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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 绯语孤鸿 [打印本页]

作者: 谅父    时间: 2019-5-3 16:17
标题: 【原创】 绯语孤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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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郁淑华    时间: 2019-5-3 16:18
第一章 孤鸿天边
秋日,天边,耀眼的白光已渐渐消散在远处绯红色烟霞的尽头,就似那奇异而妖艳的血光渐渐隐没了宝剑的寒光。一只失群的鸿雁在空中徘徊,不知是在留恋着那如血的残阳还是在追寻着弥散漫天的熟悉气息,久久不肯离去。地平线的尽头,青青黄黄的芦苇荡边,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蓦然伫立,静静望着在水波中被散乱的绯红色慢慢消失,眼中,似有几分离别的不舍,手中原本沉稳的那三尺乌鞘长剑竟似有些颤动。但一个平平凡凡的人,纵然心碎成灰,又如何能留的住时光的流逝?绯红色,终于还是尽了,一片浓黑色的混沌笼罩了大地,白衣男子长长叹了口气,终于抬起头,空中,只那一只与他同样孤寂的鸿雁隐约可见,剩下的,只有无边的黑暗!


这是一个江南的古镇,古镇,质朴而简约,空落落的一条街上,只有一个古旧的酒家仍亮着盏昏暗的烛灯,这样一个古镇,这样一个酒家,像是从来不会有什么贵客光临的,今天,却有些例外。两个劲装男子骑着马从街上疾驰而来,其中一个在灯下停住,向他的伙伴点了下头:“就这里吧。”停下来的那个男子说,同时已一跃下马。另一个人也勒住马,翻身而下:“恩。”说着,已把马缰套在了一边,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两个人眼光扫了一圈,整个酒馆中,除了一个小二和一个掌柜的,只有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背向他们,面向墙独自喝着酒,桌上摆着一把乌鞘长剑。他们两人相对一笑,这种安静的地方正是他们需要的。“小二,打两斤烧酒!”其中比较高大的一个人大喊一声,声如洪钟,白衣男子微微一皱眉,继续喝着酒。另一个身材偏矮的人微微一笑,拦住他:“王浊兄,到了这里,可喝不得烧酒。”王浊愣了一下,看着他:“为何?难不成这种地方还会有什么好东西不成?”“酒,都是陈年的香,这江南古镇中,最多的,就是好酒。”说完,他提高了声音,向小二喊道:“要你们这年代最久的竹叶青,赶快上来。”小二答应着去了,掌柜的眯眼看了他一会——这地方的人,都是老实本分的种田人,不可能这样大手大脚的把家里一年的生计拿来这里买一时爽快,随即又咧嘴笑道:“原来是老主顾来了,王大侠您可能还不知道。沙清沙大侠可是经常来我们这,咱家酒窖里祖传的酒都快被他喝完了。”他边说着边向王浊作了个揖,大半辈子的经营下来,他早已能从客人的对话中得到他所需要的一切信息,然后来讨好那个他最需要讨好的人。只要客人有钱,舍得花钱,他可以立刻与这个陌路人成为相知多年的好友,这已经几乎成为了这种人的一种习惯。或者,也是一种悲哀?


“王兄,此次的行动关系重大,你找到的那个组织真的可以信任么?”沙清没有再跟掌柜的说下去,而是转向了王浊。王浊点点头,说:“只要你出的起钱,这个组织甚至可以帮你摘下天上的月亮。”沙清笑一笑,但又随即停住了,因为他看王浊的表情,反而突然印上了一种深深的恐惧,竟似只是提到这个组织,就足以让他心畏!“这个组织,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迷,我只知道两件事,第一,只要你有钱,他们可以做浊何事。第二,他们这个组织几乎全是迷,他们的所有杀手中只有一个有名气,那个人被称作孤鸿子。”两人沉默着,半晌,经历过江湖的人都知道,“可以做浊何事。”这几个字绝对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而只要在江南生活过一天的人,就永远不会忘记“孤鸿子”这三个字。


孤鸿子是一个杀手,他的剑上从来不淬毒,因为他不需要,他从来不介意行踪被人发现,因为他要杀的人没有一个可以逃脱。出名,这本是杀手最忌讳的事情——最可怕的杀手,岂非是永远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甚至,直到目标死去,都没有人看到一闪而过的剑光?


两人沉默了许久,最后是小二从旁边过来打破了沉默:“两位客官,酒温好了,请慢用。”放下两坛酒,小二赔笑道。沙清勉强地笑了一笑:“王兄,请!”王浊点点头:“好,喝!”沙清举起酒坛子,喝了一大口:“那个组织既然那么可怕,那么神秘,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我没有找他们。”王浊缓缓地说,眼中又出现了几分惊怖之意:“是他们找到我的,他们似乎对我们和上官天南之间的恩怨了解的一清二楚,然后……”他没有说下去,沙清已经很了解他的意思了。

作者: 慧华    时间: 2019-5-3 16:18


白衣人的身体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上官天南这个名字,甚至远比孤鸿子有名。他就是当今武林盟主,武功盖世自不必说,为人更是仗义疏财,义字当头,相传昔日他曾以千金求故友之遗物,为此他几乎倾家荡产,但他只是笑笑,笑的很洒脱,很满足。


夜月,越发的清冷了,酒过三巡,两人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让上官天南死的很难看。”沙清咬牙切齿地说。“不错,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了逼我们交出那件东西竟然杀了我们全家……但我们清浊双剑又岂能为他所逼迫?既然他不仁,就怪不得我们不义了。”王浊点头道,脸上已经全然红了,忽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向角落里的那个白衣人。“这位兄台!来来,一起干一杯,我们就要放倒当今武林盟主了。实在值得庆贺啊!”他看这白衣人身边有剑,想来必是武林中人,武林中听到他们清浊双剑敢不肃然起敬的人毕竟还不多。他们虽然平素行事怪僻,甚至沾着三分邪气,但江湖中人提到时还是要翘起大拇指说一声“好汉!”但这白衣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阁下怕是醉了,还是少说些话为好。”言语中,竟似丝毫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沙清起身,面上微微变色,想制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了。王浊竟一步上前,一脚踏在白衣人身边的椅子上,凑上前去,嘴里浓烈的酒气直喷在白衣人脸上,一字字道:“我没醉,过不了几天,武林盟主就要死了!”白衣人笑一笑,但这笑却明显不是那种令人感到快乐的笑,而是带着三分嘲弄和七分厌倦的,令人非常讨厌的笑。双眼直视着王浊,没有再说什么。沙清叹口气,想来这白衣的年轻人就要死在这里了,不禁有些惋惜。但王浊却没有动手,而是转身退了回来,酒似乎也醒了两分。“怎么?你没有杀他么?”沙清看着这个一向很冲动的人,微微有些诧异:“现在他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怎么能让他活着走。”沙清接着问道。王浊摇了摇头:“这个人杀不得。”沙清更感奇怪:“你一向杀人如草,如今怎么会杀不得了呢?”王浊看着他,慢慢地说:“我有一个很充足的理由——剑纵天涯一浪子,酒醉江南慕孤鸿。”声音很慢,却胜比晴天一道霹雳,沙清一时竟怔住了。


时间凝固的很慢,很慢,似乎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沙清才反应过来这两句诗的含义“是他!”沙清耸然变色:“你确定是他?孤鸿子——慕容浪剑!”王浊慢慢点了点头。沙清站起身来,越过两张桌子,直向那白衣人走了过去。一望之间,更是吓得后退了三步——白衣人的左袖,空荡荡的。“果然是你……慕容浪剑……”他边退边自言自语着,慕容浪剑点了点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你们找‘禁地’杀上官天南,要多少钱?”慕容浪剑忽然地说,一双眼睛直望向沙清,沙清不禁打了个寒战,那一股寒意竟似是从心底突然生出,令人无法抗拒。“王……王兄说是十万两银子。”沙清刚说完,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当然,如果慕容少侠与盟主交好的话,那我们自然不敢再动盟主分毫,想那上官大侠平素为人,又怎么会逼迫我们来交出那件东西呢?想必是有人冒充的。”他一连串说下来,称呼和语气都已经改了很多。慕容浪剑冷冷地一笑:“连死都不怕的人,竟然会怕我。”顿了顿,自顾自接了下去:“你们可以放心,我与上官天南,不光没有交好,而且有不共戴天之仇!”语气已变得极其冷酷:“况且,我不是什么少侠,我只不过是一个杀手,一个别人给了钱就杀人的杀手。”


他喝了一大口酒,纵声狂笑数声,很不自然的那种笑,就像千里草原的午夜,群狼啸月般凄厉亢长,看着慕容浪剑这如痴似狂的反应,沙清竟一时无措了。


王浊这次难得的反应比沙清快,已经捧过了一杯酒:“慕容……”看了一眼慕容浪剑的脸色,又把少侠两字吞了回去:“既然如此,请您开个价来,我们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的。”他赔着笑说。“我平生每杀一个人,都会得到一笔酬金。”慕容浪剑缓缓地说,眼中已不带丝毫情感,令人摸不清他这话的意图。慕容浪剑扫了两人一眼,两人都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听着:“但这次为了你们俩,我决定破例,免费杀一次人。”两人同时猛地抬头看着慕容浪剑,又转过头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那慕容公子临行前,请允许我敬公子一杯薄酒。”王浊把酒杯平递出去,但慕容浪剑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接过。

作者: 楮莺韵    时间: 2019-5-3 16:19


“临行前?我要去哪?”他问王浊。王浊怔了一下,随即勉强一笑道:“慕容公子真会说笑,不是说帮我们去杀上官天南么?”慕容浪剑在他脸上盯了一会,目光又扫向沙清,轻声说:“你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沙清呆了片刻,然后接口道:“慕容公子刚才说为了我们两人,要破例免费杀一次人,所以……”“够了。”慕容浪剑截口道,然后又问道:“就是这句,我免费杀一次人,是为了谁?”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似是突然蒙上了一层霜。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清浊双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跑,却没有能动弹。短短一瞬之间,他们感到慕容浪剑的全身似是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凌厉之气,几乎令人的呼吸和心跳都为之停滞,更不必说肢体上的行动了。“锵”的一声锐响,慕容浪剑反手拔出,乌黑的古色剑鞘中,藏匿的竟是三尺通体绯红色的长剑,剑身颤动间,剑身的红色似乎在慢慢加深,就如同天边最灿烂的一朵霞云,灿烂的如此耀眼,以至于惊动了寞然孤飞的鸿雁。


“惊鸿剑。”沙清的嘴唇微微启了启,发出了这一声几乎难以辨明的声音,旋即终止。红芒洒然而下,血溅杯中酒——当漫天血色消散时,剑已入鞘。伴着轻微的“咝咝”声,杯中的血色竟慢慢褪去,又成了一杯澄清的酒水。慕容浪剑没有再看那两人,也没有再看那杯酒,而是又坐了回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因为死人下的毒,和死人,都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可怕的,只有活人!慕容浪剑想着刚才他那一剑,均从心旁一指处刺入三寸三,正是立毙之位,没有痛苦,没有哀鸣,只有血!别人所见到他用的,就是这一剑,没有过多华丽之处,只这迅比疾风的一剑,已不知道将多少可怕的人变得永远不再可怕了。他现在想的,只有活人,于是他朗朗地开了口:“门外之人,看了这么久,请进吧。”


“久闻孤鸿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个身着淡黄色长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带着笑意说。慕容浪剑淡淡地一笑,不置可否,等他继续说下去,同时在打量着他:年岁似乎与自己相仿,也只十七八的样子,面容甚是清秀,嘴角的笑意中却不知隐藏了多少心计。慕容浪剑心下不禁一沉,但面色仍旧不变。“不过我实在不了解,这么周密的计划兄台是如何看出破绽的呢?”这年轻人仍旧带着笑意,慕容浪剑脸上似是一分苦笑——暗算别人未成还好意思在别人面前谈笑的人实在不多,今天他竟遇上了一个。


但苦笑又随之消失,变成了隐隐的微笑,因为他突然想到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姑娘既本是绝色,又何必要强装成男子?”他的手离开了剑鞘,笑着说,同时眼睛紧盯着对方的手——一个人可以用神情骗过别人,甚至可以用眼神欺骗别人,但无论如何,她出招的时候手是一定要动的。“与一个想杀我的男子聊天可是很无趣的,还希望姑娘恢复女子装束。”对方面上掠过一丝惊异,又立刻回复了平静,但笑意已隐去了三分,多了几分郑重:“果然是名下无虚,孤鸿子这三个字名动天下确是……”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解开了束住的长发,但话未说毕,手腕又突然一抖动,七道寒光点点射出。慕容浪剑白袖一挥,已把七枚暗器全数收尽。“果然是绝色,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一向都不错。不知我可否有幸请教芳名?”他竟对方才之事绝口不提,因为对有些人来说,有些事情提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小女夏星魂。”她很快回答,声如黄莺出谷,婉转而清脆,然后微微拢了拢长发,笑道:“我发现,你实在不是一个君子。”声音忽又娇柔,似入骨三分。慕容浪剑又是微微一笑,淡然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只不过是区区天涯一浪子罢了。”
作者: 邹彦杉    时间: 2019-5-3 16:20
第二章 浪子情剑
“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该告诉我,我们计划的破绽在哪里了?”夏星魂靠过来,并坐在慕容浪剑身旁,慕容浪剑没有躲开。“告诉你,方便你下一次再来更好的杀我?”慕容浪剑问的很绝,因为她本来就没有理由来问他。但他忘了一件事,一个绝美的女子经常可以选择不讲理,也没有人忍心去责怪她。“当然啦,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就没有人再来杀你,然后你就会觉得很无聊,然后你就会像一个很普通的人那样失去警惕性,最后死在别人手里。相比之下,死在别人手里肯定不如死在我手里这么愉快。”夏星魂的回答也很绝,同时伸出一只手出去,轻轻抚着桌上的惊鸿剑,她的手修长而白皙,似乎是在证明她所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慕容浪剑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她,只得苦笑一下:“看来是这样的,所以似乎我应该教你怎么杀我,因为你杀我是为了我好。”


