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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传统武侠推荐:剑影茗香 [打印本页]

作者: 蒯冰洁    时间: 2019-5-3 15:45
标题: 传统武侠推荐:剑影茗香
武侠小说《剑影茗香》内容简介
 
作者:闲云绿柳 
 

这部小说区别于传统武侠之处在于:

它对当代中国数以亿计的为人父母者所普遍持有的病态教育观念作了深刻的剖析和反思,这就是全书的主题。计划篇幅为150万字,共分50章。

 

故事梗概:

这是一个发生在隋末唐初,朝代更迭之际的武侠故事。这个时代礼崩乐坏,群雄蜂起。

武林中故老相传“我本无名,随云而逸,仙剑九如,乘龙御风,玉竹映雪,萧萧疏影”。

享誉武林三百年的藏剑山庄举行盛大庆典,天下一千多门派的掌门齐集长安。一个逃难的农夫(简小发)、一个赶考的书生(何益)、一个回家的少侠(宇文诚)和一个未来的皇帝(李世民)在长安郊外的三棵柳牛家老店邂逅并成为朋友,四人共同进长安开始了他们此后几十年的人生起伏、恩怨纠葛。

逃难的农夫从定国公府上的一名家将做起,进而逐渐进入朝中权贵的视野,并迅速陷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阴谋之中。

赶考的书生一举高中,却发现自己更加失落,无法实现平步青云的梦想,正当心灰意冷之际,却遇到一位世外高人的指点,从此开始了迥异于家人期盼、民间憧憬的宦海沉浮。

回家的少侠养尊处优,却在庆典之际遭逢剧变,从此落拓江湖,被迫开始了人生漫长的探求。为了复兴自己的家族,他走遍天涯海角,历尽千难万险,结识了一系列武林怪杰,揭破了一个又一个雪藏多年的惊天绝密,邂逅六个性情各异的女子,却只钟爱一人,和她谱写了一段感天动地的爱情经典。在这个过程中,不仅悟出了武学的真谛,更参透了爱情的意义和人生的价值。

未来的皇帝在短暂却关键的几年之中,把自己的千秋大业和上述的农夫、书生、少侠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亲自导演了一幕异彩纷呈的历史活剧?
作者: 怀嘉懿    时间: 2019-5-3 15:46
一 古道牛衣羁紫电,西风落叶下长安

 


隋大业十年秋,通往长安的大道上,一个少年正骤马疾驰。这少年身穿淡绿轻衫,腰间悬着一柄黄金吞口的宝剑,紫鲨剑鞘轻点马鞍,蹄声如急雨,真可谓鲜衣怒马,英风飒飒。

西风正紧,大道两边竹林瑟瑟作响,掩过了林中清溪淙淙之声。忽闻空中一声雁叫,一队人字形大雁正向南飞,半个夕阳已隐入山后,前方城阙重重,隐隐可见。

绕过一道弯,路旁一排三棵大柳树,叶子已经发黄。树边有一家小客栈,半旧的黑漆招牌上四个大字“牛家老店”。店后一片村屋,是个小镇。这少年到店前下马,一个小衣襟短打扮的伙计早已迎上前来,说道:“公子您回来啦!”那少年道:“这马今天跑了不少路,好生喂喂,刷洗一番,明天再走。”伙计陪笑道:“这个不劳您嘱咐。”忙接过缰绳牵入后院。那少年径直走入前面店堂,拣了张靠边的桌旁坐了。店主人是个矮胖老头儿,穿一身微皱的粗布衣衫,一见他忙要招呼,这绿衫少年将手一摆,店主欲言又止,显然是熟识。

店堂中四散坐着几十个客人,多是少年子弟,又多带刀佩剑。靠窗一张桌上,一名长须老道独据一桌,面相甚是清奇。居中一张方桌上,两名紫衣少女容颜秀丽、衣饰华美,甚是引人注目。余人并无特殊之处。这时矮胖店主又开始眉飞色舞地接着说话。

“列位客官请了,小老儿牛三在这三棵柳古镇开这家小店已有二十几个年头,往日生意一向清淡,最近几天忽然贵客盈门,列位可知其中缘由?”

一名年纪稍长的紫衣少女忽然道:“你这种村野小店,怎会有什么贵客?多几个人不过是多几个下九流而已。”说完环视四周,神色间充满了轻蔑鄙夷之意。

此言甚是无礼,一句话骂尽了在场所有客人。大家都没想到,这样一个看来文静秀美的少女竟会突然出言不逊。有几个少年人便有按捺不住之色。

一个黑衣佩刀少年双眉一轩,勃然道:“说得不错,这位姑娘衣衫是第一流,长相是第三流,教养却是不折不扣的下九流。”

那少女脸一板,正欲反唇相讥,牛三忙上前道:“两位切莫相争,想来这位姑娘也是一时失口。这三棵柳本是长安城外一个荒郊小镇,说到客栈便只我这牛家老店一家,平日里确也难得有什么高朋贵友光顾,这位姑娘说的原是不错,不过这几日却大大不同。”

那黑衣少年道:“如何不同?”

牛三捋了捋花白胡子,颇有些自得,道:“小老儿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得多了,一望便知各位少侠是去长安参加当今武林第一名家‘宇文世家’三百年庆典的。”

黑衣少年一愕,笑道:“真是天子脚下无凡人,你居然也知道些江湖上的事。”

牛三顿时来了精神,“便不是江湖中人,知道这件大事又有什么稀奇?”

先前那紫衫少女又道:“武林中门派千百,如何这姓宇文的竟这般狂妄,敢自称什么武林第一名家?”

牛三陪笑道:“所谓‘自大加一点’是个‘臭’字!这‘武林第一名家’哪有自称自赞的道理?那是江湖朋友公认的。三百年来,宇文世家领袖武林,早就是江湖上不论名门大派或者寻常帮会众所周知之事。他们的家传武学‘仙剑九如’几百年来从未遇过敌手,门人子弟遍布天下,只是不爱张扬而已。这几天大批江湖豪客经过这里去长安道贺,可着实照顾了小店的生意。这两位姑娘定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平日里很少走出深宅大院,这才有所不知。”

那年纪较小的紫衫少女道:“原来如此!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兴师动众,还说什么不爱张扬?姐姐,这宇文世家的脸皮果然厚得很!”

牛三尚未答话,那老道忽然一拍桌子,怒道:“哪来的两个缺调少教的野丫头?竟敢如此出言不逊!宇文世家三百年来秉持正义、望重武林,今日三山五岳的朋友们赶去贺他这三百年大庆典,可说是当今武林中第一盛事。凡接到请帖者无不是江湖上的高手大侠,你们能有多大道行,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那两名紫衫少女同时脸现怒色,向那道士看去。年纪稍小的那个正欲讲话,另一个止住她道:“小雨,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中原武林中人多是些没见识的粗汉莽夫,或是些野和尚,穷道士,见了芝麻当西瓜,哪里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武学名家。若和他们一般见识,没的辱没了我们的身份。”

老道士冷笑道:“不知你们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有何身份?”

两名少女面色一寒,沉吟未答?
作者: 明文敏    时间: 2019-5-3 15:47
旁边那黑衣佩刀少年接口道:“这位道长不用问了,我已知道……”道士与紫衫少女均感奇怪,“这两位‘后辈低人’定是‘无知山地缝派’的高手,道长千万不可小觑了!”

有人尚未解其意,那黑衣少年续道:“江湖上居然有人不知宇文世家,除非是钻在地缝里的蚯蚓、蟑螂之流,舍此更有何人?”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果然如牛三所料,这些人中大半是去参加宇文世家庆典的,对这两个无端出言不逊的少女早已不忿,均觉黑衣少年此言甚为解气。

两名紫衫少女微微一愣,两人同时将桌上两杯热茶向黑衣少年身上泼去,两道水剑十分凌厉。黑衣少年急跃避开,虽也颇为迅捷,究竟措手不及,还是被泼湿了半边衣襟,不由大怒,顺手操起自己的茶杯也泼了过去。那两名少女衣袖一拂,茶水尽数反击出去,衣袖竟不稍湿。小雨道:“易姐姐,今日让这小子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牛三早吓得躲在一边。小雨已扑向那黑衣少年,伸掌向他面上掴去。黑衣少年伸手欲格,却不知她这一掌乃是虚招,反手一指,点中了他胸口檀中要穴。这两下快捷狠辣,身手的确俊得很。那少年气息一滞,仰天便欲摔倒。只见长须道人身形一晃,已将他扶住,右掌斜劈,把小雨正自拍向那黑衣少年天灵盖的一记重手挡开。此时那姓易女子又飞身扑上,与小雨一左一右合攻长须道人,配合得十分默契。长须道人袍袖略动了动,只听“啊”“啊”两声,二女已分别被震退数步,两张脸涨得通红,一时不敢上前。长须道人又顺手一拍黑衣少年背心,解开了他被封的穴道。

这时已是掌灯时分,牛三忙令伙计掌灯,连连劝解道:“千万请各位息怒。”

长须道人道:“贫道昆仑天青子,今日倒要来管一管这桩闲事。一言不和,何致下此重手?小小年纪,如此身手,也属不易。你们是哪一派的门下?”

众人一听,尽皆耸然动容,纷纷低声道:“原来这位竟是昆仑派掌门天青子道长。”昆仑派是武林中位望尊崇的名门大派,天青子更是以豪爽侠义享誉武林,少年时行走江湖,七十二路昆仑剑法不知令多少高手闻名胆落。自二十年前执掌昆仑门户以来,已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年高德劭,体用双修,不知多少江湖后进欲见其一面而不得,不料竟在这荒村野店中相遇。店堂中几乎所有人顿时纷纷上前见礼,连先前那绿衫少年也向这边看了一眼,只有在屋角对坐一张桌子的一名青衫书生和一名庄稼汉打扮的青年显非武林中人,只是好奇地打量着。

那被茶水泼到的黑衣少年首先抱拳道:“在下沧州史家庄史青,见过道长,谢过道长相助之恩。”

天青子笑道:“原来是沧州雁翎刀史老英雄的公子,难怪一表人才。”

其余众人纷纷上来见礼,都是江湖上有些声名之人,对天青子执礼甚恭,热闹了好一阵,才有七嘴八舌地问那两名紫衫少女:“道长手下留情,你们还这般不识趣。”“你们是那一门派的,师长是谁?”“不管师长是谁,总得向天青子道长陪个不是。”

两名少女对望一眼,那年长的道:“告诉你们又怎样?我叫易叶,她叫韩雨,西域仙人洞门下,你们可曾听说?”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一齐哄笑道:“什么仙人洞、妖怪洞,没听说过。”“你们两个小丫头狂妄到如此地步,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名门大派!看来跟这位史兄说的什么山什么缝也差不多。”

天青子却是面色一凛,恍然道:“原来是阴风穴弟子,难怪如此狂悖。”


史青问道:“什么阴风穴?仙人洞?当今武林十八名门大派之中晚辈从未听说有这一派。”

天青子道:“当然没有。不过他们却与十八门派均有过节,此事三十年前确曾轰动武林,唉,说来话长。”

两名紫衫少女见势不妙,道声“告辞”便欲出门。余人除天青子外均非来自十八门派,见天青子不阻止,也无人追赶,眼见她们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夜色中。

这时,屋角那桌上的青年农夫忽然插口道:“请问这位老道长,您一定是个世外高人,能不能打听一下,啥叫十八门派?您知不知道万海山万老先生这个人?”此人一口胶东口音,举止畏畏缩缩,说话嗫嗫嚅嚅,显然对这些江湖豪客心存畏惧,却偏要打听个明白。

早已有人叫了起来,“武林中声势最隆的十八门派跟你这庄稼小子有什么关系?少管闲事。”天青子却道:“你说的万海山这个人是不是用剑的,后来投军做了将军的?”

那农人大喜:“是啊!是啊!却不知他是哪一门派的?这次来了没有?”天青子道:“这人早年在江湖上也有些声名,但早已非江湖中人,想来是不会参加宇文世家的庆典的。”那农人“嗯”了一声,一脸彷徨无助之色,又问:“他不是你们这十八门派里的吗?”

