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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的武侠小说--千金保镖 [打印本页]

作者: 哗洞伦    时间: 2019-5-3 16:06
标题: 我的武侠小说--千金保镖
千金保镖 

第一章 银翼雁归来

四木林中林木四季常绿,故又称常绿林。
此刻暮色已至,墨绿的苍树间却群鸟飞起。林中小路上,一棕色骏马呼啸而来,马蹄声很急,但更急的是马鞭声。马上白衣少年急挥着马鞭,每一鞭的落下似乎都是在抽打着这个宁静的黄昏之夜。
他不是在追杀仇人,也不是在躲避仇人追杀,此刻他所怀着的心情比这两种更急切——游荡远方的人返回故乡,孤独寂寞的人再见亲人。
四木客栈是四木林中唯一的客栈,因店内生意四季常兴故又称常兴店。
此刻常兴店内灯火通明,红火的生意照亮了店内每一位伙计的笑脸。如此笑脸去应酬住客,又怎能不使人酒性大发?这里是一个喧哗的世界。
白衣少年站在灯火之外,笑声之外。他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但他的马需要休息。
“小二,小二……”
迟迟没有人出来,也迟迟没有人出声。
轻轻地将马拴好,轻轻在卸下马背上的剑,轻轻地提来草料和水,轻轻地拍打着马颈,白衣少年露出了些许遗憾但无比兴奋的笑。
他是在回他十五年未回的家,所以辛苦了它。他发誓,在他回家后一定也要为它找个家。
家,客栈不是家,但无数江湖浪子却以它为家。
这个家不会随时为你打开,只有有钱时它才是你的家。所以江湖浪子挥剑洒血,只为在孤单无依时能够回家。
常兴店内所有人都在庆祝,不为升官,不为发财,不为娶妻,这些对他们来讲太奢侈。他们庆祝只为自己此刻还活着。
喝完最后一滴酒,整个人如同空了的酒坛,血变钱,钱变酒,酒入愁肠愁更愁。青衣人摔碎了酒坛,整个人由极喜变为极悲。
带着一身痛苦,踉跄几步,青衣人走到多嘴和尚面前,“听说江湖上的事没有你不知道的?”
多嘴和尚道:“我只知道近一百年的事。”
青衣人满意一笑,道:“为什么我天天练剑,武功却不是天下第一?为什么我天天杀人,到现在还没有钱娶老婆?为什么年青漂亮的焦蝶凤要嫁给沈中这个老头?”
“沈中是老头,但他是天剑堂的堂主,而且宝刀未老,娶十个八个都没问题。而你?”
青衣人虽是习武人,但身体却显单瘦,加之烈酒的作用,整个人更是邪歪在桌上,好像用手指头一推就倒。
青衣人回过头,取笑他的是一蓝衣人。
这人穿的比他好,也比他要精神,但眼神却是松懈的。单看这双眼睛,任何一个有经验的江湖人都能看出他的无知。若在平日,他已用他的血来养剑,但此刻他不想计较。忽然明白杀人与被杀都是天底下最没有意义的事。且这店里笑他的人太多了,那他岂不是要做很多无意义的事。
“而你,就算给你个老婆也没有这个能力吧!”蓝衣人继续说完了他刚才未说完的话。
青衣人面向多嘴和尚,“难道你的看法也和他们一样?”
多嘴和尚道:“我的消息是要用银子来买的。”
青衣人理解的点点头,他胡乱地在身上掏了掏,没有银子。再仔细地检查袖口、腰间,什么也没有。仿佛不接受两天前他用命赚来的血汗钱就这样分文不剩,青衣人几乎是要脱光衣服来找了。
就在此刻,一张银票,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轻飘飘地落在了桌上。它的重量和一张废纸没什两样,但在世人的眼中它的份量却是五百两重的银子重重咂在了桌上。
银票的主人正是那名蓝衣人,“和尚,我什么也不要你说,只要你笑一笑,和在座的各位一样的笑,这就是你的了。”
多嘴和尚痴痴地望着银票,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可惜和尚只卖消息,不卖笑。”
“那现在呢?”
现在和刚才相比多了一柄剑,锋利的剑锋紧贴着多嘴和尚的脖颈。
“现在?”
现在和刚才相比剑变成了断剑,一截在蓝衣人手中,一截在多嘴和尚手中。
店内静的出奇,刚才大笑的人现在已全部屏住了呼吸。捏断铁剑尚且如此,要是捏断人的手、脚、脖子岂非像捏碎豆腐一般。
蓝衣人没有醉,但已有些站不稳了。清秀的五官扭曲的变了形,就像是一团豆腐渣。
多嘴和尚呆呆地盯着剑,整个常兴店他是最惊讶的人。才轻轻一碰怎么就断了,这也能叫剑吗?

