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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写了一点,希望能多提点意见。。。谢谢。。。 [打印本页]

作者: 敝垩螳    时间: 2019-5-3 15:34
标题: 写了一点,希望能多提点意见。。。谢谢。。。
一楼送给百度熊吃。
作者: 肴苒色    时间: 2019-5-3 15:35
"这地方,燥的慌。"
我的前任曾经这样对我说。“这么热的天,人容易发晕、发昏。”我仿佛依稀看到我前任的目光缓缓移开远方的热浪和喧闹,转向他的副官(大约是当年的我)“不如好好在这里想想清楚,为什么要前进。”
我前任的前任对待这里的态度截然相反。他总是站在营帐中最高的台上,捧着军中最大的酒碗,以最嘹亮的声音向我们嘶吼:
“这里!就是这里!这里的热情正呼唤着我们前进!你们所有的荣光,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力量,都在你们面前!前面就是他们的大本营了。他们这时候正躲藏在阴寒的地窖里瑟瑟发抖!他们的人头等待我们去收割!他们的血,就是你们最鲜美的酒浆!他们的肉,才是你们最充实的食粮……” 于是我们就像发了疯的群狼,蜂拥着冲向不远处密集的刀斧从中。
“向前去吧!第一个到的,我给他敬酒,升他做副官。”当然,这个许诺每每落空。因为除了我的前任外,第一个到达敌阵的,往往都是第一个倒在地下的。
虽然对待这片土地的态度不同,不过我前任的前任和我的前任一样,不久就升了将军。他在之后的战役中继续指挥他的兄弟们奋不顾身地杀敌,成为了战争中伤亡最高,同时收获最多的部队。当三年前战争结束的时候,他已经是“凤大将军”了。我的前任没有这么幸运。三年前,他的任命状是和他的遗体一起抬到他母亲面前的。
也就是差不多那时候,因为消极防守,我们营被调配到将军府充当杂役。我的那把“斩鬼”刀,就这样锈了一些时日。就在我几乎忘了这把刀的时候(我一直记不清是一百八十七还是一百八十八天之前),竟然有人来花房找我说“凤大将军”想见我。
作者: 招驽拎    时间: 2019-5-3 15:36
当我穿戴整齐来到大厅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躺在紫檀木太师椅上。几案上的卷宗高高堆起,遮蔽了对面那双眼睛可能放射出的威严。
“万剑锋?”
“属下在。”
“六年前你就是南卫营的人了吧。”
“是的。”
“很好,我现在就命你为南卫营校尉,给你黄金一百两,让你帮我做件事。可以吗?”
“……属下……属下万死不辞”
“不用这么慌。没什么事。只不过,让你请几个人杀我。”
“属下……属下……不知将军是何意思?”
“不用紧张。这天下除了龙天清,谁也杀不了我。我看你武功不赖,脑袋也不错。放心,我害不了老部下。你的人从空置的南卫营哨所出发,伪装成潜入我西楚的南齐北城卫戊队。”
“属下遵命。只是属下愚钝……”
“那我问你,我当上这个征南将军,多久前的事了?”
“三年前。”
“那么,我们和南齐的仗,结束几年了?”
“三年。”
“知道了?”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恩……好……等等。”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我给你们取个名字吧。那家伙是龙,我是凤。你的手下,就叫狮虎组好了。飞龙在天,凤翔九天,狮虎是走兽……就这样吧。这名字可以,方便我找人照看你们。”
“是。将军。”
于是当年可以容纳三百人的南卫营哨所,如今就住进了我的八个新下属。他们虽然算不上是一流高手,但也是新一代中的佼佼者,不枉我走遍西楚全境,四处招揽好手。这三个月来他们都差不多混熟了一点,过几天就是我揭晓目的地,领他们出发的日子了。不知这次行动,他们能留几个全尸……凤大将军麾下三大高手,鹰王威猛刚强,下属众多;塞外魔头名动一方,是凤大将军崛起前远近闻名的第一高手;福爷阴阳怪气,不知深浅。他们的命运恐怕不祥啊……又不知道谁会第一个倒在这片土地上……会不会是那个……还是……
作者: 布繙    时间: 2019-5-3 15:36
万剑锋!
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在巡山。三五天之后把他们领到山城,向他们交代了任务,你就可以光荣引退了!那时候谁还管他们死成什么样啊。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大胆的向前走十几步,走到这片林子的尽头,然后回头、回营、睡大觉!
大约就是这个时候,(也许是再稍早一点,我也分不清了)前面的那棵老树似乎动了那么一下。
有人?
风忽然停滞了,干燥的空气使林间栖息的昆虫显得格外不安。一只蜥蜴窜到我面前,摇晃着尾巴爬入了我身旁的一丛黄色野花。西北偏北那么几度,那棵有点年岁的老芭蕉颤了一下!芭蕉宽大的叶面上,一颗露珠滴溜溜地滚动在深褐色的纹路中。它摇摆着、盘旋着,带着一丝不舍,划过瘦长的叶柄,留下一长串足迹,然后来到微微发黄翘起的边缘,纵身翻下。
“滴答”
“谁?谁在那里?”
一阵悉悉梭梭的声音过后,一对黑色的飞鸟跃上天空。
“是只鸟啊!”我松开紧紧抱着“斩鬼”的手,“这年头人吓人,吓死人哪!”