旁边有一人满面虬髯,实在不耐烦,嚷道:“怎能随便一个三脚猫的角色就是十八门派的?你知道十八门派是何等的名望武功?你说的那姓万的使的是什么剑法?是昆仑的,还是华山的?是天山的,还是蓬莱的?”

那农人搔了搔头,迟疑着问道:“这位三哥,什么是剑法?”

此言一出,众皆大笑?
作者: 纹韩    时间: 2019-5-3 15:47
那虬髯汉子一愣,笑道:“请问这位‘四弟’,谁是你‘三哥’?”

那农人道:“我们那坎儿不兴给人叫‘大哥’、‘二哥’,只能叫‘三哥’。”

众人相顾莞尔,均觉这种风俗实在莫名其妙。

正在此时,那最后进店的绿衫少年起身道:“晚辈宇文诚见过天青子道长,不期而遇,幸何如之。这位兄弟所说的万海山老先生我倒是知道的。”天青子喜道:“你便是宇文贤侄?近年来经常听到你的事,真不愧是名门之后啊。”

宇文诚自一进门后便独坐一旁默不作声,很少有人注意到,众人这时才恍然,“原来这位就是宇文公子!”“这几年来,他可是宇文世家嫡传子弟中最杰出的一个。”天青子道:“去年你在甘凉道上一人独挑漠北七煞的事我也听说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却不知你那仙剑九如练得如何了?”

宇文诚:“晚辈资质浅陋,未蒙传授。”天青子奇道:“以你这般人才,竟未入新庄主之议吗?贵庄择徒之严可真叫人叹为观止。”

宇文世家世居藏剑山庄,历来只有庄主一人才能得授仙剑九如这一独门绝技,那是武林中众所周知之事。 

宇文诚笑道:“晚辈是自由散淡之人,哪里是什么庄主的材料!只盼能象道长少年时那样剑酒逍遥,遍历名山大川,便是人生快事了。”天青子哈哈大笑道:“贤侄此语真是深得我心啊。”宇文诚笑道:“等到了山庄再请道长多加教导。”

牛三赶紧说:“天色已晚,各位英雄还是赶紧用饭吧。”不多时,布好酒菜,清蔬野味,陈年村酿,倒也颇为可口。席间,一众人等竞相恭维天青子和宇文诚,频频敬酒。虽天青子年长,众人对这位宇文世家的少年子弟反而更殷勤些。闹了一阵之后,宇文诚转头问那农人道:“万老爷子是你什么人?你找他有什么事?”

那农人答道:“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亲戚,我给他叫叔叔。你听明白了没有?我是山东东莱人,皇帝在我们那里造大船打高丽,村里的壮丁都被抓走了,我逃难出来投奔他的。如今这皇帝是个大坏蛋,你们长安人也应该知道吧。”

宇文诚一笑:“我还是不明白万老爷子是你什么人。”

那农人奇道:“我不是才刚说了吗?”

宇文诚一乐,心想这小子有点糊里糊涂,便道:“你若不肯说清楚,我是不能把万老先生的住处告诉你的,他老人家已经爵封定国公、位居极品,你若不是他至亲,恐怕他也不会见你。”

那农人睁大了眼睛,良久才长出了一口气道:“人这一辈子真是难说得很。我爹认识他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军官,从辽东战场上受了伤,只剩下半条命,在我家将养了好几个月,临走还教了我几招咧。不料如今竟发达了,这可太好了。得让他跟皇帝好好说一说,赶快别造那些破战船了。”

旁边有个瘦小汉子打趣道:“没准儿还能给你小子一官半职,再把宝贝女儿嫁给你,你小子也就鸡犬升天了。”看他憨态可掬,又有几人凑趣取笑了几句。

宇文诚道:“原来如此。那很好啊。你父亲既是万老伯父当年的恩人,他自会善待你。却不知有何凭证?”

那农人道:“这个当然有。”说着,解下一个破麻袋,里三层外三层地弄了一通,露出一支箭来,箭头上一层厚厚的铁锈,显是陈年旧物,“这是当年从他身上起下来的。我也不是想来攀亲戚的,更不想娶人家女儿,家里从小就给我订了娃娃亲……”

一片笑声中,众人均觉得这农人憨实可喜,他这故事正可佐餐下酒,适才那两名紫衫女子引起的不快渐渐忘记了。那农人丝毫不觉自己有何可笑,仍旧认真续道:“都是这糟皇帝害得我……”与他对坐的书生忽道:“这位兄弟总说当今圣上的不是,晚生可实在听不下去了!”话声很大颇有义愤填膺之意。众人目光顿时被他吸引过去?
作者: 锥弁    时间: 2019-5-3 15:48
这书生抖了抖半旧长衫,浅浅地喝了一口酒,正色道:“我大隋开国天子文皇帝神武圣明,举手间便混一宇内,了结了自西晋以来近三百年的战乱,功业何其伟也!登基以来刑宽政简,恤民倡廉,均田地、一币制、破突厥、抚四夷,天下承平二十载。尚自勤俭自约,每餐不过一肉,虽尧舜再生、孔子为帝,也不过如此。最难得的是创兴科举而废除九品中正制,令天下学子不论门第出身皆可报效,真千古盛举,怎能妄加菲薄?你若自幼读书,便可寻个科甲正途,不必来攀这裙带之亲了。”他这长篇大论好不容易说完,那农人除最后一句外却什么也没听懂,只是皱眉。

史青道:“皇帝的老子是好的,他自己却未必!”

那书生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当今圣上聪明多才,文采风流,威服四夷,建东都,开运河,巡游天下。当年北巡大漠时,设观风行殿,突厥启民可汗亲自下马除草。只怕当年秦始皇的威仪也不能与之相比……”说到此处忽然自觉失言,心想秦朝二世而亡,怎能把当今皇帝与他相比?
作者: 屠思    时间: 2019-5-3 15:49
那农人却接口道:“就是这开运河的事,不知害了多少老百姓。那个突 厥什么汗虽然听他的话,高 丽王就不怕他了,还不是在人家手下连吃败仗?”

史青道:“说得对。我看这皇 帝八成要跟秦 始 皇比上一比,他杨家天 下在他手里不知还能保得几年。?
作者: 诸葛佳妍    时间: 2019-5-3 15:50
            这话在那书生听来极为刺耳,他自幼在家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听到这些江湖草莽的放肆言论心中甚是反感,
作者: 贷卑秀    时间: 2019-5-3 15:50
            心道:“怪不得圣天子要以孔门经典教化天下,这些人只知使刀弄剑,哪里知道朝 廷的文治武功?
作者: 诸吟怀    时间: 2019-5-3 15:51
            我若和他硬辩?
作者: 赖天睿    时间: 2019-5-3 15:51
            只怕又要像刚才那样一言不和便开da了。?
作者: 雨芬曼    时间: 2019-5-3 15:52
            MD垃圾百度,不发了
作者: 部仰    时间: 2019-5-3 15:53
这时门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夜市,凑了几十个小贩,叫卖各色货品,倒也十分热闹。近牛家老店门边有一孝服少妇跪地乞讨,身后竖起一块白布,上写乞讨情由,大意是家遭变故,父亲病亡,无钱安葬云云,每说几句便哭几声,甚是凄哀动人,只是良久无人施舍。那书生看了一会儿,忽地走上前去,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约摸五两来重,说道:“这位大嫂,切莫悲伤,保重身子要紧,我钱财无多,只能帮你这些了。”

牛三见此,神情颇有些异样。

宇文诚道:“这位公子倒是个热心肠,我钱财有多,便请你收了摊儿吧。”说着走到那妇人面前,甩出一锭金元宝,黄光灿然,足有五十两重。

牛三张大了嘴巴,眼珠子几乎要突了出来掉到脚面子上。所有人都窃窃议论起来:“他宇文世家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打发一个寻常乞妇竟也这般大方。”

当宇文诚起身之时,那农人本已站起,这时又坐了回去。

那妇人大喜过望,连声道:“两位大爷这般好心,小妇人回家定要日日上香,求菩萨保佑两位公子百子千孙、公候万代。”又磕了几个头,收起金银,欢天喜地地去了。

集市上众人见到这一幕都不禁“啧啧”称奇。

牛三直望着那妇人走远,转过弯没入夜色之中,方急急拉了拉宇文诚的衣角,道:“公子爷有所不知,这乞丐是个假的,最近常在这里骗人钱财,我们三棵柳的人都认得她,专骗你们这些过路人。”

宇文诚淡然笑道:“我也知道,我见过她的,上次她也说她爹死了,却不知这次死的是哪个爹。因此,我索性让她骗够一辈子的数目也就罢了,岂不省事。”

先前那虬髯汉子笑道:“似宇文公子这般替骗子着想的,天下只怕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众人也都陪笑。牛三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苦着脸道:“只怕公子爷这锭金子要给我们引来祸事了。”

宇文诚奇道:“这话从何说起?”

牛三道:“公子爷不知,这女人与后山黑风寨的强盗响马有构连。平日里若只骗得几个小钱也还罢了,像两位公子这般又是露白又是露黄,怕是今夜里响马要来敲门了。”宇文诚也感到意外,道:“原以为她背后有几个小混混,想钓出来教训一番,竟把响马牵出来了!”那书生更是变了脸色。

众人都是一惊,随即有人道:“正好让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见识见识宇文公子的剑法,岂不更妙?”

牛三道:“常言道猛虎难敌群狼,那黑风寨的贼人据说有几百上千号,又都是些亡命之徒,宇文公子本领再高,只怕也要吃亏。”

话音一落,众人都变了脸色。先前那瘦削汉子便道:“请问天青子道长可曾带有门人弟子同来?”天青子笑道:“老道平生就喜欢独往独来,八百弟子都在昆仑山呆着呢。我们那里可是穷地方,拿不出这许多盘缠。”

众人本来心情紧张,见他镇定如恒,谈笑自若,心中略宽,但均有一个疑问不便出口:“你和宇文诚武功再高,难道真不把这上千响马放在眼里?”

那虬髯大汉道:“我们不如暂避一时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史青却昂然道:“咱们听到这群响马便望风而逃,那成什么话!江湖上的朋友日后不知如何笑话。”

多数人却是另有一番打算:“这小子是个愣头青,要脸不要命的主儿。刚才若不是天青子救他,那‘无知山地缝派’的两个丫头只怕已取了他的性命。老子还是赶紧溜之大吉为妙,至于别人如何笑话,那也顾不上了。”当下便有不少人借故离开,扯淡走人。不多时,只剩下天青子、宇文诚、史青、那农夫和书生。

宇文诚道:“二位留此作甚?莫不是想与响马比个高低吗?”

那农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你看他们都是骑快马走的,我又没有马,深更半夜能走到哪里去?又不认识路,说不定跟响马碰个正着。”

牛三道:“这话不错,谁知道响马从哪边来。上次来的时候四面包抄,所有的路都给封住了。再说就算赶到长安只怕也宵禁了,根本别想进城。”

宇文诚道:“上次来?”

牛三道:“是啊。三个月前,也是那女人引来的。”

作者: 卤拂嵌    时间: 2019-5-3 15:54

宇文诚道:“怪不得。那时我还在华山掌门相先生那里喝酒呢。”

那书生本也要走,这时浑没了主意。自语道:“天子脚下竟有这等无法无天之事!”史青道:“当今义军四起,响马遍地,也就是你这等读书人还不知道吧。”牛三道:“我这就去告诉乡亲们避一避。”宇文诚道:“不必,我保你无事,此事因我而起,自当由我了结,难道还能连累乡亲们?”牛三半信半疑,却也不敢再问。

那农人却悄悄溜了出去。

不多时,门外夜市已渐渐散去。这时新月初升,秋风更劲,每个人身上都感到了寒意。

先前牵马的伙计道:“掌柜的,是不是该上门板了?”

牛三苦笑道:“还上什么门板?除非是长安城的城门楼,那些响马才不敢去碰。”

宇文诚道:“你可知这帮响马什么时候聚起来的?”

牛三道:“听说那山大王姓黑名熊,早年是个独行大盗,官府拿他不着,近年来到这里。如今到处都是逃荒的、要饭的,很快便聚了千把人,做起了没本钱的买卖。不过还好,上次来的时候只索要钱财,并未杀伤人命。” 

宇文诚笑道:“这就叫做‘盗亦有道’了。我们不妨在此敬候这只黑熊大驾光临。牛老板,还请沏上一壶好茶吧。”牛三答应着,心想:“这位听说响马要来,比我见到大主顾还高兴得多!”

