦出火星。一声尖啸,白雕,双翼,锐利的鹰爪,扑向冲来的少年。印在白雕硕大瞳孔的世界里,看到的是对燃烧的眼球,一柄毁灭的剑。 
  撕鸣,厉吼,剑已抡起。 

  雾中的声音轻笑道:“在磨剑吗?十一。” 
 
作者: 雨芬曼    时间: 2019-5-3 17:18
<十公子> 
【盟主】 


  一叶小舟,似倦泊于碧水渊潭中。 
  风动,和煦春光播洒如镜湖面,波纹叠皱,粼光浮泛。 
  不过是流连这明丽景致,白衣少年正潜心绘构山水画卷,把四围红花绿树,远近峭拔峰峦,连同那无边思绪,悉数收入腕底。浓淡深浅,勾挑折转,点睛处自然少不了舟中的自己和在旁操舟的白须老者。 
   
  一阵脆啼,枝头小鸟,三五雀跃,娇鸣嬉戏。 
  偶有白鹭惊波点水,稍纵即逝,仍难逾纸上。 

  一撮鱼饵,激起圈圈清漪。 
  引得争相竞食,白肚红鳃,鳞翅翻滚,虽未入画也得趣。 
  鱼动,心亦动,停笔收卷,公子笔嘱道:“回去吧。” 

  顺水行舟,飘进一处群崖耸立、岩壁峻崎的山谷凹地。自崖上而下数十道急流瀑布倾泻,如同白龙飞舞、银河倒挂一般,联成一片水晶帘幕,渐花击撞,烟雾溟蒙。 
  隐约可见,水帘对面壁崖正中坐落的洞窍中,左右驶出两只小舟,撑起两具大伞,卷起水帘,舟上各立三位绿衣妙龄婢女,辟出水路,欠身迎候。 
  前后入洞,至深处,婢女亮起手持灯花,大放光华,照得四近皆明,嫣花碧草,钟乳石林,五光十色,远端仍是一团漆黑。最窄只容一船通过,仿佛一座迷宫,水道曲折,波暗蜿蜒。 

  驶入门户重地,顶端悬刻‘水刑拘室’四个朱红篆字。穿过上启的一十八道精铁栅栏,前途豁然开朗,处于一间广大石室,明珠照壁,人工凿刻,光滑似玉。 
  由外而内,水质愈发昏黑,似有无数浮游小虫穿梭往来水中,闪烁星星碧火。 
  隔数丈立有石柱,每柱各用红铁钢枷捆绑、扣锁、钉慑一具人身,不少已是面无完肤,皮消肉散,肩瘫骨烂,人模鬼样,半身终年浸泡黑水中,蓬发枯松,奄奄一息。 

  ‘这室中囚徒一年定为五六天喘息空隙,其余三百六十天,要受尽三百六十种不同的恶毒刑罚,一天遭一罪,可真难为他们了。’心中即便有些怜悯,脸上毫无声色。 
  船头靠近一具身插九把金刀、半死不活的囚徒旁,婢女扬起手中赤鲛长鞭,反复抽打囚身,并无反应。 

  一支玉笔在青花瓷碟里蘸了一点绿墨,公子笔问道:“还不说吗?” 
  眼神里开始流露几分恐惧,囚徒身躯扭动,双臂挣扎,却仍是摇头。 
   
  横...撇...横撇...点...竖弯钩... 
  舟行渐远,抽走光芒,水室又恢复一片混沌黑暗,回荡起因受不住钻心裂肺而又仿佛永不停止的痛楚,柱柱囚身发出的哀嚎、惨呼、呻吟,依然阻止不了水中绿虫的异常忙碌,蜂拥汇聚,蠕动出水面,沿残肌剩骨,爬向美味,爬向蘸染绿墨的每一处,似团团阴火燃遍全身,焦灼不息。 
   
  遇浅坡弃舟登岸,经数条岔口甬道,步入一座烛火通明的恢弘圆殿,本是由天然岩洞开凿而成,最显眼处是均匀分布殿中石座座顶的九十九樽鬼魅骷髅像,姿态狞恶霸厉,其余环壁雕琢风云水火虎豹蛇虫之类,各具生动。殿分内外,石座绕圆心而设,三十三座于内,六十六座居外。圆心是凹莲池,血水乌泥中,几朵莲花傲然绽放。 
  殿中宾客满座,高矮肥瘦、美丑不一,锦衣华服。 
  ‘倘若这世上有一处和千竹峰红莲魔宫一模一样的地方,除去此地外,还会是哪儿呢?’ 

