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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浪武留香系列之一 浪客刀(连载1) [打印本页]

作者: 扇贸吊    时间: 2019-5-3 16:50
标题: (原创)浪武留香系列之一 浪客刀(连载1)
  浪武留香系列之一
浪客刀

       


一  入世之苦


                             
第一章   小武




柳絮纷飞,绿水涟漪,遥远的青山水墨一般。
俞小武手持木剑在绿水旁边尽情挥霍着他的朝气与青春。
“赫!”
一剑刺出,斜向后劈。
“霍!”
后劈那一剑向前一撩。
“嘿!”
木剑跌落在了地上。
俞小武坐下,从怀中抽出块锦帕,仔细看了起来。
一块青石打在他的头上。
俞小武叫了一声疼:“谁啊?”
一个青衫小孩便从石堆后走了出来。
俞小武忙将锦帕塞进怀里,道:“是你啊,桃桃。”
桃桃笑道:“走,听书去。”

        白鱼村地处偏远,接触外界的途径不多,听外来人说书是其中一个。
        这里并不具备吸引外来人口的物质条件,所以一有外来人进村便成为全村的话题。说书先生的出现是白鱼村接触外界的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这位说书先生来自江南鱼米之乡的苏州,虽无私塾夫子相,却也书生味浓厚,岁数偏轻,却面貌老成。他不是第一个进入村里说书的人,他与其他说书人不同,他讲的故事较有真实性。村民们喜欢听实事儿,他们确实也想知道世界的。什么样的世界都好。
从盘古开天至赢政登基天下大统,到两汉三国魏晋南北朝,再到唐宋元千年巨变,历史的变迁由着说书人一张口而出顿觉流水般。正史说完说野史,野史说完说二十四史,再没有史了就更改说书内容。村民们爱听不同的故事。
所以最后也不得不说江湖的故事。江湖也在历史中,也随着历史在变革。江湖也是一个世界。
        这一日的说书话题当然还是江湖。
        但凡沉浸在江湖梦萦的青少年是听书的主要对象。
        说书地点是在白鱼村最大的一块空地上。
        村民用木桩搭建讲台,木条做成椅子。村民便席地而坐。
        俞小武和穆桃桃坐在最靠前的位置。
        不一会儿,人群便聚集起来,挤得满满的,只留中央一块空隙,很是热闹。
        说书人都是人来疯,人越多他讲得越起劲儿。
只见他木板一敲,手中折扇一展,道:“谢谢大家凑得这么近靠得这么拢来听我说书。上次说到天下第一剑叶晨与天下第一刀傅心狼已决斗了大小共计七十九场。却是大出人们意料之外的平手,七十九个平手。人们在匪夷所思的同时,也将最大的期待放在了第八十场决斗上。这是叶晨与傅心狼定下的最后一场比试。”
说书先生板子一拍,道:“他们决斗的地点便是杭州西子湖畔上。这一战,费时七天六夜,直到二人精疲力竭。可惜宿命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这一战又是平局——宿命!还要斗下去吗?他们却已老。人未老,心已老……既然分不出胜负,叶晨与傅心狼二人也只好认了命。至于他们二人有没有将自己的使命传给下一代,那就是江湖中的一个不传之密了。所以,这‘天下第一’的故事也告一段落……”
 “杏花烟雨江南,苏州在江南……”说书先生已开始讲另外的故事。
村民们急于想知道上一个故事的后续内容,纷纷喧哗,听书的安静氛围顿时不见。
这并不像有意卖弄关子、扔包袱的说书技巧,也许说书先生确实不知的。俞小武并没有让好奇心跟着穆桃桃一般的村民一起喧闹。他很平静地抱着膝盖,木剑搁在他的怀里,好似一只躺在他的怀里睡觉的猫。
说书先生摇着扇子,顶住了村民疑问的压力。他喝了口水,不忙不乱,也不解释原由,接着道:“据传苏州城外,有一座山庄。该山庄地处偏僻,景地却又不俗,庄前一片翠竹林,有风来时颇得风雅。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座山庄是如何建造起来的,庄内的一切更是个迷。每当夜黑风高时,附近的居民都会听到从山庄里传出来的笛声。那笛声凄婉辗转,如同情人的低唱,又象是嫠妇独处深闺的哀吟,夜半无人私语时听来更象是鬼哭魂泣,常常使孩童惊怕,难以成眠。没有人敢往山庄一探究竟,有些居民只好弃屋迁徙,走的走离的离,还有的人实在是年岁已高,才不得已留了下来。这是座神秘的山庄,正是因为它神秘,才引得人们去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作者: 须雪闵    时间: 2019-5-3 16:51
说到这里,四下里安静无比,男孩儿们都瞪大了眼睛听着,有些女孩儿钻进了母亲的怀里。村民开始跟着感觉走。奇怪而神秘的事情总是引人入胜的。