店堂门大开着,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屋里突然陷入一片寂静,开水冲茶的声音显得特别响。每个人都觉得这一夜过得特别慢。

忽听外面脚步声响,原来是那农人回来了。

史青笑道:“怎么?跟响马打了个对头?”

那农人神色忸怩道:“好教各位见笑了。我刚才是想……”却欲言又止。

史青道:“是想什么?你说呀。”

那农人道:“是想给那讨钱的女人几文铜钱的,你们说她是响马之前时就想给,只是两位公子出手太大方,我不好意思拿出来。”

众人大笑。宇文诚赞道:“兄弟你真是个实心眼儿。难道牛老板的话你还不信吗?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件事。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农人道:“我叫简小发,简简单单的‘简’,小小发一笔财的‘小发’。”

史青禁不住笑道:“今晚你这小财只怕不大好发。”气氛虽暂时缓和了些,他自己的额头却渗出了汗珠。

忽听远处马蹄声响,不多时已奔至近前,冷月下看得分明,共是五匹马。当先一人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其余都是精壮汉子,五人都是劲装结束,佩着腰刀。

众人精神一振。史青大叫一声“来得好”,已跳了出去。那五人刚刚下马,冷不丁见他拔刀就砍,忙也抽刀迎敌。

宇文诚与天青子看清后面并无大队人马,心想:“看来那女人只当我们是寻常客商,只叫了这五人来。”

当先那少年轻轻挥手示意四名随从退下,转眼间已与史青斗了十几个回合。史青展开家传的雁翎刀法,劈削抹刺,虎虎生风。那少年毫无惧意,一一接下,却是只守不攻。一个攻得紧,一个守得严,一时相持不下。

那书生与简小发早已吓得缩了进去,只觉两人都是身手不凡。天青子和宇文诚却不以为然,早已看出史青虽占先手,却未占上风,那少年必有厉害后招。果然又是十几回合过去。那少年趁史青闪步回身之际,突然飞起一脚将他手中雁翎刀踢飞。两名随从早已抢身上来,一左一右两柄单刀架上了史青的脖颈。其余两人侍立于侧。那少年还刀入鞘,面不改色,气不长出,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行刺于我?”

此言一出,大家都知道必是一场误会,这人竟是来住店的客人,听口气还是官家子弟。宇文诚上前抱拳道:“得罪,这位兄弟是把你当成响马了,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那少年环顾四周,此时天边一颗大星正蓝光闪耀,见宇文诚器宇轩昂,不似匪类,遂也抱了抱拳,客客气气地道:“在下李世民。”

右边一个方脸的随从喝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这位是朝中卫尉少卿李渊的公子。”宇文诚遂将缘由简略说了一遍?
作者: 侈胃乡    时间: 2019-5-3 15:54
李世民恍然笑道:“原来如此。黑风寨的响马真的会来?这伙强盗我倒是听说过的,不料近日越发猖獗了,今日正好跟他们打个照面。”他一挥手,架在史青脖子上的两把刀这才收起。

史青面红耳赤,极为尴尬。李世民不仅不怪他,反而上前握住他手道:“这位壮士,在下可得罪了,幸勿见怪。”这时左边那个圆脸的随从已将雁翎刀拾起交给李世民,李世民又双手还给史青。

史青讪笑道:“这话怎生说?还是我莽撞了。”宇文诚笑道:“这位史兄等强盗等得望眼欲穿,却也难怪。连我也差点儿……”

李世民察言观色,看出这几人都是江湖人物,敢在这里坐等大批响马到来的,必非泛泛之辈,心中更增喜悦,言语谦和,着意结纳,同众人一一见礼,连对简小发和那书生都说了几句客气话。

坐定之后,牛三早吩咐上茶。李世民方道:“今日出城打猎,所获不多,只有两只黄羊、几只山兔,正好拿来与诸位英雄下酒。”

天青子大笑道:“这位公子年纪虽轻,却是豪气过人。方才这里几十名拿刀的、带剑的吃客,一听响马要来便争先恐后跑掉了。公子深夜不归,只恐家人惦记。”他这样说,无非是想这公子哥儿不知天高地厚,会得几手拳脚便想到处找机会试试招。万一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陪上一条性命,可不值得。其实如何对付上千响马自己并无把握,只是宇文诚既似胸有成竹,想是藏剑山庄有大援在侧,因此也不太担心。至不济,凭自己一身武功要全身而退总还办得到。

哪知李世民笑道:“各位既然不走,必有对付响马之法。我又何必害怕?我平生最爱结交高人逸士,今日有缘,怎能失之交臂?我父虽在朝为官,也最爱结交江湖侠士,诸位切莫见外。”

宇文诚喜道:“既如此,我现在就有点儿想吃黄羊山兔了。”

众人一齐大笑。牛三忙吩咐厨子烹饪去了。众人又说笑一会儿,各自说了自己的来历,最后是那书生,原来他叫何益,山西太原府人,是来赶考的举子。

李世民道:“宇文世家大名鼎鼎,我是久仰的了。定国公万海山万老大人听说就是在藏剑山庄学的武艺,他老人家可是国之栋梁啊。这位简兄既和他有此渊源,我可以代为引荐。”史青等这才知道难怪宇文诚说认得万海山。

不多时,黄羊山兔已成盘中之餐,送了上来,几人把酒言欢,仿佛等黑风寨的强盗是等老朋友一般,兴致勃勃。

只听得窗外一声梆子响,已是初更天了。外面的风更大,“哗哗”一片落叶之声。

天青子叹道:“客中人将老,道旁树已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真是觉得自己老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历不少凶险……”突然不语,道“有人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宇文诚才道:“是有人来了。道长好深的内功!”

余人侧耳倾听,除了风吹落叶声,却什么也没有。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隐隐的脚步声向这边来。

宇文诚笑道:“史兄弟这次为何不跳出去了?”

李世民笑道:“看来这批响马穷得很,响马响马,竟连一匹马都没有,是步行来的。”

这时那批人已走近,竟是六名公人,大呼小叫地闯了进来。为首的两个,一人高大肥胖,一人瘦小枯干,都是目露凶光,将手中锁链抖得“哗哗”作响,叫道:“牛三,你这里胆敢窝藏逃犯,还不快交出来?”

牛三慌道:“小老儿等强盗没有等来,却等来了做公的。哪里有什么逃犯?这里只有……”

那胖的道:“有人举报,你这里有山东来的逃避徭役的民夫。大爷要搜上一搜。若走脱了,便只好着落在你身上了,休想脱了干系。”

那瘦的道:“我们费大班头说一不二,快把人交出来!大爷们夜里办差辛苦,没功夫跟你罗嗦。”

牛三情不自禁地向小发瞧去。

那瘦子三角眼一瞄,见小发正往角落里缩去,大喜道:“在这里啦!”一个箭步,恰如猴儿发现了桃子一般窜了上去,抖起铁链便往小发颈中套去。

那胖的道:“原来王二麻子说的还真不错。”

小发道:“你、你们,凭什么乱抓人?”

瘦子喜滋滋地道:“就凭你这口山东话,那就错不了。逃徭役,骂皇上的就是你小子吧。”说着,锁了人便要走。

作者: 唐文墨    时间: 2019-5-3 15:55

那胖的却道:“急什么!天色还早,喝到二更天再走不迟。”对牛三道:“老儿,还不弄几个好菜来下酒?大爷们吃得高兴了,说不定免了你这窝藏逃犯之罪。”说着,向李世民他们这一桌望了一眼,见他们都不像寻常百姓,倒也不敢轻易招惹,带同五个跟班另找了张大桌子坐下了。

那姓费的班头对那瘦子道:“老吴,这下可发了财啦。抓到一个赏银十两啊。”

那姓吴的瘦子道:“也不知发到咱们手里还能不能剩下三两二两。”其余四人直盯着他俩的嘴,仿佛也在算帐。

宇文诚早就看他们不顺眼,正欲发作,却见李世民已走了上去道:“你们肯定是认错人了。这位是万海山万大人的故旧,如何成了逃犯?这五十两银子拿去花吧。”说着,一锭大银已经摆在桌上。

六个公差只觉眼前一花,呆视良久。那姓吴的才道:“费头,您看?”

那姓费的眉花眼笑,道:“公子真客气,却不知是哪位大人家里的?”

李世民的方脸随从不耐烦道:“哪里来这许多废话?你跑到这小店来敲诈勒索,胡乱抓人,若是我们公子爷和你较起真来,只怕吹一口气便把你这顶夜壶帽儿吹到渭河里去。”

那瘦子识相得很,拽了拽那姓费的衣袖,道:“费头,我们还是赶紧回去为好,莫扫了这位公子的兴致。”

那姓费的忙站起满面堆笑道:“告辞。”顺手将袍袖在桌上一笼,已将那一锭银子紧紧攥在手里,三两步便跨出了大门,慌忙中还踢翻了一张椅子。

史青禁不住笑道:“真是一群狗奴才!”

这时,忽听后院有人高呼一声“救命!”何益惊道:“黑风寨的强盗从后面来啦!”

史青与天青子立即向后院冲去。牛三早已和几个伙计钻到了柜台底下。费、吴二公差听得“黑风寨强盗”五个字,两条腿迈得比刚才拿到银子时还快。谁知刚走出店门几步,费班头后领一紧,已给人提了起来,两脚悬空,这一来,只吓得魂飞天外,连忙叫道:“黑熊爷爷,黑熊爷爷!小的该死!冒犯了您的宝地,小的这里有一锭银子奉上,千万请饶命!”

那姓吴的听他叫起来,早带着其余四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只听远处“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也不知是谁放的屁,或是大家一起放的。费头见瘦子舍他而去,更是六神无主,只想跪地磕头,可惜足不点地,欲磕而不能,急道:“若是嫌少,小的这就回去给您凑钱,三天之内一定送到山寨。”说话哆哆嗦嗦,已带着哭腔。

提着他那人道:“钱我是不要的。”

费头不解,道:“那您要什么?哦,县城里天香楼有几个粉头还不赖,后天我一定给您老人家送去,就是怕您老看不上。”

提着他那人大怒,喝道:“王八蛋!”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费头虽然胖大,却不太笨拙,顾不得疼痛,一骨碌爬起,“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哀告道:“您老千万可怜小的混个差事不容易……”猛见面前之人竟是宇文诚。

宇文诚冷笑道:“费班头莫慌,强盗来的不算多,不过千八百人,相烦你去捉贼吧。”

费头见他目光犹如两把尖刀,忙挤出一丝笑容,道:“公子取笑、取笑了,小的这就回去报案,多叫些弟兄来。”

宇文诚笑道:“你不肯去也行,把银子给我,我替你去捉。”

这时后院早已大呼小叫,乱成一团。费头全身肥肉都吓得抖了起来,忙道:“好说!好说!”忙将紧攥着的大银双手奉上,目光与宇文诚的目光一触,随即掉到地上。右手伸进怀中乱摸了一通,又拿出两小块碎银和几个铜板,哆嗦着道:“就,就这些了。”

宇文诚不悦,道:“这也好意思拿得出手?回去取三千两银子来,明日午时送到黑风寨,若少一两,便拿你的人头充数,少二两,再拿姓吴的人头充数。这便请吧,难道要我留你吃饭?”

费头如蒙大赦,连头也忘了磕,一个胖大的身躯竟似足不点地般地去了。

宇文诚略感意外,自语道:“看不出来,费头的轻功还不错。”拾起他丢下的锁链看了看,提了进店,向后院走去。

后院几排客房的灯都亮了起来。天青子等都在院中。一个黑衣瘦长个儿跪在地上大叫“饶命!”

史青道:“原来是个偷儿,什么强盗响马!这家伙跑到人家房中去偷包袱,哪知人家包袱上有绳子,拴在脚上,又未曾睡得实,一拽之下,顿时醒了。两人追打起来,这厮打不过人家,才大叫救命。”说着,指了指旁边一个彪形大汉,那人只穿了一身内衣裤,左边脚踝上果然系了一条四尺多长的绳子,绳子另一端是一个枕头大的包袱。史青笑道:“真亏他拖着这东西还能抓贼!”