  烛火幽幽,一片肃静。 
  忽然一声锣鼓响起,抖了抖,十名红衣侍者,一人一坛美酒,端入殿堂,各自走到十位宾客面前,恭身献上,作倒酒状,却无人接杯,美酒撒满一地,香气扑鼻。 
  却随着公子针衣袖中的十根玉指重重的如病般抽搐,十名红衣侍者所端的九坛美酒坛底各射出一道暗光,射入九名宾客的脖颈...... 
  惟独一个侍者像是丢了魂,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九个,这是《太阴针谱》记载‘提线傀儡、夺魂尸针’所能御控的最高数字。我有十指!为何只能摆布九人?’无奈轻叹,苦思不出所以,按耐不住失望,公子针玉指轻拨,九名侍者又捧起酒坛,步调一致,将那名僵立的同伴围在中心,倒酒,瓶底伸出九把尖刃,齐齐刺入。 
  混合着酒水,鲜红的血液,标射喷洒。 
  伴有风声,半掩起俊眉凤目,邻座的公子扇面前绽开一把泼墨折扇,已经绘有两朵牡丹的扇纸上又多了点点红星。 
  一支玉笔在青花瓷碟里蘸了一点白墨,逐一补在九名宾客的脖间,离去。 

  沿一条两壁挂满璀璨夜明宝珠的石阶而下。 
  ‘花了三个月在这里布局。’ 
  一道石门开启。  
  ‘一草一木也都仿制的极为相似了,只是...’ 
  又道石门开启。   
  ‘的确,没有疏漏了吗?’ 
  最后一道缓缓开启。 

  精致小屋内,一支玉笔在青花瓷碟里蘸了一点红墨。 
  一如既往的,在每页白纸黑字上划线,画圈。 
  窗前,闻着清草芬芳,公子笔在动笔。 
  窗外,黄衣侍者,恭身肃立整齐划一。 

  珠帘卷起,紫底银丝绣袍,盘龙水晶宝座,象征无上威仪的金色面具下,还是那颗冰冷、坚定、即便有些怜悯,也不动声色的心。 
  “开始吧。” 
 
作者: 猎痲踹    时间: 2019-5-3 17:18
            童子兄好久不来,一来就令人眼前一闪.
作者: 外评    时间: 2019-5-3 17:19
<十公子> 
【圈套】 


  雨。 
  压城的阴霾,稠密的瓢泼中,白衣少年撑把竹伞,远远走来。 
  走到距‘江南百巧玲珑堂’的店铺前,一个背影挡在了眼前。 
  执伞下,背影穿一套绣花青衫墨绿围裙披翠羽云肩,掩不住尤为婀娜俏丽的娇美身段,以及一头随流风微摆垂至腰间的长发乌丝,左手皓腕处则系着一只碧色布袋散荡不定。 

  “公子可是来此修器件的?” 
  “是,被姑娘捷足先登了。” 
  “呵,公子误会了。” 
  “哦。” 

  “小女子,是来取两样东西。” 
  俏丽背影缓缓转过身来,瞳光毕现,唇角含笑,酥语柔声道:“你的命,和你的脸。” 
  公子衣袖中立时爆撒出十数道白虹,凝成一柄晶莹折扇,边锋似叠成一弧弯月,片片生辉精芒闪烁,电速般划向三步外俏身而立丰姿绰约的‘她’。 
  青绿衣袖中同样伸出一柄折扇,黑色扇面,血色牡丹,绽开。 
  抽卷起风声雨涤,兵刃交吟一响而过,竹伞被吹向灰暗的天空...留下那只碧色布袋随着迤俪在水花世界里的主人,轻拂。 