是飞箭!
它推动着一点黯淡的银光。它有短而细长的体形。它正飞速逼近。
我忙侧身闪过。
“飕飕飕”后面射来了三声劲风。
我跳起躲过低低飞来的那枚黝黑的铁弹。“斩鬼”出鞘,劈断了两枝袖箭。
于是一弯优雅到心惊肉跳的月轮就向我划来,而我还在空中。
“沉!”,腰部用力一挺,我躺倒在地下。而那枚微微发青的月轮,就擦着我的鼻梁上的汗毛掠过,带来一阵恶心的腥臭。
还好……要是被削掉鼻子,我堂堂南卫营校尉就没脸见人了。我大概可以想象出那帮幸灾乐祸的家伙努力忍住不笑出声来的样子。这帮兔崽子。
作者: 赁允澶    时间: 2019-5-3 15:37
笑容忽然凝固。
因为我看见,看见一柄长矛从我的胸口生长出来,贪婪地舔食着鲜红的汁液。
“校尉大人,欢迎你。”
一袭白袍飘到了我面前。在这泥泞的丛林中,穿白袍是需要勇气的。而穿白袍又不沾染一丝泥土的人,实力也许更胜勇气。显然,白衣人就是这样有实力的人。而且他还刻意地显露出袍上歪歪扭扭的褶皱,向我炫耀这衣服已经很久没有洗了。
“我是南齐北城哨所校尉。我的五十名手下这时应该快到哨所了吧。不知道你的七个部下,这时有没有在开小差?”
“……”
“别动了,这机关上涂了毒药,你感受不到痛楚的。”
我还没有丧失所有感觉,至少我还能感到“斩鬼”离开我手指尖端时留下的一丝沁凉。
“现在我就要去和他们一道铲平哨所了。”,白衣人的声音已渐渐飘远。
“两国罢兵来,这哨所已经废弃三年了。为什么最近又派人驻守?想凭借先头部队在边境侦察,然后对北城发动突袭吗?我们南齐不会束手待毙的!我和我的部下已经在这里埋伏了一个月了,每天都看到你们假装若无其事地在这一带巡查。哼!你们想干什么?难不成帮我们去山城刺杀凤……”
他的声音已经远到听不见了,不过我还是可以感到他充满讽刺意味的冷笑。
视力开始消退。我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那根巨大柱子上不断涌现出略带粘稠的红色液体,大概那些胸腔里的蠢物还没有消停罢……
作者: 觎暄倣    时间: 2019-5-3 15:38
“你又去哪里打架了?流了这么多血!”
“妈妈,我要学武功。我要闯江湖。听说妈妈原来是有名的女侠,教我武功吧。”
“傻孩子,像你爸爸一样当个文书多好。不要舞刀弄枪的了。妈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听说爸爸原来是好厉害的刀客呢。”
“独孤一刀,七年前结婚的时候就死了。”
“我要去找爸爸。我要学刀法!”
“……”
“爹。”
我依稀可以看到窗前那个中年男人转过半白的头,笑着说:
“有什么事吗?”
“家传刀法第五十七式凤回头,跃起的时候是应该向左倾,还是向右倾呢?”
“……这个……你带着刀谱吗?”
“在这儿。”
“把刀谱给我吧,你先去歇一会儿。”
一连几个晚上,阿福都看到院子里有个人影在舞刀。
“可是怪了。每次他跳起来的时候,都好象有个人把他往下拽一样,直直地坠下去。好几次都是这样,有一次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衰老是如此可怕的……
“表哥。刀法你都练全了,就别老去烦大伯了,多来东厢陪陪我吧。正好我做裁缝累了,陪我说会儿话。”
话音的主人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正微微颤动,要把一根线穿入针孔。针孔很小,小的好像伊出嫁那天戴着的玲珑月牙耳环。
“表哥再见。”
从此以后那声音的主人就再也没有回过头。我仿佛还能记起伊出嫁那天穿的那身红衣裳,还有伊背影里摇摆的、微微翘起的圆润曲线。
好红啊!
好红的月亮啊!
妈妈爸爸小倩表妹阿福阿全老张小杨!出来看月亮啊!
一只苍蝇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终于降落下来,他的后腿在淌血的土地上搓了搓,又到毛茸茸的肚子上擦了擦,终于把头埋到泥土里,吮吸这富饶的、丰满的生命浆液。
“这天,挺燥的。”
我的故事就此落幕。
而狮虎组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作者: 招驽拎    时间: 2019-5-3 15:39
刚刚开始,龟速行动。
希望能写出自己的生活。所谓的留下点印记吧。。。
作者: 诸吟怀    时间: 2019-5-3 15:39
            主要是希望能多点意见。。。谢谢。。。
作者: 慕博敏    时间: 2019-5-3 15:40
狮虎组中,我第一个认识的,是玄应。
那大约是个燥热的下午,太阳照耀在南卫营门口。几阵躁动的暖流吹动哨所的旗帜猎猎作响。汗液从皮肤中透出来,却永远不够凝结成水珠,于是只能懒懒地挂着。这样的天气,是个人大概都会想从这粘人的板凳上跳起来,在营里狠狠地跑上几个来回,感受一下疾风掠过汗珠时的一阵凉爽;或者,或者拿着大瓢到山角下的井水那里舀一瓢清泉,从头浇到脚趾的末端。
啊!那个爽啊!