        “第一个去的人就是蒋天正。蒋天正人称‘鬼见愁’,十九岁出道,凭其独到拳掌功夫独闯江湖,天不怕地不怕,闯到哪打到哪,曾双拳独挡北岳五行剑派,那一战可谓惊诧江湖,蒋天正全身上下据在场人士分析起码留下了两百道剑伤。可那一战最终落败的却是五行剑派。五行剑派掌门人尹处风对他的评价是:‘此人性格刚毅异常,比最坚固的铁石还硬道,莫说人,鬼也见愁!’”
        “蒋天正是三年前的一个中秋夜去的,去了便不再回来。是死?是活?无人得知。从这以后,江湖上再没有蒋天正这个人。而原本一座‘无名’的山庄,也因为他这个人的消失忽然变得有名起来,想揭开其面目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第二个去的人是‘福威剑客’东到海。东到海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好福气的人,他的福气只怕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不仅在垂髫之年便遇名师指点剑意,而且出道七日便手刃了当时颇有名气的‘邪剑’颜屠,弱冠后更是娶得了江南第一美人白雨飞为妻,这等福气实在叫旁人羡煞。东到海是个靠福才威得起来的人,旁人觉得不可能办到的事,他往往能迎刃而解。所以,东到海去了,他想靠他的福气来解决这件事,来揭开这神秘的面纱。为了喜上加喜,他特地选了个黄道吉日出行,那一天是除夕,除夕夜。东到海临走前,对妻子说了一句话:‘好好保养精神,月最圆时,我便乘风归来。’东到海去了,一个人,一柄剑,还有他的好福气。一去就是两个月,他的妻子雨飞的精神一天天地变坏了,她的气质也已随风远去。她的丈夫呢,也随风飘走了么?没有人敢去那座山庄打听东到海的消息,一个人都没有。一年过去,有一个人去了,却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毛头小子,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更无从知晓他的来历。所有人都对他不抱什么希望。可是当他平安归来,山庄笛声消失时,人们终于还是惊奇起来:‘为什么只有那小子可以回来?那山庄的笛声为什么消失?’就在这成名的大好时机,那小子突然消失了。”
     怪事已讲完。村民们的谜团却解答不出,要说书先生讲解。
     说书先生却笑道:“预知后事如何,且等下回分解。”
     他那不紧不慢的谈吐让村民们自讨了没趣,便不再去多问。
     人群疏散开来。
     说书先生已准备离开。
     俞小武走到说书先生旁边,道:“先生,我想问个问题。”
     说书先生抬头笑道:“谜底我现在不知道的,小弟弟。”
     俞小武道:“我不是问那件怪事。”
     说书先生道:“那是什么事?”
     俞小武道:“我想知道叶晨与傅心狼是否有下一代?”
     说书先生一愣,道:“这个我确实不知的。不过,我相信有的。像他们那样的老江湖是不会轻易让江湖离他们远去的。虽然这已不是他们的江湖。”这句话意外地高深晦涩。
     说书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是望着远山上的。
     俞小武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先生,谢谢你把江湖的故事带给了我们。”
     说书先生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毛头小子,淡淡地笑着。
     俞小武回头对身边的穆桃桃道:“我练剑去了。”
     穆桃桃叫了声:“我也去。”
     望着两个小童的身影,说书先生不禁叹了口气。他的眼角的皱纹已不自觉地露出。他说书十余载,除此行当外便无一正途。他给别人带去了故事,他自己呢?谁又给他带来故事?
     殊不知,他给别人带去故事的同时,其实这也是一种故事。他开始笑,泪水已浸满眼眶。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故事。各种故事串联起来便成其人生。
     俞小武今年十三岁,他也有故事。
     他没有家,他懂得事理的时候便知道自己是个没有身世的孤儿。
     他有恩人,是穆桃桃一家收养了他。白鱼村不是渔村,村民也不以打鱼为生,这里有个传说,说是湖水里居住着一条千年白鱼精,受佛祖点化在此潜心修行,终得偿正果幻化为仙,保佑着湖水两岸的生灵。澄碧如玉的湖水,村里人都叫它澄碧湖。俞小武就是在澄碧湖畔被穆家救起来的。那年他五岁。被救起来的时候,他的左手握着一柄木剑,右手拽着一块锦帕。