  血。 
  一对锋利光滑的圆圈在男女老幼的骨肉堆里纵横、翻滚、成朵、成块,染红了每个与它有亲密接触的身体,回廊、楼宇、血手、白衣,紧贴着前进的步履,轮转。   

  “这里是千面山庄?” 
  “是啊。” 
  “我奉命,来灭庄。” 
  “公子爱杀人?” 
  “盟主说杀,我杀。” 

  “现在,小女子是最后一个了。” 
  妆台边,铜镜里,无助的坐在染血的闺房,绿装长发少女的脖子里套着那对搅肉如同割草的龙象圈,公子环站在身后,专注于少女脖间凝如羊脂的肌肤。 

  “公子就要动手了嘛?” 
  “是。” 
  少女抬起双手,穿过双圈,向上反伸至公子环的后脑两侧,柔声道: 
  “那,比比谁快一点嘛?” 

  ‘无形圈?!’ 
  一错,头颅轻轻落下,被兰花似的纤指轻轻托住,经胁下转置于眼前,俊俏的脸庞,剑眉,直挺的鼻梁...揭开碧色布袋,取出小刀,唇角依旧保持着新鲜的笑容... 
  地上,一对薄如轻纱蝉衣淌着血迹慢慢显形的圆圈,碎裂。 

  夜。 
  河塘,芦苇丛,小舟荡漾。 
  戴着斗笠的船夫温厚的问道:“公子此次办事还算顺利?” 
  公子扇答道:“好说。” 
  猛刮了一阵乱风,舟身晃了晃,船夫脚边用来御寒的葫芦酒不慎翻倒,口未盖盖,漏了一滩甲板。 
  公子扇顿时有些变色,抚摩起微红的脸庞。 
  戴着斗笠的船夫还是温厚的笑道:“公子此次办事顺利就好。” 
  公子扇答道:“好...说。” 
  突然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现出了公子环的脸庞,惊得船夫合不拢嘴,连呼:“你,你不是公子...”   
  忍不住,又撕下一张人皮,却现出少女的娇颜,长发披散,热汗淋漓,厉声喘笑道:“你也不是船夫,你是...” 
  船夫收敛起方才手忙脚乱的慌张,从容的往自己嘴里灌了口酒,淡道:“我...” 
  摘下斗笠,苍白褪去,逐渐渗出黑亮发丝,满布老气皱纹的皮肤随即平整润滑,眼角、眉梢也复原如初。 

  “你是六公子,药!” 

  峰。 
  竹海婆娑,澎湃汹涌,内殿盛开的莲花旁,双手合十、姿态安详的盘坐着一位的年老僧人,圆如满月的红脸,两道下垂弯卷的火烧红眉,披一件血红袈裟,赤着一双红脚,颈上则挂着一串材质酷似童孩骸骨的玉白念珠。 
  几位尊者相貌的人说道:“娃娃们尽力了,然若不除去那大公子,后患必无穷矣。” 
  老僧人浑浊的口音响起:“甚是。”继而拨动了两颗念珠,续道: 
  “明日我等启身出发,拜访‘梅林小筑’便是。” 

 
作者: 刘徇璞    时间: 2019-5-3 17:20
<十公子> 
【玉坠】 


  长宫主略带幽叹道:“祖师的信鸽到底还是飞来了。” 
  二宫主低声附和道:“是啊,谁能违背他老的意呢?” 
  海棠、君子兰、芍药花朵的芬芳弥散在整个百花宫地域的每一处角落,藤萝披拂的天竺奇树下,提篮簪花仕女们簇拥的是三位天使般妙颜黛色的仙子人物。 
   
  “你的魂煞钩,我的修罗刀。” 
  “还有....顶上的那把剑呢。” 
  弄花,花光如笑,葱茏馥郁,沁人心脾。 
  稚嫩童声穿插在姐姐们的嫣语对话中。 
  幼宫主天真般笑道:“姐姐们爱惜他,不如由我来吧。” 

  新雨后,孤零零坐在花海中心矗立而起的百花宫聚香楼的琉璃穹顶之上,迎着湿漉的晨风,受冷雨浇注的黑发遮蔽下一对眼珠透出漠然,肌肉微微有些寒战,人却仿佛还是死的,不动。 
  等待,等待铁剑重锋纹路中的水,滴干。 