可是我不行。因为我大概可以听到远处推进的马蹄。
到了。
第一个冲到我眼前的是一把剑。三尺长、二分宽,精钢打造。剑鞘的末端刻着一列端正的小字“擎天——御笔峰三代首席佩剑”。然后浮现在我面前的才是他的脸:挺拔的鼻子后架着对溢满英气的眉毛。眉毛的前锋是一对精锐的小眼。面前这个人一定是喜欢这种热天气的,因为这样的天气能给予他力量,带动他的热情,提供时刻向前冲击的能量。
你是……”
“玄应,御笔峰第三代大弟子。”
“你是海掌门推荐的?”
“是的,我的师弟也许已经到了。我能进去了吗?”
“你擅长什么功夫?”
“霹雳剑、游身掌、罗汉拳、风翔腿、一点摔交、一点气功、还有……”
“可以了。你进去吧。”
我目送他进入营房,算是一点礼节。他的步子不大。可他的每一步都似乎踩在弹簧上,因此他的步伐有种蹦跳的迅捷。这种步子仿佛与周围躁动的空气有着某种共鸣,使他前方的路都显得格外顺利。
御笔峰大弟子吗?有出息啊。
御笔峰原来不叫御笔峰,而叫天剑峰。掌门人海天子以一手霹雳剑法名动江湖。
两年前皇上微服出巡,看到远方云雾缭绕处有一峰直入云端,大为叹服。
“张大学士。那边是什么山啊?”
“禀圣上,那边……那边大概是天剑峰吧”张大学士临危不乱、聪明绝顶。虽然记忆里没有这么一座山,不过附近大山众多,随便找一座安上名字简直是小菜一碟。如果皇上有幸游览,就让当地知县什么的第二天领皇上去掌门岳父那里逛逛。皇上临幸,身价自然……想到这里,张大学士不禁佩服自己聪明无双,不愧当朝第一智将……
“山上有人吗?”
“禀圣上,山上是一处习武校场。掌门海天子尽心尽力为国家输送人才,这里多年来已经出了二十余位将军,其中有不少都为国捐躯。一门忠烈,可歌可泣啊!”大学士激动的老泪纵横,不住卷起袖子擦拭泪水。
“那山上的都是忠臣了?拿纸笔来。朕要赐几个字。”
“禀圣上,不如赐个‘功在国家’?”张大学士赶忙破涕为笑,递上早已备好的纸笔。
“朕今年题了八个了。不如朕赐个名……就叫御笔峰吧。”
“皇上圣明。千秋万代。皇上之光,足与尧舜比肩,与炎黄同辉。臣的仰慕之情,犹如……”
就这样,天剑落凡尘。御笔一挥,改名。
当然,以上仅仅是江湖传言,不可尽信。可以确定的是,还俗的掌门海天雄领车骑将军,授荣国公。御笔峰从此兴旺发达,不仅练剑,十八般武艺无所不长,无所不教,也为本朝输送了不少华贵武官。
作为御笔峰大弟子,这个玄应也该有几分本领,就让他驻守南门好了。
作者: 招驽拎    时间: 2019-5-3 15:40
所以当白衣人带着五十名最精锐的手下围攻哨所时,玄应正立在南门口。
第一个冲近南门的是一个威猛的粗大汉子。玄应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柄乌长刀旋风似地席卷过来。刀锋过处,卷起不少沙尘,甚是好看。
“原来是个耍大刀的。”玄应的嘴角微微扬起。御笔峰大弟子虽然称不上身经百战,对付一个江湖杂耍还是绰绰有余。
“霹雳起!”看准长刀的破绽,玄应突然掷出宝剑。
一道剑光飞起,划破扬起的沙尘,突破旋转的风飚,穿越长刀的锋锐,直奔大汉的心口。
“喝!”乌长刀在空中似乎是撞上了什么,随着庞大的身躯猛然后挫,竟然来得及触碰到飞来宝剑的末端。“当----”宝剑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圈,带着三分劲力没入泥土中。
好险啊。大汉刚松一口气,却感到背后一凉。
他人呢?
对手消失了。
“在这里呢。”一只拳头捶在了背脊上。大汉仿佛听到了自己颤颤巍巍的脊梁骨吐出一阵响亮的“咯吱”声。然后是后颈的一掌,在自己的肩胛骨爆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的是一腿,正中腰间骨骼的接缝。还有三连手刀、五记膝盖、八下肘击……对方全身最坚硬的部位似乎在一瞬间都拥到了自己身躯的柔软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使他在一瞬间崩溃……
“轰隆”一声,“北城关王刀”倒在地下。
值得一题的是,“北城关王刀”郑老爷并没有死在哨所。死亡对他来讲也许是太遥远之后的事了。自从哨所一战被打断三根肋骨和一条腿,郑老爷就领了一个伤兵的虚职回乡调养。九十三岁大寿那年,面对满堂儿孙,他曾经回忆起当年的峥嵘岁月:
“想当年,要是偷袭成功,真的打起仗来,我恐怕就凶多吉少喽。”
郑老爷捧起身旁五岁的曾孙子,笑着说:“孩子。你长大了想当什么啊?”