作者: 酵格    时间: 2019-5-3 16:07
青衣人提起蓝衣人的衣领,将他狠狠甩到一边。缓缓取出腰间的剑,放在桌上,“这把剑给你。”
桌上的银票已被风吹走,现在只有剑。
多嘴和尚看了看桌上的剑,“这还算是剑,但血腥太重。和尚是出家人,不能要。”
青衣人冷冷一笑,道“如果世上没有血腥,那还要和尚作什么?”
青衣人道:“没有邪就没有正。如果没有邪恶山庄,又怎会有沈中的天剑堂?”
多嘴和尚道:“但天下只有一个沈中。邪恶山庄人尽皆知,而你,还有江湖的其他人却都没有因为它而有作为。你们都只是人照杀,酒照喝,善照欺,恶照怕。”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至少有一件事我会不做!”青衣人艰难地抬起头,一字一字道:“我不会强迫一个好女人嫁给我!”
店内再次出奇的安静,所有人连同伙计、掌柜在内都是大气不敢出。没有人不知道沈中,更没有敢如此诋毁天下正义之首。
白衣少年静静地站在角落,双眼直直地盯着青衣人。没有人注意到他,若有人注意一定会被他的表情吓倒。他有的不是紧张,而是愤怒,杀人的愤怒。不是将人用剑杀死,而是要用拳头一拳一拳将人活活打死。
多嘴和尚道:“你是沈中的仇人?”
青衣人道:“你不是知道所有的江湖事吗?”
多嘴和尚看着青衣人,想了想道:“薛青,现年三十,无亲无故,北三省排名第一的杀手,至今杀人十五,长剑封喉,无一次心软,无一次失手,无一次负伤。在你所杀的十五人当中男九女六、老五少十,无一人与天剑堂有关。你和沈中没有仇。”
薛青道:“的确没有。”
多嘴和尚道:“那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薛青道:“难道有女人愿意嫁给比自己父亲还老的人做小妾?”
多嘴和尚道:“你不是焦蝶凤,怎么知道她不愿意?你也不是沈中,又怎么知道他要娶焦蝶凤?”
薛青道:“难道沈中不娶焦蝶凤?”
多嘴和尚道:“不娶。”
薛青道:“你也不是沈中,又怎么知道他不娶焦蝶凤?”
多嘴和尚道:“因为我是多嘴和尚。”
薛青点着头,这是个绝对充分的理由。若不是他今夜有些醉,根本不会问如此多余的问题。多嘴和尚说的话完全勿需置疑,因为他本就知道许多常人不知的事。
薛青道:“六月十五,焦蝶凤与沈中有一场比武?”
多嘴和尚道:“不错。”
薛青道:“如果焦蝶凤输了就要嫁入天剑堂?”
多嘴和尚道:“焦蝶凤不论输赢都要嫁入天剑堂。”
多嘴和尚道:“当今江湖五分天下,邪恶山庄、天剑堂、铁凤帮、南宫城、水云庄各占其一。其中邪恶山庄势力远强于剩余四派。南宫城与水云庄为姻亲,可算一派,与邪恶山庄不相上下。不过这一派非正非邪,所以与邪恶山庄一直井水不犯河水。除此之外,要对付邪恶山庄就只有天剑堂与铁凤帮联手。焦蝶凤与沈中此次比武就是要选出两派合并后的总帮主。”
多嘴和尚继续道:“至于焦蝶凤要嫁入天剑堂是因为天剑堂中有她喜欢的人。”
薛青道:“难道她真的喜欢沈中?”
多嘴和尚道:“虽然这世上的确有十八岁的少女喜欢八十岁的老头,但焦蝶凤喜欢的是沈中的长子沈南智,要嫁的也是他。”
薛青不语。若说年轻是他比沈中唯一的优势,那比起沈南智他连这唯一的优势也没有了。
不止是他,江湖上根本没有几人能比得上。这个集家势、正义、智慧、武艺、相貌于一身的年青人已成一种力量,一种骄傲,一种奇迹。无数人预言,铲除邪恶山庄将最终不是在沈中而是在他的手中实现。
若是沈南智,只要他愿意,无论他娶任何女人都没有任何人有任何理由反对。
薛青一步一步走出常兴店,他已没有一文钱,已住不起这个客栈。就算天再黑,他还是要离开。而现在他连剑也没有了。
剑是杀手的生命,没有一把好剑,杀手随时会被人杀。
薛青停住脚步,在他身后一股疾风正向他驶来,那是剑风,而且是他的剑所发出的剑风,这剑风他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曾经他用这把剑杀过十五人,现在他是否要死在这把剑下?
不用转身,只是轻轻挥手一扬,利剑便落入薛青手中,果然中他的剑。