  艳舞笙歌,明眸流波,色相万千,聚香楼内一派春意盎然,数位极妍尽态的貌美女子围绕着台案边醉卧的白衣少年翩然曼舞。玉臂、丰臀、揉腰、颤股,媚目瞬处,随手飘洒下的花瓣落满一室。 
  公子玉闭着双眼,似在沉睡,似在享受。 
  另一具柔肌粉腻的胴体正伏在他的身上。 

  穹顶上,黑衣包裹着一触即发绷紧的身体,黑铁重剑插在琉璃瓦砾缝隙间。 
  沿着洁白的额头、眉心的翡翠、鼻梁、鼻尖、嘴唇、下巴、留下一长串如兰芳香的亲吻... 
  幼宫主吻着吻着,便将樱桃小嘴微微张大了些,渐露出两排银牙皓齿,继续往公子玉的脖颈处吻去。 
  公子玉睁眼。 
   
  ‘我,也要下地狱了吗?’ 
  惊弓之鸟一般飞起,避开脚下自琉璃瓦砾中射上的一根光华夺目的白丝,腾在空中,衣袂飘飘,倒纵而下,似道黑色流星猛然撞穿穹顶,震出五彩幻斓,剑尖朝下,极速坠落。   

  落地处,一名花肢招展的仕女惊灭的惨叫声,娇躯被重铁劈裂成两半的飞弹肉泊中,乘溅血未停,调转剑锋,冲向案几边的公子玉,瞪着眼珠,双眉倒竖,嘿笑道:“我来了。” 

  “你有把好剑,只是现在,要借我一用。” 
  光华再现,宛如灵蛇,瞬间窜上黑衣少年的手腕、手臂和铁剑,缠绕一起,结成一体。 
  
  “小小年纪,就懂‘天魔嚼铁大法’了,将来...” 
  妙手挥间,白丝拖拽着铁剑连同身不由主的少年,捅向一旁哑然惊愕的少女。 
  抽出时,幼宫主只轻轻喊了声“姐姐”便捂着肚子,瘫倒。 
   
  “我虽活不过今天,你们也陪我一起来吧。”   
  修罗刀、魂煞钩、百花明阵,血海飘香。 
  长、二宫主被钉死在她们生前最喜欢的一株水晶珊瑚上,挽着手。 

  “好了。” 
  再挥,黑衣少年被拽回公子玉的胸前,剑尖从他白衣里穿过,公子玉靠在少年黑衣肩头,吐了一身紫血。 
  黑衣少年问道:“你中毒了?” 
  公子玉答道:“不中的话,死的人将是你。”   
  公子玉随手拾起一片美丽的花瓣,微笑道:“你,又能撑多久呢?” 
  黑衣少年摇摇头。 

  “我的死,仍记在你的账上。” 
   
  公子玉添了添嘴唇,闭眼,倒下,半月形的翡翠自眉心处跌出,摔成粉碎。  
  黑衣少年扛起重剑,踏着血步,朝聚香楼外走去,咧嘴答道:“当然。” 

  许久,一只小手偷偷摸摸的在死人堆里捡起那条散发明亮光泽的白丝,照得绿莹莹的眼里满是高兴,笑道:“我拿到啦。”转身蹦蹦跳跳跳进朝旭含晖的花海,消失。 

 
作者: 璞辏    时间: 2019-5-3 17:21
<十公子> 
【双刀】 


  老旧的木板车轱辘发出咯吱咯吱的噪响,辗过被晨雾浸湿的青石路面,往前,一对老夫妇躬着身子步履蹒跚肩挑手拉着,往前走。 
  车上堆满尸体,清一色的黄衣,创口糜烂,渗涌不止,板边垂下的手拖出条条血痕。 
   
  经过一家馄饨铺子,不时从里传来铿锵有力的刀剁声,扑鼻香喷喷的葱花味,滚烫沸腾的锅水冒起白烟更容易让人混淆雾中的景象,一热,原来脚离开炉子很近了。   
  平日,老夫妇这时一定已经坐在铺子里品尝着满口辛辣胡椒、猪油、皮酥馅细的馄饨。 
  这回,要延后到运完这一车死人了。 