“我常听说书人讲那些大英雄的故事。我要当将军!”
“什么?爷爷没听清楚?”
“大将军!我长大了要当大将军!”
“岂有此理!”
命运总是离奇的。小郑后来并没有习武,倒是成了一个不错的诗人。这大概和曾爷爷九十三岁大寿时那一顿竹笋炒肉不无关系。
郑老爷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大多数军人都没有郑老爷那么幸运。张捕头的运气就差了一些。
张捕头叫张捕头,并不因为他曾经是捕头,只不过他料理对手的方法,和许多捕头对付犯人有点像。上次出手时,他足足打碎了前门牛二五根肋骨,挑去了手筋脚筋,只因为牛二的一声“张矮子!”。
在玄应从五丈外挺剑冲来的时候,张捕头还在思索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用他的双刀锯断对手的喉咙。他似乎已经可以听到那种愉悦的惨叫声,这使他的每一根睫毛都在欢乐地颤动。
事实证明,从玄应打倒郑老爷,拔起地上的剑,一剑洞穿张捕头的喉咙,张捕头只来得及眨了一下眼。
如果有好事者能解密张捕头最后那瞬间的记忆画面,那他看到的将会是一幅怪异的图景:张捕头拿着一对双刀和一把短剑,切割着自己的喉咙。他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面对死亡痛苦,不如说是欲望满足的快乐。也许还带着一点点的惊讶,如果张捕头还有时间惊讶的话。假使张捕头生前会想到自己最后一刻脑子里竟然是这样的念头,想必也不会在一次斗殴中随随便便就切断二十多个混混的喉咙。
当然,玄应不会考虑这么多。洞穿张捕头咽喉的一刹那,他仅仅是觉得这个人的眼里有一股邪气。他更不可能回头研究一下张捕头死前怪异的表情,因为这时他已经踩着他轻盈矫健的步伐,冲向了十丈外的一名剑手。
我还依稀记得,刚来的那天,玄应似乎也是踩着这样的步子前往营房的。进入前他并没有敲门,而是很随意地嚷了一声
“我进来了。”
推开虚掩着的门,玄应看到一个正在磨刀的男人。
这未必是二虎第一次注意到玄应,但是多半是玄应第一次注意到二虎。
作者: 楮莺韵    时间: 2019-5-3 15:41
            有点国外小说的味道,感觉
作者: 索窟    时间: 2019-5-3 15:42
要不是营房中只有二虎,玄应一定不会注意到二虎。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不显眼了。虽然同是御笔峰传人,玄应却基本上没有听说过二虎。
二虎是第一个到达营房的,却是我最后一个认识的。一来是因为他话不多,二来也是因为他的生活也许实在是单调的太不显眼了。
自从来到营房的那天起,二虎就在磨刀。
二虎的刀同他的人一样不起眼。他的刀和那些被街市上随意丢弃的废材没有什么区别:黝黑、顽长,布满绣斑。如果不是他天天打磨,恐怕一个月内这块死物就会霉烂腐败,堕落成一坨形状怪异的垃圾。
当然,只要二虎还活着,他就容不得自己的刀生锈发烂。我曾经拜访过二虎的师傅。所有关于二虎的信息,都是他师傅空明子告诉我的。
“二虎是我见过最认真的徒弟。从他三岁拜入师门起,他就从没有停止过磨刀。”
“听说他的刀是他生下来的时候就选定了的?”
“每个习武之人都会和自己的宿命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空明子的眼中浮现出奇异的光芒,“而我们的兵器,往往就决定了我们的生命旅程。就拿掌门大师兄来说,他的兵器是一柄‘王器’。所以他这一生,注定会荣华富贵。两年前皇上拜访天剑峰的那个夜晚,我就知道他会成功。那晚,我曾经亲眼看见掌门师兄的女儿(也就是后来的婷妃)……唉。后来皇上赐名,顺便就接走了掌门师兄一家,说是驻守宫廷……三代大弟子,那个叫玄应的也是一样。他的兵器,是天生的万中选一。天生的奇才啊!”
“那么……”
“好的。回到我徒弟二虎。他也是天生的奇才,万中无一。不过,他的命运和玄应的并不相同。他的那把刀虽然是奇材打造,却极易朽烂。他三岁起开始磨刀,不敢稍有懈怠,才总算是挽回了一点颓势。”
“那样说来,二虎的刀仍然赶不上玄应?”
“那也未必。就拿二虎来说,他磨刀的同时也在练刀,新近还创出了一点奇招。兵器虽然联系着人的命运,却还需要人本身去掌控。命运之说,毕竟虚无缥缈。你来天剑峰,走的是山路吗?”
“是的,峰回路转,奇诡万分。这几天天气炎热难当,更耗费了不少气力。”
“你我之命,天下之运,其实都像这路。你不知道明天是什么,但是你仍然要走下去,而且要全心全力地走下去。稍有差池,堕落崖底,就再也上不来了。这路上也许有孤独、有挣扎、有彷徨,可你还是要一直走,一直走。杀戮也好,奋战也罢,总是一种走法。”
“谢前辈指点。那么二虎?”