那大汉怒道:“老子走南闯北十几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像你这种上半夜就敢钻进房里偷东西的家伙还是头一回遇到。”

那贼委委屈屈地道:“小的只是听说这里来了许多有钱的客人,又听说有连响马都引动了,若等那些强人来了,哪里还有我发财的地方?”

众人不禁好笑。宇文诚道:“这条费头留下的链子,我本想拿来捉强盗的,现下就便宜你了。”对牛三道:“你捆了他,明日送官吧。”

那贼却苦着脸道:“他这包袱轻得很,想是没什么钱,根本够不上什么大罪。列位老爷若肯饶我,小的情愿奉告一些黑风寨响马的动静。”

天青子道:“你如何知道他们的动静?”

那贼道:“我有个表亲在他们那里入伙的。”

牛三笑骂道:“果然是‘贼有贼亲’,黑风寨什么时候来??
作者: 嗑机    时间: 2019-5-3 15:56
这时门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夜市,凑了几十个小贩,叫卖各色货品,倒也十分热闹。近牛家老店门边有一孝服少妇跪地乞讨,身后竖起一块白布,上写乞讨情由,大意是家遭变故,父亲病亡,无钱安葬云云,每说几句便哭几声,甚是凄哀动人,只是良久无人施舍。那书生看了一会儿,忽地走上前去,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约摸五两来重,说道:“这位大嫂,切莫悲伤,保重身子要紧,我钱财无多,只能帮你这些了。”

牛三见此,神情颇有些异样。

宇文诚道:“这位公子倒是个热心肠,我钱财有多,便请你收了摊儿吧。”说着走到那妇人面前,甩出一锭金元宝,黄光灿然,足有五十两重。

牛三张大了嘴巴,眼珠子几乎要突了出来掉到脚面子上。所有人都窃窃议论起来:“他宇文世家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打发一个寻常乞妇竟也这般大方。”

当宇文诚起身之时,那农人本已站起,这时又坐了回去。

那妇人大喜过望,连声道:“两位大爷这般好心,小妇人回家定要日日上香,求菩萨保佑两位公子百子千孙、公候万代。”又磕了几个头,收起金银,欢天喜地地去了。

集市上众人见到这一幕都不禁“啧啧”称奇。

牛三直望着那妇人走远,转过弯没入夜色之中,方急急拉了拉宇文诚的衣角,道:“公子爷有所不知,这乞丐是个假的,最近常在这里骗人钱财,我们三棵柳的人都认得她,专骗你们这些过路人。”

宇文诚淡然笑道:“我也知道,我见过她的,上次她也说她爹死了,却不知这次死的是哪个爹。因此,我索性让她骗够一辈子的数目也就罢了,岂不省事。”

先前那虬髯汉子笑道:“似宇文公子这般替骗子着想的,天下只怕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众人也都陪笑。牛三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苦着脸道:“只怕公子爷这锭金子要给我们引来祸事了。”

宇文诚奇道:“这话从何说起?”

牛三道:“公子爷不知,这女人与后山黑风寨的强盗响马有构连。平日里若只骗得几个小钱也还罢了,像两位公子这般又是露白又是露黄,怕是今夜里响马要来敲门了。”宇文诚也感到意外,道:“原以为她背后有几个小混混,想钓出来教训一番,竟把响马牵出来了!”那书生更是变了脸色。

众人都是一惊,随即有人道:“正好让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见识见识宇文公子的剑法,岂不更妙?”

牛三道:“常言道猛虎难敌群狼,那黑风寨的贼人据说有几百上千号,又都是些亡命之徒,宇文公子本领再高,只怕也要吃亏。”

话音一落,众人都变了脸色。先前那瘦削汉子便道:“请问天青子道长可曾带有门人弟子同来?”天青子笑道:“老道平生就喜欢独往独来,八百弟子都在昆仑山呆着呢。我们那里可是穷地方,拿不出这许多盘缠。”

众人本来心情紧张,见他镇定如恒,谈笑自若,心中略宽,但均有一个疑问不便出口:“你和宇文诚武功再高,难道真不把这上千响马放在眼里?”

那虬髯大汉道:“我们不如暂避一时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史青却昂然道:“咱们听到这群响马便望风而逃,那成什么话!江湖上的朋友日后不知如何笑话。”

多数人却是另有一番打算:“这小子是个愣头青,要脸不要命的主儿。刚才若不是天青子救他,那‘无知山地缝派’的两个丫头只怕已取了他的性命。老子还是赶紧溜之大吉为妙,至于别人如何笑话,那也顾不上了。”当下便有不少人借故离开,扯淡走人。不多时,只剩下天青子、宇文诚、史青、那农夫和书生。

宇文诚道:“二位留此作甚?莫不是想与响马比个高低吗?”

那农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你看他们都是骑快马走的,我又没有马,深更半夜能走到哪里去?又不认识路,说不定跟响马碰个正着。”

牛三道:“这话不错,谁知道响马从哪边来。上次来的时候四面包抄,所有的路都给封住了。再说就算赶到长安只怕也宵禁了,根本别想进城。”

宇文诚道:“上次来?”

牛三道:“是啊。三个月前,也是那女人引来的。”

作者: 午为轻    时间: 2019-5-3 15:56

宇文诚道:“怪不得。那时我还在华山掌门相先生那里喝酒呢。”

那书生本也要走,这时浑没了主意。自语道:“天子脚下竟有这等无法无天之事!”史青道:“当今义军四起,响马遍地,也就是你这等读书人还不知道吧。”牛三道:“我这就去告诉乡亲们避一避。”宇文诚道:“不必,我保你无事,此事因我而起,自当由我了结,难道还能连累乡亲们?”牛三半信半疑,却也不敢再问。

那农人却悄悄溜了出去。

不多时,门外夜市已渐渐散去。这时新月初升,秋风更劲,每个人身上都感到了寒意。

先前牵马的伙计道:“掌柜的,是不是该上门板了?”

牛三苦笑道:“还上什么门板?除非是长安城的城门楼,那些响马才不敢去碰。”

宇文诚道:“你可知这帮响马什么时候聚起来的?”

牛三道:“听说那山大王姓黑名熊,早年是个独行大盗,官府拿他不着,近年来到这里。如今到处都是逃荒的、要饭的,很快便聚了千把人,做起了没本钱的买卖。不过还好,上次来的时候只索要钱财,并未杀伤人命。” 

宇文诚笑道:“这就叫做‘盗亦有道’了。我们不妨在此敬候这只黑熊大驾光临。牛老板,还请沏上一壶好茶吧。”牛三答应着,心想:“这位听说响马要来,比我见到大主顾还高兴得多!”

店堂门大开着,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屋里突然陷入一片寂静,开水冲茶的声音显得特别响。每个人都觉得这一夜过得特别慢。

忽听外面脚步声响,原来是那农人回来了。

史青笑道:“怎么?跟响马打了个对头?”

那农人神色忸怩道:“好教各位见笑了。我刚才是想……”却欲言又止。

史青道:“是想什么?你说呀。”

那农人道:“是想给那讨钱的女人几文铜钱的,你们说她是响马之前时就想给,只是两位公子出手太大方,我不好意思拿出来。”

众人大笑。宇文诚赞道:“兄弟你真是个实心眼儿。难道牛老板的话你还不信吗?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件事。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农人道:“我叫简小发,简简单单的‘简’,小小发一笔财的‘小发’。”

史青禁不住笑道:“今晚你这小财只怕不大好发。”气氛虽暂时缓和了些,他自己的额头却渗出了汗珠。

忽听远处马蹄声响,不多时已奔至近前,冷月下看得分明,共是五匹马。当先一人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其余都是精壮汉子,五人都是劲装结束,佩着腰刀。

众人精神一振。史青大叫一声“来得好”,已跳了出去。那五人刚刚下马,冷不丁见他拔刀就砍,忙也抽刀迎敌。

宇文诚与天青子看清后面并无大队人马,心想:“看来那女人只当我们是寻常客商,只叫了这五人来。”

当先那少年轻轻挥手示意四名随从退下,转眼间已与史青斗了十几个回合。史青展开家传的雁翎刀法,劈削抹刺,虎虎生风。那少年毫无惧意,一一接下,却是只守不攻。一个攻得紧,一个守得严,一时相持不下。

那书生与简小发早已吓得缩了进去,只觉两人都是身手不凡。天青子和宇文诚却不以为然,早已看出史青虽占先手,却未占上风,那少年必有厉害后招。果然又是十几回合过去。那少年趁史青闪步回身之际,突然飞起一脚将他手中雁翎刀踢飞。两名随从早已抢身上来,一左一右两柄单刀架上了史青的脖颈。其余两人侍立于侧。那少年还刀入鞘,面不改色,气不长出,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行刺于我?”

此言一出,大家都知道必是一场误会,这人竟是来住店的客人,听口气还是官家子弟。宇文诚上前抱拳道:“得罪,这位兄弟是把你当成响马了,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那少年环顾四周,此时天边一颗大星正蓝光闪耀,见宇文诚器宇轩昂,不似匪类,遂也抱了抱拳,客客气气地道:“在下李世民。”

右边一个方脸的随从喝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这位是朝中卫尉少卿李渊的公子。”宇文诚遂将缘由简略说了一遍?
作者: 帽农剃    时间: 2019-5-3 15:57
那贼道:“差不多三更天就到了。王二麻子家的说道:‘这里有使金子的主,正好做一桩大买卖。’”

牛三恨恨地道:“原来那冒牌的讨饭婆跟什么王二麻子是一家,老公去报官,老婆去招贼,一家人还真忙得很。”

那贼道:“我奉劝列位还是赶紧走吧。这次黑熊大王带齐了人马要大干一票咧。就算是衙门里那武艺高强的费大班头和吴大班头来了,只怕也敌不过他们。”

此时听到外面打二更了。众人均觉这梆声仿佛敲在了心上。又是一片萧萧落叶声。

天青子道:“宇文贤侄,不是贫道胆怯,咱们还真犯不着跟这帮响马硬碰硬。那黑熊我也曾听人说起,他的功夫受过高人指点,擅使一口鬼头大刀,是黑道上一个响当当的角色。”

宇文诚却道:“道长切请宽心,您宽宏大量,不跟这等下三滥计较,自是绝无问题,但藏剑山庄若怕了这帮响马,这三百年庆典也就不用办了。”

天青子当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牛三已叫伙计将那偷儿捆了起来。那偷儿兀自嘟嘟囔囔道:“干这行也有年头了,不曾见过睡觉还把包袱捆在腿上的,什么人哪!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众人又好气又好笑,将他押入马棚不提。

宇文诚等重又回到前厅。史青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要等的人不来,凑热闹的却来了一拨又一拨。再这么闹下去,见到强盗的时候怕是早没了精神,我还是先到后面睡一觉。”

小发关切地道:“睡觉前还是把包袱栓到脚上吧。”

李世民忙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史兄千万不可泄气。”

史青答应着,一会儿便靠着椅背打起盹来。

天地间重又恢复了寂静,月色如银,夜凉如水,不知何时风已停了,偶尔传来几声秋虫唧唧。

何益忽然叹道:“古书上写‘月下待佳人’,我们却在这里眼巴巴地等强盗,真是辜负了这大好月光。”

李世民却笑道:“当年关云长月下斩貂蝉,今天我们月下擒贼寇,说不定日后也会成为千古佳话。”

话音未落,忽见天青子脸色有异,道:“这次怕是真的来了。”那批人来得好快,不多时已到门口,脚步声极轻。

众人只看了这些人一眼,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天青子和宇文诚也一起变了脸色。只有史青还在低头打盹。

小发一听天青子说强盗来了,本已缩到桌子底下,这时偷眼望去,也吓得差点把舌头咽了下去。冲进来这帮人实在长得太吓人,年纪五十到八十之间,相貌在野兽与鬼怪之间。更奇怪的是一个个连男女都很难分得清楚。