  一只红色的小花皮球从他们眼前滚过,滚入街边窄小的角落,准是哪家孩子玩丢的,仿佛被迷雾收了去。   

  板车拐进一条‘死巷’停了下来。 
  老妇抹了把汗,老头吐了口痰,咳嗽道:“就在这儿了断吧。” 

  身后木板上,死人堆里缓缓坐起一名壮实的大汉,爽朗笑道:“便是死人,睡到现在也该醒了。” 
  “你的双刀呢?” 
  “在我腿上。” 

  拔出的刹那,刀锋飞转,老夫妇双双出手,二十根枯竹般手指扎向大汉,魁梧的身躯喷出血箭,似风筝一般被弹出车外,撞在对面的门板,委顿跌坐,胸口毕竟中了数指,起伏不定。 
  老妇的左太阳穴,老头的右太阳穴,标血,摇摇晃晃,相互扶持着,躺下。 

  痛,血洞汩汩,眼神有些迷离,包扎,休息。 

  不知何时,香喷喷的味道飘进鼻子里,雾锁的死巷走入一名厨子打扮端两碗馄饨的人。 
  “俺,久等他二老来尝馄饨,不来,原来是被您老送上了西天。” 

  扔了汤碗,拿出两把菜刀,厨子说道:“俺是粗人,只会切菜剁肉。” 
  一手变三,双手为六朝大汉劈来,从慢到快由缓至紧,晃眼便是上下交错一组十二联刀,招法颠狂,锋势凌厉,凶恶至极。 
  刨、剔、斩、错、切、劈、碎、断、削、裂...... 
  大汉也是双刀电舞,奋力拼杀,振声雷动,血染的手臂急转左锋架住对手大半攻击,右锋斜刺,眉头却已然中刀。 
  厨子刀法不停,目标却逐渐偏离,菜刀劈进大汉脑旁的栅栏里,身子抽搐了几下,再也没爬起。 

  “我不是肉,也不是菜。” 
  血淌进眼眶里,湿湿淋淋,累,眼皮垂落。 
   
  一阵犬吠、几声呜吖传至耳畔,皱起刀割的眉峰,血眼睁大,因为麻烦又来了。 
   
  “救命呀,呜呜呜,救救我呜...” 
  呼喊声愈靠愈近,握刀的手也更使力。 
  “有大狗追我,咬我,呜呜,大叔救救我啊,好痛哇...” 
  花衣裳的小娃娃一路奔来,一头扑进大汉的怀中,哭诉。 
  大汉轻抚娃娃的背脊,安慰道:“哪里有狗?” 
  娃娃朝后指指,已听不到狗叫声,扭头看,三步外只是一滩血肉,狗头不见。 
  童音沉声道:“该死的,你把我的...” 

  娃娃突然从大汉怀中翻出,肚脐处连着一根黑乌色钢丝,翻着筋斗窜入迷雾。旋转着又 
自雾中射来三根,将半坐的大汉牢牢钉穿在门板上。 
  “飞霹雳阴虎爪!?” 
  “哇哈哈,不错!” 
  “好象...应该还有一根。” 
  大汉抬手抓住钢丝,一把接一把朝怀里拔。 
   
  “怎么...脱不了钩了吗?” 
  “该死的...” 
  小娃娃焦急的小脸涨得通红,连连咒骂,手忙脚乱,仍然脱不了钩。掌心按住肚脐的机关,最后的一枚飞爪划出暗淡的弧光,将大汉的脸颊钦入木屑。小手扬处,红烟绿爆尽数打在大汉的身躯,震散了包裹在四周的雾气。 

  还在拔,两只小手终于被一只大手捉住,肚脐处顶着两柄血流不止的尖刀。娃娃腿脚乱踢,使出最后的挣扎。 
  “哪里是肉呢?”大汉摸索了一阵,确定。 
  一寸一寸刀穿小娃娃的心和背。 
  “娘...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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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与[鹰击]篇同步  
作者: 怀嘉懿    时间: 2019-5-3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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