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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子夜琴魔 [打印本页]

作者: 高佗诉    时间: 2019-5-3 15:32
标题: 子夜琴魔
闲暇时献上一拙作,望各位亲多多指正!

以下正文:


『 章一 绝命』

“和氏璧、隋候珠,难觅翘楚,富贵不掩风雅曲;江湖外、仕中人,江东出俊杰,顾郎堪比周郎,各怀绝学。”

这段民谣在江南百姓中妇孺皆知,四处传唱。歌中唱的周郎自然是三国时期的江东才俊周瑜,他风流倜傥才华横溢,一场赤壁之战更是功成名就、流传千古,然而周瑜还有一个身份值得一提,他也是当时名副其实的大琴师,当时人曾言“曲有误,周郎顾”可见周瑜已是天下首屈一指的音乐家了。

自古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有周郎,后有顾郎。这位顾郎的来历也是不凡,他是江南一带世家大族顾家的三公子顾鸿博,这顾三公子少年得志,十五岁时已担任宫廷乐官,操得一手好琴,他带领百名乐手常在隆重的场合为皇帝奏乐,因他多才多艺风流儒雅在二十三岁时已被皇帝任命担任太子太保,传授太子琴艺、诗书。

顾鸿博年经轻轻便已名利双收,光耀门楣,一时朝廷上下、江湖内外尽知其名,来访者不计其数,但往往都无功而返,难得见他一面,更别提拜师学艺。

八月初二这天正是顾府给顾鸿博庆祝三十九岁生日之际,顾府上下张灯结彩、鼓瑟吹笙,一片喜气洋洋。前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大门门槛都被来者踏低三寸。

在一片鼓乐声中顾鸿博飘然而至,他一身绛紫色的儒士服,峨冠博带、举止飘逸、言语有礼、谈笑有度,与之交往令人顿有如沐春风之感。

众人瞧他身材高瘦,四肢修长,五官端正倒是一个十足的美男子,虽知他年近不惑,却生得肤白皮嫩,脸上丝毫没有岁月风霜的痕迹,保养极好。

顾鸿博频频向来宾致意,不住道谢。众人敬他酒,他便酒到杯干,大方痛快,没有传闻所说的扭捏、做作之态。更无高不可攀、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众宾客一见他这般人物,无不为之倾心。

大伙儿正酒酣耳热、气氛浓烈之时,忽见一个老仆匆匆步入厅内,低声在顾鸿博耳边说了几句,顾鸿博听后神色一变,随后又和众人喝了一巡酒,便声称自己不胜酒力需回后堂休息,任大家尽兴饮酒。


作者: 淅妞瑾    时间: 2019-5-3 15:33
顾鸿博辞出大厅,顺着后园小径走到秋露堂前,见那老仆早在那里等候了。

他压低声音问道:“黄伯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老仆黄伯顺手一指,道:“三爷,你看这牌匾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十三】这两个字,我正奇怪是谁写上去的呢?又是什么意思?”

顾鸿博呆呆着望着两个字,脑中无数念头盘旋“这后园深处宾客无法来到,到底是什么人能在此处胡闹?他为何而来?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是十三,是某个日子还是人名?”

黄伯忽然一拍手,脱口道:“十三,是不是指的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想来马上要过中秋节了,正好还有十三天。”

“中秋节、中秋节------难道是他?”顾鸿博口中念叨着,逐渐地瞳孔收缩,眼睛里写满惧意,一股寒意在心口散开,手脚不由得沁出了冷汗。他觉得喉咙处有如火烧,以极干涩的声音道:“即刻派人到江陵将此物交给烟雨楼楼主,异变横生我们的约定结束了。”

“三爷,这是您最喜欢的琴谱,您为什么这么做?”黄伯不解的问。

顾鸿博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从今日起我不再见客,你将那些人打发了吧。”话未说完竟头也不回,支撑着枯瘦的身体,似醉似醒、摇摇摆摆的消失在一片林荫之后。

宾客们虽然酒足饭饱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去,非要请寿星露上一手,管家和黄伯等人不禁面有难色,正愁怎生打发的好,忽闻得一阵缥缈的琴音由远而至,萧萧兮如大漠孤烟、苍苍兮似冷月临江,又如衡阳落雁、寒江孤舟,一派悲壮萧索之意。

琴音的音调高而不亢,低而不弥,不知不觉的将每个人的情绪带入这回旋起伏之中,每个音符在奇妙的跳跃着,点点滴滴敲击大家心灵深处的脆弱,一曲未了人们一个个都潸然落泪。

众人听得入神浑然忘记身在何处,直到琴音消失良久才爆起一片掌声,赞叹好评声不绝于耳,最多的声音只有四个字“名不虚传”,大伙欣赏到了琴声这才心满意足的一一辞去。

人们哪知这一曲竟是顾鸿博的绝响。


作者: 激二    时间: 2019-5-3 15:34
八月十五,子夜,微风。

月圆如盘,清光泄地,淡淡的光晕映入一片暗红中,连同月光也被浸染成诡异的颜色。这片红跳跃在月光中是那样妖冶,它还散发出刺鼻的腥气。顾鸿博僵硬的伏在这一片暗红里,灰白的没有一丝生气。殷红的血随着风的轨迹汩汩地呈扇状向周围扩散开,渐渐在地面上凝结成某种雕刻。

月光下还有一条被拖拽得长长的身影,一动不动,青衫男子盯着顾鸿博,从他受伤倒地到挣扎到死亡,他未曾动弹一下,他只是看着他,一眼都不眨。在幽暗的月光映射中,只见他脸颊瘦削,浓眉大眼,只不过一双眼睛里黯淡空洞,再配以一张惨无人色的脸,不禁令人起疑,他到底是人是鬼?亦或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石像?

青衫人所站立的空间仿佛当中的空气都是静止的,一切恍如幻境。

八道剑光撕裂了幻境里的沉寂,光影流动、剑如银蛇,招招取人要害,八柄剑形成一道道剑网,原本令人无法躲避,哪知青衫男子突然舞动魔幻般的身形,游鱼一般东挪西移,十指箕张,连环拨动,手势姿态似鼓瑟似弹琴,丝丝劲气在他指间流动,嗤嗤有声,一一将剑光拨了开去。

险境一脱,他忽而负手背后顿时“铮铮”声响,已弹奏起背上的古琴。琴弦每一次的拨动,都似一枚枚钢针纷纷刺入对方的心头,黑衣人们不由自主的随着琴音抽动,琴声急促催动在空气中布下层层无形的气墙,令黑衣人身形受阻,再无先前的矫健灵活。更甚者,其中四人似被一道道琴音释放的无形真气捆缚住,渐渐手足竟不听使唤。

八人中有几人惊呼出声:“这小子使妖术,快捂住耳朵!”“果然是邪门歪道,暗算伤人。”“这是他妈的什么鬼招数?”

昏暗中一道极细微的幽光飞闪而没,冲在前面的四个人惊魂未定还未来得及惨叫已被割破喉管,气绝而亡。余下的黑衣人大为惊惧,竟不知自己同伴死于何物。更令他们不能忍受的正是青衫男子指尖的魔音,就算不死于刀剑利刃,也会死于他魔音的噬心折磨之下。他们一个个弯腰弓背,强忍痛苦。

青衫人轻轻飘落在一个亭子里,月光无法照射到那,只见暗影里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色,与整体的背景形成了鲜明的黑白对比。那是男子唇角上扬时流露的冷酷而不屑的笑容。他双手未停,琴声仍在空气中恣意飞舞,迫得黑衣人们只好运气相抗,强忍着来自魔音刺激下的痛苦,口角已渗出白沫。

青衫男子轻柔而冰冷的道:“你们是来保护顾鸿博吗?可惜来得晚了。不过有你们一起陪他上路,他应该不会孤单。”

作者: 璞辏    时间: 2019-5-3 15:35
“叮叮咚咚”忽从东侧响起一连串的琵琶声,霎时与琴声混为一团,四名黑衣人只觉得浑身一松,也不似刚才那般剖腹挖心的疼痛了。

四人重整阵脚,挺剑向亭子里攻来。他们中一人喝道:“弟兄们留神他袖子里的暗器------”话音未落,只听一阵“铛铛”声响,四人的长剑分别斩在自己人的兵刃上,随即先后倒毙于地。这时候那道曾经出没不定的幽光停顿下来,竟然是一根琴弦。