作者: 翱怔    时间: 2019-5-3 16:08
“你的银子我替你付,所以你的剑不必留下。”
剑是这名少女扔给他的,但现在这少女却和那把剑同时到达他的面前。
她的速度已超过了剑的速度。
不用抬头,薛青已知道她是谁。
薛青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如果她没有要他走的意思,他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了的。
少女道:“你是不是喜欢焦蝶凤?”
薛青道:“我没有资格。”
少女道:“那你认为焦蝶凤是不是有资格喜欢沈南智?”
薛青道:“没有。”
少女道:“既然这样你就可以喜欢焦蝶凤。”
薛青点了点头。
少女亦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现在可以走了。”
薛青点点头,慢步走出常兴店,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没有人留他,却有很多人识相地为他让出了一条路,其中闪的最快最远的就是那名蓝衣人。这些人都在为自己让一条生路。
白衣少年站在角落,静静地盯着那名少女。只有此刻他才能清楚地看见她,而刚才只不过是一片绿色在这店里轻轻一闪。
少女一身翠绿短装,一张俏丽的瓜子脸,高高的小辫梳于头顶,大大的翡翠耳环垂于耳间,看上去显得三分可爱,七分古怪。
但任样子古怪也不及她的功夫古怪。刚才她离薛青不过丈远,却在如此短的距离里追上了如风般的剑,这已经不是人的速度。
安静,这个晚上常兴店里最多的就是安静。似乎每发生一件事都值得人屏住呼吸,停止心跳。
翠衣少女浅浅一笑,轻轻飞回到她的座位上。就像是鸟儿,飞才是她的行路方式,只要是能够飞,她就尽量不用走的。
翠衣少女坐了在多嘴和尚的旁边,他们本就是一桌的。
多嘴和尚感叹道:“好轻功。”
翠衣少女道:“是好美的轻功。”
多嘴和尚点头:“错了错了,是和尚说错了。”
“多嘴和尚说错的又何止这一件?”折扇一舞,丝袖一挥,一翩翩白衣公子彬彬有礼地坐在了多嘴和尚的另一旁。
奔走于刀尖血腥的浪子,今日来明日走,今日生明日死,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无论成败,人们回想他们的只是他们所穿衣服颜色。蓝衣人,青衣人,翠衣人,白衣人…… 
白衣公子道:“多嘴和尚刚才曾说焦蝶凤嫁的是沈中的长子?”
多嘴和尚愣住,回忆了一会,道:“好像是说过。”
白衣公子道:“世人都知道沈中只有一个儿子。”
多嘴和尚不语,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衣公子,断定他是个出的起价的人。正欲开口,白衣公子收起折扇将它放在了多嘴和尚的面前。扇并不名贵,名贵的是扇吊坠上的那颗红宝石。
多嘴和尚道:“沈中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沈南智,一个是沈南聪。”
白衣公子道:“从未有人听说过。”
多嘴和尚道:“沈南聪天资聪慧,筋骨极佳,在他出身第二十八天的时候沈中便将他送上山,拜在他的师父神手双剑门下。而当时在江湖沈中这个名字只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名字,自然也不会有人关注他的儿子。说起来沈南聪与沈中不但是父子关系还是师兄弟关系。沈南聪五岁时曾下山与家人一聚,但此一聚仅一天。算一算,今年沈南聪应该刚好二十。以他的悟性神手双剑的武功应该也学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沈南智要娶亲,该是时候下山了。天剑堂马上就要如虎添翼了。”
白衣公子道:“你见过沈南聪?”
多嘴和尚道:“没有。”
白衣公子道:“但你却肯定他是‘翼’?说不定他只是锦上添花的‘花’。”
多嘴和尚摇头,叹气道:“又是一个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
白衣公子道:“江湖人都知道神手双剑在二十年前已经死了,死人又怎么可能再教出一个武功高强的徒弟来?”
多嘴和尚道:“你既然相信了沈南聪的存在,就有理由相信神手双剑没死。如果你不相信他的存在,那神手双剑有没有死都没有意义。”
白衣公子无语。多嘴和尚从不向人解释,话一出口,相不相信就只是你个人的事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多嘴和尚的话不可不信。
坐姿未变,衣着未变,只是白衣公子的脸色变了。
他在惧怕,惧怕沈南聪,惧怕这个他才听说的人,因为他想到了沈南智。
不知为何,江湖这一辈的年轻人总是那么出众。若在五十年前,他会是江湖首领的继承人选,但现在?如果算上刚才才出现名字的沈南聪,他已排名在十名以外。

作者: 高佗诉    时间: 2019-5-3 16:09
多嘴和尚长长叹息。江湖有一种人,遇强则强。还有一种人,他不让自己变强只是一味希望他人变弱,这样他也就胜过了人家。
好笑,真是好笑!
白衣少年站在角落,仔细盯着多嘴和尚。这个客栈里已发生太多让他不可思义的事,现在他的眼睛就像是在盯着一个怪物,一个长得像人的怪物。
多嘴和尚年近四十,圆圆的脸,胖胖的身体,笑起来嘴裂的很大,身着一粗布僧袍,有些像西方弥勒佛。但无论怎么看,却都不像一个奇人。
白衣少年想起了临走时师父叮嘱他的话:真人不露相。
多嘴和尚累了,说累了。他拿起桌上的那杯清茶,慢慢地饮了下去。
坐在多嘴和尚对面的是一着黑衣的年轻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饮酒,一直饮到现在,从未停过,一小杯一小杯,自得其乐。
浓香的酒气四溢开来。从黑衣人不时抬头饮酒间可看出此人有着英俊非凡的五官,而此刻这五官正陶醉在醇醇美酒中,洒脱而惬意。周边事与他无关,天下事也与他无关。
多嘴和尚舔了舔嘴唇,道:“这酒好不好喝?”
黑衣人道:“你想喝?”
多嘴和尚道:“想,但不能喝。和尚乃出家……”
‘家’字开口时,黑衣人轻弹了酒杯,在‘家’字说到一半时,酒杯已落入多嘴和尚口中。
多嘴和尚咬住了酒杯,但杯中的酒却如一股洪流直冲进他的肚中。
看着多嘴和尚的狼狈样,翠衣少女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而她那嫩白的小手也已开始鼓掌。
多嘴和尚使力吐出酒杯,酒杯‘哚’地一声钉在了桌上。再一运内力,那醇醇的美酒一滴一滴从他口中流出,一滴一滴落入酒杯中,填满了整整一杯。
多嘴和尚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他愤怒地看向黑衣人,道:“夜明,和尚差点就被你害的成不了佛,进不了极乐世界了。”
黑衣人笑而不语。
翠衣少女道:“胖和尚,你这么贪财佛祖早就不要你了。你怎么可以怪他?”
多嘴和尚摇着头,道:“小青燕,你又帮着他!”
翠衣少女甜蜜一笑,她的眼角瞟向黑衣人,柔声道:“我就喜欢帮他。”
多嘴和尚道:“为什么你总不站在道理的一边?”
“因为,”翠衣少女羞涩地低下了头,“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女人就不要讲道理了吗?”多嘴和尚一字一字地问道。
翠衣少女咬了咬嘴唇,美目不经意瞟了眼黑衣人,道:“一个好的女人应该三从四德。”
“那又怎么样?”多嘴和尚盯着翠衣少女,他实在很想从她口中知道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者会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一直在饮酒,一点也不理会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的争论。直到他认为已经喝的足够了,于是放下酒杯,转身向二楼走去。
翠衣少女气愤的朝多嘴和尚一跺脚,便不在理他,直接朝黑衣人飞去。
剩下多嘴和尚愣在那里。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多嘴和尚大笑了起来,看来他并不苯。“等等,等等”多嘴和尚迈步上楼,“你们停下来,我知道了。”
黑衣人果然停了下来,回头一笑,只是一笑。
谁说只有女子才能回眸一笑?
他的笑极浅极浅,匆匆一笑过后变马上收起,隐在他的脸后,藏在他的心里。黑发轻抚他的脸,仿佛是春风将它们吹起。
多嘴和尚呆住了。这笑?他猜不透他的意思。
穿过层层人群,白衣少年悄然跟在了那三人身后。
他的听力极好,分辩力也极好。虽然刚才他站的是离他们最远的角落,但透过层层嘈杂声他依然将他们的话听的一字不漏。
不止于此,若是站在屋顶上,他甚至可以隔着瓦砾听到屋内人的呼吸声。
现在他就隔着瓦砾听到了三个人的呼吸声,多嘴和尚、翠衣少女还有黑衣人。
翠衣少女在笑,有他在她总会心情愉悦。
多嘴和尚也在笑,有它在他也会心情愉悦。现在只要他的手轻轻一摇,就能听到一叠叠纸的声音,那是银票的声音。
黑衣人推开了窗子,这次银票他分的最多,但笑的却最少。这东西他已经有很多很多,虽然如此他却不愿多分给多嘴和尚一文,因为他们拿到的都是他们各自该得到的。
黑衣人深深吸一口窗外的空气。
“你在听什么呢?”
白衣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摔下了屋顶。