再大着胆子瞧去,左首第一人极瘦小枯干,仿佛多年的痨病鬼,比死人只多了一口气。

第二个却又极肥壮,头上一根毛也没有,连眉毛也毫无踪影,一个肉光光红亮亮的大脑袋就像刚出锅的特大肉圆。

第三个极瘦长,脸颊像刀削过一样,颔下却有一缕极长的山羊胡子,颜色惨碧,像喂过剧毒的暗器,最可怕的是胸部和髋部都极夸张地突起,实在难辨男女。

第四个站在那里摇摇晃晃,仿佛已经虚脱,全身软得像一条被人提起来的鼻涕。小发心道:“我们那里说哪个人怂包蛋的时候有句话‘属鼻涕的,提起来是一根,放下去是一滩’,没想到还真有长成这样的。” 

第五个两条腿像一根油条一样绞在了一起,是双料的罗圈。

第六个腰弯得像对虾,而且头脚两头尖,中间一段身子极肥大,最可怕的是小小的脑袋上,两边脸颊深深地凹了进去,一对眼珠却高高凸了出来,仿佛随时会掉到地上。

第七个总算看得出来大约像个女的,身材怪异之极,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像一叠方砖垒在一起,长宽高相等,上面又有一小叠方砖是脑袋。

第八个最是可怖,一个彪形大汉般的身躯上长着一张瘦小的瓜子脸,只不过这张瓜子脸至少已六旬开外,两片肥厚的嘴唇比额头还要宽。这情景立刻让小发想起了他们那里一种不知名的怪鱼。

这八个人排成一个半圆形,对在座数人形成了包围之势,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柄极窄的黑剑,发出冷冷的幽光。小发恶心得差点儿连胃都吐了出来,这时宇文诚倘若给他一锭金子,让他再看一眼,那也是断然不肯的了。

作者: 须雪闵    时间: 2019-5-3 15:58


这八人向两下里一分,他们背后的两人傲然直入,赫然竟是易叶和韩雨。她们的目光从房顶上冷冷地扫了下来,停在了天青子和还在打盹的史青身上,仿佛已从他们的身上刺了进去。

韩雨又惊又喜道:“牛鼻子和臭小子果然都还在!”

史青一激灵,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是梦中见鬼。

天青子冷然道:“这八位就是贵派的前辈吗?莫非是来向贫道兴师问罪的?我正愁找不到你们,来得正好。却不知这两位姑娘是如何跟各位告的状。”

左手第一个痨病鬼怪笑两声,道:“死牛鼻子!死臭小子!敢骂我们仙人洞是蚯蚓蟑螂的就是你们吧。”

第二个肉圆道:“今天若不把你们塞到地缝里去,仙人洞威名何存?”

第三个山羊胡子道:“昆仑派是什么东西?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第四个鼻涕道:“我们不去灭了他这个烂派,已经是客气的了。”

第五个双料罗圈道:“我看不如把他们的几百把破铜烂铁剑收起来,再找家像样的铁匠铺。”

第六个对虾道:“好好回回炉,做成十把夜壶。”

第七个方砖道:“壶上镌上三个字‘昆仑壶’。”

第八个怪鱼道:“我们每人和小叶、小雨各分一把,也还将就着用几年。”

这八人嗓音各异,阴阳怪气,又好像日常与人骂街骂惯了的一般,八人沆瀣一气,措词又极卑俗龌龊,哪里有半分武林前辈的样子?就是天下第一等的恶妇泼皮,怕是也难把话说得如此下作。

天青子几乎气晕了过去。易叶韩雨连声道:“恶心!谁要这种臭壶?”

天青子正色道:“几位年纪已然不轻,怎么说话毫无半点尊长的样子?也难怪这两个小丫头少调失教了!阴风穴当年有个在武林中掀起轩然大波的冷电不知道是你们什么人?他为人虽然狂傲自大,但却极为自重,并非像你们这样口不择言之人。如此看来,你们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天青子这番话已说得极为克制。他性子本来十分暴躁,三十余年前未出家时行走江湖,便是有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只是如今已是一派宗主,言行当然要自顾身份。而且昆仑派内功特别讲究“松”、“静”二字,老来涵养自然也好了许多。若在年轻时听到这一番无礼之言,早就大叫一声拔剑便刺了。

哪知那八人同时磔磔怪笑起来,这声音钻入耳中,说不出的难受,听得人五脏六腑都要翻转了过来。七嘴八舌说道:“牛鼻子知道怕了。”“可惜现在跪地求饶也晚了。”“昆仑派就是这么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这牛鼻子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鸟。”“听说昆仑派还有不少女弟子。”“名为弟子,实际上,不是小老婆,就是干女儿。”“经常在一起修练独门内功……”

天青子再也按捺不住,霍然站起,“你们这等下三滥之徒也不值得老道再留情面了!怪不得当年宇文剑雄老庄主大展神威,将你们那个什么叫冷电的一剑刺死,也真是叫人忍无可忍。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两个小丫头何以如此不堪,贫道算是明白了。”他毕竟自重身份,动手之前还是罗里罗嗦说了这么多。

那八人齐声尖啸,八人分进合击,同时刺向天青子身上八处要害。易叶、韩雨也挺剑向史青刺去。

李世民等不愿卷入这些江湖纷争,早已退在一旁。

宇文诚知道史青不是二女对手,自然上前相助史青。二女手中窄剑招数以挑、刺为主,怪异绝伦,顿时室内一片冷气森森。

史青心中本就有怯意,数招一过,刀法已乱。宇文诚也连退数步,易叶、韩雨长剑一挺,分指二人咽喉。宇文诚双臂齐出,左右手分别一钩一拿,二女手中长剑不知怎的已到了他的手里,惊呼一声,急急跃开两步,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宇文诚自始至终并未拔剑。

他这手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一露,足见高出二女甚多。李世民等不禁齐声喝彩。

史青一颗心却怦怦直跳,若再慢得一刻,他雁翎刀史家今日就算没了传人。

宇文诚心中却暗自惊异:这两名少女年纪虽轻,出手却辣得很,最要紧的是,进退如风,显然内力修为不凡。自己艺成行走江湖已五年有余,大小数十战,从未遇过如此年轻高手。适才自己空手夺她二人长剑,看似轻易,实乃自己的得意之作,满拟手到擒来,不料却被她二人手腕一震,几乎无功。不禁对这嘴上不积德的阴风穴弟子收起了轻视之心。

作者: 粪枞祇    时间: 2019-5-3 15:59

再看那边,八个丑陋老者分站八极方位,剑光如雨点般向天青子撒去,将他罩得密不透风。天青子以一敌八,全无惧意,正如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座礁石,浪头再大,礁石也是屹立不动。

宇文诚深知自己若贸然出手相助,弄不好反招天青子不悦,因此只好暂时袖手旁观。

只见那八人全采攻势,而天青子却多采守势,似乎颇为被动。八人又配合得极好,他们说话如同一人,出手也如同一人,当真是招招险,剑剑狠,全走偏锋,极难抵挡。转瞬已斗了数十招。

宇文诚越看越惊,江湖上各派剑法,十之八九自己都曾见过。有的纯走阳刚之路,九分正,一分奇,如泰山剑法、昆仑剑法,等等;有的纯走阴柔之路,三分正道,七分奇变,如华山剑法便是,盖因其创派始祖乃是一名女子。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走偏锋,招招险着,不仅大违剑理,更置自己性命于不顾,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宇文诚不由得奇怪,这些人形象丑恶,言语刁钻,更兼心胸狭窄,这一套怪剑更是自成一格,自己居然从未听人说起,可见自己阅历尚浅。

却见易叶、韩雨退在一旁,彼此对望一眼,忽然同时撮唇作啸,这啸声忽高忽低,忽缓忽急,忽如小儿夜啼,忽如怨妇饮泣,有时像恶鸟夜号,有时又像厉鬼哀哭。闻者无不心烦意乱,难以自持。若非亲眼所见,实难想像如此难听刺耳的声音,会从这样两个年轻秀丽的女子口中发出。

二女啸声一起,八个丑陋老者身形忽变,纵高伏低,前后穿插,行动迅捷无比,八人仿佛同时幻化成了几十人,阴风呼呼,带得店堂中烛火忽明忽暗,便如几十个持剑的鬼影四面八方地向天青子扑去。情景恐怖已极,何益小发早已不敢再看,一起退到墙角,却忘了从后门逃走。

宇文诚大惊,足尖一点,便欲跃前相助。忽听天青子一声长笑,十几条鬼影倒飞出来。天青子道:“久违了,阴风狂飙刺!”突然滴溜溜转个圈子,剑光水银泻地般撒开,然后又急速跃起,道袍下画出三道银圈。

宇文诚只看得目眩神驰,心道:“正所谓‘起来一条线,放开一大片’,道长实已深得昆仑剑法的真谛。”这时双方斗得正紧,满屋鬼影乱窜,剑气森森。宇文诚一时竟不知如何插手。

李世民等不由后悔起来,不该留下来参与这些江湖人的事情。

宇文诚细观他们的剑法,显然和易叶、韩雨的是同一路,也是全走偏锋险招。深感这套剑法最难对付之处便是身形飘忽不定,瞻之在前,呼焉在后,一人仿佛化作了数人,而剑尖所指又变幻莫测,每一剑刺出对手根本无法知道要刺向何处,端的是凌厉绝伦,鬼气森森,阴风幻影剑,果然名下无虚。宇文诚暗暗心惊:“就算我现在出手,又能有几分把握?”满屋鬼影厉啸连连,似乎要将天青子吞下肚去,只是始终无处下口。

却听天青子喝一声:“着!”,几条鬼影突然合为一条,落地滚了出去。天青子淡然道:“这一招练得还不到家。”大家一看,原来是方砖,前襟带血,显是受了伤。

不多时,又有一人滚了出来,只听天青子又道:“这一招用得太实。”

须臾,鼻涕和山羊胡子接连中剑倒地,一个伤在左腿,一个伤在右腿。天青子冷笑道:“这两招还不错,只是用得老了,有违你们‘冷若阴风,形如鬼魅’的要诀。”

易叶、韩雨大惊失色,突然发出一声极尖厉的长啸,各人耳鼓嗡嗡作响,仿佛这声音直钻入了心里,心脏狂跳起来。余下四人剑法又变,突然围着天青子急速旋转,犹如旋风一般,只见一圈黑影。天青子大声呼斥,已无暇出言讥刺敌人。

这四人剑气逼人,店堂中一下子奇寒彻骨,宇文诚等忽然觉得好像从秋天一下子进了隆冬腊月,几乎冷得发抖。


天青子忽然一声大喝,剑尖化作四点寒星分刺四人。旁观诸人只有宇文诚一人看得分明,这是昆仑派七大绝招之一“星参斗横”,不由大是佩服,这一招攻敌之所必救。左边那双料罗圈和那肉圆若不撤剑回救自己的同伴,右边那两人必受重伤,这剑阵立时就破去了。而一旦撤剑回救,自己的攻势也就化解了。哪知他们全然不顾同伴安危,长剑依旧刺向天青子。天青子大感意外,向旁边急速一闪,躲开来剑,右边两人已同时中剑滚跌出去。

宇文诚惊道:“真是一群心狠手辣之徒!?
作者: 诘偃了    时间: 2019-5-3 16:00
余下这两人武功最高,一招占了先机,顿时精神倍长,连环七剑刺向天青子。宇文诚一跃上前,正待相助,却见天青子长剑如银蛇夭矫,剑光闪动中,那两人又中剑摔跌出去。

天青子收剑一立,深深吸了一口气。满屋剑光顿时消失。

除了腿上受伤的两人,其余六人都已挣扎着站起。

韩雨一撇嘴,道:“我早知这几只老甲鱼不中用,真不该把他们带出来丢我们仙人洞狂飙派的脸。”

众人均感奇怪,心想:“她对自己派中长者居然也如此言语刻薄,这个什么狂飙派真是群魔乱舞、门风不正,令人极为反感。”

宇文诚心中一动,“刚才听天青子道,这批人与武林正道中人有宿怨,一会儿阴风穴,一会儿仙人洞,一会儿又叫狂飙派,到底是怎么回事?须得问个明白。”

天青子道:“你们这次突然来到中原,莫不是又想重演三十年前那段故事?可惜道行差了点儿。进不了长安,就得乖乖地钻回洞中去了。”

易叶“哼”了一声,“今日叫你这牛鼻子拣了便宜,等我师父到了,好歹也把你这牛鼻子砍成十七八块。”说着,左手一扬,几十点黑星激射而出。

天青子等急忙闪避。宇文诚长剑舞成一团光影,将身后的小发等一起护住。只听“叮叮叮叮”一阵密响,几十枚细小暗器被击落。天青子赞道:“好一招‘吹星落雨’!”