“他正在内室闭关磨刀,几天后就出来了。他的路,顺利也好,险峻也罢,就让你来带他一程吧。”
“……”
作者: 轩辕滢滢    时间: 2019-5-3 15:43
二虎是第一个到达的,所以被安排在营房里处理后勤杂务。这正符合他的心意,因为他在劈柴、生火、造饭的时候,也可以磨他的刀。
白衣人影飘进来的时候,二虎就在边看火,边磨刀。
“这是你们校尉的遗物”,白衣人扔下一柄铭刻着“斩鬼”字样的长刀,“等一会儿和你的一起收拾了。”
二虎没有说话,只是挥出了他的刀。
这一刀从二虎的脚下出发,到达白衣人残影的前胸,刻划出一弯古朴的弧线。
“哼!就这点水平,我连剑都不用拔。”
紧接着的是第二刀,这一刀一样从二虎的脚下出发,刻划出一弯弧线。除了刀劲加了一分,刀锋的角度偏了一分,这刀和上一刀完全一样。
白衣人闪身避过,正要拔剑,却发现第三刀已劈来。
第三刀和第一刀、第二刀又是如此的相似。只有将三招刀法的轨迹放在一个平面上对比,眼力超群的人才会发现每一刀的力度都比上一刀多一分,每一刀的弧度也比上一刀大一分。
当白衣人大\概琢磨出二虎刀法中的玄妙时(这时二虎劈出了第三百二十刀,出刀的圆弧已经接近半圆),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可能有能力拔剑了。每当他踉踉跄跄地闪过一刀,下一刀的锋锐总是逼迫他收回自己伸向腰间的手。其实二虎的刀法很简单,简单到根本称不上刀法。这种单一连贯动作唯一的优势就是它的速度。如果说常人用刀时都需要思考下一招的方位和力量,那么二虎要做的仅仅是精准地、机械地运用自己脊背上的反射神经挥出一刀。如果说其他人的刀法都需要练习成百上千的变化,二虎只要反复不断地重复同一招——磨好他的刀。二虎这把刀,磨了二十多年。从他懂事起,他每天的动作就是极为枯燥、高度重复的磨刀。他的师傅曾经告诉他,他的刀是万里挑一的神兵,就因为他的刀,永远不会被磨损。正是因为有刀面不断生成的锈斑作为保护膜,他的刀才能忍受亿万次的打磨,展现出惊人的力道和速度。
于是当二虎重复挥出第四百五十六刀时,白衣人不得不放弃拔剑的想法,开始环绕着营房奔跑闪躲……
于是当二虎重复挥出第四百九十七刀时,白衣人已经累的忘记了闪躲的目的,只知道不住地重复着蹲下、跳起、收腹……
于是当二虎重复挥出第五百二十九刀时,白衣人丧失了一切感觉,一切思想,只是随着身体无助地动着,蹲下、跳起、收腹……
于是当二虎重复挥出第五百四十三刀时,白衣人丧失了最后一丝力气,蹲下、跳起、收腹……收腹啊!有个声音在嘶喊。可是残存的生命欲\望抵受不住肉体的疲劳。他只能放弃一切,呆滞地倒在原地。
于是当二虎重复挥出第五百四十四刀时,白衣人死。
生命的竞赛就是这样。跑的短的永远比不过跑的长的;跑的快的永远比不过跑的慢的。几百年后某个大陆另一端的人发现了生物演化的规律。那被称为生物学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之所以这套体系不能被称作“发明”,只因为其中的规律一直都在活生生、血淋淋地上演。当白衣人失去一切,躺倒在地上的时候,二虎仍然有力气再挥出三千多刀。
所以他还活着,而且还有充足的力气迈出营房。
当他走出营房的时候,玄应刚刚一拳击倒了第八个对手。
“还有敌人吗?”
二虎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当然还有,否则北门也不会传出一声大吼:
“草!你为什么打我?”
玄应和二虎知道,这是拓拔寒的声音。
作者: 茔萄    时间: 2019-5-3 15:44
回复:11楼
大概是太久没有看传统武侠了吧。。。
作者: 成竹悦    时间: 2019-5-3 15:45
            主角到底是谁?
作者: 明文敏    时间: 2019-5-3 15:46
回复:15楼
想写一群人。。。他们的名字叫做狮虎组。。。最主要的是狮子(玄应)和二虎。
不过叙述视角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阴谋执行者万剑锋。(可能以后还会换。俺也想尝试一下“pov”等等诡异的写法,所以会比较乱。。。请多包涵。。。)
作者: 蜂唯    时间: 2019-5-3 15:46
拓跋寒总是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深的好像他永无止境的睡眠。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睡觉的机会。无论是躺着、坐着,还是站着甚至走着,拓跋寒随时可能在热气蒸腾中昏昏睡去。当他醒来的时候,他会揉揉他那对迷离的眼睛:
“草!老子我怎么在这儿?”
在拓跋寒睡觉的时候把他搬到营地的各个角落,然后看他醒来时惊讶的表情也许是我这几天唯一的乐趣。在这么一个闷热的天气里,似乎只有这么一点点无聊的活动能唤醒我疲劳、乏味的神经。
当然,我不可能在拓跋寒执勤时去随意搬弄他。他此时正在东门口鼾声如雷。我们总是对拓跋寒说,就算有人偷袭营地,他恐怕都不会醒。不过这倒不是件坏事,因为对方多半会被他雷鸣般的呼噜吓的满地逃跑。
多半多半,现实却往往是另外一小半。
一条银练从深暗的密林中游动出来,吐着“嘶嘶”的声音。它扭动着、挣扎着它曲折的身体,缓慢地向前蛇行:环绕过一颗大树的躯干,盘旋上树冠顶脆弱的小枝,却又从叶片的尖端突然坠落,身后带着一点残破碎叶撕扯时“哧辣哧辣”的响声。
“嘶!”