“首先,他们进来的时候只扫了一眼,丝毫没有对我加以注意。”慕容浪剑慢慢说。“那是怕你起疑心,发现他们是故意来找你的。”夏星魂截口道。“所以我才起了疑心,酒家中只有我一个客人,而且穿的衣服也十分显眼。但他们却丝毫不加以注意,这一点上,你们聪明的过了头。”夏星魂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喝酒了以后一共看了我二十三次,虽然我没有回头,他们也用谈话声掩盖住了他们动作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但是酒里却仍然可以映出他们的动作。”慕容浪剑说,也带了一分得意的笑意。


“至于他们谈话中的漏洞,就更不用说了,你自己应该也发现了。”慕容浪剑继续说。“恩,我们本来想以我们对‘禁地’组织的了解,来获取你的信任,但现在看来,我们只知道‘禁地’的构成,而不知道‘禁地’的习惯。”夏星魂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慕容浪剑感到一把剑正对着他后心的位置,但他没有任何异动,而是继续回答:“恩,如果‘禁地’要接一个杀人的任务,它一定会先收集足够的消息,确定客户除了找他们以外没有其他办法。然后先在目标身边埋伏好,把目标每天的习惯全部弄清,到了随时可以下手的时候,才会去找客户。只要客户一同意,目标立刻人头落地——交给‘禁地’的任务总是完美而迅速的结束,所以他们说上官天南马上要死的时候,我就确定他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哎。”夏星魂叹了口气:“看来要想设计死你真的是不容易啊。”“没错,因为我是杀手,我最懂得陷阱是怎样制作出来的。”慕容浪剑平静地说。“幸好我找到了一种更简单的方法。”夏星魂笑语着,纤纤玉手轻轻抚着手中的惊鸿剑。“恩,其实杀人本来就没那么复杂,最简单的一种就是一剑刺下去,比任何方法都简单有效。”慕容浪剑竟然点头表示同意。“那么,你是不介意我刺下去的咯?”夏星魂娇声问。慕容浪剑叹了口气:“正如你所说,能死在你这样的绝色美人剑下,也不失为一件很愉快的事。况且,你刺我不代表我会死。”慕容浪剑的声音很淡然,而且带着他一如既往的自信——或者,是自负。


夏星魂笑了一笑,笑的很迷人,在她看来,慕容浪剑未免有些太自信了。她虽然年岁不大,但在剑法上已经有了相当深的造诣,已可算第一流高手。然后,她深吸一口气,一剑刺了下去……手上却是一轻,红芒闪动间,惊鸿剑已入鞘,没有沾血。夏星魂一惊,她实在想不出慕容浪剑怎么可能背对她在这瞬息间一招夺去惊鸿剑,而去势已不及收住,前面就是木制的桌角——她虽然剑法轻灵,内功却限于年岁而有所不足,想来如果以这样的速度撞在桌角上的话一定不见得如何舒服。慕容浪剑空荡荡的左袖挥动,一股巨大却轻柔的力随之而生,将夏星魂拉了回来,右手一环,已将夏星魂揽入怀中。只转眼间,夺剑,入鞘,救美,三个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的连贯了下来,只消慢得片刻,这酒家中定然又要见血,慕容浪剑的嘴角尤自带着那淡然却又有些不屑的坏笑。


作者: 邹彦杉    时间: 2019-5-3 16:21

然后,慕容浪剑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在别人看来或许是最正常不过的,但他看到以后却觉得比任何其他事情都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你……你,你竟然会脸红!?”他两眼十分夸张地睁的很大,看着一抹红霞飞上了她那绝代倾城的面上。夏星魂红着脸将他推开,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勉强地笑了一笑:“孤鸿子果然是孤鸿子。”


这似乎是一句废话,但慕容浪剑却沉吟了许久,嘴角的淡笑也消失了,眼中竟又似出现了几分的哀伤与孤寂:“孤鸿子当然是孤鸿子,如果他不像孤鸿般独来独往的话,他早就被人杀了无数次了……可这样活下去,又何尝有快乐。”夏星魂凝视着他那有些哀伤的神情,似乎过了很久,才有些痴痴地说:“既然这样,你又何必慕孤鸿?世人只有怜孤鸿,悲孤鸿,似乎也只你一人慕孤鸿。”“孤鸿之所以为孤鸿,是因为它在世上仍有家,仍有伴,它的孤,只是失路之孤,至少,它心中,还有一片温柔,一片寄托。可这一切,于我,却是遥不可及的奢侈了。”慕容浪剑低声说着,似是倾诉,却更是自语。


“你应该知道,刚才是我下手的最好时机。”夏星魂似是不忍心再看他暗自神伤,竟主动转开了话题。慕容浪剑怔一怔,然后点了点头,他必须承认这一点,如果刚才夏星魂出手的话,他一定无法防备,想了一会,他才缓缓说:“你刚才手中没有剑。”夏星魂点点头,突然正色说:“但我不需要剑,我有一样武器,比你的惊鸿剑更具有杀伤力。”神情十分严肃,不由得慕容浪剑不信。“哦?”他有些疑惑地回答,却显然没有太大的兴趣,似乎方才说的那一段话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神。“你,与你掌中惊鸿剑,能否倾覆天下?”夏星魂傲然问,只顿一顿,没有让慕容浪剑说话,继续说道:“你不能,我能,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凭我一笑,即可胜得你惊鸿剑千百倍。”慕容浪剑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淡然地笑了一笑,说:“你很自信,不过你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我虽然算不得博览群书,但博览群美还是有的。你一笑,确可以倾国倾城,所以我一直不忍心杀你,我猜这世上忍心杀你的人,大概还不多。”他边说着,边拿起乌鞘长剑,准备离去。


“等等,难道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人让我来杀你的么?”夏星魂竟然又叫住了他。“不想知道。”慕容浪剑断然说:“这世上忍心杀你的人不多,指使你来杀我的人,必定是其中一个,所以你如果告诉我的话,你一定会死的很惨,况且……”他面色越发凝重:“看你们对‘禁地’的了解,想来你们的目标必是覆灭‘禁地’组织,甚至想在江湖中建立一个新的秩序。那么”慕容浪剑凄然一笑:“我一个连天边孤鸿都不如的浪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衣角掠空之声一响,慕容浪剑已消失在夜空尽处。


过了许久,夏星魂才默默地走出酒家,抬首——月,已暗了,东方,还未白,她笑一笑,很纯真的笑。这种笑,不再是一种武器,而是如仲夏夜晚的那一缕美丽的星魂,心动,更动心!只是,慕容浪剑已经走了,夏星魂独自伫立着,痴痴看着天边一只盘旋的孤鸿,过了不知多久,或许,是心碎那么久的时间,才轻轻地叹息一声:“快黎明了……”


西子湖上,似乎无论何时都不乏成群的游人,一座座灯火通亮的画舫奏着声乐,在湖面上来往,热闹喧嚣之意,丝毫不减白日。但,湖畔边,尘世外,却寞然伫立着一个身着白衣手执古色乌鞘长剑的浪子。慕容浪剑默默地,看着西子湖如缎子般平滑的湖面被清清的晚风微微撩起一层波澜,湖中映出的星影似跃动的金璧般在隐约间闪烁。浪子轻轻叹了一声,看着那似乎近在咫尺,却又似比天涯海角更不可捉摸的星影,神色中又复添了几分颓然。


“孤鸿子。”一个干涩,生硬,浑然不似人语的声音,与声音的主人一起正从黑暗的阴影中慢慢现身出来。慕容浪剑回过头,丝毫不掩饰神情中的不屑与厌恶:“鹰眼,你们又有解决不了的事了么。”那个鹰眼点点头:“这次的目标是上官人龙——上官天南的大儿子。经估算我们可以让客户开价到二十万两,按照老规矩,七三分,我们只拿六万。大概你需要多久能准备好?”慕容浪剑听到“上官”两个字,嘴角似是掠过一丝冷笑,一股淡淡的寒气忽然从他周身散出,竟似在一瞬间,湮没了片刻前还萦绕身心的儿女情长。“一天。”慕容浪剑伸出一个手指:“只要一天,就足够了,你们尽快去谈妥。”慕容浪剑顿了顿,嘴角的冷笑越发的残酷,眼中出现了一种复仇的狂热:“我,已经等不及了。”
作者: 孟渑    时间: 2019-5-3 16:21
第三章 择婿盛会


上官人龙走在繁密的街市上,他有这样一个习惯。他素来相信,整个江南武林都是属于他们上官世家的,甚至于凭他父亲“上官天南”这四个字,随便去一家当铺都可以当个几百两银子,想到这,他却不禁叹了口气:他父亲从来不允许他以盟主大公子的身份找些乐子。所以他唯一能为此感到骄傲的,就是每周在杭州巡视一遍,也只有在看着江湖人士争先恐后的拍他马屁时,他才能有一种满足感——虽然他心底更深处清楚的知道,他们拍的,并不是他的马屁,而是上官天南的。他在别人的眼中,不是上官人龙,而是上官天南的儿子。


虽然这两者表示的都是同一个人,但包含的意义却是完全不同的。


就如他虽然背着那柄上官天南四十年前使用的湛卢,用处却是不同的,四十年前,上官天南年方弱冠,持那锋芒盖世的剑,与天下英雄争夺盟主之位。上官人龙闭上眼,想象着那时的情景——“君有道而剑在君侧,君无道而剑诛之。”上官天南坐在盟主的宝座上,信誓旦旦地起誓,振臂一挥,呼声如海。可四十年后的今天,他拿着湛卢,却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盟主的大公子,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心有忌惮。


但无论如何,他的虚荣心还是可以得到满足的,当沉溺在他人的奉承后,他甚至认为为他的武功已堪化境,就算是那个传说中的杀手——孤鸿子,都没有动他的胆量。可尽管如此,他走路时,还是保持着警惕。迎面来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人,他心里一笑,他提防的就是这种人,在他看来,那些杀手不敢动他,是因为他们无能,而这种小毛贼敢动他,是因为他们无知。这果然是个小贼,年轻人直向他冲了过来,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他的手护住了钱袋,然后那个年轻人撞到了他——“对不起。”那个人道着歉,同时手向他身上摸了过来,然后就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上官人龙向他一笑,就松开了手。他从上官天南身上确实学到了很多,比如给年轻人一个机会,这种事情也经常会在“无意”中被一些好事者传开,尽管这不是他的“本意”。那个年轻人低下头跑开了,他突然注意到一件事,这个年轻人的左袖空荡荡的,令他想起了一个传说。


剑纵天涯一浪子,酒醉江南慕孤鸿。


他想起了这两句诗,或者这两句诗所描绘的人更接近于一个传说。他想说话,却似忽然之间失声了。他低下头,但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到咽喉上那一条细细的红线,他就停止了呼吸。他直到死也不相信,因为那人只有一只右手,怎么可能能在被他抓住的几乎同时将他杀死呢?那是多快的一剑?直到死,他也无法想象。


此刻上官府上正进行着一场盛会,上官天南发帖的名义是为结交近来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但以上官天南的武功威望,江湖上的少侠高攀尚且不及,又怎会屈尊去遍发英雄帖邀请呢?其实大家都猜的出来,上官天南的孙女上官燕算来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上官天南想必是要通过这一次聚会来为自己的孙女择个武功人品相貌俱佳的夫婿。上官燕虽然年岁不大,但艳名早已盛传武林,闭月之色自不必说,连武功也已得上官天南真传,丝毫不亚于其父上官人龙。于是,一时之间,未至而立之年的少侠只要自认有三分名气的无不齐聚至此。


慕容浪剑离三十岁还尚早,而且自认也有三分名气,所以他也来了。虽然他没有被邀请,但当他投递了名帖以后,上官天南立刻亲自出来将他迎至了上首的位置。慕容浪剑笑一笑,笑的不冷漠,而是十分放浪不羁的那种笑,在人前,他并不想做一个杀手,他宁愿做一个浪子。随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拉了拉上官天南的衣袖。上官天南面色微变,对这管家的唐突感到很是不满,但极好的素养使他立刻又恢复了常态,脸上又挂起了微笑,才对慕容浪剑开口:“慕容公子请稍坐,在下有些私事需要处理。”慕容二字过后他微微顿了一下,片刻的考虑后决定还是用“公子”二字较“少侠”更为合适。慕容浪剑点点头,面上一片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行动绝对毫无破绽,他有这个自信。

作者: 索窟    时间: 2019-5-3 16:22


“街上很多人亲眼目睹了大公子的死,但没有人说的出他是怎么死的。”这就是管家对上官天南说的全部内容。上官天南面色一沉,半晌间,什么话都没说,眼睛瞥了一眼端坐不远处带有传奇色彩的杀手——孤鸿子,最后,才挥手示意管家走开。


当他走到慕容浪剑面前时,他已经把眼中的种种悲伤和怀疑之色都埋藏进了心底。在他看来,即使慕容浪剑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可怕,真的如传说中那般武功高绝天人,他也不可能有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和对他人心理的深入了解,因为这两者往往是一些年少气盛的剑侠名秀所不屑去深究的,所以只有像他这样经历了数十年风雨而不死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兵法中“攻心为上”的妙法。但他忘记了一点,作为一个名动天下的杀手,随时随刻慕容浪剑都只有两种境况,要么杀人,要么被杀。也因此,他的经验积累比任何其他人都快的多。


慕容浪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像他这样一个人,是幸运,还是不幸?纵然必有无敌之日,岂非也无伴无友?