它不是普通的琴弦,因为它此刻在幽暗中显得异常艳丽,它穿过那些黑衣人的喉咙,痛饮他们的颈血。可惜没人看清楚它的样子,它是那样神鬼莫测,夺魂催命。

青衫人绕过四个黑衣人的尸体,朝东方略施一礼,扬声道:“不知是哪位高人能够破了在下的【极乐仙音】,可否现身一见,小子不才愿承蒙赐教。”他话未说完,正欲飞身欺近,哪知面门前突然微光点点,暗影闪烁,他身体一侧,堪堪避过迎面而来的一排银针。

恰在此时青衫人背后和两侧掌风如奔雷而至,竟然又有高手突袭,青衫人心中主意已定“既然顾鸿博已死,也不必在此险地缠斗下去,不知这暗中还藏有多少劲敌。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双足连点,借着对方的几股劲力身体在半空一个疾旋,一招“乳燕投林”飞过高墙之外,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眼看影影绰绰的七个身影即将越墙而过,这时一个柔和清亮的声音道:“不必追了,这厮的绰号不仅叫做【子夜琴魔】,还有一个【草上飞】的诨名,论起脚力身法非同一般,你们是追不上他的。”

一名褐衣白眉的老者问道:“少主,他杀了顾三爷和咱们许多弟兄,难道就让他这样逍遥法外了吗?”

那人低沉的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也不过是个凡人,是人便有弱点,我们要静候时机等他落网。”


作者: 幡窑陡    时间: 2019-5-3 15:35
第一章完

本文连载中
作者: 曾灵慧    时间: 2019-5-3 15:36
            恩
作者: 布繙    时间: 2019-5-3 15:37
            LZ的签名我大爱,女纯阳永远那么风骚赞
作者: 令狐依云    时间: 2019-5-3 15:37
『章二    挑战』

两日后建康城里每个角落都传遍了顾鸿博的死讯,众人议论纷纷惋惜不已,街头巷尾更是传言四起,有的说顾鸿博被一个叫子夜琴魔的在十丈之外取走首级;有的说是子夜琴魔那琴弦一拨,魔音便把顾三公子的三魂六魄勾去了;还有的说子夜琴魔长的奇丑无比,青面獠牙,狮口牛眼,他只用眼珠一瞪、血口一张,便将顾郎吓死了。

老百姓以讹传讹,越传越玄。此时,举国上下命丧子夜琴魔之手的已有十一人,这些人个个死的离奇凄惨,众人知而后怕,子夜琴魔自然也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榜首,是人们既惊恐又关注的热点话题,更是吓唬小孩的首选方法。(中国自古以来就时兴恐吓教育的)

在一浪接一浪的谣言中子夜琴魔被形容成鬼怪妖魔一类的,他的降临便预示着死亡。

人心惶惶,满城风雨后的京师要地,人们更热衷于沉沦在醉生梦死中。

当举世皆醉,没人愿意清醒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妄图独自清醒,因为一个人的清醒透彻必将以他的一世寂寞为代价。

所以白秋痕不得不将自己灌醉,而且是烂醉。他一个人默默的饮酒,一天之内喝下四坛老酒,七瓶白干,喝得肝肠寸断、五内俱焚;他其实是痛恨酒的,不单单因为它是苦涩的,更因为这该死的酒精没法彻底麻痹他。阻止不了他回忆旧时事,更无法消除那所谓的万古愁。

白秋痕烂泥一般的伏在酒桌上,不知不觉间打碎了不少杯盘,若不是腰间佩戴的那把长剑,小二早就把他丢在街头喂野狗了。

掌柜的忧心忡忡,本来小店生意清淡,又来了这么一位喝醉不走的烂酒鬼,这真是「陋屋偏逢连夜雨」。他和酒保正商量着该如何打发这酒鬼,一抬头便看见六个客人大刺刺的从店外踱了进来,他们衣饰华贵趾高气昂,一看便是富家的纨绔子弟。这些人一进门便大呼小叫、要酒要菜,神色忿然,口中咒骂不停。这样一阵喧哗,使得原本冷清的小店被搅得热闹起来。

六个人分两桌坐下,其中一人开口道:“那寻芳院的老板娘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凭什么给那个姓萧的行方便?他是个什么东西,说起来就让爷生气。咱们平时连听甄姑娘弹个曲儿都难,更别想能和她有肌肤相亲、共云雨快活。可那姓萧的一出手就能将甄姑娘包下来,兄弟们你们说这公平吗?这口气能咽得下吗?”

“对对对,这口气必须出!咱们把姓萧的捆了,扔到江里喂鳖,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爷们的厉害……”
“听说那姓萧的是个小白脸,老子最恨小白脸,若让我碰见他,老子让他变成猪头脸……”
“等他从寻芳院出来,咱们找几个人做了他……”众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汉子道:“众位兄弟先降降火气,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伙想想为什么萧公子能在寻芳院受到特殊照顾,想必是这个人身份一定不一般,据在下猜测这个人呢要么就是江陵萧氏皇族,要么就是烟雨楼的人。只有他们才能如此大的金面。倘若他是京城这边的萧家子弟咱们都是老江湖了,不可能不认得。”

不知为何,当八字胡提到“烟雨楼”这几个字时,周围在座的都忽然沉默寡言了,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不自在。

酒保看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取笑“一帮嫖客为了一个名妓群起喝醋,要争个你死我活,丑态百出真是好笑。这些人比起那个喝的烂醉的穷书生还不如。”想到此处再瞥向白秋痕时,这才发现他竟然不见了。
他是什么时候走出这扇门的,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作者: 盛新美    时间: 2019-5-3 15:38
“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客散酒醒深夜后,更持红烛赏残花”

在一条狭长的街道一边灯火通明,其中欢歌笑语、脂香缠绕,这便是寻芳院,一个令男人魂牵梦萦,回味无穷的温柔乡。

寻芳院宽敞亮丽的大堂内,白秋痕委顿在一把太师椅上,口齿不清的不断催促道:“我要见冯妈妈,快点,快让她出来见我!”

不一会工夫,伴着一阵甜甜地嬉笑声从高大的屏风后转出几个人来,头前的是一个体态丰腴、笑靥如花,风情万种的中年妇人,她涂脂抹粉的脸上春风满面,一开口便笑道:“哟,是白公子啊,咱们好久没见了,奴家很是挂念。怎么这么久没来呀,姑娘们可想着您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身边五个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少女们一一推到白秋痕跟前,任其挑拣。

少女们见这白衣书生虽然满身酒气,但仍掩饰不住他英俊的外表,她们一个个眼中含媚的在他身上滚来滚去,有的送上甜笑有的抛出媚眼,恨不得争先恐后一拥而上。更有甚者以甜腻的嗓音唤道:“公子若是你身子乏了,不如点了奴家在楼上伺候你好了。”

白秋痕胃里一阵翻滚,险些将刚才喝的酒水吐出来,摇头道:“不是她们,我只要甄姑娘。咱们按老规矩办,织儿呢?怎么还不出来?”

冯妈妈笑容依旧,嗲声道“今儿真不巧,甄姑娘不得闲,您看这眼前的几个哪位不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呢,才艺也是我这里的上等人选,白公子要不要尝尝鲜?”

白秋痕醉眼斜睨,不以为然的道:“模样都还不错,可惜比不上织儿艺貌双全,我眼里也看不上别人了,我今天非要见她不可。”说着将茶杯重重在桌子上一磕。

冯妈妈赔笑道:“既然白公子是我这的老熟客了,奴家便直说了吧,织儿刚不久被萧公子点了去,而且还要一直在其旁边陪侍着,所以就不方便接待其他客人了,还请白公子见谅。”

白秋痕眉毛挤成一团,差点掀翻了茶碗,不忿道:“陪侍?!有这样的规矩吗?谁人不知甄姑娘是卖艺不卖身,怎么能被包下来?我倒要看看那个姓萧的,当真有三头六臂不成?”