易叶手一扬,两点黑星射出,鼻涕和山羊胡子咽喉各钉了一枚黑色小钉,哼也没哼,立时毙命。同时和韩雨及六名丑陋老者夺门而去。

天青子叹道:“武功不高,心地却歹毒得很,这手暗器功夫可真是不同凡响。”天青子心存仁慈,未下杀手,那六人受伤不重,因此行动仍极迅速,如鬼影般倏忽而逝。

这时小发就在宇文诚身边,宇文诚在小发耳边低语几句,随即仗剑追了出去。

史青怒道:“这几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那两名女子更是心狠手辣,见这两个怪人腿上受伤,不及逃走,居然随手杀戮。真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天青子道:“狂飙派世居西域仙人洞,他们的独门武功叫做“阴风狂飙刺”,所用极细的黑剑,虽形似剑,其实名为‘阴风刺’。因行踪诡秘,居处阴冷潮湿,又多非正道中人,外人蔑称为阴风穴。三十年前,我第一次跟他们打交道之时,似乎并非像今天这样丧心病狂之徒,只是有些夜郎自大而已。今日看来,真有些像地府中的厉鬼了。不知他们突然现身,意欲何为?难道是趁着藏剑山庄三百年庆典之际,各路高手云集之时,想耍什么阴谋,报三十年前的一剑之仇吗?”

史青问道:“请道长明言,晚辈也想长长见识。”

伙计搬走两具死尸,众人惊魂稍定,便一起坐下来,听天青子说话。

天青子长出一口气,竟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史青这才看出来,刚才这场剑斗虽转瞬间之事,天青子却已出尽平生之力。他身子发抖,显然已被刚才那八人发出的阴寒之力所伤。

果然天青子又调息良久,方道:“想不到他这一派之中竟有这许多高手!而且从易叶、韩雨对这八人呼来喝去的情状看来,他们在派中显然不是一流角色。那么这狂飙派实力之强,的确不可小觑啊!”

天青子有五个师兄弟,连他一起共是昆仑派武功最高的六个人,这些师兄弟中恐怕没有一人能敌得住方才那八个丑陋老者中任意两人合力。后辈弟子中也并无出类拔萃之人,因此天青子这次没有带来任何一位弟子。若单以武功而论,这八名丑陋老者均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当今武林之中,胜过他们的恐怕最多也不会有三十个人。

史青见他脸有忧色,宽慰道:“道长以一敌八,真令晚辈叹为观止。这些不入流的妖魔鬼怪,又何足为虑?”

天青子道:“你哪里知道,只怕今年这次藏剑山庄的庆典上,要有一场大风波。”

史青不以为然,道:“藏剑山庄能人辈出,镇山绝技‘仙剑九如’三百年来已无抗手。别说当年的宇文剑雄老庄主武功通神,就是现今的庄主宇文圭老先生也是多年来傲视武林的绝顶高手,单凭他一人,那地缝派的妖魔鬼怪们只能是自讨没趣!再说庆典之际,各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只怕到了十之七八,当今武林最强的高手济济一堂,正该好好教训教训这些言语无礼、心地歹毒的家伙。”

作者: 肴苒色    时间: 2019-5-3 16:00

天青子道:“这话原也不错。只是我们在明,人家在暗。宇文贤侄必是想追上去问个究竟。一想起三十年前泰山玉皇顶拱北石上,宇文剑雄和狂飙派冷电的那场恶斗,不免令人心惊肉跳,当年……”说到这里,突然双眉一竖,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李世民道:“莫非又有人来了?”

天青子不语。

史青道:“宇文公子回来了?”

何益道:“若是强盗真的来,道长正可施展神妙剑法,来个‘擒贼先擒王’。”

小发却懒洋洋地道:“我看今天晚上肯定是虚惊一场,天子脚下哪里有那么多大胆的响马?”

大家忽然注意到小发手里拿着一个空的剑鞘,不由问道:“怎么宇文公子把剑鞘交到你这里了?”

小发说道:“他急匆匆出门时塞给我的,还说在他回来之前,万一响马来了,就用它……”

这时,听得外面三声梆子响,已是三更天了。梆子声在静夜中远远传了出去,隐隐传回远处山谷的回响。声音竟突然变得越来越大,众人都听清了那是一片人马杂踏之声。月夜里只听得东南西北四面俱已被来人围住,人喊马嘶,乱成一团,顿时搅乱了这秋夜的宁静。

李世民与史青同时站起,谁都知道这次响马是真的来了。忽听得许多人哈哈大笑,乱七八糟地嚷道:“三棵柳的老少爷们,黑熊大王来跟你们借银子了!”顿时,镇上乱糟糟一片,小儿哭声、女人尖叫声、鸡鸣犬吠声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竟把强盗的叫喊淹没了不少。

火光闪动中,一彪人马疾风般直奔牛家老店而来,少说也有三五十骑,霎时间冲到店前,这数十骑后面还有黑压压的一片喽罗兵,高举着火把,直映得月色隐隐发红。一人扬鞭指道:“这个就是牛家老店了,使金银的肥羊们就住在这里。”

史青一见这阵势,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心想:“今日就算是天青子带了昆仑八百弟子来,再加上我们史家庄的五百儿郎,恐怕也要经过一场血战方才有望取胜。这些喽罗兵显然布阵整齐,受过不少训练,绝非我刚刚想像中的乌合之众。”不由向李世民看了一眼,见他面沉似水。又看天青子,见他竟在微微发抖。

史青却不知,这是刚才被阴风穴那些人的阴寒内力所伤之故,并非害怕。

李世民那方脸随从问道:“公子,这……?”

李世民向他一摆手,却见那当先的响马头子虬髯暴腮,膀大腰圆,一身黑色衣甲,手中果然提了一把鬼头大刀。那人驻马在门前数丈之地,向门内众人细细打量一番,一语不发,看了良久。

何益只觉这片刻间简直就像过了几十年,一颗心狂跳不止,两条腿却已毫无力气,站都站不起来。

小发把宇文诚的紫鲨剑鞘紧紧抱在胸前,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山大王忽然放声狂笑,响彻夜空,黑夜之中看似无边无际的喽罗兵突然一起安静下来。这笑声又是得意,又是喜悦。他旁边一人叫道:“黑大哥,这几个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好像是专门等我们来的。”

天青子冷笑道:“你倒有些眼力!值得老道等上一晚的,江湖上也还没有几个人。”突然,长剑出鞘,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凝剑不发,喝道:“来吧!”

李世民见此,不由心中暗暗喝一声彩,他的四名随从也一齐长刀出鞘了。

史青稍一迟疑,也站到天青子左侧稍后几步,慢慢地抽出了雁翎刀。

那黑大王突然眼前一亮,咦了一声,道:“兄弟黑熊,这位道长是昆仑派的?”

天青子冷然道:“昆仑天青子。”

黑熊微感吃惊,“原来是天青子道长,兄弟实在不知,这下可冒犯了,道长请便吧。”

天青子笑道:“若是这几位也跟我一起请便,老道便承你的情了。”

黑熊道:“除道长一人之外,其他人只需留下我想要的东西,那便可安然无恙。”

李世民正欲说话,黑熊旁边一人道:“连这身讲究的衣服也都脱了。这么好的料子我还没穿过咧!”余人一起狂笑。

天青子怒道:“狂妄!?
作者: 挤毅瓢    时间: 2019-5-3 16:01
黑熊大喝一声,两边涌上一批弓箭手,人人箭在弦上,对准店内。黑熊马鞭甩一声响,箭已如飞蝗般射了进来。在这样近的距离内放箭,力道比一般暗器自是强劲了许多。天青子与史青急忙拨打雕翎。无奈一批箭射过,第二批箭接着又来。待第六批箭射到时,史青已是险象环生。李世民等忙将方桌推倒作盾牌,躲在桌后急急向后堂退去。牛三和两个伙计也早已钻进了柜台下面的老地方。弓箭手在黑熊的指挥下,十分之九的箭都向着天青子之外的人们射去,这一来天青子尚能自保,余人却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了。

突然有人大叫道:“别射了!我这里有东西给你!”

黑熊又是扬鞭甩了个响,弓箭手顿时挽弓不发。他旁边一人笑道:“好小子,知道大王爷爷的厉害了吧!”

先前叫住手那人已将桌子端在胸前站了起来,正是小发。他一手用力提着桌子,一手将宇文诚所留剑鞘高高举起,大声道:“东西在这里!快拿去吧!”

一名盗魁跳下马,窜进房中,十几名喽罗跟着一涌而入,嚷嚷道:“快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小发忙将那剑鞘递了过去。

那盗魁一愣,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是你的吗?剑呢?”

这时,后门处突然有人冷冷地道:“剑在这里。”

那盗魁没有听到,头也没抬,仔细端详了几眼手中剑鞘,咕哝了一句:“这鲨鱼皮看上去倒像是真货。”

后门那人笑道:“就凭你这种货色也知道真货假货。”

那盗魁闻言大怒,正欲发作,猛然看到剑鞘上四个金嵌的小字“藏剑山庄”,脸色突变,一脸横肉突突突抖了起来,慌忙看了后门那人一眼,见是一个绿衣少年提剑站在那里,正是宇文诚。盗魁急速转身奔了出去,将那剑鞘递到黑熊马前。

黑熊也是一愣,随即脸现惶恐之色,跳下马向宇文诚望去。两人目光对接片刻,黑熊忽然作个手势,所有弓箭手顿时收弓撤箭。其余盗匪正在猜疑不定之时,黑熊已手捧剑鞘,双手举到宇文诚面前,连声道歉:“小的多有得罪!望宇文公子千万包涵。若早知藏剑山庄有人在此,就是送一万两黄金给我,我们也是决计不敢来的。”

这一来不禁人人矫舌难下。黑熊又道:“小的本想备上一份厚礼亲自去贺宇文世家三百年庆典,但思前想后了好几夜,总觉得自己实在不配。不想今日竟在此处冒犯了公子,您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我这一千多弟兄的面上,可怜可怜我们吧!”说着便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最先进屋那盗匪忙也领着众喽罗磕起头来,又向马上那些人喊道:“混蛋们,还不快过来向宇文公子告饶!”

宇文诚把手一摆,“算了吧!这牛三与我家有些渊源,还望多加照拂,再说你们怎能肆意滋扰良民?”

黑熊忙道:“再也不敢了。?
作者: 帽农剃    时间: 2019-5-3 16:02
宇文诚道:“这剑鞘就送给你作个见面礼吧。”

黑熊道:“公子如此取笑于我,老黑只有自己抹脖子了。”说着,又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道:“小的不敢扰了公子兴致,这便告辞。”后退着出门转身跳上马,打个忽哨,带着喽罗们一窝蜂地去了。不多时大批响马便在沉沉黑夜中隐去。

众人惊魂未定,良久,小发才长出一口气道:“这桌子很沉,真是好木头做的!”大家不由好笑,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史青又好气又好笑,道:“简兄弟刚才一直提着它不放,原来是喜欢上了这张桌子,我还以为你是怕响马呢!”

李世民却悠悠出神,喃喃道:“宇文世家,宇文世家……”

天青子道:“今夜之事如此收场,是不是早在宇文贤侄的预料之中了?”

宇文诚笑道:“若非道长在此给我壮胆,我怎敢如此托大?那些阴风穴的人轻功极好,我惦记这里,不敢耽搁太久,却还是迟来了一步,多亏道长支撑局面。”

小发不理他们说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一直在转念头:“这些城里人本就瞧不起我,我得想个办法,教他们不能看轻了我,特别是这本事不大口气不小的姓史的小子。”

史青见他脸色有异,以为他还在害怕,又笑道:“简老弟,像今天这种场面本不寻常,难怪你这种庄稼把式吓得够呛。我早说过,只要有天青子道长和宇文公子在此,不管多少响马来了都是白给。”

小发愤然道:“谁害怕了?你不知道,我以前也曾单枪匹马杀灭过一群响马。”

众人不禁齐声“啊”的一声,其吃惊程度比看到阴风八丑之时也差不了多少。

却见小发慢悠悠地道:“你们不知道,我会射箭,拜过师父的,准头好得很,而且专射人身上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史青奇道:“哦?什么地方?”