所以当他再次望向上官天南的时候,他眼中只剩了一种似乎很真诚的景仰之情。两人又互相客套了几句后,上官天南打消了原本的想法,暗自思道:“如果这年轻人真的是凶手的话,他不可能会冒险来赴此宴。而且听他言下之意是很想与燕儿结连理,那么他就更不可能对人龙下手了。他既是无根之浪子,就必要入赘我上官家……那我们上官家的实力又可以大大增强了。”想到这,上官天南笑一笑,言语中更加亲切,俨然间已有“你我已是一家人”的意思。慕容浪剑也是一笑,索性就装作不解其意,顾左右而言他,虽然如此一来上官天南有几分恼怒,但也更加确信这毫无心计的年轻人不是凶手。


宴会中的其他人见了上官天南与这人如此亲密,私下里也开始有了诸多猜测,当看到那件尽管是素色却华贵而精致的淡白色缎制长衫空荡荡的左袖时,所有的猜测就都得到了同一个结论。一时间,更是议论纷纷。有个北方来的小侠暗下质疑说慕容浪剑只一条右臂,相貌上可算得有些残缺,但当他再仔细看的时候,慕容浪剑含笑而立,素色长衫无风自展,满是一派风神俊雅之感,再配那三尺古色的乌鞘长剑,更是耀眼的近乎眩目,也不禁怔怔痴住。


上官天南无视那许多目光,只继续看着慕容浪剑,他知道,这样做可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慕容浪剑身上。少年成名的人多数把“名气”二字看的极重,上官天南便索性做个顺水人情让慕容浪剑在群豪面前露露脸,一方面更拉拢了慕容浪剑,另一方面也盘算着慕容浪剑如果入赘的话上官家的声名可以更响些。


“慕容公子,不瞒你说,燕儿她母亲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在燕儿七岁前一直带着她在北方居住,后来燕儿七岁那年,她母亲突生急病去世,然后我才派人接她回的南方。自然,有些习惯礼仪方面燕儿就与南方武林不尽相同。”上官天南亲切地笑一笑,手抚着慕容浪剑的右肩。“所以日后你还要多担待担待她。”慕容浪剑一愣,然后才如梦方醒的叩谢上官天南的好意,面上也立刻满是欣喜之色,十分自然,看去不像有一丝做作。


但做作不做作,又有谁看的出?表象现出的真真假假,又有谁能辨的清?慕容浪剑也不禁暗自苦笑,不由得又想到了那个虽然年少却心计极深的夏星魂——她此刻,有没有在想着自己?如果没有,那是不是一种自作多情的悲哀?如果有,那是不是在想如何才能置自己于死地?慕容浪剑痴痴地想着,竟不由怔了片刻,面色竟带上了一丝难得的痴笑。直等到上官天南连叫了三次“慕容公子”才回过神来。上官天南带着眼中的几分笑意看向慕容浪剑,说话的语气中更多了几分亲切:“燕儿她虽然艳名在外,但也多半是靠江湖朋友卖给在下三分薄面给几分虚夸,慕容公子不必如此神色恍惚。”话到了后半句,更是带着笑谑之意。


原本热闹已极,甚至已可称嘈杂的厅堂早已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紧随着两人的一举手一投足——因为这本就关系到他们不远千里至此的来意。只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背负长剑,目光直盯着桌上的酒壶,看神色间像是丝毫没把这两人放在眼里,但更多的,却像是个无知顽童。但他明显已不是一个顽童,他的长剑虽未出鞘,已可觉寒气逼人,一个顽童,自然是不会有这般神兵利器的,与之极不相称的却是这年轻人醉眼迷离,尤自不肯松开手中的酒盏。周围的人不禁皱了皱眉,以此人之穿着佩带,想必是出自武林世家,却如此不懂时宜,只知醉心酒乐,长此以往,必是一败家之子。

作者: 偷骋    时间: 2019-5-3 16:23


可慕容浪剑却只是一面应着上官天南的话,精力更多的在注意这个年轻人,似乎这个醉鬼竟比上官天南更值得他关注——可能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个年轻人乍看虽然眼中满是迷离的醉意,但慕容浪剑看的出,那迷离绝不是他对自己的迷离,而是他对这世界的迷离。只因这花花世上,竟再无一事值得他清醒片刻,所以,他也只能对这世界表示出这种不屑。慕容浪剑能明白这个人此刻的心境,因为他很多的时候也是一个浪子,独醉天涯,漠视天下的浪子。


如果在平时,慕容浪剑一定会上前与他长醉一谈,但此刻,慕容浪剑却在揣测这人的来历——因为他正进行着一个完美的计划,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没有任何人,可以破坏这个计划。慕容浪剑残忍地想:他会让他的仇敌,在一切终结之时,感受到如他当日身受之痛苦!但他心里的想法,并没有表现出来,上官天南所见的,只是他浪迹天涯久来所一贯的潇洒,和谈吐中流露的不俗,以及一言一行中,显露出的上乘内功。


上官天南笑着用手轻轻拉住慕容浪剑的右臂——在别人看来,或许是轻轻拉住,但手上,却已暗暗加了七分力,慕容浪剑也是含笑而立,但身体竟似已生了根,分毫不动。两人相视片刻,上官天南一见,心下已对他的内劲有了几分赞意,突然,上官天南骤一收力,原想着这位“孤鸿子”就算当真已是一等一的高手也要向一旁侧倒,于是另一只手已经准备拉住慕容浪剑防止他当众出丑。但他估计错了,慕容浪剑的身体竟连颤都没颤动一下,显然内功收发之间已自如至无迹可寻,上官天南本该高兴,眼见他又可收一员虎将,上官家声威更振,但他却似乎没有高兴的样子,反是慕容浪剑的身体虽没有颤动,上官天南却颤动了一下,因为突然他有了一个闪念。


这样一个人,如果是来杀他的,他是否能招架的了?


慕容浪剑看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心下已猜出了几分,当下不等上官天南说话便截口道:“盟主果然无愧于内功深厚,方才只片刻间便已将在下的护身内劲破开,又在同时消去了进攻之势,这其中的奥妙若只差得分毫,在下只怕此刻已受内伤。”一句话间,既将自己的内功之精奇归于“内劲已尽”,又捧了上官天南一句,上官天南听来,自是受用无比,毕竟这后起一辈中,“孤鸿子”无疑是佼佼者。能得到佼佼者的称赞,价值自然不凡。


上官天南脸上又恢复了亲切地笑容,说:“慕容公子过谦了,请公子在此稍微用些酒菜,在下差人去叫燕儿出来,聊了这许久,正主也该上场了。”
作者: 刘徇璞    时间: 2019-5-3 16:24
第四章 剑判高下


“盟主且慢。”上官天南话音方落,竟有一个人忽然站起身来表示反对,话虽是对着上官天南说的,但一双烧着妒火的眼睛却盯在慕容浪剑身上动也不动。上官天南微微皱一皱眉,但随即又展颜道:“这位少侠若有何见教,但请宴后一叙。”一句话说的甚是得体,婉言间已说清楚了自己的不满,又于这年轻人的面子无碍,但这年轻人竟似浑然不觉。看上去这年轻人似是初出江湖的世家公子,还带着稚气的脸涨得通红,半晌才说道:“盟主如此轻易就将上官小姐许给了一位门不当,户不对,而且还恶名在外的杀手,却将我们其他这些与会者置于何种境地?!”声音中难免的透出一些激愤与不满。一时间,方才还静静如斯的厅堂立刻开了锅。


这些少年成名的侠士本就不甚将别人放在眼里,所到之处往往都是听到的奉承。现在虽然慑于“孤鸿子”的名号不敢公然挑衅,在心里却还是对自己的被忽视有些不舒服,现在既已有人将这一层点了出来,一些涉世尚浅的少侠便也不再强自节制,不管别人是否听的见,都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上官天南面上现出了几分难意,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不禁心下暗悔只顾拉拢慕容浪剑而忘记了自己请来的这么多其他客人。慕容浪剑仍是含笑而立,目光在厅堂中转了一圈,却没有丝毫凝滞,似对眼前的骚乱有些视若无睹的意思。只在看到那醉酒之人的时候,似乎微微皱了皱眉。


那眼中带着醉意的年轻人,仍是握着酒盏,上身软软地趴在桌上,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是一个因一时年少失意而厌世嫉俗,只想以一生之醉换一刻之乐的自甘堕落之人,但慕容浪剑何以竟只对他一人如此着意呢?慕容浪剑也说不清楚,似乎除了同为浪子的情感外,还有几分异样的警惕——在四伏的危机中拼打出来的慕容浪剑,对危险和敌意似乎总有着超出五感外的某种特殊感应。他能觉的出,这年轻人绝不会任他入赘上官家。


慕容浪剑索性心一横,面上似突然罩上了一层严霜,冷漠而高傲地扫了一眼群豪,最后眼睛停在了方才起身反对将上官燕许给自己的那年轻人身上,缓缓沉声说:“如果有谁认为在下配不上上官小姐,尽可以在剑上见个高下。”声音听上去并不大,只像平常说话一样,却压住了这大厅中的一片喧闹,震的人耳膜鼓鼓作响。群豪见了这惊人的内力,嘈杂立刻少了七分,那年轻人面色更是赤红,剑横当胸,怒道:“在下既然敢说了这话,便也不怕你这惊鸿剑。”说着,身形一纵,已一剑刺向慕容浪剑,慕容浪剑仍是双眼冷冷地看着他,身体直立不动,右手却缓缓地抬起了那一柄浸透着古香的乌鞘长剑。


当那一剑刺至慕容浪剑身前半尺处时,慕容浪剑甚至还没有出剑的意思,有几人不禁惊呼出来,以为这名震天南的“孤鸿子”即将丧命于此,不禁看向上官天南的脸色。而上官天南似乎有意要看看慕容浪剑的武功,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注意看着慕容浪剑的手,和手上一闪而过的剑——手,净白,如罗缎,且五指修长,剑,绯红,似霞云,却一动惊鸿。红光一闪即逝,那年轻人手中的精钢长剑竟已不知如何断成两截。慕容浪剑淡漠地一笑,却更像是带着不屑的嘲笑:“多有得罪了。”


那年轻人没有答话,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半截寒光已没的断剑——这剑虽算不上神兵利器,却也是百练精钢,此刻在惊鸿剑手下竟如此不堪一击,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脚下一跺,突然横剑欲自戗。但慕容浪剑自早看出了他的用意,手腕一抖,一股气浪激射而出,那人手上一麻,手中断剑已经脱手飞出数丈。“别死在我面前,就算是你死了,也没有人会给我银子。”慕容浪剑漠然说,然后又顿了顿,才继续道:“而且,我不想用鲜血来染红上官小姐的喜字。”慕容浪剑仍是站立当地,似乎从开始就未曾改变过,连那动如血飘,令人望之心颤的惊鸿剑也是如前的那般默然,竟似从未出鞘过。


出鞘,与未出鞘,又真的有何差别?就算没有人看清惊鸿剑出鞘,却也看清了慕容浪剑眼中的那一点不屑。无论出鞘前,还是出鞘后,永远的,那对世人的不屑。为什么只是一点不屑?慕容浪剑忽然无声自问:难道,世人竟已不值得自己去不屑?

作者: 猎痲踹    时间: 2019-5-3 16:25
“仓啷!”一声锐响,独孤醉反手拔出背后的长剑,龙吟般的巨响中,一道碧蓝色光芒闪动而出,似一弘秋水般明澈闪动,又如千年玄冰般清寒透骨的剑刃令人不禁眩目。一眨眼间,已接连向慕容浪剑攻出三剑。慕容浪剑脚下碎步轻点,身形随之连连跃动,在独孤醉周身游走开,竟堪堪将这既稳且准的三剑避了开来,而且步步不离独孤醉侧旁一尺。独孤醉心念一动,长剑一晃,横斩而出。慕容浪剑皱一皱眉,右手松开剑鞘,斜上三寸,握住了剑柄,反手拔出,剑身竖立,生生将这一剑架了开,随即又收剑入鞘,修长的五指向下数寸,又握住了未及落下的古色乌鞘——当两个人影再度分开的时候,绯红如血的惊鸿剑仍在剑鞘之中,慕容浪剑仍如之前一样含笑而立,长剑尤似未动,但眼中却已有了忌惮之意:“你那剑,可是自曹孟德之后便已失传了的倚天剑?”


独孤醉轻弹剑身,傲然说:“算你识货,这柄古剑比起你那相传为天火所铸的惊鸿剑又如何?”慕容浪剑面色一变,立时收起了眼中的笑意,一字字道:“你知道这把剑的来历?”独孤醉缓缓点了点头,说:“十七年前,天火降于慕容山庄后山处。慕容无极历七年时间,熔毕生功力于此剑。也因此,慕容山庄家教松了七年,才会叫那慕容飞鸿杀人无数,成一江湖魔头,最终招致了慕容山庄的毁灭。”听到慕容山庄四个字,在座的群侠无不是面色一变,甚至连上官天南都全身一震,自问怎么没有想到慕容浪剑可能来自那慕容山庄。


慕容浪剑勉强地笑了一笑说:“原来如此,此剑乃一前辈赠予我,此刻得兄台赐教,才知此剑有如此来历。”独孤醉冷哼一声,直视着慕容浪剑的双眼:“公子你岂非也是复姓慕容之人?”慕容浪剑刚才虽然被他问的心下一惊,但他是何等人物?只一转念间已猜出他必然有此一问:“是了,在下慕容浪剑虽然也姓慕容,却不敢贸认昔日大燕国后人。在下祖先不过是无名之辈,取其‘慕二仪之德,继三光之容’之意,固有此姓。而且,”慕容浪剑神色轻松地继续说道:“那慕容山庄之人多行不义,早已伏法自毙,在下看上去也不似死人吧?”