作者: 冷蜢    时间: 2019-5-3 16:51
他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穆家三口的亲切微笑。这种微笑曾经一度让他很恐慌。他也渐渐接受下来。穆家都是好人。他相信,也不能不信。
他的身世总是穆桃桃想问的:“你从哪里来?你爹娘呢?”
俞小武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
他的脑里一片空白,村里的严大夫说这是“失忆”。
严大夫说:“你想不想回到过去?想不想回家?”
俞小武说:“我没有过去,我也没有家。”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叫俞小武?”
俞小武很茫然。穆桃桃把木剑递给他,那木剑上用刀刻着三个字,正是“俞小武”。
以后村里所有人都管他叫小武。没有家的小武把白鱼村当作了自己的家。
俞小武不会笑,也不会哭,填饱了肚子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澄碧湖畔练剑。一练就是天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练剑,有种奇异的意念让他握紧剑柄。于是,他成了村里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江湖人。
没有人看得懂他的剑法,大家也不想去求个明白,也没有必要。只有与他同年龄段的小孩才有兴趣。每当俞小武练剑的时候,他的周围总是有很多忠实的看客。他也乐意与这些看客交流剑术。却没有一个看得明白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练的是什么剑法,他只知道他是按着锦帕上描绘的画像来练剑。

夜色如水的澄碧湖畔更加宁静而迷人,穆桃桃早已回家休息。只有他一人享受着湖水的清净。
木剑跌落在地上。木剑已上万次跌落在地上,他不明白原由。他知道他练得不对,可就是不知道错在哪里。他盘膝坐在湖边,摸出那块锦帕,趁着微薄月色,端倪着锦帕上轮廓清晰的人形。
他看得很仔细,很用心,他用超出他这个年龄段的心思去揣摩这张锦帕。
他太过用心,太过专注。
这个人的出现,他全然不察。
“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八年时间都没有练成这套剑法?”
这个人的身影就倒映在澄碧湖畔如镜的水面上,是个白衣的中年男人。
俞小武很平静地看着这个人的倒影,道:“因为火候未到。”
白衣人摇着头,道:“并非火候未到。只是你还不理解剑的真意。”
俞小武道:“何谓剑的真意?”
白衣人悠悠道:“剑的真意在于人,没有人便没有剑。”
俞小武看着锦帕,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扔掉这块锦帕?”
白衣人道:“你用不着扔去,因为它已在你的心里。”
俞小武似有所思,他起身握紧木剑,道:“谢谢。”
湖风吹来,沁人心胸,白衣人已不见了。
他再也没有去看过锦帕。
开头一个月,他的剑还是跌落。第二个月,剑没有再跌落。第三个月,他已能掌握要诀。第四个月,剑已随心而动。第五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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