一声愤怒的急鸣。银练抖动了一下,速度陡然加快,疾飞向八丈远处东门口那个打着呼噜的男人。
八丈、七丈、六丈、五丈、一丈、一尺、七寸、三寸……
三寸。
银练到达了拓跋寒鼻子前三寸,停顿,然后就像凋零的黄花垂吊下来,丧失了全部的速度和力量。
因为拓跋寒的一只大手就扣住了操纵银练末端的那双手。
拓跋寒的剑出鞘。
拓跋寒的剑叫做“惊梦”。
茫茫天下、惨惨浮生,不如南柯一梦。
惊梦!惊天下!惊此惨淡人生!
“惊梦”带着一丝幻灭的光华扫过拓跋寒灌满力量的指尖,穿越千万年来的种种,击破永恒漂浮着的虚空,然后带着一丝辉煌、一丝惨淡,擦过银练主人惊诧的耳根,躺在地上。
“草!打扰老子睡觉!”
“噼噼啪啪”几声清脆的耳光,摔在银练主人的脸上。
“给我滚!”银练主人飘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泥泞里。
“草!什么人?敢偷袭我。告诉你,就算是十个你们这样的货色,也难撼动大爷一根汗毛!”
所以两旁的草丛中“唰唰唰唰”地就走出了十一个手持银练的精壮汉子,扶起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偷袭者。十二条银练同时开始旋转,在烈日的照耀下幻化出一片巨大的光轮,向目瞪口呆的拓跋寒袭来。
“草?还多一个!救命啦!救命啦!老王!救命啦!”
有人做过统计,天下姓王的人最多。所以理论上来说,要喊救命的时候,叫“老王”大概会比“老张”“老李”管用的多。
没有人回答。
“救命啦!老王!真的救命啦!我如果死了,上次扳手腕欠你的三文钱就不还了!”
“你敢?”一声低沉的大吼。
作者: 高佗诉    时间: 2019-5-3 15:47
整个东门外的世界似乎都接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感应:天边忽然现出朵朵血红的火烧云;大批飞鸟受到惊吓,飞上天空;所有的树冠都在剧烈的颤动,震落许多粗壮的枝叶;低矮的灌木分裂开来,从里边传出类似“轰隆轰隆”的声音。那是远古洪荒巨人的脚步,在敲击着大地,挑战着坚实地面的承受能力。
一个干巴瘦小的老头从灌木的尽头飞出,一记飞踢顺势撂倒了两朵光轮。
“草!弄出这么大的声响才踢倒两个。还不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下轮到敌人吃惊了。
“不可能!我们在这里埋伏侦查了一个月,却都只看见一个人驻守。你……你……你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显然,他们不知道老王已经在丛林里埋伏了三个月了。三个月来老王除了方便和休息,一直潜伏在东门口的灌木丛里。要不是他的眼神不太好,一个月前我们就可以侦查到异动。
虽然惊讶,毕竟人多势众,十二个人马上排起了阵势。三个一排排成四列,整齐划一地挥动着锁链。十二人宛如一架巨大的战争机器,要将面前的一切碾碎吞噬。
“老王。你能摆平几个?”
“你呢?”
“我。怎么说也能干掉六个吧。”
“去。那我就能干掉十三个。”
“傻。他们一共就十二个。”
“那我就能一个人……”
老王发动。一记地堂腿扫倒了最前排的三个。他的腿上挨了一记抽打,鲜血淋漓。
拓跋寒冲向第二排的光网,用他巨大的拳头洞穿了一个对手的防御,可他的脊背也同时被另两条锁链击中,皮开肉绽。
“草!”一声暴喝。那两条锁链已经到了拓跋寒手里,随即又混合着飞溅的血液掷来,搅乱了第三排旋转着的三条锁链。五条锁链缠在一起,被旋转的大力牵拽到空中,然后同他们的主人一起跌倒在泥土里。
还有最后三个人。
意识到战阵崩坏的速度,他们的手脚已经开始颤抖。
老王揉身而上,旋转一圈后踢出三腿。
三条锁链落在地上。
三个人踉踉跄跄地相携逃亡。九个人倒在地上。
“我解决了六个。你的十三个呢?”
“不用赶尽杀绝。”
“你就吹牛吧。另外我现在身边没有钱还你。看什么看?真的没有钱。不相信你自己从我兜里翻。”
拓跋寒的背上忽然中了一掌。“草!你为什么打我?”
“我没有啊?”
能不让拓跋寒察觉而在他背后拍出一掌的,不会有其他人。
只有梨落。
作者: 外评    时间: 2019-5-3 15:48
写的好!尤其是开头!
怀就坏在这主角的名字太招事了~~~~
不过写的确实好,我没看完,但是文字很好,故事怎么样要等到写完再说,没写完的小说是没法说故事的,只能看故事说的手法怎么样,我觉得也是好的!