作者: 酵格    时间: 2019-5-3 16:09
不知什么时候这翠衣少女已来到他的身边,他仿佛刚刚还听到她在屋子里欢笑。但现在她却真真实实地紧挨着他。
只见那翠衣少女把玩着发辫,抚摸一遍,又抚摸一遍。好像她手里玩弄的不是头发而是他。
白衣少年慌忙推开翠衣少女,飞向那无边的黑夜。
翠衣少女仍旧呆在屋顶上。她缓缓地伸出右手,在她的手中有一钱袋,惦惦它的份量,不轻,绝对不轻。
钱袋内银两撞击的声音勾起了翠衣少女极美的笑意。
夜色下,人月相晖映。
少女如月,月如少女。
迎着柔月,翠衣少女飘然落下,就仿佛是一阵风将她吹下。
多嘴和尚道:“好美的轻功。”
翠衣少女道:“你应该说好快的身手。”说完,翠衣少女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钱袋。
多嘴和尚道:“好深的罪孽。”
翠衣少女扑哧一笑,道:“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
多嘴和尚道:“钱财并不重要,但钱袋里也许有对失钱人来讲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有吗?”翠衣少女倒出了钱袋里的东西。
袋内最值钱的是一块纯金的小令牌。
令牌不过半个手掌大,正面醒目的刻着‘天剑’二字,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天剑堂门规。门规的文字分阴刻、阳刻。两刻凹凸相互交错,隐约显出了一个了‘沈’字。
翠衣少女道:“好精致的令牌!”
多嘴和尚道:“好大的麻烦!像这样的令牌天剑堂只有一块,独一无二的一块,这是天剑堂继承人的令牌。”
翠衣少女道:“他不像是沈南智?”
多嘴和尚道:“他本就不是沈南智,他是沈南聪。”
翠衣少女道:“真的有沈南聪?”
多嘴和尚道:“你刚才已经看到了。”
多嘴和尚一脸得意。原因有二:其一,他的话再一次得到了证实;其二,这个他吃不到的葡萄居然真是酸的。
翠衣少女不语,双眼呆呆地看着令牌,越看越觉得这块金子刺眼、烫手。她看向了黑衣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黑衣人,他其实和她一样的年轻,只是那一身黑衣让他显得有些老成。
夜色中,他站在那里,修长的身体沐浴在月光下。虽不发一语,却已成为人们心中的主宰者。
黑衣人微微一笑,淡然道:“这种小事难不到你的。”
翠衣少女抬起头,先前的恐惧一扫而光。她笑了,笑的甜蜜而酸楚。她庆幸他对她的了解,却又悲衰得不到他的关心。
多嘴和尚在一旁,忍不住对黑衣人说道:“难道你不明白她是故意问你……”
多嘴和尚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翠衣少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虽然翠衣少女远比多嘴和尚要小,但多嘴和尚却怕极了她,因为他爱极了她。那种疼爱让他不愿她受到一丝的伤害。
黑衣人转身,轻步走进了屋内。
多嘴和尚叹气道:“你的心事如果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
翠衣少女看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他知道,我知道他知道。”
多嘴和尚道:“他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他知道?”
翠衣少女自豪一笑,道:“他比你聪明多了。连你都知道了,他又怎会不知道?”