只听一把爽脆利落的声音道:“三头六臂不敢当,可冯老板和甄姑娘欠我的人情还是要还的。”话音未落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公子,他步履轻盈顾盼多姿,身上锦衣玉带,在那宽大的袍子内裹着的身躯看上去显得单薄。虽然他容颜清秀肤色白皙却少了一丝血色,眉目间暗藏着的淡青色似有病容,沉默时眉梢眼角浮现出的淡漠阴郁更隐含着一丝孤傲。

那萧公子只在进门时瞥了白秋痕一眼,便直接跟迎上前来的冯妈妈叙话寒暄,似旁边没人似的,有意无意的将白秋痕晾在一边。

白秋痕朦朦胧胧的盯着二人,那萧公子在与冯妈妈交谈时只偶而淡淡的点一点头,后者却是小心翼翼、一个劲儿的巴结奉承。

白秋痕鼻中一哼,心中无名火起,大声咳嗽了起来。冯妈妈这才向萧公子说起白秋痕此来的原委。

如此一来,萧公子毫无客气的坐到白秋痕的对面,他刚一落座萧白二人便以犀利的眼神互视着对方,只是一瞬间的交锋,似在无形的空气中擦出一片火光。

前者气定神闲的问道:“听闻白公子刚才那番话,可有什么赐教的?”他嘴上说着赐教,脸上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白秋痕毫不避讳的迎击对方波澜起伏的目光,还特意身体前倾,醉眼圆睁,赫然入目的是对方一双黑亮如漆、莹澈无暇的秀眸,眸子里流光潋滟幽深动人,不得不承认这双眼睛很好看,至少让他在一瞬间没回过神来。

恍惚中无名指指尖的刺痛直窜至心口,他差点忍不住用手捂住,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抖了抖左手,心里不住纳闷“我这是怎么了?像被电流击中了似的,又好像中了邪,奇怪,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既模糊又熟悉。”

众人正在奇怪怎么一刹那白秋痕由一副醉鬼状变成呆瓜状,有几个少女在旁指指点点已偷偷的笑出声来。


作者: 垢记裘    时间: 2019-5-3 15:39
白秋痕也感到了气氛的异样,清了清嗓子道:“我是想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骗得甄姑娘答应了这件事情,按她以往的脾性断不能接受这种无礼的要求。”

萧公子不以为然的反问道:“骗?那你也骗得她答应你来给我看看!你是她什么人?她的事你都非常了解吗?”

白秋痕酒气上涌,拍着胸脯道:“我是她的朋友,是知音。我们之间的情谊又怎是外人能懂的。而且她所有的事我都要管定了!”

萧公子抿嘴冷笑道:“枉你口称是她的知音,连她的所欲所求都不知道。她之所以答应我的请求正是因为有求于我、而且曾经还亏欠我的,你说她能拒绝我吗?这事你又怎么管得?”

白秋痕火气飙升,道:“瞧你这身份应该是个有来历的人物吧,一言一行必受人瞩目,你又怎能将一柔弱女子卷入某种交易中而坏了自己的名声?”

萧公子似笑非笑的道:“这是我的事,与白公子无关吧,你也不用给本座扣一顶大帽子,我不习惯这套。总之今晚本座已经捷足先登了,你若着急也没用,我劝你还是另择良日吧。”他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慢慢品茶,举止斯文和缓,与他的词锋显得一缓一急。

白秋痕再不顾忌“既然这样我也不妨说句不中听的,萧公子此番作为还是不免给人留下趁人之危、借机要挟的口实。”

萧公子秀眉一扬“别人怎么说我是他们的事,嘴长在他们身上,我只管做我的事就好了,旁人的言谈品论与我何干?”言下大有我行我素,不把天下人看在眼里的意味。

白秋痕借着酒劲胆气更壮,大声道:“你以为你凭借着财大势大,还有烟雨楼为后台,便想在京师这块地方为所欲为吗?别把天下人看得忒小了。我白秋痕第一个看不惯。”

白秋痕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从外面闪进四名大汉,他们手脚利落,将他双臂反擒按在地上。白秋痕心中一惊,只因他们发难时毫无征兆,被擒后对方的内力排山倒海的攻入他的经脉,又令他丝毫反抗不得,今儿是碰到高手中的高手了。

在场的几个青楼女子见状差点惊呼出声,还好被冯妈妈及时止住。

大汉们正欲拗断他的手臂和腿部,便听萧公子道:“够了,我们不用和一个醉汉一般计较,本座今晚心情很好,放他走吧。”心想:“整天看够了那些人的奴才脸,偶尔碰着个冒失失的傻小子倒也有趣。”
“是,少主。”随从应道。

“小子,这次算你走运。”四人垂首退后,如影随形的站在主人左右听候调遣。

作者: 绵占    时间: 2019-5-3 15:40
白秋痕强压住心头的无名火道:“敢问萧公子可否告之大名?”

萧公子嘴角牵起一个不屑的微笑,懒洋洋的道:“怎么?想在日后找我报仇吗?是为她还是为你自己?”

白秋痕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道:“今日之事,我白秋痕必不敢忘,他日自当向你讨教。”

“凭你,别自不量力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还敢蚂蚁撼大象,可笑啊。”

“小子盼你有点自知之明!请多自重!”

“是和你比掉书袋么?酸的要人命。”

萧公子还未开口,他身旁的四个大汉已经开始夹枪带棒的嘲讽开来。

白秋痕毫不相让的道:“萧公子,你就是这样管教手下的,任凭他们借着主子的势恶犬欺人吗?”

萧公子挥了挥手,四人立即收声。他不急不缓的问道:“你想和我比试什么?是文比还是武斗?尽管出题吧。”一副处之泰然,什么都无所谓的神情。

白秋痕道:“好,够爽快。小子不才要和你比试一下弦乐,怎样?”

萧公子摆了摆手道:“这有何难。”

白秋痕更进一步道:“比试过后如果你输了,你就要公开为今天的事向我道歉,而且不准再纠缠甄姑娘。如果是我输了,我就任凭你处置。”

萧公子起身整理一下衣衫,悠闲的道:“那你赶快把自己洗洗干净,等着做我奴隶吧。”他接着在一个大汉耳边说了几句,便转头和冯妈妈道:“时候不早了,请冯妈妈带路。”说完再不瞧白秋痕一眼,随着在一旁殷勤逢迎的冯妈妈一同上了灵秀楼。

“喂,我们还没说清楚什么时候比试呢!”

那四个大汉随即一字排开,如同四座肉山将白萧二人阻隔开。

一个叫丁湛的大汉道:“白公子,识趣的这便走吧。别耽误我们少主的好事,难道你还要在这看我们主子泡妞不成?”

白秋痕气的脸皮紫胀,一拂袍袖,扭头便走。


作者: 须雪闵    时间: 2019-5-3 15:41
横过两条长街,白秋痕越想越气,他一边走一边暗想:“这萧公子怎么看都透着古怪,还一副阴柔奶气的模样。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却是牙尖嘴利,会抢白人有什么了不起吗?恐怕也只能卖弄口舌了,再撞见了一定让他吃点苦头。”正想到此处便听背后有人唤他“白公子,请留步。”

白秋痕怫然转身,一看见是刚才那个嚣张跋扈的丁湛,没好气的道:“你又有何指教啊?”

“这是我家少主托我给您的书信,请收下。”言语已比初时客气礼貌了很多。接着抱拳一礼,转身走了。

白秋痕很不耐烦,顺手便拆开来看。只见一行隽秀小字“今日一会,只言片语不甚了了,君必知难而进、知耻而后勇,盼君三日后于望云轩一叙,烹茶煮酒,静待切磋。萧雨裳留。”原来竟然是一封挑战书。

“哼,好一个萧雨裳。挑衅本大爷的忍耐度,怕你是孙子。”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啊,是了。这个萧雨裳难道是个女子?!难怪之前一直觉得她古怪,一来是因为长的秀气,举止柔缓,而且没有喉结,二来看这纤细的笔迹必是出自女子之手,哼,差点被她骗过了。虽然好男不和女斗,但这口气得争回来。”气结过后又是莫名的心头一喜“这样一来,织儿总算能够保全了。”

白秋痕心情转好,随意的拣了一处茶馆,叫了一壶上好龙井,慢慢品味以解宿醉。

白秋痕临窗而坐,将窗外的晚景一收眼底,茶馆内一片咿呀小曲儿再加上阵阵晚风吹得舒适轻柔不由令人昏昏欲睡,好似杯中之物由香茶变成了美酒一样,令他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还没等他收拾心情就看到街上人头攒动,人们三五成群的朝寻芳院涌去,有好事者互相打听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有的人煽风点火的道:“梁大公子带了一帮人去闹寻芳院了,大伙一起去看呀,今晚有好戏啊,千万别错过。”