上官天南闻听此言,双眉方自展开,笑道:“既是如此,我看独孤少侠与慕容公子实没有必要为了燕儿以死相拼,便请燕儿自己来做个抉择吧。”慕容浪剑眉头紧皱,心知这样对自己很是不利,一来听独孤醉言中之意,两人旧已相识,而自己还未能一近芳泽,已是一个不利。二来独孤醉是世家出身,而自己只是浪迹天涯的杀手,孰高孰低,不问可知。但若拂了上官天南的面子,只会更加不妙,于是强笑道:“这样也好。“
作者: 呃汕    时间: 2019-5-3 16:26
第五章 上官星魂
慕容浪剑迹遍江南,放浪形骸,已不知见了多少倾城之姿,人间绝色,但尤是如此,见到上官燕时,还是产生了一种窒息之感。上官燕一出来,全身自然而生的那种绝代的光华竟似让能全厅堂的人都透不过气来。慕容浪剑深深凝视着她,竟也被她那种超凡脱俗如天上仙子般的美丽而吸引的无法稍稍侧目,他不禁叹了一口气,他第一次明白了,人间绝色与天上仙子还是相去甚远的。而且他也明白了,自己非但见过上官燕,而且还曾拥她入怀。


看到她以后,慕容浪剑立刻不再担心自己会被独孤醉比下去,却更多的在担心一些比此更可怕的事情,同时又暗自对自己的眼光有些失望。上一次见面时,上官燕是男子装束,已是倾国倾城之姿,自己竟然没想到她一旦恢复女子本装竟是如此明艳不可方物。“夏星魂。”慕容浪剑心里暗暗唤道,却没有说出声来,因为只这片刻间,他多多少少已经猜出,上官燕七岁那年,她母亲患的是什么病了。


慕容浪剑微微一笑,深深一揖道:“上官小姐,在下慕容浪剑,久慕小姐绝代风华,今日一见,当真是夕死而无憾了。”一句话说出来,上官天南与独孤醉等人俱是一头雾水,不解慕容浪剑话中之意。但上官燕却是轻轻一笑,虽只是轻轻一笑,却已足以令人心神激荡。微微还了一礼,举手投足间,罗衫翩然,更似不入世俗的仙子,然后才说道:“慕容公子说笑了,奴家虽未涉身江湖,但这‘孤鸿子’三字却也是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才知果然是名下无虚。”慕容浪剑亦是一笑,笑的是当日在那古镇酒家中,上官燕也是这般言语。不过当日在这言语之后,等着他的乃是一把暗器。而今日即将向他敞开的,却是上官府的大门。


慕容浪剑不让独孤醉说话,就接口叹道:“小姐未免将在下看的太高了。不说别人,但只眼前这位独孤兄,虽然看似年纪轻轻,但无论心计武功俱是超一流水准,已不知强出在下多少倍了。”上官燕眼波流转,已明白慕容浪剑的用意,又不等独孤醉自谦,便立刻接过话来:“独孤少侠固是当今天下的一个后起之秀,但武林中人当以和为贵,若只凭心计武功,那武林岂非成了满是血腥杀戮之地?所以能如慕容公子这样,对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对手毫无保留的赞扬,才真无愧于明日之星。”上官燕微微正色道。独孤醉怔了片刻,方待开口,慕容浪剑又接了过去,面色一正,声音肃然,仿佛是真的深受打动:“上官小姐这一番话,当真可算是至理,在下如今才知,上官世家能成为武林第一大世家绝不是虚得。只如小姐这样及笄之年的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便已不逊于我这样混迹江湖数载的须眉男儿,哎……”慕容浪剑长叹一声,听来似是有自苦之意:“看来,上官小姐的夫婿,我也当真是做不来的了。”


慕容浪剑与上官燕两人一唱一合,竟搭配的天衣无缝,独孤醉站立良久,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索性一跺脚,恨恨地走开了。上官天南自不知这两人本已想识,也想不到此上官燕非彼上官燕,心计上强出何止数倍之多,更不用说一直惺惺作态的慕容浪剑了,自然看不出独孤醉刚才的处境,再加上慕容浪剑最后发出的这一声长叹,心下一急,便已含笑长声道:“如何做不来,要我说,天下若连慕容浪剑都配不起我家燕儿,还有第二个人能配的起么?”虽然满座皆已猜出这结果,但听得上官天南亲口应允,还是起了一阵躁动。


上官天南手一挥,这厅堂中的数十个仆人立刻忙碌起来。看他们的动作之轻灵竟也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本来武林盟主家中有些武奴也没什么奇怪的,可他们做事偏偏又极老练纯熟,毫不拖泥带水,又似作了几十年的家仆,而绝不似隐退江湖的侠士。群侠惊奇间,已过去了一盏茶时间,短短的时间中,这厅堂竟已被妆成了遍是红色的喜堂。


“选日子不如撞日子,我辈皆是江湖儿女,也就不管他那么多世俗礼节了,今日我便既作高堂又作司仪,主持了这婚礼!”上官天南气沉丹田,声如洪雷,语罢,爽朗长笑。除离去的独孤醉外,众人自是纷纷道喜,一派和谐之色。

作者: 琴蝶梦    时间: 2019-5-3 16:26


但这大喜之日中,慕容浪剑嘴角边却掠过了一丝无人察觉的冷笑。


夜,慢慢深了,欢宴终究有尽时,群侠各自抱拳道一声“保重”,便也就散了。也不知是当真有急事,还是存心炫耀,各自竟都是施展轻功而去。诺大的上官府前,除了几个家丁外,一时只剩了一男一女两人。


窗外虽是夜月深暗,房中却是花烛通明。慕容浪剑坐在桌旁的木椅上,方才宴上表现出的醉气竟已浑然不见,而这位身份有些诡异的上官燕,却似有了三分醉意。也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大小姐。”慕容浪剑叹道,面上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竟有一种令人心酸的苦笑:“见了你两次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叫你什么好?”“恩……”眼前这位脱俗如仙子的绝色佳人沉吟许久,但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或许不是掩不住,而是不想掩住,即是悦己者,又何需遮遮掩掩的?“你叫我上官星魂好了。”虽然带着笑意,却仍是很认真地在说。“上官星魂?难道你不是上官燕?”慕容浪剑故意问,却又立刻后悔了。


“当然不是,你早已猜出来了,还故意要问我,难道你还怀疑我会对你说假话?”上官星魂面色上有些不快,竟似对慕容浪剑的一言一行都十分在意。“上官大小姐,是我不对,只不过平日这样惯了,你怎会害我呢?你如果真要害我的话,那天在古镇酒家中我就已经死了。”慕容浪剑的声音突然显得很是轻柔,右手轻抚着上官星魂如云的鬓发,却把头侧过一旁,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角处,已将湿润。然后又不禁苦笑了一下:这感情之事,常常就如此玄妙,最令人感动的往往不是苦苦的追求,而是一时赌气使的小性子。


“我以为你会再接着问我,为什么我叫上官星魂呢。”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好象对慕容浪剑的漠不关心有些不满。慕容浪剑淡淡地一笑:“因为我早已猜出来了八九,所以我不想再问你,不然你又会生气。”这次上官星魂倒真似吓住了,呆了半晌才怔怔地说:“你猜出来了?”慕容浪剑慢慢点了点头,才说:“八年前,有一个很神奇的组织,让上官天南的儿媳妇患上了一种很神奇的病,然后又让上官天南的七岁的孙女也患上了一种很神奇的病,然后这两人就很神奇的死了,对么?”上官星魂点点头,慕容浪剑继续说了下去:“然后这个组织派出了另一个七岁女童,假作上官燕,送至上官天南处。只可惜这个神奇的组织没有算到一件事,不然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慕容浪剑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笑意,看着上官星魂。上官星魂竟摇了摇头:“他们算到你了,所以才派我来对付你,而且他们也已算好了我对付不了你。因此又设计让禁地派你去杀上官人龙,从那之后,你的一举一动就都已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慕容浪剑只是一笑,深深地看了一眼上官星魂。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慕容浪剑故作神秘,上官星魂也是一奇:“不是这件事?”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好考虑,因为他们的计划实在是太完美了。“他们没有算到,八年后的今天,那七岁女童竟出落得如此沉鱼落雁之色——沉鱼虽还未见,落鸿雁却是有的了。他们若是算到了,必然不再舍得派她出来做这等艰险之事。”慕容浪剑说,上官星魂一下推开他,面上已有了红晕:“不要胡闹,说正题。”慕容浪剑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后来她便冒充上官燕在上官天南这里生活,因为上官天南和上官人龙自孩子出生后都没有见过她,那个女童自然可以轻易得手。而且想来她从来没有说过类似‘我是上官燕’这样的话,所以冒充也算不上。在她良心深处最多也不过是觉得认了一个义父,改了一个姓,如此而已。因此八年前的夏星魂实际改叫了上官星魂,只不过日常生活都要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祸从口出,被上官天南一掌拍死还是好的,万一被组织抓住了,只怕求死也不得了。”
作者: 侈胃乡    时间: 2019-5-3 16:27
第五章 上官星魂
慕容浪剑迹遍江南,放浪形骸,已不知见了多少倾城之姿,人间绝色,但尤是如此,见到上官燕时,还是产生了一种窒息之感。上官燕一出来,全身自然而生的那种绝代的光华竟似让能全厅堂的人都透不过气来。慕容浪剑深深凝视着她,竟也被她那种超凡脱俗如天上仙子般的美丽而吸引的无法稍稍侧目,他不禁叹了一口气,他第一次明白了,人间绝色与天上仙子还是相去甚远的。而且他也明白了,自己非但见过上官燕,而且还曾拥她入怀。


看到她以后,慕容浪剑立刻不再担心自己会被独孤醉比下去,却更多的在担心一些比此更可怕的事情,同时又暗自对自己的眼光有些失望。上一次见面时,上官燕是男子装束,已是倾国倾城之姿,自己竟然没想到她一旦恢复女子本装竟是如此明艳不可方物。“夏星魂。”慕容浪剑心里暗暗唤道,却没有说出声来,因为只这片刻间,他多多少少已经猜出,上官燕七岁那年,她母亲患的是什么病了。


慕容浪剑微微一笑,深深一揖道:“上官小姐,在下慕容浪剑,久慕小姐绝代风华,今日一见,当真是夕死而无憾了。”一句话说出来,上官天南与独孤醉等人俱是一头雾水,不解慕容浪剑话中之意。但上官燕却是轻轻一笑,虽只是轻轻一笑,却已足以令人心神激荡。微微还了一礼,举手投足间,罗衫翩然,更似不入世俗的仙子,然后才说道:“慕容公子说笑了,奴家虽未涉身江湖,但这‘孤鸿子’三字却也是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才知果然是名下无虚。”慕容浪剑亦是一笑,笑的是当日在那古镇酒家中,上官燕也是这般言语。不过当日在这言语之后,等着他的乃是一把暗器。而今日即将向他敞开的,却是上官府的大门。


慕容浪剑不让独孤醉说话,就接口叹道:“小姐未免将在下看的太高了。不说别人,但只眼前这位独孤兄,虽然看似年纪轻轻,但无论心计武功俱是超一流水准,已不知强出在下多少倍了。”上官燕眼波流转,已明白慕容浪剑的用意,又不等独孤醉自谦,便立刻接过话来:“独孤少侠固是当今天下的一个后起之秀,但武林中人当以和为贵,若只凭心计武功,那武林岂非成了满是血腥杀戮之地?所以能如慕容公子这样,对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对手毫无保留的赞扬,才真无愧于明日之星。”上官燕微微正色道。独孤醉怔了片刻,方待开口,慕容浪剑又接了过去,面色一正,声音肃然,仿佛是真的深受打动:“上官小姐这一番话,当真可算是至理,在下如今才知,上官世家能成为武林第一大世家绝不是虚得。只如小姐这样及笄之年的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便已不逊于我这样混迹江湖数载的须眉男儿,哎……”慕容浪剑长叹一声,听来似是有自苦之意:“看来,上官小姐的夫婿,我也当真是做不来的了。”


慕容浪剑与上官燕两人一唱一合,竟搭配的天衣无缝,独孤醉站立良久,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索性一跺脚,恨恨地走开了。上官天南自不知这两人本已想识,也想不到此上官燕非彼上官燕,心计上强出何止数倍之多,更不用说一直惺惺作态的慕容浪剑了,自然看不出独孤醉刚才的处境,再加上慕容浪剑最后发出的这一声长叹,心下一急,便已含笑长声道:“如何做不来,要我说,天下若连慕容浪剑都配不起我家燕儿,还有第二个人能配的起么?”虽然满座皆已猜出这结果,但听得上官天南亲口应允,还是起了一阵躁动。


上官天南手一挥,这厅堂中的数十个仆人立刻忙碌起来。看他们的动作之轻灵竟也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本来武林盟主家中有些武奴也没什么奇怪的,可他们做事偏偏又极老练纯熟,毫不拖泥带水,又似作了几十年的家仆,而绝不似隐退江湖的侠士。群侠惊奇间,已过去了一盏茶时间,短短的时间中,这厅堂竟已被妆成了遍是红色的喜堂。