白衣少年一路或飞、或跑、或走,直到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他才停了下来。
他被吓坏了,被翠衣少女吓坏了。
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会去想翠衣少女可能已经追上来了。
那一刻她出现的是如此突然,而他们相距又是如此的近。刚才的屋顶,在他猛然回头时,他几乎亲吻到了她的嘴,而在他推开她时他又几乎碰到了她的胸。偷听,轻薄,如果少女追上了他应该会这样羞辱他,只是这样的罪名他担不起,天剑堂更不起。
白衣少年本能地摸了摸腰间。这次离开,他的马和行李都可以不带,只有这样东西不能丢。但事实上偏偏就是这样东西不见了。
白衣少年只觉得整个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
爆炸让他全身都有了力气,疯狂地向回奔去。

小刚是四木客栈最勤劳的伙计。
天刚微微亮时他便已起身。先开店门,呼吸了一口屋外的新鲜空气,再回到屋内将桌椅一边擦拭一边摆放好。内屋烧着水,在水烧开后他便要沏好茶为每一房的客人们送去。
小刚正忙着,突如其来的一阵怪风似乎将沙粒吹进了眼睛。小刚一面揉眼,一面看了看四周,什么也没有。

作者: 布繙    时间: 2019-5-3 16:10
白衣少年一步步地接近那间屋子。他的动作就像是一只正欲捕食的猫,异常小心。
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一只老鼠正在愉快地偷食。
直到最后,老鼠都没有发现白衣少年。而屋内的人也没有发现他,因为屋内根本就没有人。
又是一阵怪风,害得小刚又要揉眼睛,而周围还是什么也没有。
“小二。”
小刚猛地回过头,惊讶地看着这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白衣少年。“客倌,您住店?可真早!”
白衣少年道:“你们店里天字二、三、四号房的客人呢? ”
小刚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白衣少年一眼,道:“客倌,你看天还这么早,人家当然是在睡觉了。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起得这么早。”
白衣少年道:“屋里没有人。”
“没有人?你怎么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小刚的眼睛可是出了名的好,要是有客人想不给店钱就溜走,那可是老鼠遇见猫,准被逮个正着……”小刚发现他话还没说完,白衣少年已不见了。
白衣少年走向了马房。
他的马还在,而且在马的脖子上还套着一样东西,竟是他的钱袋!
钱袋里的银两已不见,但最珍贵的令牌却在。
白衣少年紧紧握着令牌,倒抽了一口冷气。现在就算是这令牌上有可以把他毒死十次的剧毒他也不会放手。
“客倌,这可不行。这是我们店里的马,你要是把它牵走了,我们怎么向客人交待?”
这次倒是小刚把白衣少年吓了一跳。
白衣少年道:“这匹马是我的。”
“你的?”小刚瞪大了眼睛,“这匹马可是昨天夜里就拴在了这里的,你可是刚刚才到的。难不成你让你的马先跑来订个房间,然后自个再慢慢悠悠地走来?”
白衣少年道:“我昨天夜里就已经来你们店了。”
“昨夜就来了?我小刚的眼睛可是出了名的好,只要是人,让我看一眼,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说你昨夜就来了,我怎么不记得招呼过您呢?再说了,您要真是昨天夜里就来了,那你可还欠小店一夜的店钱。”
白衣少年站在那里,他没有银子付店钱,更说不过小刚。
他的手紧紧地牵着马,他要走没人能拦得住。
不远处,急促的马蹄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尘土。
小刚刚刚打扫好的店立刻布上了一层灰土。
小刚真是要发火了。
来者共有七人。为首的是一年过半百的老人。老人衣着讲究,表情严肃。在他的左肩后露出半截刀柄,刀柄漆黑,足有拳头粗细。再加上乘坐的棕色良马,亦显威风八面。
剩下六人左右各三排列在老人身后,唯老人马首是瞻。
在最后两人的马上插有一面红黄旗,旗上赫然写着‘天剑’二字。
小刚压息怒火,堆上笑脸,迎上前,“老爷子要住店?”
“不用。”老人跃下马,直直走向白衣少年。
剩下六人紧跟着老人,其中一人将一幅画递给了老人。
老人一面看画,一面看那白衣少年。
小刚瞟了眼那幅画。这是幅人物画,画中人与白衣少年长得一模一样。
老人收起画,双手作揖,恭敬道:“老夫石雁归,天剑堂天北分舵分舵主。今奉命,护送少侠一程。”
白衣少年呆立在原处。
天剑堂是他的家,天剑堂的人自然是他的亲人。十五年来,他第一次见到了亲人。那面红黄旗,那匹棕色马,都倍感亲切。
他还记得石雁归,但石雁归早已认不出他来。
石雁归道:“少侠要去何处?”
白衣少年道:“天剑堂。”
石雁归道:“天剑堂哪个分舵?”
白衣少年一字一字道:“总坛。”
石雁归侧身,让出路来,豪迈道:“少侠请!”
白衣少年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去那里?”
石雁归道:“老夫奉命护送少侠。无论少侠去哪里,都一样。”
白衣少年道:“我不能跟你走。”
白衣少年道:“如果我需要护送才到的了那里,那我根本就不配去。如果我能自己去,又何需石舵主护送?”
石雁归仔细看了看白衣少年,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少侠贵姓?”
白衣少年看着那面红黄旗,“可否带我的马回天剑堂?”
马?石雁归看向了那匹和他的坐骑一样颜色的马。
马儿温顺地向他走来,经过他,走向了他的马。两匹马立刻耳鬓嘶磨起来。