小发忸怩不肯说,史青连连催问,他才不得不说道:“专射人后窍!我师父有个诨名,叫作‘射腚神箭手’。”

众人更奇,捧腹大笑。史青笑得捂着肚子,道:“胡说八道!”

宇文诚笑道:“今夜反正是不想睡觉了,不妨请你详细地说一说你是如何用这‘射腚神箭’杀退成群响马的。箭法高低,本来也不在名字是否好听。”

小发一本正经地道:“那年我刚刚学成箭法,从师父那里回家,路经一个庄子,见庄口贴着一张招亲的告示,说是最近响马太多,难以过活,若有人有本事退得响马,孟老庄主情愿把独生女儿配与他,若是贫家子弟,还可招赘上门。

我一看,学到的本事有了用场,便上前应聘。孟老庄主却不信我。他为什么不相信呢?只为我这身庄稼汉的打扮,不像是个会功夫的。当下孟老庄主说道:‘要我信你不难,须得显一下功夫。’我说:‘这个自然!’

当时天上正好飞过一队大雁,我扎起马步,弯弓搭箭,向那头雁射去,真个是‘弓开如满月,箭发似流星。’那头雁一头栽了下来。

孟老庄主大喜,赶紧叫人去将那雁捡回来,说道:‘壮士果然好箭法。不管能不能射进后窍,都是好箭法。?
作者: 羿文墨    时间: 2019-5-3 16:03
我拍胸脯道:‘若不中后窍,还叫什么射腚神箭?’

一个庄丁拿了雁跑回来。你们诸位猜猜射在哪里?”

众人听他说得煞有介事,不由将信将疑。史青忍不住问道:“难道真的中在后窍?”

小发得意道:“那还用说?”

众人都觉这农人言语粗鄙不堪,却还是忍不住想听下去。

小发一见众人脸色,更加得意起来,道:“孟老庄主和他手下几十个庄丁齐声赞道:‘射腚神箭!射腚神箭!从来只听说过有射开口雁的,没听说过有射腚的。’当下把我请到里面,大排筵席,将一庄的人都托付给我。我道:‘行侠仗义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本份,只要响马敢再来,管叫他人人变得跟这只雁一般。’孟老庄主大喜,命人把那只雁高高挂在旗杆上。我的名头不出三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

史青笑道:“我看你这般肯卖命,八成是贪图人家女儿……”

小发急忙插口道:“谁贪图人家女儿了?我早说过了,我有娃娃亲。”

众人又一齐大笑,连问:“好好好,后来怎样?”

小发道:“后来响马当然来了!那天晚上,一百多个响马摸黑过来,大呼小叫,就像刚才黑风寨的一样。我带领几十名庄丁,在庄门口一字排开,背后早有人预备下几百支箭,我当时道:‘哪里用得了这许多?一箭一个,不用贵庄上多破费。’我弯弓如满月……”

史青笑嘻嘻地插口道:“箭发似流星!”

小发道:“对!就是箭发似流星!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一百多个响马都变成了那只大雁的模样。孟老庄张灯结彩,给我庆功……”

史青当他吹得口沫横飞,忘乎所以之时,冷不丁问道:“那些响马跟你对阵之时,是面对着你,还是屁股对着你?”

小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面对着我,哪有人屁股对着你冲上来的?”

史青放声大笑,眼泪几乎都要流了出来,道:“原来你这‘射腚神箭’会拐弯,居然还能绕到后面去射到人家那里。”

小发脸上一红,想了想才道:“看来你是不相信我了,你哪里知道,我那第一箭射出时,故意向上略略偏了些的,擦着响马头子的头皮飞了过去,吓得他们发一声喊,转身便逃。剩下的一百单八支箭这才射进了他们的那个……那个后窍。”

史青见他吹得越来越离谱,存心要他出丑,便不依不饶地道:“尽管如此,那第一支箭还不是给人家孟老庄主浪费了?”

小发正色道:“没有!”

众人奇道:“没有?”

小发扬起脖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慢慢地道:“第一只箭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插进了跑得最快的那个响马的后窍。”

众人一齐狂笑不止。

史青却道:“这‘射腚神箭手’的故事我曾听人说起,想不到竟是你老弟的英雄事迹!”

宇文诚道:“你怎么会听说过?”

史青道:“我听到的是这样的:也是一个庄子附近闹响马,贴告示招武师看家护院,不过接下来的情形就有所不同。那来应聘的武师也自称是个神箭手,不过在人家让他显功夫之时是做了手脚的。当时他一箭射去,同伙早已将一只后窍插了箭的死雁扔在显眼之处,等那些庄丁去捡,庄上之人一见之下自然敬佩得很,他便随口说自己是什么射那里的神箭手。”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于是那庄主便命人将死雁挂于旗杆之上,这‘射腚神箭手’的名气居然很快传开。山寨中有探子看了那雁,回去和山大王一说,人人吓得要命,商量来商量去,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说着,看了小发一眼,见他脸色越来越紧张。

宇文诚道:“什么办法??
作者: 嗑机    时间: 2019-5-3 16:03
史青笑道:“这办法说来简单得很,就是下次去洗劫庄子之时,人人屁股后面须得扣上一口铁锅,如此一来,那位神箭手箭法再高,也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何益也不由笑道:“妙计!妙计!”

史青道:“一切准备停当之后,这伙响马倾巢而出,趁着月黑风高,摸到了庄子附近,在一片棉花地里埋伏下来。先派几个小喽罗前去打探……”

李世民笑道:“这伙响马的气势比黑风寨的可差了太多了。”

史青道:“这也难怪。那位‘射腚神箭手’的名头实在太大,响马虽然个个都是提着脑袋玩命的主,却谁也不肯拿自己的屁股去冒这个险。”

“他们伏在棉花丛中,人人心惊胆战,时时伸手去摸屁股上扣着的铁锅。突然听得庄内一片锣响,庄丁簇拥着那神箭手出来对阵。神箭手高声喝道:‘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屁股,今日正好舒展一下筋骨。且待我看看谁的屁股长得最大,就先射哪个。’那些响马一听,人人腿肚子转筋。”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这位神箭手‘弓开如满月,箭发似流星’(说着向小发看了一眼)。响马本来人人吓得要死,这时更是心中发毛。大伙儿发一声喊,不待山大王下令,扭头便跑。那山大王一见大势已去,只好跟着抱头鼠窜。谁知那些棉桃坚硬如铁,跑得越快,棉桃便在铁锅上敲得越急。响马们听着铁锅响成一片,都道是乱箭射来,人人暗自庆幸:‘若非有这铁锅,老子的屁股定然不保。’”

说到这里,众人恍然大悟,一齐看向小发。

史青笑道:“我小时候听族中长辈讲起这故事,对这‘射腚神箭手’仰慕已久,不料今夜却在此有幸得见。真是幸何如之!”

小发大窘。宇文诚忙道:“史兄所言想是另有其人,天下相似之事甚多,也不见得小发说的就不可信。”这话显然是顾及小发的面子,打个圆场而已。史青会意,也就不再揪住小发不放。李世民将话题一转,道:“没想到响马见了宇文世家的名头竟然吓成这个样子,只怕朝廷里的任何一个大将军也没这么大的威风。”

宇文诚忙道:“这话得两说。这黑熊也算是江湖中人,所以才有今夜这一幕闹剧。若是换了别个响马头子,未必肯卖藏剑山庄的面子,还得靠官军才行。”

李世民笑道:“官军?呵!官军的本事只怕与费、吴二班头差不多。”

天青子道:“宇文贤侄大可不必如此谦逊。经此一役,足见藏剑山庄近年来声势日隆,这黑熊若连藏剑山庄的面子都不卖,只怕今后无论如何也混不下去了。”又道:“‘仙剑九如,乘龙御风’,这话是白说的么?想当年泰山大会之时,宇文剑雄老先生在玉皇顶上天下英雄面前与阴风穴第一高手冷电决战,贵庄那仙剑九如的绝技真令天下武林同道神为之夺,气为之窒。”说着,眼望窗外,悠然神往。

史青问道:“晚辈刚才几次想问道长这场决战的事,不巧屡次被打断,现在响马也跑了,我们也睡不着觉,便请道长细细道来,也让我们晚辈长个见识,如何?”

天青子道:“好,拿酒来!”

牛三忙吩咐摆酒。

天青子举杯一饮而尽,道:“三十年前,那时我尚未出家,也像宇文贤侄一般喜欢独自在江湖行走,做些锄强惩恶之事……”

宇文诚道:“道长年纪轻轻便已侠名远播,尤其在漠北一举剿灭‘靛脸群狼’,真是令晚辈佩服得很。”

天青子脸有愧色,道:“正是自那件事之后,我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飘飘然起来,自觉天下武林之中真正称得上高手的也没几个人。虽然也有师长劝诫于我,却根本听不进去。有道是‘谦受益,满招损’,没过多久,就狠狠地受了一次教训。说来也巧,那情形竟与今夜颇为相似。”

“那一日,我在洛阳邂逅几名江湖同道,几人把酒言欢,甚是投机。大家说起当今武林的绝顶高手,不免有一番争论。争了许久,泰山派的石松,也就是现任泰山掌门石鼎南的父亲,说道:‘说来说去,我看有六大名家是绝无争议的。’”

我们都问道:‘哪六大名家?’

石松道:‘你们昆仑派、天山派、华山派、黄山派、,这四家自是不用说了,还有就是数百年来一直领袖武林的藏剑山庄和孤悬海外却谁也不敢小觑的神魔岛。’

我连忙道:‘我们昆仑派怎敢与这些名门大派相提并论??
作者: 贷卑秀    时间: 2019-5-3 16:04
其余几人却均一致赞同,都道:‘石松说的这六大名家确是无可争议。’”

宇文诚道:“道长参与的这场洛阳之会也太抬举了我们,其实近年来我家颇多不尽人意之处。”

天青子道:“当时旁边也是有两名少女在静静地听,见我们说得高兴之时,面露不屑,向对面一个青年男子低声道:‘你看,难怪夫人总是小瞧了我们,人家在这里纵论天下英雄,说了这么久,也不曾提起咱们‘仙人洞狂飙派’半个字。’

那青年突然怒道:‘什么六大名家、七大名家!不过是些欺世盗名的家伙而已。我狂飙派超然世外,不屑与他们争衡。’

那两名少女似是他的侍女,却对他不太尊重,居然还嘴道:‘夫人却并非这般说,她常对我们言道,仙人洞坐井观天,夜郎自大。’

那青年大怒,喝道:‘夫人,夫人,你们除了夫人还知道什么?不出三月,叫天下武林知道我狂飙派才是第一名家。’说着,向我们横了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几个在这里胡说八道的小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论衡武林?我倒要看看,你这六大名家的功夫到底怎样!’

当时在座的有点苍派的、嵩山派的,还有青城和蓬莱的几个朋友,除我之外,都可说是江湖上年轻一代的翘楚,人人都是年少气盛,见那青年这般盛气凌人,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大家动起手来,本想凭我们几个任何一人,已足以单独在江湖上行走,无所畏惧,何况大家齐集于此,哪里能让这小子讨得了好去?”

史青心想:“原来道长与狂飙派命里犯克,三十年前已闹过这么一出。”

天青子续道:“狂飙派的名字大家从未听过,这青年的武功却高得惊人。我们手持兵刃,他赤手空拳。说出来不怕你们这些后辈笑话,只一招我便已知非他敌手。全仗我们六人合力,这才勉力支撑了十几招。我们越打越是胆战心惊,他却越打越是挥洒自如。他拳打脚踢、掌劈指戳之间,均含极大威力,甚至袍袖一卷,竟将石松那么大一个身子卷飞窗外。片刻之间,已将我们一一打倒,人人动弹不得。

那青年仰天长笑,道:‘六大名家的武功比我如何?’