这话一传出果然带动一群围观好事之徒,黑压压乱哄哄的涌向寻芳院去了。

白秋痕心头一急,不住的替甄文织担心,便跟在众人身后,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


作者: 敝垩螳    时间: 2019-5-3 15:41
『章三     交锋』

还没走到寻芳院那条长街,各个路口已被围堵的水泄不通。白秋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挤到最里面,一看到那场面不由触目惊心,只见百十来个大汉手举火把,全副武装,将寻芳院里里外外看守了起来,更有十几个人来来回回忙个不停,不断将大捆的柴火堆放在灵秀楼的下面,看起来有放火烧楼的架势。

众星拱月的人群中央站立着一个青年男子,方面大耳,一双细眼眯成一道缝,高鼻梁、薄嘴唇,下巴颏突起来,一副刻薄寡恩的面相。他衣着华丽,佩戴得珠光宝气,正悠闲自得的扇着扇子,仿佛正期待着一场好戏上演。

在梁仲雷身旁正是冯妈妈,她不住向那男子软语相求:“梁大公子,这回您就算了吧,何必难为奴家呢?大家还得和气生财,犯不着为了一个小女子和那人结下梁子。还惹得您这么大动干戈,传道宫里去对影响您也不好啊。”

梁仲雷下巴一抬,道:“本大爷也不想这样,如果冯妈妈能依我,说动甄姑娘随我到府上去,这件就算罢了。否则,我今晚一定放火烧死那个姓萧的。”

冯妈妈跺脚道:“梁大公子,您这不是要奴家的命吗?这灵秀楼烧不得,现在甄姑娘就在里面,你这不是要逼死她吗?再说,她能不能随你去哪是奴家能够做主的!”

梁仲雷笑道:“是吗?!那还要看冯妈妈愿不愿意想办法了。”

冯妈妈又是着急又是为难,说话时都带着哭声,好说歹说却不见效果,一时愁云惨淡苦无良策。

渐渐的灵秀楼周围已经聚集来不少人等,看热闹的、起哄的、咒骂的、叹息的;其间也夹杂着寻芳院里的姑娘们,她们人人自危,脸上也挂满了惊惶忧虑之色。

白秋痕在一旁心急如焚,他四处张望寻思着解决方法,刚好瞧见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有两个胖子正在鬼鬼祟祟的鼓捣着什么,他泥鳅一般从人群的缝隙中穿了过去。走到近处一瞧,不由得怒发冲冠。原来这两个贼人抬着满满一罐火油,正准备助纣为虐。

白秋痕眼疾手快不动声色的点了他们二人的穴道,并将两具肥大身躯拖拽至无人之处,气愤中扒光了他们的衣服裤子,还把袜子脱下来塞到他们口里。这俩胖子惊吓过度,而且发不出声音,只能以可怜的目光哀求着。

白秋痕仍不解气,对着他们的肥臀狠狠的踢了几脚,暗暗骂道:“你们两个天杀的龟孙子,竟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对付我的织儿。我今天先让你们尝尝什么叫油炼肥猪。”双手一掀将一罐油尽数淋到二人身上。他又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得意的在两人眼前晃了晃,这俩胖子吓得不住摇头,一个泪流满面一个小便失禁。

白秋痕暗想“将这两个喽啰折磨的够了,就算把他们杀了也没用,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怎样才能阻止他们放火烧楼?对了,擒贼先擒王。”他飞快的退回人群中,袖子里藏着从胖子那得来的匕首伺机接近站在核心处的梁仲雷。

就在混乱踌躇之际,灵秀楼中飘荡起一阵似有若无的琴箫和奏之声,恬淡尔雅、宁静悠远,虽在万般嘈杂中却令人有舒畅自在之感,精神也为之一震。人群当中嘈杂混乱的情况也随之安定了下来。


作者: 谭佩玉    时间: 2019-5-3 15:42
白秋痕随着琴声箫音的起伏迷醉不已,恨不得随着音乐的旋律击节起舞。情不自禁的叫好道:“好曲子,果然不凡!”

人群中不少人也跟着如痴如醉的迷失于在仙乐之中。

梁仲雷则面罩寒霜,撇撇嘴巴,冷冷的道:“楼上两人玩的很开心,蛮合得来嘛。不如让本大爷添把柴,加把火,好为他们助兴!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放火烧楼!”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几乎是吊嗓子吼出来的。

那些长治帮的帮众听到梁仲雷这一吼,行动得更快了。

白秋痕当机立断,迅速奔至梁仲雷跟前,悄声道:“梁大爷,我手中有一物事是甄姑娘托我转交给你的,需亲自交到你手里。”

“什么东西?”

“是一封信,她给您的亲笔信。”白秋痕从怀中掏出信笺递了过去。

梁仲雷接过信后展开便看,就在他读信的时候,白秋痕迅疾出手,一把抓住他衣领以匕首抵住他的咽喉大喝道:“都不许动,谁再乱来我就要了他的命!”

梁仲雷脸上敢怒不敢言,一张脸已成了紫红色。只得吼道:“都给我退下,别乱动,想害死爷爷吗?”

白秋痕见场面渐渐受控,便大声呵斥道:“灵秀楼也是你们这帮小丑染指的?这种行径简直骇人听闻、无耻之尤!”

这时琴箫和音倏地停了。四下里一片安静,只剩下火把被烧的噼啪作响的声音。
梁仲雷以发颤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敢来胁迫我,横加破坏我的好事?”

白秋痕洒然一笑:“我叫白秋痕,请梁爷记好了。现在你就命令你的手下全部撤离这里,我自然会放梁爷平安回去的。否则,刀剑无眼啊。”说着将手中的匕首更深的刺入他肌肤里。

梁仲雷咬牙道:“好,姓白的,今天的事你给我记住!弟兄们大家一起撤!”

待众人走得一干二净,白秋痕才松开梁仲雷并谨慎的将他送至寻芳院门外。

周围人群不住的为白秋痕打气叫好,人人竖起大拇指。

白秋痕向众人团团作揖,就在大伙兴高采烈的时候,便听见有人疾呼出声:“白公子小心!”

白秋痕顿觉后背掌风狂飙,但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蓬”的一声响。紧接着白秋痕身子疾向前冲,口中“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他耳中传来梁仲雷的怒吼声道:“谁给你吃了豹子胆竟敢管大爷闲事,爷便要了你的狗命。”此时在场的群众纷纷暗骂姓梁的卑鄙。形势一下子混乱之极。

梁仲雷欲再下杀手,却被人群中走出的十个大汉拦住。

其中一人道:“梁大公子今日的事不如作罢,好歹江湖上长治帮的面子还能过得去,否则当着众多人面做出这样的事不是让天下英雄笑掉大牙了?”
梁仲雷细眼一横,道:“你是谁?”

丁湛回道:“在下是烟雨楼春雷堂堂主丁湛,今日的事贵方最好能够到此为止,否则我们和长治帮之间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对谁都没有好处。”

大伙听到烟雨楼的名声都不自觉的沉默一阵。

梁仲雷哈哈一笑,道:“好,既然是烟雨楼来的朋友,那之前的误会就算了。来日方长,改日再会。”又冷冷的抛出一句“姓白的,你若是今日不死,以后的帐咱们慢慢算。”袍袖一摆,扬长而去。

众人待他走远了,这才掀起一片骂声。

丁湛回身扶起重伤倒地的白秋痕,关心的问:“白公子,让你受苦了,现在可好点了?伤的重吗?”

丁湛越是殷勤大方,白秋痕越是觉得他做作,吐出一口血沫,含糊道:“我还死不了,你省省心吧,多替你们家主人担心一下,比试那日免不了要让她当场出丑的。”

丁湛轻描淡写的道:“白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我们主子文武双全,一点输赢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白秋痕听后大不是滋味,心里盘旋“她当真不在乎输赢吗?哼,我看是她孤高托大吧,我白某说出去话是泼出去的水,现在不把我当回事,到时输的时候可别后悔!”忽道:“咦,你闻到一股香味没有?”