作者: 曾灵慧    时间: 2019-5-3 16:11
待石雁归再看向白衣少年时,他已消失不见。
空中传来了一种声音,这种声音是一个字的发音——沈。
沈?若大的一个地方现在只剩小刚在那里,他本就是属于这里的。
他记得昨晚好像听见了很多姓沈的名字。沈中,沈南智,沈南聪……
走回客栈,小刚继续擦拭他的桌椅。
一进抬眼,他便看见多嘴和尚、翠衣少女、黑衣人正缓缓从楼上走下。

“匀匀姑娘投河了!匀匀姑娘投河了!”
花姑的叫喊声沿赤水河两岸、上下游传开。
无论你是在河上捕鱼,河边洗衣,还是桥上赶集都能听到这喊声。
花姑本就是戏子,这十几年来每天练的就是嗓子。
匀匀也是戏子,是这里最红、最美的戏子。
美人总是会有很多人抢着救,不管这些人是不是英雄。
匀匀姑娘被人救了上来,救上来之后人们才发现她没得救了。
“死了,死了也好。你早就该死了。”花姑呆坐在尸体旁,一面为她理清凌乱的头发,一面喃喃自语。“带着你的孩子,去找你的相公吧。”花姑看着匀匀的肚子,虽然平坦,但里面已经有了另一个生命的存在。只不过现在那生命已不再是生命。“为什么孩子要姓吕?逼死你的人也姓吕呀!”
能不动手,而使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自己去死,这个人的势力一定非同小可。在赤水镇,最有钱最有势力的就是长业镖局的馆主。白衣少年一路走来,所看到的无边的田、地、房屋有七成就是他的。这个人正好就姓吕,叫吕正边。
白衣少年道:“你说的吕是吕正边?”
花姑道:“你问的是哪个吕?”
花姑道:“孩子的父亲叫吕小楼,逼死她的人叫吕正边。吕小楼是吕正边的儿子。”
白衣少年道:“做爷爷的会逼死自己的孙子?”
花姑看了一眼白衣少年,“你是外地人?”
白衣少年道:“我住在外地,我的家乡在这里。”
花姑道:“吕正边不止吕小楼一个儿子,又怎会要一个戏子生的孙子。”
白衣少年道:“吕小楼呢?”
花姑道:“死了。他先是被赶出了吕家,和匀匀住在戏班的小屋里。后来吕正边买下了戏班,要匀匀嫁给一个卖猪肉的男人,吕小楼去找吕正边,结果被吕正边一掌打死了。就死在这桥上。吕正边不准人替他儿子收尸,最后尸首被一场大雨冲进了这河里。”
三个人的死在花姑口中就这样叙述完了。就像这河水淹死过人又恢复平静一样,花姑也变得平静。
她看着河水,再看了一眼匀匀,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一丝凄凉的笑。
没有不平的愤怒,没有关怀的言语,连常人该有的叹息都没有。白衣少年就像是一个好奇的过客,一个纯粹的外地人,听完了整个故事就离开。没有人知道在这个少年的心里已经决定为这三个他连一面也没见过的人讨还公道。
吕正边一生杀人无数,也有无数人要杀他。
就在这春风得意楼,就在这个雅座,近二十年来已有九个人要杀他,但现在他仍坐在这里。也因此他遇到了第十个要杀他的人。
面对白衣少年,面对他手中的剑,吕正边依旧饮着他的茶。
他对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并非不将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紧张只会让对手有可乘之机。
直到白衣少年提起匀匀,吕正边的茶杯‘砰’地一声摔落在地上。
茶汁渗透进衣服里留下淡淡的水印,茶叶则粘附在衣服上显得格外醒目。吕正边道:“你认识匀匀?”
白衣少年道:“不认识。但我要为她做一件事。”
吕正边道:“什么事?”
白衣少年道:“杀你。”
吕正边站起身来,“你杀老夫就是为了匀匀?”
白衣少年道:“虽然她是戏子,但她和你一样是人。”
“你……”吕正边的话没有再说下去。白衣少年已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的剑就这样刺破了吕正边的衣物,刺进了他的血肉之躯。
“你……”吕正边瞪大了双眼,“你……”,这个年轻人的剑实在太快,仿佛惊鸿一瞥,这么快的剑他只见一个人使用过,而这个年轻人如此年轻却出手如此之狠,竟然容不得他再多活一刻,“你……”
白衣少年抽出了剑。
“好快的剑。”
折扇一挥,丝袖一舞,翩翩白衣公子悠然自语。