“选日子不如撞日子,我辈皆是江湖儿女,也就不管他那么多世俗礼节了,今日我便既作高堂又作司仪,主持了这婚礼!”上官天南气沉丹田,声如洪雷,语罢,爽朗长笑。除离去的独孤醉外,众人自是纷纷道喜,一派和谐之色。


但这大喜之日中,慕容浪剑嘴角边却掠过了一丝无人察觉的冷笑。


夜,慢慢深了,欢宴终究有尽时,群侠各自抱拳道一声“保重”,便也就散了。也不知是当真有急事,还是存心炫耀,各自竟都是施展轻功而去。诺大的上官府前,除了几个家丁外,一时只剩了一男一女两人。


窗外虽是夜月深暗,房中却是花烛通明。慕容浪剑坐在桌旁的木椅上,方才宴上表现出的醉气竟已浑然不见,而这位身份有些诡异的上官燕,却似有了三分醉意。也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大小姐。”慕容浪剑叹道,面上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竟有一种令人心酸的苦笑:“见了你两次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叫你什么好?”“恩……”眼前这位脱俗如仙子的绝色佳人沉吟许久,但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或许不是掩不住,而是不想掩住,即是悦己者,又何需遮遮掩掩的?“你叫我上官星魂好了。”虽然带着笑意,却仍是很认真地在说。“上官星魂?难道你不是上官燕?”慕容浪剑故意问,却又立刻后悔了。
作者: 蓑烟    时间: 2019-5-3 16:28
第五章 上官星魂
慕容浪剑迹遍江南,放浪形骸,已不知见了多少倾城之姿,人间绝色,但尤是如此,见到上官燕时,还是产生了一种窒息之感。上官燕一出来,全身自然而生的那种绝代的光华竟似让能全厅堂的人都透不过气来。慕容浪剑深深凝视着她,竟也被她那种超凡脱俗如天上仙子般的美丽而吸引的无法稍稍侧目,他不禁叹了一口气,他第一次明白了,人间绝色与天上仙子还是相去甚远的。而且他也明白了,自己非但见过上官燕,而且还曾拥她入怀。


看到她以后,慕容浪剑立刻不再担心自己会被独孤醉比下去,却更多的在担心一些比此更可怕的事情,同时又暗自对自己的眼光有些失望。上一次见面时,上官燕是男子装束,已是倾国倾城之姿,自己竟然没想到她一旦恢复女子本装竟是如此明艳不可方物。“夏星魂。”慕容浪剑心里暗暗唤道,却没有说出声来,因为只这片刻间,他多多少少已经猜出,上官燕七岁那年,她母亲患的是什么病了。


慕容浪剑微微一笑,深深一揖道:“上官小姐,在下慕容浪剑,久慕小姐绝代风华,今日一见,当真是夕死而无憾了。”一句话说出来,上官天南与独孤醉等人俱是一头雾水,不解慕容浪剑话中之意。但上官燕却是轻轻一笑,虽只是轻轻一笑,却已足以令人心神激荡。微微还了一礼,举手投足间,罗衫翩然,更似不入世俗的仙子,然后才说道:“慕容公子说笑了,奴家虽未涉身江湖,但这‘孤鸿子’三字却也是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才知果然是名下无虚。”慕容浪剑亦是一笑,笑的是当日在那古镇酒家中,上官燕也是这般言语。不过当日在这言语之后,等着他的乃是一把暗器。而今日即将向他敞开的,却是上官府的大门。


慕容浪剑不让独孤醉说话,就接口叹道:“小姐未免将在下看的太高了。不说别人,但只眼前这位独孤兄,虽然看似年纪轻轻,但无论心计武功俱是超一流水准,已不知强出在下多少倍了。”上官燕眼波流转,已明白慕容浪剑的用意,又不等独孤醉自谦,便立刻接过话来:“独孤少侠固是当今天下的一个后起之秀,但武林中人当以和为贵,若只凭心计武功,那武林岂非成了满是血腥杀戮之地?所以能如慕容公子这样,对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对手毫无保留的赞扬,才真无愧于明日之星。”上官燕微微正色道。独孤醉怔了片刻,方待开口,慕容浪剑又接了过去,面色一正,声音肃然,仿佛是真的深受打动:“上官小姐这一番话,当真可算是至理,在下如今才知,上官世家能成为武林第一大世家绝不是虚得。只如小姐这样及笄之年的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便已不逊于我这样混迹江湖数载的须眉男儿,哎……”慕容浪剑长叹一声,听来似是有自苦之意:“看来,上官小姐的夫婿,我也当真是做不来的了。”


慕容浪剑与上官燕两人一唱一合,竟搭配的天衣无缝,独孤醉站立良久,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索性一跺脚,恨恨地走开了。上官天南自不知这两人本已想识,也想不到此上官燕非彼上官燕,心计上强出何止数倍之多,更不用说一直惺惺作态的慕容浪剑了,自然看不出独孤醉刚才的处境,再加上慕容浪剑最后发出的这一声长叹,心下一急,便已含笑长声道:“如何做不来,要我说,天下若连慕容浪剑都配不起我家燕儿,还有第二个人能配的起么?”虽然满座皆已猜出这结果,但听得上官天南亲口应允,还是起了一阵躁动。


上官天南手一挥,这厅堂中的数十个仆人立刻忙碌起来。看他们的动作之轻灵竟也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本来武林盟主家中有些武奴也没什么奇怪的,可他们做事偏偏又极老练纯熟,毫不拖泥带水,又似作了几十年的家仆,而绝不似隐退江湖的侠士。群侠惊奇间,已过去了一盏茶时间,短短的时间中,这厅堂竟已被妆成了遍是红色的喜堂。


“选日子不如撞日子,我辈皆是江湖儿女,也就不管他那么多世俗礼节了,今日我便既作高堂又作司仪,主持了这婚礼!”上官天南气沉丹田,声如洪雷,语罢,爽朗长笑。除离去的独孤醉外,众人自是纷纷道喜,一派和谐之色。


但这大喜之日中,慕容浪剑嘴角边却掠过了一丝无人察觉的冷笑。


夜,慢慢深了,欢宴终究有尽时,群侠各自抱拳道一声“保重”,便也就散了。也不知是当真有急事,还是存心炫耀,各自竟都是施展轻功而去。诺大的上官府前,除了几个家丁外,一时只剩了一男一女两人。


窗外虽是夜月深暗,房中却是花烛通明。慕容浪剑坐在桌旁的木椅上,方才宴上表现出的醉气竟已浑然不见,而这位身份有些诡异的上官燕,却似有了三分醉意。也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大小姐。”慕容浪剑叹道,面上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竟有一种令人心酸的苦笑:“见了你两次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叫你什么好?”“恩……”眼前这位脱俗如仙子的绝色佳人沉吟许久,但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或许不是掩不住,而是不想掩住,即是悦己者,又何需遮遮掩掩的?“你叫我上官星魂好了。”虽然带着笑意,却仍是很认真地在说。“上官星魂?难道你不是上官燕?”慕容浪剑故意问,却又立刻后悔了。


“当然不是,你早已猜出来了,还故意要问我,难道你还怀疑我会对你说假话?”上官星魂面色上有些不快,竟似对慕容浪剑的一言一行都十分在意。“上官大小姐,是我不对,只不过平日这样惯了,你怎会害我呢?你如果真要害我的话,那天在古镇酒家中我就已经死了。”慕容浪剑的声音突然显得很是轻柔,右手轻抚着上官星魂如云的鬓发,却把头侧过一旁,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角处,已将湿润。然后又不禁苦笑了一下:这感情之事,常常就如此玄妙,最令人感动的往往不是苦苦的追求,而是一时赌气使的小性子。
作者: 祥曳    时间: 2019-5-3 16:29


但这大喜之日中,慕容浪剑嘴角边却掠过了一丝无人察觉的冷笑。


夜,慢慢深了,欢宴终究有尽时,群侠各自抱拳道一声“保重”,便也就散了。也不知是当真有急事,还是存心炫耀,各自竟都是施展轻功而去。诺大的上官府前,除了几个家丁外,一时只剩了一男一女两人。


窗外虽是夜月深暗,房中却是花烛通明。慕容浪剑坐在桌旁的木椅上,方才宴上表现出的醉气竟已浑然不见,而这位身份有些诡异的上官燕,却似有了三分醉意。也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大小姐。”慕容浪剑叹道,面上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竟有一种令人心酸的苦笑:“见了你两次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叫你什么好?”“恩……”眼前这位脱俗如仙子的绝色佳人沉吟许久,但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或许不是掩不住,而是不想掩住,即是悦己者,又何需遮遮掩掩的?“你叫我上官星魂好了。”虽然带着笑意,却仍是很认真地在说。“上官星魂?难道你不是上官燕?”慕容浪剑故意问,却又立刻后悔了。


“当然不是,你早已猜出来了,还故意要问我,难道你还怀疑我会对你说假话?”上官星魂面色上有些不快,竟似对慕容浪剑的一言一行都十分在意。“上官大小姐,是我不对,只不过平日这样惯了,你怎会害我呢?你如果真要害我的话,那天在古镇酒家中我就已经死了。”慕容浪剑的声音突然显得很是轻柔,右手轻抚着上官星魂如云的鬓发,却把头侧过一旁,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角处,已将湿润。然后又不禁苦笑了一下:这感情之事,常常就如此玄妙,最令人感动的往往不是苦苦的追求,而是一时赌气使的小性子。


“我以为你会再接着问我,为什么我叫上官星魂呢。”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好象对慕容浪剑的漠不关心有些不满。慕容浪剑淡淡地一笑:“因为我早已猜出来了八九,所以我不想再问你,不然你又会生气。”这次上官星魂倒真似吓住了,呆了半晌才怔怔地说:“你猜出来了?”慕容浪剑慢慢点了点头,才说:“八年前,有一个很神奇的组织,让上官天南的儿媳妇患上了一种很神奇的病,然后又让上官天南的七岁的孙女也患上了一种很神奇的病,然后这两人就很神奇的死了,对么?”上官星魂点点头,慕容浪剑继续说了下去:“然后这个组织派出了另一个七岁女童,假作上官燕,送至上官天南处。只可惜这个神奇的组织没有算到一件事,不然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慕容浪剑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笑意,看着上官星魂。上官星魂竟摇了摇头:“他们算到你了,所以才派我来对付你,而且他们也已算好了我对付不了你。因此又设计让禁地派你去杀上官人龙,从那之后,你的一举一动就都已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慕容浪剑只是一笑,深深地看了一眼上官星魂。
作者: 阖兆    时间: 2019-5-3 16:29
第六章 秋雨断魂
那女子身着华服,全身似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尊贵的气质。行走间,不慌不忙,更不带一点纷乱,似闲庭信步而来,身姿妙曼,眉宇间更是一种令人心醉的笑意。但慕容浪剑只是凝视了她一会,便忽然摇着头将目光移了开去。那女子叹了口气:“妾身平日总闻得慕容公子风流多情,今日一见,才知尽是虚传。”一句话中,也不知对慕容浪剑是褒是贬。慕容浪剑却是笑一笑,问道:“如此倒当真要请教秋宫主,在下虽然平日无甚作为,却总以痴花人自居,江湖中人也一般无甚异议,何以秋宫主竟言出如此?”


秋宫主没有开口,但那一对灿如星辉的眸子,却已清晰地映着慕容浪剑的身形,直直地望向慕容浪剑,丝毫不加掩饰。慕容浪剑也不催促她,只是含笑不语,他自认为长的并不讨人厌。“慕容公子既然以惜花人自居,为何就不愿再多看妾身片刻?”一边说着一边作出嗔怒之意,看上去倒真似是为慕容浪剑不欣赏自己的美而生气。慕容浪剑摇了摇头:“不是不愿,而是不敢。我如果再多看秋宫主片刻,只怕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美人了。”边说着,目中似有苦色。“有理。”她点头道,目中倒真有几分赞许之意:“毕竟死人是再也看不到其他美人的了。”同时她目光像是无意间扫向了上官星魂,原本那温柔如水的眼波立刻变了,变得愤怒而有些怨毒,上官星魂原本就已退在一边不敢说一字,此刻眼中更是游离满了恐惧。慕容浪剑心下也是一惊,既惊于她的态度变化之快,也惊于这心计颇深的上官星魂对她的恐惧,可更多的,还是惊于她对属下所显出的这种本来绝不该有的怨毒之意。


但当她的目光回到慕容浪剑身上的时候,又再恢复成了那似能将人溶化在其中的温柔。慕容浪剑眼见再回避不了她的双眼,只得迎视向她。这次是这位秋宫主含笑不语,没有催促慕容浪剑回答。过了许久,慕容浪剑才痴痴地说:“我知道宫主绝不会舍得杀我的。”秋宫主面色骤然一变,竟像是突然蒙上了一层清霜,就在同时,慕容浪剑面上也是一变,从刚才痴痴的表情恢复了正常,但浑身却是透出冷汗,只听秋宫主森然道:“你应该猜出来了,我此来本就是来杀你的。上次星魂杀你不成,这次我便要亲自出手了。”


没有回答,只有喘息声,慕容浪剑的素色长衫已被莫名的冷汗湿透了,看上去竟似体力已经透支,但慕容浪剑的眼神却是相反的轻松不少,调息了有一会儿,才艰难地说道:“谢宫主……”上官星魂在一旁,听到这个看上去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看上去微感诧异。而秋宫主面上却似颇带了几分赞许之色。“语晴哪里敢让慕容公子言谢,是公子功力深厚而已。”上官星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眼中像是闪动了几分坚定——从这句话中她知道了三件事:第一,秋宫主的全名叫秋语晴,第二,秋宫主那看似温柔如天使的眼波,实际却可以令人如入地狱,第三,秋宫主一定不会放过慕容浪剑。


如果一宫之主,连她的手下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却告诉了慕容浪剑,那意味着什么呢?要么她已将慕容浪剑视为她最得力的助手,可这一点显然不符合,要么她认为慕容浪剑知道不知道这个名字都无所谓了,因为,死人知道些什么,并不重要。


其实,听到这个名字的,不光有慕容浪剑,还有她自己,但是她没在意到。


那上官星魂眼中闪动的坚定,又是为了什么呢?