丁湛奇道:“的确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怎么……”话未说完,便如酥了骨一样软倒在地上。

白秋痕暗恨自己大意,竟然阴沟里翻船,接着脑中一昏,再无知觉。


作者: 若霜垮    时间: 2019-5-3 15:43
时间似乎淡化成虚无,白秋痕慢慢苏醒过来,他昏沉沉的分不清身在何处。只觉得周身昏暗、潮湿、充满着霉味。他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哪知叮当哐啷声响起,原来手脚都被铁链锁了起来。更让不寒而栗的是从一个幽暗的角落里投射而来的两道寒光,恶狠狠的满是憎恶和敌意。

白秋痕有些头皮发麻,试探的问道:“这是哪里?你是谁?”

“坟墓”一个寒彻骨髓的声音响彻。

白秋痕定了定神,捧着疼痛欲裂的头,环顾了一下四面的铁栅栏,如同鸟笼一般。这里没有窗,只能从深长的甬道墙壁上吊着的油灯中借一些微光而已。

一个人只能冰冷的被关在黑暗里,不见天日,孤寂的占那方寸之地,的确是令人窒息的坟墓。

可这些与他心里那幽深沉寂、凄冷绝望的监牢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一声叹息之后他竟然笑了。

栖身暗处的那人问道:“你有什么好笑的,死期将至,亏得你还有心情。”

白秋痕自嘲道:“我一身仇恨,罪孽深重,如今仅仅被关在牢房里,似我这般满手血腥的人是应该下地狱的,你说这不是老天优待我吗?”

“你演戏演的真好,可惜今日你撞在我杨坚手里,别再装下去。你们陈国奸细的手段真是既愚蠢又下作,耍这点小伎俩就想骗过我,我什么样的货色没见识过?”那人嘴里说着忽然起身一步步向白秋痕走来,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铁链磨擦地面的声音,显得格外尖锐刺耳。

微光中白秋痕看到了对方的面目,但见他剑眉星目,脸如刀削棱角分明,尤其高挺的鼻子有如他外表一般的英俊挺拔,唇上蓄着短须,给人成熟干练的印象,再加上英武雄魁的身躯,不由令白秋痕一见难忘“好一个标致的男儿,潘安之貌、徐公之美也就是如此吧。”口中不解的道:“杨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坚斩钉截铁的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留下你的一双眼睛和两只手,由哪来滚回哪去;第二,死路一条。在你之前已有6个卧底死在这里,他们妄想接近我骗取军情,我都一一送他们下黄泉了。我身上没什么机密,只有阎王爷的账簿!这天牢大狱便是陈国奸细的坟墓。”

白秋痕苦笑道:“奸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那就交给拳头来评评理好了,请杨兄赐教高招。”

杨坚哼了一声:“你倒爽快,好,我就折磨你少一点,给你来个痛快的。”身子猎豹一般窜起,手臂暴长,双掌嚯嚯以雷霆万钧之势轰了过来。

生死争于毫发,白秋痕收捏心神有如止水,听风辨影,见招拆招,守的是风雨不透。

他们以快打快,噼噼啪啪一连串的交击声中已交手十招,“蓬”的一声闷响,双方硬碰硬的对了一掌,两人都被对方的推的晃了一晃。杨坚不由咦了一声“你小子有点真才实学,居然能接下我十招。”

“杨兄过奖了,你这几招也没什么稀奇,想要我的命还得拿出看家本领才行。”白秋痕嘴上说的轻松自如,实际上自手腕至胸口都隐隐发痛,深知论掌力绝不是杨坚的对手,再者身上又受了伤,再斗下去三十招内必败无疑。

杨坚嘿嘿冷笑“我跟你比的是真功夫,不是耍嘴皮子,我倒要看看呆会你跪地求饶是什么模样”他继续催动狂风暴雨般的掌压,将白秋痕一步步逼入死角。


作者: 贺天恩    时间: 2019-5-3 15:44
白秋痕手忙脚乱,手脚碰在铁栅栏上,发出“叮当”的声音,他忽然冒出一个主意,当即便以身上的镣铐敲打铁栅,汇聚成叮叮当当的乐声。那声音像是渐渐形成了某种缠绕,令杨坚的攻势缓了下来。

杨坚只觉愈功愈沉,耳内嗡嗡作响,胸口无比烦闷,不由开始带着喘息,他怒喝一声“小子,你在搞什么鬼?敲得人心烦意乱,比武斗不过就耍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当真令人不齿。”

白秋痕无暇理会,只是一边招架一边带着节奏的敲击铁栅,其实他心里叫苦不迭,对方凌厉绝伦的攻势已压得他呼吸困难,再加上空间狭窄没法施展身法躲避开,只能硬接,他喉咙处一阵阵腥甜只强忍着不让鲜血喷出来。

两人斗的正紧,忽听见甬道那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正有人快速接近他们。

杨坚久攻不下,眼见势急,索性当机立断痛下杀手,将全身真气汇于双掌,一招“乱石穿空”疾风般拍了出去。这一掌后发先至,威力无穷,无坚不摧,实乃他毕生功力之杰作,旨在一招毙敌。

白秋痕已陷入死地,面对如此猛厉的招数更加心有余而力不足。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他以不可想象的角度谢飞而起,背脊擦着墙壁,堪堪从杨坚的掌风左上方飞过,他斜刺里出手一点,指风扫中杨坚后颈“大椎穴”,杨坚哼也没哼应指而倒。

人在绝境中往往能爆发前所未有的潜能,白秋痕这一高难度的弹跳斜飞,已是他竭尽所能无意识的行为。他死里逃生,一颗心怦怦狂跳,想起刚才那一瞬不禁背上发凉而且又钻心的疼痛,他往后一摸,身上的衣服已被划破,手上湿乎乎的,汗水混着血水。原来背上的肌肤擦破了被冷汗一浸,不由吃痛。

白秋痕本想起身拿住杨坚作为要挟,可惜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力气只好倚在铁栅上,心想:“那些人来得好快,他们若是杨坚的帮手,那只能怪我运气太差,竟然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昏暗中晃动着六个人影,他们站在牢房门口向内张望,一看到白秋痕不禁激动雀跃起来,一边开锁一边兴奋的道:“我们找到他了!快,快,速离此地。给二哥放信号。”

铁门开后,有两个人飞快的闪了进来,一人在白秋痕手里塞了一块木牌,悄声道:“衡阳雁去无留意,回雁峰处佳人立。跟我走吧。”

白秋痕一时不明就里,脑中无数问号:“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忽然瞥了一眼角落里“昏迷”的杨坚,一个念头飞闪而过“怎么,难道他知道这些人的来意,故意倒下的?”张口呼道:“不是我,你们认错了……我……”还没等他说完,有人从旁点了他的哑穴,他就这样被人架着风驰电掣的去了。


作者: 薇檄芷    时间: 2019-5-3 15:44
            写的还不错
作者: 诸吟怀    时间: 2019-5-3 15:45
            完结了?
作者: 井梓蓓    时间: 2019-5-3 15:46
『章四      谱琴』


夜空深邃无边,上面缀满了繁星,一弯如钩的残月羞答答的从云里露出半张脸,将淡淡的光洒向地面。

月亮是不情愿的,而月光下的人儿也有着同样的无奈。白秋痕隐去了本来面目,被一群人拥簇着进了一座大宅。那里面雕梁画栋、廊腰缦回,绮丽多姿,其中花鸟鱼石布置精奇,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深宅大院。

随行人员好像对白秋痕颇为畏惧,一路上不敢与他多说一句,他们言语客气有礼,包括眼神动作都十分谨慎恭敬,生怕哪里怠慢了,惹他不快。

然而他们越是这样,白秋痕心里却越是郁闷和不踏实“这些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不成要来个先礼后兵?杨坚真不是一个省油灯,他若是得罪了某个有来头的人,这笔账不是要算在我的头上?”心里暗下决心只要逮到机会,立马脚底抹油,坚决不做替死鬼。

在众人的带领下白秋痕被安排在一处偏厅等候,其他人跟随府内的家仆一起通报去了,只剩下两个劲装汉子守在门口。

白秋痕岂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暗暗将真气调息了一个周天,流转于全身各个要穴,顿觉精神倍长。他踱步到门口刚要迈出门,其中一人问道:“公子,您要去哪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我们下人来做。”

白秋痕无奈的道:“我要如厕,总可以吧?”