作者: 告逐    时间: 2019-5-3 15:49
16楼

回复:15楼
想写一群人。。。他们的名字叫做狮虎组。。。最主要的是狮子(玄应)和二虎。
不过叙述视角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阴谋执行者万剑锋。(可能以后还会换。俺也想尝试一下“pov”等等诡异的写法,所以会比较乱。。。请多包涵。。。)


有想法!这样的小说没见过!很期待啊!我敢打赌,这书你要写好了绝对成名!
第一次写么?
作者: 贺天恩    时间: 2019-5-3 15:50
            哈哈~~原来万剑锋要死的,呵呵,我说这名字招事吧!
作者: 敝垩螳    时间: 2019-5-3 15:50
            道人道,期待你的散文诗作,这篇武侠,当伴着曲子来看。
作者: 锐瞋枋    时间: 2019-5-3 15:51
            pov?嘿嘿,脑细胞嫌太多吗?想不死你
作者: 柔兕棚    时间: 2019-5-3 15:52
回复:20楼
第一次。。。酝酿了不少时日,稿子都会事先改2遍,所以还过得去。

作者: 蔺雪晴    时间: 2019-5-3 15:53
回复:23楼
之所以想到写点东西,就是要挑战自我,了解自我的。所以不论写得好写的坏尝试一下都好。
作者: 冷蜢    时间: 2019-5-3 15:53
            学业要紧啊。。。赞
作者: 阙梨花    时间: 2019-5-3 15:54
            加油啊 !我看好你!
作者: 翱怔    时间: 2019-5-3 15:55
谢谢。。。
学业是真的很要紧。所以我更新很慢地。。。
作者: 明文敏    时间: 2019-5-3 15:55
梨落的轻功很好,虽然梨落很胖。
虽然小唐很瘦,他的轻功却很差。
和天底下许多凭轻功傲视群雄的武者一样,梨落喜欢在潮湿暖息扰人睡眠的夜晚,乘一袭白衣穿梭于繁忙的空气中。梨落的舞蹈和沙场上常见的英武勇烈,和欢场中惯有的燕语呢喃都大相径庭。梨落的舞常常创造出一种令人迷乱目眩的错觉:皓月千里下一抹浮游轻盈的风采伴随着雪白手腕上一串墨绿晶莹的佛珠,每每模糊梦境与现实、过去与未来、因与果、生与死,种种界限。这时闲散的我们多半会推开那扇结满尘埃的窗户,探出头来观赏这场与周围血腥暗流完全相悖的艺术。由于不通音律,我们很少关心梨落每天舞的究竟是什么曲子、什么节拍,只是由心底里生出一种寻常江湖人对于传闻中奇绝异士神秘的向往和尊敬。
小唐似乎从来没有关注过月下白衣飘逸的身姿,事实上他很少将他温和的视线从他身边繁盛的花花草草上移开。小唐构建在瞭望台上的小小花圃大概算得上是这灰暗营地唯一的一抹亮色罢。据说老王也曾经试着在营房中养过一点易于存活的野兰,可躁动的热浪很快就将那些还没来得及萌出花苞的嫩茎淹没扼杀在摇篮中。为此老王狠狠地诅咒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清早才在我的催促下嘟囔着埋葬了已经晒焦的根叶。他回来的时候,烦闷的抱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崇拜:
“你们知道吗?那个……那个……”
“瞭望台那边?那边有情况吗?”
“有……有大情况!那边那个,我看到了那个唐……唐什么的……小唐。他竟然在养金贵的七星蝴蝶兰!”
七星蝴蝶兰本不是最名贵的品种,不过多养在江南幽静的小园中,而少见于鲜血浸透了的沙场。能在戾气深重的古战场土壤中存活下来,这蝴蝶兰必定被赋予了神奇的能力。老王好像说过,本该只有三瓣的蝴蝶兰竟然在小唐的手里绽放出了五片奇异的颜色。这大概是小唐每天都给鲜花浇灌秘制灵药的结果。
好事的拓跋寒曾兴致勃勃地去小唐那里询问秘制灵药的配方,却只得到一句答非所问的“你猜?”,和一个意味深长的温婉微笑。
一阵寒风降落在拓跋寒的后颈。他感到那里的汗毛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我们都知道,小唐是蜀中唐门的人。他的灵药,自然也是唐门的秘传。
不过在黑暗中匍匐接近瞭望台的十二个黑衣人显然不知道。当他们发现喂毒暗器来到自己喉头的时候,十二个黑衣人中有机会看清对手面目的,只剩下八人。
面前有一个微笑的少年,正低头抚弄着一朵暖和的三瓣蝴蝶兰。还有两瓣?已成为粉屑,随着紫色的液体凝固在新鲜尸体的嘴角。
“你是唐门的人?”领头的黑衣人向后退了一步,可同时他手里的刀却前进了足足五步。
一弯妖艳的血色。
这把刀原名“璧”,刚打造时是最纯净的白。可再纯洁的颜色也经不住三十年来持续的杀戮。黑衣人拔刀的时候,也偶尔会回想起他第一次划出那把无瑕弯月的时光。正是用这把刀,他将霸占了自己未婚妻的恶魔从头到脚趾削成了四十七片肉脯。也是用这把刀,他切下了那个恶魔六岁女儿的头颅。从此之后,这把刀上的血液就越积越多,终于变成了现在“狂煞星”沙恨天操纵的一弯赤邪。
面对疾速驰来的弯刀,小唐并没有闪避。他只是从衣袋里拿出了一朵还未开启的花骨朵。花苞是那种最平凡的铁锈色,顶端镶嵌着一星诡红。