慕容浪剑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自然也就无从得知这些,而在他的想法中,秋语晴既然已经放过了他一次,又以姓名相告,自然是将他当作了自己人。而为何会有如此之快的转变呢?慕容浪剑没多想,也没精力去多想了,他甚至没有去想秋语晴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因为方才在秋语晴看似美丽却饱含杀机的眼波中,他已经耗去了太多太多的内力。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与这个看似柔不经风的女子的对决间输的如此惨


柔不经风,原来只是一种伪装。就如同这血一般鲜红色的洞房,也只是一种伪装。慕容浪剑却在暗自苦笑,他是多么希望这都不是伪装,而是事实。而上官星魂又何尝不在希望如此?她又何尝不希望这真正是她与慕容浪剑的洞房夜?但,两颗心都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隐藏在这不是伪装的伪装之后,虽然只在咫尺,却永远见不到彼此!


慕容浪剑面带痛苦的闭上双目,深深吐纳,他察觉不到,只在他天灵盖之上五寸,是一只手,一只如手的主人一般,美丽却饱含杀机的手。这只手真的是很美,无论是纤细似春葱的五指,还是白皙如凝脂的皮肤,都是那么美。如果说上官星魂的美,是不食人间烟火,如星河仙子般清丽脱俗的空谷幽兰;那么秋语晴,就是一株玫瑰,一株虽然香艳已极,却又暗藏着难以辨明的毒刺的玫瑰,虽然令少年人心倾不已,却终不能亲身去采摘。
作者: 阳文敏    时间: 2019-5-3 16:30
玫瑰,就如爱,爱,亦如玫瑰。无论看上去多么的令人向往,终究只是看似的美好,当真正碰触到她的时候,才会感到那针刺般的痛楚。


所以上官星魂什么都没说,说了又有什么用?难道因为自己爱慕容浪剑,便能求秋语晴放过他么?就算秋语晴放过了他,他便会爱上自己么?所以,她只是惨然一笑,什么都没说,只有一行清泪,默然滑落……袖中一直暗藏的匕首,默默举起,对准自己的心口。


有情人的泪所浇灌出的玫瑰,是否也如同有情人的血一般鲜红?


刃将刺,掌将落,眼见血将飘零,人将往逝,但这一切,都是静静的,静的,可以分辨出慕容浪剑已调匀的呼吸声。在静谧中,凸显的杀机,在黎明前,最后的沉默。


慕容浪剑站起身来,双眼还是没有睁开,秋语晴的手也随他的起身而向上抬,始终保持着五寸的距离。“宫主既然可以放过在下一次,不知可否再放过第二次?”虽然仍闭着眼,却是含笑说道。秋语晴娇笑一声,说:“慕容公子何出此言。”这句话可以有两种理解,一种是装作对慕容浪剑所意指不甚了解,其二是反问慕容浪剑要她住手的理由。


慕容浪剑淡淡地一笑,说:“宫主实在是聪明人,心机武功均都在我辈须眉之上。既然如此,便该知道我对秋雨宫的价值。”秋雨宫三字从他口中一出,秋语晴面色立刻是一变,惊道:“你……”但只说出了一个字,又立刻笑道:“慕容公子果然博学,连区区这秋雨宫都被公子摸的一清二楚。既然慕容公子知道这么多秘密,妾身也只得有个不情之请了。”


“宫主可是要请我保守秘密?”慕容浪剑问,声音平静地惊人,就好象不知道秋语晴那美丽而温柔的笑容下隐藏的是怎样的阴狠。


“不错,但对能说话的人我实在有些不放心。”秋语晴仍是带着笑,平静地说。慕容浪剑轻轻叹了口气,但声音仍然很平静:“看来,秋宫主非要让在下说不了话才可以咯?”秋语晴深深望着慕容浪剑,她自然知道,这双眼睛虽然闭着,却可以看到比常人更多的东西,声音更娇弱了几分:“慕容公子如果还能说话的话,妾身实在是放心不下。公子既是惜花之人,自然不忍看妾身终日辗转无眠,为慕容公子不再担心妾身,也为妾身不再担心慕容公子,妾身只得想一些办法来让慕容公子说不出话。但慕容公子本就残缺一臂,如今如再哑了,一世风流之名毁于一旦,岂不是难以作人?”声音微顿,却没有给慕容浪剑接口的时间,继续说:“因此,只有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了,想必慕容公子也知道是什么。”慕容浪剑点点头,“恩”了一声,好象真的觉得秋语晴说的话很有道理,然后开口说:“因此,宫主为了成全我,不惜血染罗裳,既然难以风流作人,便成全我让我风流作鬼。宫主盛意,当真难却。”


慕容浪剑也是顿了一顿,也同样没有给秋语晴接口的时间,他知道,只要秋语晴一开口,就可以出手,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他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在下倒还有个更好的方法,为了不让宫主沾上血污,在下愿意以一个秘密来交换宫主这个秘密,这样宫主倒也不吃亏,不知意下如何?”慕容浪剑仍带着笑,平静地说,秋语晴却沉吟许久。


“孤鸿子”慕容浪剑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就如同一只从天边飞来的鸿雁,一夜间传遍了江南武林,却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师自何人?慕容浪剑的出身,竟全然是一个迷。思量良久,秋语晴终于还是点一点头。


这个迷,起源于十年前。


十年前,慕容山庄正是声名鼎盛之时。
作者: 况秋颖    时间: 2019-5-3 16:31
。。。有。。。广告词?
奇怪
作者: 皮娅天    时间: 2019-5-3 16:32
第七章 夜半追逃
慕容浪剑的声音停住了,双眼还是没有睁开,淡淡地一笑,但只这一个淡笑,却令秋语晴原本已经微红的眼眶落下了一滴泪,竟似对慕容浪剑的这一个淡笑有几分疼惜。秋语晴轻轻叹息一声,带着那婉转而美丽的哀伤,手却在慢慢落下!上官星魂本已通红的眼眶中又滑出了泪,泪珠落在鲜红的喜服上,一眼望上竟似一滴滴鲜红色的血在流动。


血泪!慕容浪剑不知为何,竟是全身一颤,难道,他看见了佳人为他流下的这泪么?难道,他已经知道如果他死了,上官星魂也绝不会独活么?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秋语晴的右手落在了慕容浪剑的肩上,没有一丝劲力。秋语晴轻轻抚着慕容浪剑素有些削瘦的肩膀,最后才说:“你说出这些来,为什么只有淡淡地一笑?无论如何,你总该有些感慨的吧?”慕容浪剑静静地摇了摇头,还是没有睁开眼。秋语晴面色一变,似乎是有些愤怒:“对了……你欲娶上官家的大小姐为妻,难道你已经忘了慕容家的仇恨么!”秋语晴的语气中带着质问,似乎慕容家的仇也与她有很大关联。


慕容浪剑又是静静地摇了摇头,同时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一字一顿道:“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仇恨。”秋语晴全身一颤,上官星魂手中的匕首“咣啷”一声落地。慕容浪剑眼睛扫向一边,看着早已扔在一边的鲜红色喜服,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素色的长衫,然后又是淡然地一笑。秋语晴默然,上官星魂更是怔怔许久。


“至于我入赘上官家的目的,你应该可以想象的出了,对吧,表姐?”慕容浪剑看这两人都不说话,就径自说了下去。无视上官星魂的震惊,慕容浪剑起身,右手拉住喜服的衣角,微一用力,已俨然成了新郎装束。慕容浪剑看着上官星魂,又笑一笑,不再是那淡然地一笑,不再是那为了掩饰什么而发出的淡笑,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笑:“既然星魂不是上官家的人,我原本的复仇计划当然也就可以作一些改变了。”


秋语晴含着笑点了点头:“不错,那么你打算如何做呢?”慕容浪剑沉吟片刻,然后平静地开口道:“我要让上官天南众叛亲离,含恨而死。”说话间的语气,就好象是在和人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自然,没有丝毫的异样,却让上官星魂心头泛起一阵寒意。


三人之间,相互无言。沉寂中,窗外一声衣角掠空之声响过。慕容浪剑转头一望,见秋语晴只是盈盈一笑,没有追的意思,稍一转念,抓起惊鸿剑,身形一纵,已跃出窗外,向夜色深处那两个依稀可辨的人影追去。


慕容浪剑追出数十米,心下却不禁有些诧异,这两人的轻身功夫着实不可小视,不用全力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将距离拉近。不过虽然诧异,他却没有着急的意思,反而可能微带了一些欣喜,因为他此举本就是为了逃出秋语晴的掌控。“表姐……”慕容浪剑轻轻低语了一声,声音里略带了一些嘲讽。随即又一声冷哼,透着不知是不快还是不屑的伤悲。


以秋语晴这样一个人,难道在对慕容浪剑下手之前真的就调查不出他就是慕容飞鸿么?只不过慕容浪剑当面点破之后,她不好再下手而已,这一点两人都非常清楚。但慕容浪剑却感到有些不解,不解秋语晴怎会看不穿他的意图。


想到这,慕容浪剑身形一滞,轻轻落了地,回过身,眼中带着忧虑望向来处:“星魂……”他低低说了一句,也不禁暗暗责怪自己,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将星魂一个人留在那女魔头面前。几乎就在同时,前方两人停了下来,慕容浪剑颇踌躇了一刻,最后一咬牙,继续向前追去。


慕容浪剑心头一阵黯然:他虽然是个杀手,但,他绝对不是无情之人。如果能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给他一个决定的时间,他肯定不会离开,无论是生是死,他都会留在那里,绝对不会让星魂一个人无言地等待着审判的到来。然而,求生是人的本能,尤其是像他这样随时都被危机包围着的人,慕容浪剑就像一只高傲却孤独的野兽,独自走在布满猎人陷阱的密林中——他对于危险和敌意,总是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敏感,同样的,当逃生的机会出现时,他也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抓住机会,甚至根本来不及再去考虑其他。
作者: 仲孙梨芙    时间: 2019-5-3 16:33
慕容浪剑知道,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只凭刚才秋语晴施展出的媚心之术,慕容浪剑就已经知道她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甚至已可堪化境。在她看似优雅的举手投足间,即可致人于死命,只要她愿意,上官星魂决然抵挡不住一招半式。


慕容浪剑轻叹一声,大红色的衣袂飘飘而动,身体慢慢地落在了地上,却没有激起哪怕一粒尘埃。右手手腕轻轻一动,将方才落地时微皱的衣袖抚平。


刚一落地,慕容浪剑心头忽然颤抖过一阵莫名的不安。


静静,望天。混沌的黑暗在空中茫茫地飞舞,夜色更深处,清清淡淡的月光已经消隐尽了,正是近黎明时分。一片灰暗的天幕中,慕容浪剑的身影虽然潇洒,却更显得分外萧索!


看到前方的三人,慕容浪剑悬着的一颗心算落了下来,三人中比较靠近自己的这两人自然就是刚才在窗外的人,而挡在两人前面的人,也就是将他们截下来的那个人,一身即使在黑夜中依然耀眼的华装,竟赫然是秋语晴!慕容浪剑暗想着既然秋语晴也来了,那上官星魂暂时就是安全的,长出了一口气。一时竟忘了自己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


秋语晴一改之前那娇媚似入骨三分的笑音,面色如霜,冷冷地说:“两位深夜至此,却不知有何贵干?至少应该给主人留个万儿方便日后拜访吧。”声音中已经摆明了敌意,那两人是一男一女,男子很不自然地干笑一声:“姑娘好俊的功夫,改日必当再上门请教,不过今日我们……”他看了那女子一眼,女子面色冷漠,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只得继续说:“我们兄妹俩还有事,还请姑娘顾全江湖道义放行。”秋语晴依然面色如霜,脚下却轻轻踏上一步,意思不用说已经很是明显了。男子的左手立刻按在了剑鞘上,同时右手将女子向他身后一拉,脚下错步前行挡在女子身前。慕容浪剑看这剑鞘朴实无华,而且轻轻薄薄,便于出手,知道这男子定是使剑的行家,再加上刚才看到他轻功非凡,想来定可称江湖上的第一流高手。而那女子也是单手按在剑柄上,剑鞘也是轻轻薄薄,只不过微带了一点亮色。


离日出时刻尚有一柱香时间,天色暗暗,慕容浪剑看不清两人的面目,但也能看出这两人年龄均在二十上下,而且粗粗一看看衣着也是出身豪门。那所谓的兄妹关系慕容浪剑自也能猜出个八九分——这着实是一对璧人,大概是双方父母世交,于是希望结亲,但女方却对男方有些冷漠。于是家人叫他们两人共同出来历练一番,来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但两人初出江湖对江湖上的规矩不太明了,无意之下听到了这个秘密。


慕容浪剑无声地摇了摇头,虽然这两人武功与一般江湖豪杰比可算高出许多,而且想来定有合壁的剑术来将两人的合力再翻上一番,但饶是如此,两人也决然不是自己的对手,更不必说与秋语晴为敌了。


秋语晴不再多说。右手一翻,也不见如何动作,身体竟飘然而起。“锵!”的一声锐响,两把剑同时出鞘,尽管没有月光,两把剑仍是明晃晃的令人一阵目眩,但又转瞬间,闪动的剑光交相辉映,光泽转眼间又回归柔和,似融为一体,显然是一对上古流传的好剑。


秋语晴身形飘至距两人身前三尺处,速度突然加快,转眼间已掠近两人身前,距离太近,长剑自是不及,两人还没来得及吃惊,只是下意识地挥掌迎敌。秋语晴罗衫轻挥,将两人两掌的劲力消于无形,两人回过神来时,秋语晴又已在数丈之外。而两把宝剑,已在秋语晴手中。秋语晴的面色依旧冰冷如霜,森然道:“你们是白玉龙的什么人?”