左右二人道:“我俩陪您同去吧,这的路您不熟。”

那两个人便一前一后的将白秋痕夹在中间,绕过几条清幽的小径,暗暗留意着见白秋痕进了茅房,便站在茅房外守着。

他们等了一会却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不禁有些焦急,想进去察看又不敢贸然硬闯。便在他们踌躇之际,就听见茅房里面白秋痕“啊”的一声惊呼,两个人哪还迟疑,一起撞门而入。

片刻后,木门打开,白秋痕悠闲的迈步而出,从头到脚换了一身崭新的行头,唯独不见进去的那两人。他抬头望了望星斗,辨别方向后展开轻功飞奔而去。

白秋痕穿梭在纵横交错的亭台楼宇中也不知来到哪里,经过一个暖阁时见里面一片通明,烛光熠熠刚好照见阁前匾额“望云轩”三个大字,他心里一动,暗暗嘀咕“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差点忘了,我与萧雨裳说好了在此约定比试。她,她在这里面吗?”

夜幕深沉,四下里十分寂静,除了偶而响起虫鸣蛙叫再无别的声息。白秋痕就那么定定的伫立在窗户旁,心里犹豫着,他似乎听见了自己局促的心跳声。

暖阁内进忽然有“嗒……嗒……”声响起,在这样深沉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白秋痕不由自主的从窗口潜了进去,至于为什么冒险一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作者: 诸吟怀    时间: 2019-5-3 15:47
暖阁内摆设着珠帘、香炉、屏风、几上一具瑶琴;墙壁上悬挂顾慨之的洛神摹本,上面人物飘忽若神,悠然娴逸,置身其中给人以古朴素雅的感受。

他却无暇驻足欣赏,只轻轻的闪入内进,小心翼翼的向里面查看,呼吸一下子急迫起来,一个女子姣美的侧影落入眼底。只见她乌亮如瀑的秀发盘成随云髻,其上斜插步摇。上身穿着浅蓝色的襦衫,领口和袖口装饰金丝花纹,腰间系一条白色帛带,更衬得腰肢纤细,柔不堪握;下面身着丹碧纱纹裙,裙长曳地层层迭迭,说不尽的雅丽精致。

从白秋痕的角度望去,刚好看见她的侧脸,上面的轮廓是那样柔美分明,让人有一种忍不住触碰亲吻的冲动。此时她玉面不施脂粉,在烛光的映照下白里透红,更增娇艳。

萧雨裳就那么端庄娴静的坐在那里,美目深注棋盘,凝神思索,然而从她周身散发的恬淡雅致使她看上去仿佛从画中走来的姑射女子。

白秋痕在一旁痴痴的看着她“她换回女装来竟这么好看,和那人神态上何其相似”,蓦地心里一痛,和他们初识时的感觉一样。他下意识的捂住心口,然而那里面空荡荡的。

白秋痕见萧雨裳一直紧蹙着秀眉,手里捏住一颗白子迟迟没有落子,不禁顺着她的目光一同盯在那棋盘上面。心道:“原来是个珍珑”

他看了一会便已有了主意。口中出声提醒道:“东南一隅气数已尽,何必一直负隅顽抗?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反而「上位二七路」乃是一个另辟蹊径、反败为胜的要点,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说的就是这盘棋的处境。”

萧雨裳手上一颤,当听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句时内心颤动更巨,她口中平静的道:“是哪位出声指点,还请现身一见。”

白秋痕从厅门后转出,大步走了进去,顺便摘下了面具。

“是你?!”“你怎么在这的?”

白秋痕耸了耸肩,道:“有人请我来的,我怎能不赴约?”

萧雨裳侧目瞧了他一阵,淡漠的道:“之前订立的三日之约早已过了期限,是你不守信约,你已经输了,还有何话说?”

白秋痕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不请自便),翘起二郎腿道:“我说的「请」不是你我间订立的那个约定,这其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我去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是一位特别的人请我来的。”

萧雨裳一字一句的道:“是谁请你的?”她心里模模糊糊的有了答案,偏又希望不是从眼前这个青年口中说出来。

白秋痕刚要回答,便听见望云轩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接着有人道:“少主,属下有事禀报。”

“什么事,你说吧”

“我们从天牢里请来的杨公子忽然不见了。”

萧雨裳美眸似有波光闪过,别过头避开了白秋痕的视线,玉背微微发颤,“喀”的一声将指尖的白子捏成粉末。她以低沉的声音道:“人都不不见了,你们还不快去找!如果找不到的话,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就在刚刚转头的瞬间,他瞥见了她玉容上浮现的苍白,一股无法形容的凄冷之意扩散着,仿佛暖阁里渐渐成了一座冰窟。
作者: 蔷技啜    时间: 2019-5-3 15:48
不多时,十几个壮汉涌了进来,他们个个虎背熊腰身手干练,一看到主人遇刺无不目眦欲裂,纷纷掣出兵刃。一个汉子挥舞单刀抢先扑上,猛劈过来。其余人等也在旁抡枪使棒,左右夹击。

白秋痕暗里十分焦急,他正在打通萧雨裳巨阙、膻中、天突等要穴,眼看功成怎可半途而废,不得以只好以左掌应付这些人的狂攻猛打。

“嚓”的一声,白左肩被单刀砍中,登时鲜血长流。他咬牙苦忍,疾飞一脚踢在那人胯上。

那使刀的汉子向后一个趔趄,不顾痛楚更疯的狂反扑过来,猛的一刀劈出,直朝白秋痕面门砍来,白秋痕被其它十几个人的内力束缚着,一时半会闪避不开,若被这刀劈中势必脑袋搬家一剖两半,电光石火间,白萧二人合力冲破天突穴,萧雨裳这才得以发声喝止道:“住手,都别打了。”

十几个人闻声都停了下来,而那把催魂夺命的长刀刚好停在白秋痕的鼻尖上。

众人相顾茫然,只见带头的汉子跪地道:“少主,属下保护不周,请您处罚。”其余人一起跪下,齐道:“请少主降罪。”

萧雨裳有气无力的道:“大家都起来吧,我很好,没什么事。”转头望了白秋痕一眼,问道:“你伤的怎样?要紧吗?”

“没事,一点皮外伤。”

“胡堂主,你身上可有金创药?”

“是”

胡泽起身从怀里摸出药粉,迟疑了一下递给白秋痕。白秋痕却看也不看,并不接药,他自行点中穴道止血,又撕下衣服上的布条将伤口包好。

胡泽老大没趣,尴尬的将药粉收了起来,脸上有些挂不住,碍着萧雨裳的面子才没有发火,他低声询问道:“少主,不知这位是?”

萧雨裳道:“他叫白秋痕,是我的…客人,这是一场误会,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众人这才释然,但心里仍然纳闷“这位客人是怎么进来的?怎么从未有人通报过?”心里虽这样想,脸上却不敢流露任何怀疑。

胡泽忽然贴近萧雨裳耳旁低语几句,萧雨裳听后咬住下唇,俏脸煞白,挥挥手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吧。”

众人一一退去,暖阁内只剩下萧白二人。白秋痕刚欲张口询问“你的伤不碍事吧?”哪知萧雨裳出口问的也是这一句。

白秋痕答道:“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刚才的事,对不起。”

萧雨裳面无表情的道:“你没有对我不起,反而适才出手救了我,不过你别指望我会感谢你,冥冥中我助你脱出牢狱,虽然被你误解,那也没什么,大家两不相欠了。”

白秋痕早把刚才的怨气抛到九霄云外了,不好意思的道:“你这样说反而是我欠你的,前后两次都是你手下留情,才保我周全,我不知该怎样感谢才好。”

萧雨裳明眸一亮“你如果真的这样想就不妨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我能办到吗?”

萧雨裳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能办到。带我去「竹溪斋」,就是你的住处。白琴师,你说好吗?”

白秋痕怔怔的望着她,一见到她那双凄美而又明澈的眼眸中深藏着的恳求之意,他便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回绝。

于是在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时常在绿竹中弹琴的落寞男子,他有着孤独的背影和沉重的叹息,他的心比之远山深谷更加空荡。不过是个有琴声的地方,到底还有什么特别的魅力那样令人值得期待呢?