我道:‘阁下武功高强,虽能胜得我们,却未必胜得了当今武林第一高手,藏剑山庄的庄主宇文剑雄。’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觉得即便是我师父或是天山、黄山、华山任何一位掌门人在场,也必定不是这位青年的对手。下山前,我师父曾与我单独试招,他老人家要胜我,总得须到五六十招开外。

那青年道:‘好!你叫他来找我比个高低。’

我道:‘宇文世家向来不轻易参与江湖纷争,宇文庄主更是深居简出,像你这种无名小子,人家根本不会跟你计较。你要自称天下第一,那便自称好了。’

那青年道:‘如此说来,我要亲自去找他了。’

当时旁边便有人说道:‘宇文世家早已多年没有人敢上门挑战了,只因无人有把握胜得了‘仙剑九如’,阁下武功高强,又何必为了一句意气之争自寻烦恼,弄不好自毁前程也说不定。’

那青年道:‘多谢你为我着想。这激将法你不必使,我还是要去的。你不就盼着宇文剑雄替你们出这口气吗?我就不信,藏剑山庄真就那么了不起。什么‘仙剑九如,乘龙御风’,不过是唬唬你们这些不成材的家伙而已。’说完,带了两名侍女扬长而去。

过不多久,江湖上就有消息说道,有人到藏剑山庄挑战,宇文世家闭门不纳。那人便欲大闹山庄,将一些不相干的人一一打倒。其实,当时宇文剑雄不在家中。有人便道:‘你趁着我们庄主不在,耍什么威风?’

那人闻言立即住手。庄上人道:‘请留姓名。’

那人道:‘你告诉宇文剑雄,仙人洞狂飙派冷电邀他一战。’

庄上人道:‘我们庄主自会去找你。’

那人道:‘好,我在长安等他三月。’

这件事顿时哄传武林。没过几天长安城里就聚集了不少好事之徒,专等这场难得一见的比武,还有更多人不远千里赶往长安?
作者: 霓选    时间: 2019-5-3 16:05
一个月后,庄上派人传话给这冷电,说道宇文剑雄出门在外,一年半载不得便回,宇文世家隐居已久,不愿与世人相争,请他自便。家中虽有几名弟子仆役受了轻伤,也一概不予追究。冷电见此,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飘然而去。

谁知,此事传开以后,人人称赞藏剑山庄雅量高致,不愿与这等狂妄小人计较,对宇文世家的钦佩更多了三分。

数百年前,藏剑山庄初建之时,每年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前去挑战,虽然最后一一落败,但宇文世家也被这些妄图一战成名的江湖豪客滋扰得不胜其烦。后来渐渐无人敢于挑战,藏剑山庄也并未张扬。多少年来,很少有子弟在江湖上行走,即使偶尔有之,做的也都是些行侠仗义之事,。因此才愈加望重武林。宇文剑雄此举不过是遵循了藏剑山庄多年的门风而已。

这件事本该就此烟消云散,哪知这冷电在回仙人洞的一路之上,不断听到大家伙儿议论此事,无不称许藏剑山庄,而对狂飙派言语之间极为鄙视。冷电这扬名立万之举反倒成了丢人现眼之事。以他那狂傲的性子,自然无法接受。

终于有一天,他在途中与几名嵩山派的弟子冲突起来,进而竟闯上嵩山,将嵩山掌门击败。并且扬言,藏剑山庄虽然自知谦退,天下武林之中却颇多无知无识之辈,所谓的十八名门大派,更是沽名钓誉之徒。他要凭一己之力将这十八门派的掌门人尽数击败,好叫天下人知道武林之中不唯有藏剑山庄,更有他仙人洞狂飙派。

此事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各大派掌门得知讯息之后,老成持重的一笑置之,性子暴躁的便欲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小子。但那冷电也真了得,果然说到做到,竟然一一找上门去,以一己之力击败了中原武林所有名门大派的掌门人。

后来,我师父真元子和天山派的掌门高风见此事越闹越大,便相约齐来中原,共商对策。途中恰与冷电相遇,一百招不到,虽他二人合力,竟也双双败在他的阴风刺之下。”

史青暗暗心惊:“这两位可是人所共知的前辈高人,据说功力更在当时中原各派掌门人之上,以二敌一,竟然还不是对手。这冷电的来头如此之大,自己却得罪了他门下弟子,只怕后患无穷。”又问道:“这等大事,晚辈居然从未听人说起,可真奇怪。”

天青子黯然笑道:“似这等不光彩之事,哪个掌门会向门下弟子提起?冷电为人倒也不是太恶,每次与人动手之时,总是约在荒僻无人之地。取胜之后,只要对方肯承认他狂飙派武功不凡便即罢手,并未让各派掌门在门人弟子面前丧失脸面。”

小发立即想:“原来这些掌门人也是死要面子,跟我这‘射肛神箭手’的性子可差不多。”

天青子续道:“但那冷电毕竟言语狂妄,盛气凌人,在击败我师父和高风前辈之后,居然扬言要在当年的七月十五,泰山玉皇顶五年一届的武林大会上,邀集十八门派的掌门人,要他们一齐向天下武林宣布他狂飙派才是当今武林第一名家。若不如此,便叫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败一次。你们知道,泰山大会是武林中的一件大事,各派的少年英俊在会上切磋试招,以武会友,互通有无,同时各派师长多有与会,从旁评点。让冷电一闹,这大会反而成了各派师长丢人现眼的地方,如何了得?事后,我师父和高风前辈商量,要联合十八派掌门一起出面,敦请宇文剑雄出手,教训一下这个冷电。终于宇文庄主拗不过大家,答应在七月十五赴泰山与冷电比武较艺。

 那一年到会之人比往年多了十倍。约定的时间是在午时,冷电早到了半个时辰,傲然屹立在拱北石前一片空地上。谁知日将正午,宇文庄主却始终没有出现。

 冷电不由笑道:‘号称天下第一名家的藏剑山庄不会就此打了退堂鼓吧。’说着,拔出腰间阴风刺,轻轻巧巧地竖直插入了岩石之内,扬言道:‘只待日影正中,这一场就不用比了。’本来刺剑入石许多人也能办到,只是像他这般切豆腐般毫不费力刺进一尺有余,当时玉皇顶上只怕无人能够。

 当下,便有人道:‘他这把剑必是削铁如泥,刻木如麸的利器。’我却觉得他是凭真实内力修为方能如此。

作者: 激二    时间: 2019-5-3 16:06

 须臾,只见日影正中。冷电纵声狂笑道:‘宇文剑雄,宇文剑雄,你是不是早就到了,不敢出来?’说着,拔出阴风刺,便要还剑入鞘。

 人人都知他剑一入鞘,宇文世家数百年来的声名便要付诸东流。

 就在此时,忽然,冷电似乎听到拱北石下有动静,便欲走近观看。须知拱北石下乃万丈深渊,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从这里上山,但偏偏就有人在此时轻轻跃了上来,半空中随意一个转折,稳稳落在拱北石上最高处。其时,山风猎猎,他衣袂飘举,似欲凌空飞去。正是宇文庄主。当真可谓潇洒飘逸,不类尘世中人。这一亮相,不知折服了玉皇顶上多少英雄美女。

 大家本已垂头丧气,见此顿时有人叫道:‘宇文庄主到了!’‘一鹤冲天的轻功!’

 冷电也是一愕,见他露了这样一手惊世骇俗的轻功,立即收起了狂傲之态,上前一抱拳,道:‘这位便是宇文庄主吧,阁下倒准时得很。’

 宇文庄主笑道:‘既有约在先,怎能令冷兄及诸位英雄空等一场?’说着,向众人致意。

 场上千余名武林同道顿时轰的一声喝彩。有人便嚷道:‘今日定要请您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子。’这句话正是说出了人人心中所想。嚷嚷了片刻之后,千百人突然鸦雀无声。

 冷电亮剑,说道:‘既然来了,便请宇文庄主指教!’

 宇文庄主却道:‘在下本不想来,只是天下武林同道之请实难拒却,阁下武功超凡,数月来早已哄传武林,藏剑山庄又怎敢与阁下这等英雄争雄赌胜?’

 冷电道:‘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人生在世,本有许多不得不争之事,庄主何必过谦?今日在下定要见识一下盛传已久的仙剑九如,乘龙御风。’

 宇文庄主道:‘藏剑山庄之名本意就在藏剑不用,什么仙剑九如,不过是武林朋友的推爱,乘龙御风,更是谬赞。在下每次听到这句话便惶恐不安,实感汗颜。阁下大智大慧之人,定也知虚名误人。藏剑山庄已受这虚名所累数百年,今日你我若有一战,只怕日后贵派也要同受这虚名之累了。不妨在此把酒言欢,何必一定要兵刃相见?’

 冷电道:‘虚名实名,原本难明,今日先论剑术,再饮美酒不迟。’

 在场之人无不觉得冷电太过咄咄逼人,而宇文庄主若再相退让不免显得有些惧怕于他。

 宇文庄主却道:‘在下已有数年不动剑了,久已生疏,只怕不是阁下的对手。’

 冷电道:‘好!藏剑山庄自认不及我狂飙派,我又怎能逼人太甚?’忽然转身对在场之人高声喝道:‘大家都听见了,今日之事,我狂飙派已不战而胜。就请那所谓的十八名门大派的掌门人一同现身,当众评定一下谁才是真正的武林第一名家。’说着,扫视群雄,志得意满之情,飞扬跋扈之意见于颜色?
作者: 帽农剃    时间: 2019-5-3 16:07
当时各派掌门只怕也都是心如死灰,人人都知各派多年声誉从此便要成为笑柄,更不知今后如何抬头做人。

宇文庄主忽然道:‘且慢!阁下虽求战心切,又何必累及他人?我舍命陪君子,奉陪几招便是!’

所有人顿时精神一振,只见宇文庄主左手剑诀斜引,右手凝剑当胸,正是剑法之中最寻常的起手式‘仙人指路’,道声‘请!’。冷电道:‘好!今日狂飙刺决战仙剑九如!’

一见他这起手式,凡是通晓剑理之人无不暗暗喝一声彩。须知天下之事,最难的便是平中见奇。这招仙人指路可说是人人会使,但是谁又能使得如此端严沉稳,气凝如山?明明蕴含无数后招,却不露半点杀机。足见宇文庄主的剑术已到了点铁成金的境界,天下任何寻常招式一到他手中便成绝技。

冷电不敢怠慢,双足点地,疾射而前,一上来便是连环十八剑,一把黑剑使得如狂风暴雨一般。他狂飙派可也真是名副其实。

宇文庄主站在原地未动,只手腕轻轻抖动,瞬间也还了一十八剑。身形姿势仍然便是那一招仙人指路,竟然便将他这一十八招攻势消于无形。

我一见之下,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我昆仑虽也算是以剑法见长,但是这十八剑中只怕任何一剑我也无法抵挡,怪不得师父和高风前辈联手尚且不是他的对手。这一十八剑迅捷无比,在大部分人看来,只是冷电身形微晃,刺了一剑,而宇文庄主手腕略抖,还了一招而已。

但听那冷电喝一声‘好!’,身法突变,纵高伏低,进退趋避,一人仿佛化作了数十人,同时从四面八方向宇文庄主刺去。”

听到这里,宇文诚问道:“情形是不是和刚才阴风穴那八个丑陋老者的剑阵相似?”

天青子道:“剑法路子是一样的,只是冷电一人比那八人要厉害得多,无论攻势之凌厉绝伦,还是身法之变幻难测都是天差地远,若那八人是小鬼,冷电便是魔王了。”

天青子续道:“那天玉皇顶上本来丽日当空,这时忽然寒气袭体,鬼气森森。站在前几排之人顿觉寒风刮面如刀,大家挨挨擦擦,一起向后退去,直退了二三十步,这才站稳。

再看之时,场上局面又有变化。宇文庄主也不再站立不动,在冷电幻成的无数黑影之间纵横穿插,手中长剑奇招叠出,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当时我师父言道:‘你看,这一剑如危峰高耸,壁立千仞;这一剑如飞瀑之下,忽现深潭;这一剑如飞沙走石,席卷千里。’我也看不出这些,再凝神看了一会儿,果觉头晕目眩,仿佛忽然仰望高山,忽然又跌落万丈深渊,忽然又被卷入狂沙莽莽。

冷电剑法也一变,竟隐隐含有千军万马奔驰攻伐之声。

我师父道:‘此人虽一人使剑,竟如两军对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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