女子刚要说话,男子伸一只手制止了他。心念一动,他已猜出眼前这武功高绝到不可思议的绝色美人与他父亲有些过节,于是开口道:“小可实在无意唐突佳人,实在是无意经过,至于姑娘所说的白玉龙,我们却不曾听说过。”面色平淡,不起一丝变化。秋语晴冷笑数声:“你们不曾听说过白玉龙,他却将这一对干将莫邪传于你们二人?”
作者: 扇贸吊    时间: 2019-5-3 16:33
男子给女子用了个眼色,两人同时掠进几米,各自双掌平举胸前,运足功力,平推而出。慕容浪剑在一旁赞许地点了点头:此刻秋语晴右手握剑,动手已是不便,而且正说话间无法调匀内息,正是最好的出手时机,这男子看来倒很有心计。但这么想着,却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秋语晴伸出左手,迎向那男子的掌风。男子心下暗喜,想此人纵然有通神之功,如果不加以闪避的话,也只能顾得一边,而另一人无论如何是可以得手的。


秋语晴那纤长秀美的左手离男子的双手只差不到寸许,手腕突然一翻,将男子的小臂轻轻压住,破了男子向前的去势,同时手继续向前伸进,迎向旁侧女子的双掌。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狡诈,但又极快地变成了某种自然而然地坚毅——但这转变,却太突然,太生硬,令慕容浪剑多注意了一下。男子的双臂被压住,身体全力向旁侧挡去。


那男子的身体挡在了三掌之间,前是秋语晴的一掌,后是方才自己全力守护着的女子全力释为的两掌。脸上立刻显露出痛苦之色,嘴角一缕血丝缓缓地渗出,但眼神中却极是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秋语晴微微一怔,面色也为之一变,缓缓地撤了左掌。静立一边,默然不语。四人间,只有静默。只有晚风,渐渐起了,吹着秋语晴的衣衫猎猎作响。


男子重重的咳声,伴着同时吐出的鲜红色的血,打破了这黑暗中的沉默。那女子才如梦方醒,上前一步,跪在男子身边,同时低声说了几句话,声音极小,甚至分不轻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他说,但在这寂静的不能再寂静的黎明,也能听出其中的关切与略带的哭腔。


慕容浪剑静看着这一对恋人,突然别过头去,心中一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在怜惜这一对初世恋人无端丧命?还是在怜惜自己当日秋雨中重伤垂死,却绝无一人亲他爱他?似乎,整个世界于他,存在的只有仇恨!所遇到的每个人,都是他的敌人!


他心里暗暗一叹,他何尝不想休息?他何尝想杀那么多人?尤其在遇到上官星魂以后,这种感觉尤其强烈。他只希望他能不再管什么上官天南,不再管什么秋雨宫,只与上官星魂两人找个偏僻的地方好静静终了一生——可他想,别人不想,在这满是仇人的世界中,是绝对没有一片土地可以给他来休息!他除了杀人,只有杀人,杀掉所有想杀他的人,他才能活下去,他不能心软,一个心软,可能会再给对方一个杀他的机会。他更不能手软,他自加入“禁地”组织以后,大小数百战,只要手软一次,伏尸当地的就是自己了。


难道,这就是他的宿命!一只失了群的孤狼,只能永远与猎人周旋着,无论他多么疲惫,他都必须躲开无数巧妙设置的陷阱,在这仇恨的森林中独自前行着。这仇恨的森林,阴森而可怕,永远看不到尽头,永远得不到解脱,永远,都没有暂时止步的机会。


慕容浪剑又看向了那男子,不禁感到微微诧异,那男子竟然还没有死,而且看气色上他并没有受致命伤。那男子也像是突然醒悟过来,拉住正要奔过去拼命的女子,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全身又忽地颤抖了一下,看来是动了伤口,但他只咬咬牙,还是坚持着站了起来。男子向秋语晴深深一躬,用几乎难以辨明的声音道:“谢姑娘手下留情。”原来,就在男子舍身挡下这一掌的同时,秋语晴已将内劲收回,看似一掌拍上,其实却是软绵绵的蓄而不发,男子所受的内伤倒有八九成是女子双掌所致。只因为秋语晴功力实在深不可测,这劲力一吐一收间竟然连慕容浪剑都无法看出一点端倪。


秋语晴侧过半身,衣袂被风挑起,轻轻舞动,在这混沌的夜色中竟是那般令人不可目视。她面色略带忧伤,既没有见到干将莫邪双剑时的那种异样的冷漠,也没有方才对慕容浪剑时那种惊艳魅惑中更带着的盛气凌人。许是因为驻颜有术,她看上去最多不过是与上官星魂同岁,大概也是第一次,慕容浪剑从她脸上看到了她这么大的女子所应有的情感,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慕容浪剑竟也不由地凝望的痴了。他惊讶,当脱去了染满血色的虚假外衣后,在这幽幽冷星的夜下,这女子的清艳竟分毫不让上官星魂,绝代之风华竟还隐隐有胜过之意。
作者: 外评    时间: 2019-5-3 16:34
正是心神俱醉之时,突然一个声音自远处传来:“姑娘,掌下留人。”不见人,先闻声,可见此人相距之远,声音铿锵有力,如若洪钟,却又后劲绵长,久久不绝,不问可知此人功力非凡,而且还有好胜之心,想以内功炫耀自己。


被这声音一惊,慕容浪剑心头猛地一震,又强迫自己看向别处,因为他又突然想到,秋语晴与他是表姐弟的。不知为什么,慕容浪剑竟感到一阵失望,这失望出现的好没来由,又一瞬间去的无影无踪。
作者: 诸葛佳妍    时间: 2019-5-3 16:35


而慕容世家则原是鲜卑王族,后来家国破碎,流落江南,出了几位才情兼备,武功盖世的大侠,从而名声大振。传到慕容无极这一代,却是最后的辉煌了,慕容无极之下的一代虽然仍保持着那侠义为先的作派,但限于天资原因武功无甚进展。终于在第三代出了一个慕容飞鸿,无论是天资还是根骨都是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却又招致了慕容山庄的毁灭。


而这第三大势力,却称不上一个势力,因为他只有一个人——“秋雨断魂”秋夜桐。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见过他动手的从来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死人。因为他的武功绝对不是用来给人看的,而是用来杀人的。江湖传言他性情暴戾,行为乖张,不循常理做事,凡事只想好恶而不辨对错。人们对他的武功只知道两件事,第一件事,他从来没有败过,他一出手,从来没有人能活下来。第二件事,他一个人,就足以与江南两大世家相提并论。


上官天南叹了口气,说:“当时,慕容家的慕容飞鸿虽然才七岁,但已经侠名在外,那坠落的天火,据说也被慕容无极以毕生功力炼化成型,眼看一柄绝世神器将出炉。而秋夜桐也是闭关数年修炼一种绝世武功。我们上官家,却毫无进展,三大势力平衡的局面眼看就要打破——我们上官家毫无疑问会被淘汰。当时的我过于追求虚名,竟然出此下策,借他人之手除去了这两大势力……我……”他没有说下去,咳嗽了两声,竟赫然是一片血痰!


慕容浪剑愣住了,虽然他早已想到上官天南可能就是主使者,但今日听到上官天南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错愕,而且看上官天南悲痛欲绝的样子,绝对不会是装出来的。


慕容浪剑心里虽然正天翻地覆着,但面上仍然强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秋语晴眼中蓦地精光一闪,罗衫一挥,身形翩然而动,双掌已逼至上官天南身前。上官天南一惊之下,身体向一旁侧开,慕容浪剑立刻上前一步,用右手接下了秋语晴的左掌。上官天南微一定身,双掌齐出粘住了秋语晴的右掌,防止秋语晴再对慕容浪剑出手。


慕容浪剑明白,如果上官天南败了,这里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他自己也不例外。


上官天南原想着与慕容浪剑联手打败这个看上去甚是柔弱的女子只是片刻的事,于是掌心一触,立刻将内力倾泄而出,想这女子修为再深,也架不住这一下。却没想到,发出去的内劲碰到一股阴柔的力道,竟如石沉大海般无影无踪。可他自恃内功深厚,修为已是炉火纯青之境,仍是将内力一浪高过一浪地打出。


可这一番比拼却苦了慕容浪剑,慕容浪剑的剑法轻功俱佳,相比之下内功反而是其最弱的一环。只拼了片刻,慕容浪剑面上已是冷汗点点。


那一对情侣中的女子见状,忙赶过来伸出一只手搭在慕容浪剑右肩之上,将自己的内力尽数输送给慕容浪剑。


上官天南继续强打着内力,于是秋语晴多用了几分内力在防守上,再加上那女子的协助,慕容浪剑这边一时倒没有什么凶险。


那男子站起身,看到秋语晴双掌都在应付强敌,一时绝对抽不出身来再防守,眼珠一转,立即暗运内力,纵前一步。“我方才放过你一次,现在你要以怨报德么?”秋语晴察觉了他的动作,开口道,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媚入骨。慕容浪剑等人更是惊讶,自己这边三人全力施为,已经没有开口说话的余力,而她却还能在话语中加入如此令人不可抗拒的功力。只不过言语之中,却已经未加修饰,足见也是紧张不已。那男子忙封住双耳,佯装叹了口气,说:“姑娘恕罪,小可不得以,只能得罪姑娘了。”


男子双掌一出,猛力拍在秋语晴后心之上,但秋语晴只是身体微微一震,再没有其他异状,秋语晴又是娇笑一声:“唉呦,少侠何必如此呢?难道妾身值得少侠赔上一条命么?”那男子情知秋语晴内力深厚,自己伤她不到,便想转身取剑,但一双肉掌竟动不了分毫,被一股阴柔却强大的力道所吸引,无法再抽身离开。

作者: 茔萄    时间: 2019-5-3 16:35
已发 1~8 章
共计 39086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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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锐瞋枋    时间: 2019-5-3 16:36
第四章 剑判高下


“盟主且慢。”上官天南话音方落,竟有一个人忽然站起身来表示反对,话虽是对着上官天南说的,但一双烧着妒火的眼睛却盯在慕容浪剑身上动也不动。上官天南微微皱一皱眉,但随即又展颜道:“这位少侠若有何见教,但请宴后一叙。”一句话说的甚是得体,婉言间已说清楚了自己的不满,又于这年轻人的面子无碍,但这年轻人竟似浑然不觉。看上去这年轻人似是初出江湖的世家公子,还带着稚气的脸涨得通红,半晌才说道:“盟主如此轻易就将上官小姐许给了一位门不当,户不对,而且还恶名在外的杀手,却将我们其他这些与会者置于何种境地?!”声音中难免的透出一些激愤与不满。一时间,方才还静静如斯的厅堂立刻开了锅。


这些少年成名的侠士本就不甚将别人放在眼里,所到之处往往都是听到的奉承。现在虽然慑于“孤鸿子”的名号不敢公然挑衅,在心里却还是对自己的被忽视有些不舒服,现在既已有人将这一层点了出来,一些涉世尚浅的少侠便也不再强自节制,不管别人是否听的见,都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上官天南面上现出了几分难意,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不禁心下暗悔只顾拉拢慕容浪剑而忘记了自己请来的这么多其他客人。慕容浪剑仍是含笑而立,目光在厅堂中转了一圈,却没有丝毫凝滞,似对眼前的骚乱有些视若无睹的意思。只在看到那醉酒之人的时候,似乎微微皱了皱眉。


那眼中带着醉意的年轻人,仍是握着酒盏,上身软软地趴在桌上,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是一个因一时年少失意而厌世嫉俗,只想以一生之醉换一刻之乐的自甘堕落之人,但慕容浪剑何以竟只对他一人如此着意呢?慕容浪剑也说不清楚,似乎除了同为浪子的情感外,还有几分异样的警惕——在四伏的危机中拼打出来的慕容浪剑,对危险和敌意似乎总有着超出五感外的某种特殊感应。他能觉的出,这年轻人绝不会任他入赘上官家。


慕容浪剑索性心一横,面上似突然罩上了一层严霜,冷漠而高傲地扫了一眼群豪,最后眼睛停在了方才起身反对将上官燕许给自己的那年轻人身上,缓缓沉声说:“如果有谁认为在下配不上上官小姐,尽可以在剑上见个高下。”声音听上去并不大,只像平常说话一样,却压住了这大厅中的一片喧闹,震的人耳膜鼓鼓作响。群豪见了这惊人的内力,嘈杂立刻少了七分,那年轻人面色更是赤红,剑横当胸,怒道:“在下既然敢说了这话,便也不怕你这惊鸿剑。”说着,身形一纵,已一剑刺向慕容浪剑,慕容浪剑仍是双眼冷冷地看着他,身体直立不动,右手却缓缓地抬起了那一柄浸透着古香的乌鞘长剑。


当那一剑刺至慕容浪剑身前半尺处时,慕容浪剑甚至还没有出剑的意思,有几人不禁惊呼出来,以为这名震天南的“孤鸿子”即将丧命于此,不禁看向上官天南的脸色。而上官天南似乎有意要看看慕容浪剑的武功,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注意看着慕容浪剑的手,和手上一闪而过的剑——手,净白,如罗缎,且五指修长,剑,绯红,似霞云,却一动惊鸿。红光一闪即逝,那年轻人手中的精钢长剑竟已不知如何断成两截。慕容浪剑淡漠地一笑,却更像是带着不屑的嘲笑:“多有得罪了。”


那年轻人没有答话,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半截寒光已没的断剑——这剑虽算不上神兵利器,却也是百练精钢,此刻在惊鸿剑手下竟如此不堪一击,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脚下一跺,突然横剑欲自戗。但慕容浪剑自早看出了他的用意,手腕一抖,一股气浪激射而出,那人手上一麻,手中断剑已经脱手飞出数丈。“别死在我面前,就算是你死了,也没有人会给我银子。”慕容浪剑漠然说,然后又顿了顿,才继续道:“而且,我不想用鲜血来染红上官小姐的喜字。”慕容浪剑仍是站立当地,似乎从开始就未曾改变过,连那动如血飘,令人望之心颤的惊鸿剑也是如前的那般默然,竟似从未出鞘过。


出鞘,与未出鞘,又真的有何差别?就算没有人看清惊鸿剑出鞘,却也看清了慕容浪剑眼中的那一点不屑。无论出鞘前,还是出鞘后,永远的,那对世人的不屑。为什么只是一点不屑?慕容浪剑忽然无声自问:难道,世人竟已不值得自己去不屑?