作者: 索窟    时间: 2019-5-3 16:11
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独自享受着清风,是春风得意楼唯一没有走的客人。
白衣少年认得他,他就是四木客栈里问多嘴和尚问题的白衣公子。在他手中的折扇已换了一把,不变的是那吊坠依然名贵。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白衣少年就一直注意着他,因为江湖中有太多人喜欢在背后暗算了。
白衣公子道:“剑的确是快,只可惜你杀错了人。”
白衣公子道:“在这个城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吕小楼是个无赖,吕正边是个好人。”
白衣少年道:“很多看似好人的人其实都是罪大恶极的人。刚才就有一个女人被他逼地投河死了。”
白衣公子道:“他是怎么逼死她的?”
白衣少年道:“那个女人本是她的儿媳,但他却逼她嫁给一个卖猪肉的男人。”
白衣公子道:“那个卖猪肉的男人本就是那个女人喜欢的男人,吕正边要她嫁给他是不想她为吕小楼守寡。所以他买下戏班送给她当嫁妆,也算是对孙子的补偿。”
白衣少年道:“如果不是他狠心杀了自己的儿子,又何必做这些?”
白衣公子道:“因为吕小楼是无赖。他强占了匀匀,吕正边知道后将他赶出了吕家。吕小楼很怕穷,一天夜里,他潜回吕家打算偷些银两,结果被人发现,于是一连杀了吕家十一口人,其中包括他的弟弟吕小阁。”
白衣少年道:“那匀匀又何必要投河?”
白衣公子收起折扇,露出笑意。说了这么久,现在才是关键。之前,白衣少年可以理智、冷静地站在那里,可以像听故事一样全完不予相信。但只要这句话一说出,事就已经成定局,也已了结。
白衣公子一字一字道:“因为是我推她下去的。”
白衣少年惊乱必然,被制住亦必然。事已成定局。
不管他是否相信白衣公子最后那句话,心头那一乱都在所难免,以他的江湖经验根本无法在这个时候依然保持冷静。在他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要小心有诈,也许就是因为弦绷得太紧,所以这阵慌乱让他彻底束手无措。
白衣公子用他的折扇封住了白衣少年全身的穴道。
“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杀错了人?”白衣少年急切问道。
白衣公子冷冷一笑,就像白衣少年没有给吕正边说话的机会一样,他也没容他再多说一个字。他的折扇一转,扇轴的尖刀立刻弹出。随着他手腕轻轻一划,刀锋划向了白衣少年的颈部。
只听“嗖”地一声,一柄钢刀破窗而入。钢刀的刀柄漆黑,足有拳头粗细。
尖刀及时收回了,否则被削断的将不是尖刀而是白衣公子的手。
白衣公子没有乱,倒是石雁归有些乱了。在窗外他并不知道在屋里的会是这个人,现在跃入屋内,他一口气连说了四个字,“暗器之王!”
白衣公子挥开折扇,温文一笑,“石雁归。”‘归’字是闭口音,在他说这个字时,暗器已由他口中射出。
石雁归如大鹏展翅般跃起,面对这样一个人,他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在随时准备行动。只是在跃起后他才发现暗器竟是射向白衣少年的。
石雁归一挥手,一银亮的东西自他袖口飞出。天剑堂的人从不使用暗器,他挥出的是一绽银子。
银子自石雁归手中挥出,自然比从白衣公子口中射出的暗器力度要大,速度要快。银子解开了白衣少年的穴道,白衣少年再躲开了暗器。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待石雁归落下时他已与白衣少年以以二敌一之势站了白衣公子面前。
白衣公子站在原处,仍旧温文一笑,“好”
‘好’字才说出口,白衣少年、石雁归已敏捷地向两边闪去。
不过这回并没有什么暗器,白衣公子说这个‘好’字只是为自己创造逃离的机会。
白衣少年面向石雁归,“吕正边是个怎样的人,我到底有没有杀错人?”
石雁归不语,反手将钢刀插入刀鞘。
白衣少年一把抓向刀柄,随即却一声惨叫,倒地不起。
石雁归看向刀柄,在钢刀漆黑的刀柄上正斜插着一根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黑针。除非他以后每次拨刀都准确无误的握住与今天相同的位置,否则迟早会被这黑针所害。
这么精细的针世上只有一个人有——暗器之王。
折扇一挥,丝袖一舞,翩翩白衣公子去而复返。“在你用银子救他的时候,我就把这支黑针射到了你的刀上。”

作者: 慧华    时间: 2019-5-3 16:12
“不愧是暗器之王。”石雁归取下刀柄上的黑针,“你既然能将这针射到老夫的刀上,为什么不直接射到老夫的身上?”
白衣公子解释道:“我若杀了你,他一心想的将不是他是否杀错了人,而是为你报仇杀了我。与其和一个拼了命的高手去拼命,倒不如现在……”
现在怎样?原本占尽先机的白衣公子此刻却连话都没说完便已落荒而逃,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现在是他掌握他人的生死,若再不走他的生死就要掌握在他人手中了。