作者: 午为轻    时间: 2019-5-3 15:48
竹溪斋位于建康城南郊,有着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清幽宁静、人迹罕至,置身其间,仿佛步入隔绝尘世的桃花源里。

白秋痕、萧雨裳等七人踏上溪水上的石桥,远远的已望见了林翳掩映中竹溪斋屋檐的一角。
渐行渐近便听见一缕恬静悠扬、舒心平和的琴声自斋内飘扬而起,听者心中无不升起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暗暗佩服操琴者的高超技艺。

白秋痕皱着眉头,暗想“到底是谁能有这么高深的琴技?竹溪斋内恐怕没这样的高人。”他略一侧头便瞥见萧雨裳唇角抿起的似有若无的笑容,她看上去好像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更像是未卜先知,早已算计到了。

白秋痕几次都想张口询问,哪知萧雨裳象是有意回避似的,一路来既不和他说话,连正眼也不看他一下。他恨得牙根痒痒的,心里嘀咕一声“女人啊,大小姐脾气都惹不得。”

众人走近竹溪斋的院门,见门口不远处停放着一座小轿,四个轿夫正垂手等待,来访者是谁呢?


白秋痕疑窦重重,第一个率先迈入斋内,向内望时,猛然间恍了恍神,眼中所见的是一个素衣紫裙的清丽女子正悠然的弹琴,她冰肌雪肤、容光照人,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举止间更显现出大家风范,不愧为寻芳院的头牌,此女便是白秋痕朝思暮想的甄文织。

待众人进入草堂,甄文织便停了操琴。幽幽起身向来者们裣衽一礼,萧雨裳等人纷纷回礼。
白秋痕下意识的整了整帽子和衣衫,有点口吃的道:“甄……甄姑娘,你……你怎么有空……芳架驾临我这里的?我的小僮没有对你照顾不周吧。”转头吩咐道:“信儿,给甄姑娘再换一碗茶,还有给其它六位客人看茶。”

小僮黄崇信十三四岁年纪,一张圆脸蛋俏皮可爱,之前一直呆呆看着甄姑娘优雅的弹琴,都看得入迷了。听到白秋痕的使唤,这才醒过神来,连忙答应,麻利的给大伙端茶去了。

甄文织道:“白公子太客气了,织儿这次不请自来,还望白公子不要见怪。”

萧雨裳忽然浅笑道:“某人恨不得你天天到他这来,最好常驻不走,那便是遂他心愿了。”

白秋痕脸上一红,正待狡辩几句,甄文织已接口道:“雨裳妹妹,你瞧你换上了女儿家的衣服多漂亮啊,丽质天生、貌美如花,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张嘴巴可还是那多情郎‘萧公子’的犀利风格,看在人家那几日天天只为你一个人弹琴唱曲的份上,放奴家一马还不行吗?”

萧雨裳耸了耸香肩道:“既然甄姐姐这么软语相求,那我就睁只眼闭只眼好了。咱们还是说回正事吧,那部琴曲便请眼前这位高人指点一二。”说着眼尾扫向白秋痕。

甄文织正色道:“正是。白公子,织儿有一事相求,我这里有一部极为高难的琴谱,我和雨裳弹奏后都感到十分晦涩,不明其意,白公子能否一展技艺为我们传道解惑?”

此时白秋痕耳内嗡嗡一阵响,那句“那几日天天只为你一个人弹琴唱曲”不断盘绕,心里面酸酸的,正不是滋味,“雨裳明明是个女孩子,我又为什么喝这没来由的醋?”左思右想中便听见甄文织要邀他弹琴,不禁抓耳挠腮的道:“我,在下不过是一个做琴、调琴的小匠而已,只是略通音律,哪敢在你们面前班门弄斧。”

萧雨裳似笑非笑的道:“白琴师,现在可是甄大美人亲自相求,你想想人家金口难开,折磨有诚意,你还忍心拒绝吗?”

甄文织美眸望向他,满是期待之意。

白秋痕的脸上更红了,搓手道:“既然如此,小子便献丑了。如弹奏的有不对的地方,请各位勿见笑。”

此时,信儿已给众人准备了茶点,悄悄的退了出去。

白秋痕从甄文织手里接过琴谱,慢慢坐在他的爱琴“雏音”前,双手轻抚着琴弦,闭上眼睛冥想了一会,这才依照琴谱上的旋律弹了起来。

所有人仿佛瞬间穿越了时空一般,一阵难以描述的空灵感带走了众人的思绪,不得不承认就连白秋痕自己也渐渐迷失了。

作者: 捞廿    时间: 2019-5-3 15:49
『章五    解围』

琴声既没,久久才响起一片掌声。

胡泽道:“白琴师如此琴技却不向世人展现,可惜埋没了人才了!”

甄文织轻声道:“白公子一曲可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织儿受教了。你弹奏的每个音符都那么饱满圆润,层次鲜明,实在难能可贵。”

萧雨裳问道:“除了音符的美妙外,白琴师可有其他体会?”

白秋痕皱起眉头,微微摇头道:“其他……没什么……”他抓起琴谱前前后后的又看了一遍,道:“此曲除了音调时高时低外,弹起来的确感觉怪怪的,好像令人回想过去,又像是看穿未来……嗯,不过倒也有一点影子似的。”

“影子?是什么?”众人齐问

“后面的影子清晰一些,好像是有很多面旌旗、还有白马,还有……噢,没了。”

萧雨裳微笑不语,瞥了白秋痕一眼,一个念头飞闪而过,但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怎么会……”,她不愿再想下去,便转身来到窗前眺望院外的风景,阳下几盆绿菊盛放,清香宜人。花儿如昨,恍如三年前的情景,她轻轻叹了口气。

甄文织抬头望了望门外的日头,见已近午时便起身告辞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赶回寻芳院,不能在此久留。白公子,下次奴家还会来向你请教,请到时不吝指导啊。”

“哪里,甄姑娘才是此道的大行家,小子这也是误打误撞而已,甄姑娘但有所求,在下无不从命。”白秋痕目送甄文织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落寞的收回目光。

萧雨裳等人也要跟着告辞,忽然胡泽和手下几人脚下一软,纷纷摔了下去。“哎哟,怎么头好晕啊!”

“少主,我们中毒了!一定是姓白的这厮动了手脚……”

萧雨裳这才反映过来,头中也是一阵眩晕,不由叱道:“白秋痕你到底搞什么鬼?想绑架我们吗?”

白秋痕一脸愕然,解释道:“绝不是我干的,我们被贼人暗算了。”心下奇怪“是谁下的毒手?怎么我没有中毒的反映?”


正在众人迷茫不解之时,就听见“哈哈哈……”一阵长笑声起,从院子外走进来十一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矮胖的中年道士,身着黄色道袍,背上斜插着一把拂尘,走起来路来一飘一扬的,摆动的频率恰如他下巴上的那丛山羊胡子。

胖道士的一双圆眼精芒晃动,笑眯眯的从白秋痕、萧雨裳、胡泽等人身上慢慢扫过,当看到他们虚弱无力的样子时,眼里泛起兴奋的光芒。他悠闲的挥了挥手,立刻在他身后的那十个大汉迅速散开,严阵以待地将地上的众人看管起来。

这些大汉个个身手敏捷,动作干练,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护卫人员。他们清一色的灰衣长袍,笼冠乌帽;更奇怪的是他们每人脸上都戴着面纱,只露出他们那一双双冷厉的目光。

白秋痕暗暗沉住气,脑子飞转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他冷淡的问道:“这位道友,我和你素未相识,又无冤无仇,不知今日不请自自来,到底有何赐教?”

胖道士哈哈一笑:“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此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参看参看白琴师你演奏的那本琴谱,顺带切磋切磋琴艺。如若你不答应,那眼前这些人恐怕就难保了。”他话音刚落,但见灰衣大汉们纷掣出兵刃,一把把明晃晃的腰刀抵在各人要害处,霎时间,室内寒气迫人。

白秋痕冷冷一笑,道:“道长此言差矣,第一,这琴谱不是我的,你想从我这拿去参看,我如何做的了主?第二,我这人有个怪脾气,如果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弹不了琴,十个音符有八个不在调上,这个坏毛病你便是把我杀了也没用。”

胖道士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剑尖指在白秋痕咽喉上,森然道:“那你告诉我,现在琴谱在谁那,你要怎样才肯弹琴?别给我耍花样,否则道爷一剑取了你性命。”

白秋痕闭目养神,淡淡道:“这个得让我想一想,找回一些弹奏的感觉。”

胖道士脸上虽挂着笑意,但眼里厉芒一闪,眼看便要动手。便在此时,萧雨裳正色道:“牛鼻子,你不是想要琴谱吗,就在我这里,你若要乱来,我立刻毁了它,谁也别想得到。”

胖道士鼻子一歪,大声道:“死到临头还敢来威胁我,看来我不大开杀戒,你们是不会听话的了。”

萧雨裳微微一笑道:“好啊,你杀啊,你杀掉一个人我便撕毁一页,看我们谁划得来。”

白秋痕突然睁开眼,不耐烦的道:“胖道士,你别吵了,我现场弹奏一曲便是了,至于是否给你拿去参阅,可以再商量。”又转头道:“雨裳,你把那本琴谱拿过来,我想问你为什么最后一页上的谱子都用朱色笔划掉了,那个蛇形的符号又代表什么?”