作者: 诘偃了    时间: 2019-5-3 16:37


那酒醉伏倒的年轻人眼中似是突然一亮,一直盯着酒盏的双眼在慕容浪剑身上一扫而过,似乎也对他眼中毫不收敛的不屑有种相惜之意。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慕容浪剑感到一心底涌起一股暖意,但随即,那双似醉非醉的眼中包含的,又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敌意,尽管慕容浪剑没有看向那双眼,但好象只要被那双眼看着,就会感到全身被一阵泛着凉意的气息所笼罩,全身肌肉也似是突然僵硬了,难以动弹分毫。


与此同时,又一个挑战者站在了慕容浪剑面前,但他却无心相对,只是唯唯应着声,那双带着醉意的眼睛似乎已占据了他全部的精神——面对大多数的对手时,慕容浪剑都不是一个情感很容易起波澜的人,可这一次,却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续被这双眼睛带动着改变了两次情感,心下自是一震,此等攻心之能,和他这等作风,令慕容浪剑不禁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几乎与他名气不相上下的人。


想到这的时候,已是迎面一波寒光挟破空之声疾速发来,直至身前三尺处,慕容浪剑全身一凉——三尺之处,出剑已是有所不及,无措之下,慌忙一提气,身形径直纵起数丈之高。而对方手中的剑也在同时刺出,紧随着打出的暗器,自下而上斜向刺出。群侠中已有人惊呼了出来,一些武功不甚高的人是在惊“孤鸿子”无愧为鸿雁,轻身功夫果然有过人之妙,但一些比较有眼光的人惊呼的却是慕容浪剑即将命葬于此——眼见半空之中,无可借力之处,无论是要避开这一剑还是要挡架这一剑,都是困难以极。上官天南更是手中暗自扣了一满把金针,防止他为上官燕挑选好的夫婿血溅当地。


但上官天南手中的金针还未发出,血花已四溅而出。上官天南甚至都没有看清这一剑是如何出手的,因为对慕容浪剑来说,这一剑本就不是为了给人看的,这一剑,已是杀人的一剑!这是孤自游荡在深山中的野兽面对猎人时生存的本能,不需要任何花哨,不需要任何考虑,只是漫天的白影晃动,只是一道绯红色的剑影从白影中间骤然割裂,似是晴空一道霹雳碎裂了苍穹那般突然而令人心中一悸,尤又似更快出几分——惊鸿剑从那斜刺而来的剑尖上穿了进去,然后是一阵金属被切裂的声音,挑战者手中的剑被从剑尖穿入,齐齐分成两片,惊鸿剑剑锋切尽处,已有了飘血的声音。


飘血也有声音么?慕容浪剑经常这样问自己,这本是他最熟悉的声音之一,但他却始终找不到这个答案。因为他永远分不清,那是飘血声?还是血落声?正如漫天大雪中,你永远分不出,呼呼作响的是凛冽寒风之声?还是风吹雪动之声?


两半方才还被称为“剑”的铁片落在地上,那个上前挑战的人也一同倒在地上,心口鲜红的血已溅了一地,一刹那的血腥气间,似乎惟独慕容浪剑那一身缎制长衫仍是淡白而显冰冷的素色,没有沾染上那血分毫的热度。群豪看着慕容浪剑,不禁暗暗猜测那他的那双手,白净而修长的手,握剑时却略显得苍白而冰冷的手,是否也如同这一身长衫一样?


上官天南向下人使了个颜色,立刻有几个壮汉将尸体抬了下去,上官天南微微一笑,却笑的有些勉强,也不知道是向慕容浪剑,还是向会中的其他人。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在他看,两场比试下来,慕容浪剑展出的一身武功已经足够回复一切不满了。这是在江湖中做任何事时给别人最好的理由,比任何理由都有效,持久,而且令人不能不信服。片刻的骚乱过后,群豪已经静了下来,不再对慕容浪剑有任何异议,为了活命。同样的,这是在江湖中做任何事时给自己最好的理由,也同样比任何理由都有效,持久。


但上官天南未及说话,便有一个不识相的人缓缓站了起来,这个人之前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在此前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他也什么话都没有说,他所做的,只是一个人在静静地喝酒。上官天南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也就没有再阻拦,如果这里有谁配与慕容浪剑一争,便是他了。慕容浪剑也并不觉得惊讶,他早知道这个人不会让他这么容易成功的,所以当他说出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并没有一点惊讶或者愤恨之意,而是一种轻松而愉快的语气。

作者: 李雅隽    时间: 2019-5-3 16:37


“独孤醉,很久不见了。”慕容浪剑含笑说道,很久不见的意思,往往是曾经见过,甚至可能是非常熟悉的好友,没有人看的出他是不是故作轻松之态,只从他的神色间隐隐感觉这两人应该久已相识,而且说不定是曾经把酒同欢的好友。甚至连独孤醉都看不出来他的用意:“很久不见……我们很熟么?”独孤醉问了这么一句,慕容浪剑立刻反问道:“我们难道不熟么?”边说着,嘴角边已带了一丝微微的冷笑,却深深藏在令人无法探知的阴影中。“我们好象从未见过。”独孤醉回答,声音中还带着三分醉意,另外七分,却是慑人的冷漠。


“我们怎会从未见过呢?记得当日我身陷重围,是你奋力相助才救我脱险的。”慕容浪剑直视着他的双眼,正色道,脸上神情显得甚是真诚。独孤醉微一皱眉:“我从未见过你,想来你是记错了,你我之间既无恩惠亦无冤仇。”“哦”慕容浪剑双手一拍,笑道:“那就是了,我果然是记错了,那么既然如此,阁下请回吧。”他知道像独孤醉这种人,如果说自己有恩于他,那他肯定不屑辩解,但如果自己强说他救过自己,他也不愿白拿这样一个人情,因此随口编造了一个小故事,便使独孤醉自己说出来两人“无冤仇”了。


独孤醉沉吟许久,才慢慢开口道:“我与你确实从未相见,但上官小姐于我却是有恩,所以我也不忍见到上官小姐被你这花间浪子所辱。”言语间,已是直斥慕容浪剑,慕容浪剑冷笑一声:“我是花间浪子不假,可你头上也未见得有几个戒疤,也未见得就有多老实。”针锋相对,竟是把独孤醉与和尚相比较,四周已有人放声笑了出来。“我堂堂独孤氏倚天传人,不与你这江湖杀手逞口舌之利,出剑吧。”慕容浪剑心里暗自有些好笑,却又有些悲慨,慕容氏与独孤氏旧时都为鲜卑部,本自同根生。而且若真溯根探底的话,自己的身份怕是要比独孤醉高出几个等级了,但看了看上官天南,还是把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慕容浪剑苦笑一下,想起十年前慕容山庄盛极一时的状况,却因为自己被人诬陷杀人如草而被上官天南召集天下人共歼之。尽管庄主慕容无极解释再三,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假如有一个人对你说,江湖上一位甚至数位顶尖高手倾其全力来诬陷一个七岁的孩童,你会信么?


不会,连慕容浪剑自己都不信,但一切就是这么发生了,十年前,他慕容飞鸿是个从未沾过血的杀人魔头,十年后,他慕容浪剑视人命如草芥,却成了当今武林盟主为孙女慎重挑选的夫婿。这其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又有谁说的清楚呢?这一场惨剧中,到底还有多少主角未曾出场便私自落了幕?又有多少幕设计好的意外还在上演?慕容浪剑实在看不清。
“慕容公子。”独孤醉的声音打断了慕容浪剑的思绪,慕容浪剑只淡然一笑,知道独孤醉自恃名门高足不肯先出剑,见自己沉吟许久没有出剑,便要来激自己先出手。“想不到名动天下的孤鸿子,只不过是一个以言语取胜,不敢出剑的懦夫。”慕容浪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眼中带着轻轻的笑意。独孤醉也没有说话,也没有拔剑,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上官天南也屏息凝视着这两人,眼中闪动的光芒不知是欣慰还是惊异,只因这两人虽未动剑,却已动气——杀气!


不知过去了有多久,在慕容浪剑及独孤醉看来,似乎已过了有一个世纪。乍看上去,独孤醉不动声色,面上却已有冷汗流下,慕容浪剑虽然仍是含笑而立,但一袭素色长衫已无风自鼓。厅堂中的群侠也早已经住了口,看着这两个当世奇男子的对决。


“仓啷!”一声锐响,独孤醉反手拔出背后的长剑,龙吟般的巨响中,一道碧蓝色光芒闪动而出,似一弘秋水般明澈闪动,又如千年玄冰般清寒透骨的剑刃令人不禁眩目。一眨眼间,已接连向慕容浪剑攻出三剑。慕容浪剑脚下碎步轻点,身形随之连连跃动,在独孤醉周身游走开,竟堪堪将这既稳且准的三剑避了开来,而且步步不离独孤醉侧旁一尺。独孤醉心念一动,长剑一晃,横斩而出。慕容浪剑皱一皱眉,右手松开剑鞘,斜上三寸,握住了剑柄,反手拔出,剑身竖立,生生将这一剑架了开,随即又收剑入鞘,修长的五指向下数寸,又握住了未及落下的古色乌鞘——当两个人影再度分开的时候,绯红如血的惊鸿剑仍在剑鞘之中,慕容浪剑仍如之前一样含笑而立,长剑尤似未动,但眼中却已有了忌惮之意:“你那剑,可是自曹孟德之后便已失传了的倚天剑?”


独孤醉轻弹剑身,傲然说:“算你识货,这柄古剑比起你那相传为天火所铸的惊鸿剑又如何?”慕容浪剑面色一变,立时收起了眼中的笑意,一字字道:“你知道这把剑的来历?”独孤醉缓缓点了点头,说:“十七年前,天火降于慕容山庄后山处。慕容无极历七年时间,熔毕生功力于此剑。也因此,慕容山庄家教松了七年,才会叫那慕容飞鸿杀人无数,成一江湖魔头,最终招致了慕容山庄的毁灭。”听到慕容山庄四个字,在座的群侠无不是面色一变,甚至连上官天南都全身一震,自问怎么没有想到慕容浪剑可能来自那慕容山庄。


慕容浪剑勉强地笑了一笑说:“原来如此,此剑乃一前辈赠予我,此刻得兄台赐教,才知此剑有如此来历。”独孤醉冷哼一声,直视着慕容浪剑的双眼:“公子你岂非也是复姓慕容之人?”慕容浪剑刚才虽然被他问的心下一惊,但他是何等人物?只一转念间已猜出他必然有此一问:“是了,在下慕容浪剑虽然也姓慕容,却不敢贸认昔日大燕国后人。在下祖先不过是无名之辈,取其‘慕二仪之德,继三光之容’之意,固有此姓。而且,”慕容浪剑神色轻松地继续说道:“那慕容山庄之人多行不义,早已伏法自毙,在下看上去也不似死人吧?”


上官天南闻听此言,双眉方自展开,笑道:“既是如此,我看独孤少侠与慕容公子实没有必要为了燕儿以死相拼,便请燕儿自己来做个抉择吧。”慕容浪剑眉头紧皱,心知这样对自己很是不利,一来听独孤醉言中之意,两人旧已相识,而自己还未能一近芳泽,已是一个不利。二来独孤醉是世家出身,而自己只是浪迹天涯的杀手,孰高孰低,不问可知。但若拂了上官天南的面子,只会更加不妙,于是强笑道:“这样也好。“
作者: 慧华    时间: 2019-5-3 16:38
            写的很差么~~~?没有一个人看....
作者: 邹彦杉    时间: 2019-5-3 16:39
            我看了前三章,写得不错,语言很流畅,但我现在只喜欢古龙风格的武侠,所以兴趣并不大.但仍会坚持看完,因为要到最后才有资格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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