然后,沙恨天就看见自己的面前开放出一朵巨大的太阳。
令人目眩的晕环出现在疯狂放射的花瓣外,向周围的世界喷射一波又一波波出来自黑暗内部的生命力量;无数金色花瓣环绕在一簇巨大的火红花蕊外,放射着源源不绝的辉煌光芒;花朵的中央花蕊的深处是一个幽深的洞穴,吸收了一切外来的物质和光华,将它们引入这潜藏着全部生命起源的秘密处所。沙恨天感到一种内心深处隐秘的冲动,勃勃地从渗透了鲜血气息的贫瘠土壤中生长出来,将它引向那花朵中心绝对的圆满的宇宙的空茫中。不!那不是空茫!那是全世界!一种奇异的欢愉从他的心底奔涌而出,要将他吞没在无限的海洋、无尽的欢乐中。

作者: 楮莺韵    时间: 2019-5-3 15:56
我要……
沙恨天不知道那柄可厌的铁器是什么时候离开自己身体的,他只知道他要用最原始洁净的身心去感受、去触摸、去拥抱眼前的一切,一切阳光下生长的生命,伟大造物主的作品!他仿佛一个初次见到冰块的小孩,战战兢兢地伸出手,试探性地触了触身前的空气,又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的手掌贴在这生命的源头。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花朵的一刹那,他感到一股快乐的电流透过皮肉的间隔,直通到自己胸膛中搏动的生命源头,又通过奔腾的血液传遍全身。抚摸着那巨大的入口,他仿佛察觉到了这个世界全部的奥秘、全部的力量。
我要……
沙恨天被那巨大的入口卷进了黑暗中。
什么都没有?不!有,有春天。太阳暖和的光芒无法抵挡……周围可爱的山岭环抱这一片净土……飞禽从世界的另一端出发,来到这无与伦比的天堂……那是?是那个六岁的小女孩!生命的原始力量缝合了她的脖颈,将她从地狱的痛苦煎熬中拉出,再次回到了这白璧无瑕的世界!这完美、和谐的世界!
沙恨天全身溃烂,躺倒在满流污秽的地上,双手抓挠着自己破烂胸口残留的皮肉碎片。他的刀丢在一边,仍然是沾满血污的颜色。同样死状凄惨的还有另外七名黑衣人。
“太阳花”,最值得享受的死亡,唐门十大秘传暗器。
小唐还记得自己上次拿出“太阳花”的时候,大概是五年前。
“堂哥……”
“唐炼?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我想问堂哥借个东西。堂哥能偷偷借给我,不告诉……不告诉我……我父母吗?”
“好啊,没有问题。你是要借书吗?那本《毒术秘要》还是《秘制原理》?小心点用,被长老发现了就不好了。”
“堂哥。我……我想借那个……那个‘太阳花’。我……小倩表妹……她……她嫁去大风堂了……她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全唐门只有她对我好!我……我想再见她一面!”
小唐的微笑消失了。这是唐炼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堂哥发怒。
“要‘太阳花’吗?我给你。但是你给我滚到密室里阴暗见不得人的地方用去!大伯、大伯母、三叔还有我都不想看到你七孔流血倒在地上的样子!”
小唐拂袖而去,留下唐炼和地上孤独的“太阳花”……
大约是二十七年以后,蜀中唐门门主唐炼带三百精英夜袭大风堂。有人说,唐炼亲自进入大风堂赵家,解决了包括赵夫人唐雪倩等人在内八十二口人。此役之后,唐门威震天下,成为江湖三大派之一。不过唐门门主从未娶亲,因此唐炼死后唐家逐渐衰落,终于沦为邪魔外道,被武林正道联盟剿灭。
据说书人讲,以上的消息都是一代传奇人物“梨落”口述给他的,因此断不可能出错。不过这当场遭到了另一位说书人的反驳,说梨落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南卫营哨站一役被围攻身亡。
梨落并没有在这战中战死。他在营地三里外的水源遇见了两个黑衣人。当追逐他的两人在密林中跟着梨落绕了第三圈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迷失了方向,在昏暗的光线中无头苍蝇般乱撞。梨落不喜欢面对面的战斗。虽然他是“太极推手”和“罗汉降魔拳”的高手,解决两个连方向都辨认不明的傻瓜轻而易举,可他更欣赏那种站在林间仰望困惑人类,高深莫测的感觉。那两个黑衣人走出丛林时已经是一周以后了。略带讽刺的是,五十人袭击者中最蠢笨的他们,是所有袭击者中唯一没有受伤害的。(当然,不考虑林中野果惊人的腹泻效用。)
看到那两个路痴在同一颗老树周围又转了五圈,梨落决定回营地看看。
然后就有了拓跋寒的那声大吼:“草!你为什么打我?”
梨落并不是一个随便嬉笑的人,可是见到拓跋寒他就怎么也严肃不起来,也变成了一个顽童式的人物。
当然,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被拓跋寒感染。
至少无名和北辰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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