萧雨裳皱了皱眉,虚弱的走到白秋痕跟前,将琴谱翻到最后一页,道:“这个符号我想了很久,好像也是一串音符,却难以琴上确切的找到它。”

“对了,我猜了一会这个符号所代表的位置,应该这样弹奏……”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指拂上七弦琴。异变产生了,只见白萧二人所处的位置突然出现一个暗门,他们二人向下一翻,不见了踪影。

胖道士一直在旁严密监视,长剑不离白秋痕和萧雨裳左右,眼见异变横生,右臂一挺,刺中白秋痕肩膀,同时伸出左臂想要抓住萧雨裳将她拽过来,但终究慢了一步,“嗤”的一声只撕下她衣袖一角。

作者: 征弊    时间: 2019-5-3 15:50
暗门迅速关闭,白萧二人身子急坠,又顺着一个斜坡滚落而下,两人在这剧烈地翻滚中不自觉的搂在了一起,直到坡面变得平缓才停下势头,他们的姿势是一上一下的紧拥着,黑暗中除了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白秋痕抱着身下香软的娇躯,一时间脑中混乱成一团,不知该立刻起身,还是就这样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姿势才好。对于他来说最辛苦的莫过于内心深处的一番挣扎,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想低下头与怀中人一亲香泽的冲动。

气氛凝固了起来,谁也没先开口说话。只有两颗心的心跳声愈加清晰。

忽然萧雨裳觉得自己的脖颈中被滴上了一滴滴温热的液体,鼻中传来了一丝丝的腥气,她轻轻推开了压在她上面的白秋痕,手一接触到对方便听见他口中微弱的痛哼声。

火光亮起,照耀着白秋痕苍白的脸和他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处血肉模糊,鲜血兀自汩汩而流。

萧雨裳不无担忧的道:“你伤的不轻啊,如果那把剑再刺的深一点,你这条左臂恐怕要废了。”话没说完,便已麻利的从自己的裙子上撕下布条一圈圈轻柔的替他包扎了伤口。

如此亲密的接触,他们彼此都可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二人的目光始终没有交集,似乎都在刻意避开对方似的。

“我给你包扎好了,还疼吗?”

“这点小伤算什么,有的伤比这深多了,而且未必看得见。”白秋痕清了清喉咙,好半天才开口。

萧雨裳话锋一转,调侃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是狡兔三窟,别人想打你的主意还真不那么容易呢。”

白秋痕苦笑道:“那是自然,若不是我留了个心眼,咱俩现在都成了刀下亡魂了。你那帮兄弟们应该没事吧?”

萧雨裳哂道:“那牛鼻子一天琴谱没到手便不会随便滥杀无辜。”

“其实我刚才还在担心,真怕你把琴谱给了他,到那时我们谁也别想活命。”

萧雨裳点头道“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胖道士居然暗箭伤人,我也不会跟他客气,伺机让他尝尝毒针的厉害。”说着从袖口中摸出一排银针,将其中的五根递给白秋痕,嘱咐道:“突围时也许我们用得上它。”

“这里有另外一条出口,先从这暗道出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若我没猜错,竹溪斋前后至少埋伏了30人以上,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你是怎么猜到的?”

“因为我听到了他们的呼吸声,请相信琴师的耳朵。”


白秋痕和萧雨裳从一片布满怪石的竹林中转了出来,考虑到萧雨裳中毒后全身无力,没法施展脚力走路,他便将她负在背上,轻车熟路的淌过两条溪水,穿过一条幽深的小谷,再折过两个山坳,这才来到一片荆棘密林之地。

白秋痕特意选了一个干燥隐秘的山洞,将萧雨裳安顿后转身便要走。

萧雨裳问道:“你要去哪里?”

白秋痕道:“回竹溪斋,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物事落在里面了。”

“你不是说竹溪斋已经被重重包围了吗?那个东西就那么重要吗,你又何必回去自寻死路?”

“它对于我来说,意义非比寻常。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记住,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千万别离开这里。他们一定会到处搜索的,只有这里才算安全。”

“如果你回不来呢?”

白秋痕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那你就自己寻觅一条路逃出去吧,我独个惯了,不想黄泉路上多个做伴的。尤其是遇见你,现在就已经家破人亡,到时在阴世里还不知有多少苦吃。”他挥了挥手,晃了两晃便没了影子。

“别臭美了,你以为我想和你啊……”萧雨裳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涌起一种难言的滋味,不禁莞尔一笑。

作者: 邓宜嘉    时间: 2019-5-3 15:50
太阳一点点西斜下沉,跟着它一起沉下去的还有萧雨裳那颗悬着的心,眼看飞鸟归林、彩霞流逝,夜幕渐渐临近,除了过往的风声,四下里寂静的出奇,幽暗萧瑟的黄昏中唯独不见白秋痕归来的身影。

萧雨裳紧咬着下唇,内心里回荡着一个声音“相信他,我要相信他,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回来!”

就在一片沉寂中,东方忽然传来一串似有若无的琴声,每个音符都那么清晰的撞击在她的心上,只是两三个时辰的分别对她来说仿佛遥远的隔了一世。她抚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再也按捺不住,立刻循着这个声音奔跑了出去,才跑出两步,脚下一软摔在地上。

她顾不得拍落身上的尘土,跌跌撞撞的朝着琴声那个方向摸索而去。

琴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密集,迅如急风暴雨、快如闪电霹雳,摧枯拉朽的横扫一切,聒噪着人的耳鼓,凄厉释放着各种嘶吼,蓦地,七弦骤绝,仿佛暗夜中撕裂开云际天边的一串炸雷。

当琴声消没的那刻,萧雨裳赶到了现场,只见横七竖八的倒下十七个灰衣人,每人的咽喉处都有一条细长的伤口,呈井喷状,无一幸免。

而唯一站立着的,正是那个平日里有点喜怒无常和一脸玩世不恭的琴师白秋痕。此刻他身上散发的是杀气和戾气,衣衫上沾满的鲜血更说明他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杀人魔王。

在他抬头望见她的那一霎那,原本眼里的残忍和乖戾瞬间冰消融化了。他一步步的向萧雨裳走来,嘴角含笑。

说不出为什么,萧雨裳只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就在两人隔着十步的距离,白秋痕停了下来,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我还活着,你害怕了吗?”他这句还没说完,背脊一弯忽然一阵颤抖,右手捂在唇上,仍然阻挡不住狂喷而出的鲜血。跟着一头扎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

“啪啦”一个画轴从他怀里滚落出来。

萧雨裳迟疑了一下,还是抢上几步,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已经非常微弱了。她顺手捡起那个画轴打开来看,是一副水墨画,只见一片皑皑的白雪中,一棵丹枫树孑然盛放,它鲜红的树叶在茫茫的银白中是那样赫然醒目,那枝叶鲜丽繁茂,远远望去,是一大片的红色。

白色的雪不过是它最素雅的衬托。

而在那棵树下,一根孱弱的苗芽也已经破土而出了,严冬中它是在挣扎吗?

这幅画给人以说不出的深远的意境,似乎折射命运,似在讴歌生命,只看得萧雨裳长叹了一口气,“难道只为了这幅画,你这样做值得吗?而且还为它暴露你的真实身份----子夜琴魔。”

她手里紧紧的攥着那三根明晃晃的银针,注视他良久,眼神一凝,终于下了决心。

作者: 淅妞瑾    时间: 2019-5-3 15:51
第五章完,

未完待续………

仍在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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