“到底我有没有杀错人?”
昏迷了三天,白衣少年就讲了三天的这句话。现在醒了,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这句。
石雁归道:“你没有杀错人。”
白衣少年道:“这么说是吕正边该死?”
石雁归道:“吕正边不该死,你随便问赤水镇的一个人就知道他不该死。”
白衣少年道:“在那个女人跟我说是吕正边害死匀匀的时候,周围那么多赤水镇的人,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他不该死。”
石雁归道:“因为他们被人卷进了江湖。江湖凶险。”
白衣少年道:“我真的杀错了人。”
石雁归道:“你没杀他,你是伤错了人。”
石雁归道:“吕正边没有死,是老爷子用我们天剑堂的至宝——血人参救了他,你也是老爷子救的。”
说完石雁归站开了一些,伸手指向窗处,“这就是我们天剑堂的沈老爷子。”
天剑堂只有一个沈老爷子,天下也只有一个沈老爷子,那就是沈中。
白衣少年顺着石雁归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了这屋里的第三个人。
锦衣老人面朝窗外,仰然而立。
他面对着屋外的刺眼,也面对着屋外的光辉;享受着上天的炎炎烈日,也享受着上天的徐徐清风。他左右不了这日月风霜,但日月风霜也同样左右不了他。
白衣少年走下床,一步步走向锦衣老人,然后双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锦衣老人道:“任何人都可以杀错人,唯独天剑堂不可以,而天剑堂又唯独你最不可以。就算你杀错了人,也绝对不能是吕正边。”
锦衣老人道:“二十年前,吕正边救过为父一命,如果你真的杀了他,为父只有亲手杀了你。”
白衣少年无语。
石雁归匆匆走过来,带着惊诧不已的表情重重地跪在白衣少年面前,“属下不知是小主人!属下参见小主人!”
本来石雁归对白衣少年不必如此行礼,但他在自责。他没有认出白衣少年就是沈南聪,更没有保护好他。所以他像沈南聪因自责而跪在沈中面前一样,跪在了沈南聪的面前。
一切是那么的静,一切是那么的严肃。
沈中转过身,扶起石雁归,“我没有叫你去保护聪儿,你没有责任。”
石雁归道:“我是奉了天剑令牌”
沈中一挥手,示意石雁归不要再说下去。他扶起沈南聪,“令牌的事你应该解释一下。”
所有人,包括石雁归在内,都认为令牌应该在沈南智身上,却不想是在沈南聪的身上。
沈南聪拿出令牌,看了看,道:“这块令牌曾在孩儿手中失而复得。偷令牌的是一个轻功极好的年轻姑娘,还令牌的应该也是她。在她身边有两个人,一个是和尚,一个是黑衣人。和尚好像知道很多事,他知道孩儿的家势、背景,连石舵主都不知道孩儿回来的事他却知道。至于那黑衣人,和尚好像叫他‘夜明’,听名字就像是黑夜里的光明。”
沈中道:“你认为他们是敌是友?”
沈南聪道:“敌意不明显,但善意却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他们用令牌叫石舵主来相助,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沈中道:“要杀你的白衣人也知道你的行踪,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一起的?”
沈南聪道:“又何必这么麻烦,黑衣人的武功甚至和尚的武功都比白衣人要高,要杀孩儿又何必白衣人来动手。”
沈中看向沈南聪,“杀人何需单靠武功?如果不是石舵主,你已经死在白衣人手中。他既要杀你,你却还在叫他白衣人?”
沈南聪愣住。
石雁归道:“白衣人名叫温白衣,江湖人称‘暗器之王’,邪恶山庄十七恶人中排名第七。善用暗器,大到飞剑、飞刀,小到飞针、飞丝无一不用,无一不精,且最让人防不胜防的是他使用暗器的手法。现今温白衣已用他的暗器杀了三名武功比他高出许多的江湖名人,其中最厉害的是本堂副堂主——沈昆。” 

作者: 薇檄芷    时间: 2019-5-3 16:13
说到沈昆两个字,石雁归刚毅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痛苦、悲伤之色,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脸上、心上狠狠地捅了一刀。
沈昆是沈中的弟弟,沈南聪的叔叔。
沈南聪的表情变得和石雁归的一样,这里最没有什么变化的是沈中。
沈南聪道:“一个温白衣尚且如此,那和尚”
沈中怒视沈南聪一眼,道:“多嘴和尚,江湖上叫不出这四个字的只有死人!”
沈南聪不语。他听到有人叫过这个名字,只是不知道这个名字如此有份量。
石雁归道:“多嘴和尚法号净空,出自正宗少林,二十年前因犯杀戒不服住持净法大师训诫被逐出少林。之后其一直身着僧袍、自称和尚行走江湖。此人消息灵通,上知江湖恩怨,下知儿女私情,故人称多嘴和尚。更有人称其为‘武林活宝’。”
石雁归道:“多嘴和尚很有名,但却不是因为他本人。在多嘴和尚身旁有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姓黑,叫黑夜明。女的叫小青燕,轻功极好,也有人叫她小轻燕。黑夜明是当今天下第一保镖,他要保的东西就算长翅膀会飞也飞不出他的手掌,而他要保的人无论是你自己想死还是阎王要命都死不了。黑夜明出手要价只论黄金不谈白银,所以江湖人称他‘金护卫’。没有人知道黑夜明和小青燕的来历,两年前这三个人走到了一起,以后每接一笔买卖由多嘴和尚提供消息,小青燕负责传递,黑夜明保镖,事成后酬金二二六分成。”
沈中十分认真地听完了石雁归的叙述。这里的每一个字他都已听过、想过无数次,每想一次便会忧虑一次,这次也一样。
沈中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任何人,默默的看向窗外。
窗外,他的长子和他的夫人正站在炎热之下。
他们在等他出来,只要他一出来,他们便会进去。
沈夫人已经有十五年没有见到这个儿子了。在烈日下,她显得弱小;在长子面前,她显得坚毅;在丈夫和次子的面前,她又显得可怜。
沈中转过身来,看向沈南聪,久久地注视,目不转睛地注视。随即自豪一笑,离开了这间屋子。
沈南聪抬起头,只有沈中走后,他才能在心里也将头抬起。他并非怕他,而是太尊敬他。而且任何人在自己母亲面前都不必再低着头。
“我是你大哥。”
这是沈南智说的第一句话,语气温和,亲切却不失威信。
沈家的人都会给人一种威信,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沈南聪点了点头。
沈南智拍了拍沈南聪的肩,微微一笑,“小时候你从不叫我大哥,现在也一样吗?”
沈南聪沉默。他突然想到在四木客栈多嘴和尚说他会使整个天剑堂如虎添翼,而现在在沈南智面前他还能算是翼吗?
沈南智遗憾、亲切、鼓励地笑了笑。没有人能说出这一笑的大不同,这是他的普通一笑,但是你从他的笑中就是能看出这三层意思。
沈南智离开了,把这里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他母亲与弟弟。过去,他什么都可以给他。现在,除了焦蝶凤他依旧什么都可以给他。



作者: 柔兕棚    时间: 2019-5-3 16:14
            操
作者: 薇檄芷    时间: 2019-5-3 16:15
            嗯?楼主,这小说确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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