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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 《剑门传说(新稿)》 [打印本页]

作者: 翱怔    时间: 2019-5-3 14:36
标题: 原创 《剑门传说(新稿)》
这里应该是没有04年的老人了,就算有,也应该不记得了。时隔八年,文题依旧,内容迥异,欢迎观赏。
作者: 谭佩玉    时间: 2019-5-3 14:36
MicrosoftInternetExplorer402DocumentNotSpecified7.8Normal0漠北狼烟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容穆拍了拍骆驼的背,又想起了自己的爱马陨日。十年前,父亲带着姐姐容昭去漠北雪山采雪莲,回来时送给自己一匹汗血宝马,说是路途中救了一位胡人商客,那人以此聊表谢意。马汗如似血残阳,于是容穆唤作陨日。那时听姐姐和父亲描述关外的景致,并无特别深的感受,此刻亲自见到,方知北土之辽阔悲壮。忽然间容穆有些嫉妒姐姐容昭,可以和父亲走遍大江南北,而自己每回出门,都事务缠身,不得好好得游玩。
“这次难得得很啊。”容穆轻叹。
要穿越沙漠,带着陨日是不行的,容穆只得将陨日存寄在了就近的客栈,买了几批骆驼上路。极目远眺,太阳已近地平线,却仍刺得眼睛疼。她并不急于赶路,可日落之后的大漠寒风冷烈,还是要尽快地找到避风之处。容穆牵着骆驼向一个山丘走去,容穆很不习惯驼铃当当的声音。多数时候,容穆行动时悄无声息无可觉察,针尖落地的声音都能使容穆的神经绷紧,更何况这清亮的铃铛声。
驼铃戛然而止,容穆按住了铃铛,她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
是箫声。
箫声夹杂着猎猎的风声,在漠北的月夜下,愈发的凄婉绵长。

“你叫什么名字?”
尹子矜略略一惊,之前他是听见了一些动静,可是并不真切,想着大漠荒野,无遮掩之物,所处之地一目了然,也就没有在意。尹子矜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黑丝掐边大红袍的姑娘,长发高束在脑后,一根金簪在夜色中也显出光泽。
尹子矜问道:“姑娘是要去雪山的么?”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容穆说。
“如果不是,我与姑娘天明则分别,又何须知道名姓。”尹子矜说。
容穆答道:“我是去雪山,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
尹子矜说:“既是同路,不若同行,既要同行,有个称呼也好。我姓赵。”
容穆笑了,说道:“那么我姓钱。”
尹子矜也笑了,道:“姑娘真当选了一个好姓。”
容穆说:“公子随性,小女子不过即兴作陪。”
其实容穆并不想与人接触,顺着声音寻过来时,听出箫音有些许停顿,料来对方已有觉察,可奈周遭无躲避之物,想来与其被人发现,不如直言。眼前的男子身着青色长袍,手持竹箫,腰中悬着一柄玉柄长剑,身形颀长,眉目清秀,只是透着萧索之意。容穆暗想,方才自己不过是好奇接近,并无杀意。世上已少有,此人吹箫时仍能听见自己的行动,已不容小觑。此刻又不愿以真实姓名相告,就更加令人起疑。这样也好,反正自己本就打算捏造一个姓名,这下更加顺理成章。
尹子矜指了指附近的一个小丘,说:“姑娘是要找避风的地方吧,我原在那里休息,见这边视野宽广,过来吹了一曲,现下风愈发紧了,我也要回去了,姑娘不如与我同去?”
容穆道:“恭敬不如从命。”

山丘后的火堆中还有隐隐的火苗,尹子矜一边拨弄一边问:“姑娘去雪山做什么呢?”
容穆说:“公子去雪山做什么呢?”
尹子矜心念,方才若不是这女子出声,自己竟无所觉察,身手如此不俗,又生的一副俊俏容颜,孤身一人来此荒漠,必定有古怪。自己若编造一个理由,想必她又是鹦鹉学舌,不如试她一试。
“姑娘可听说过,这雪山之巅有块陨石,质地坚韧,光华内敛,是造兵器的好原料。”
容穆心下一动,这雪山之巅有陨石之事,还是父亲那次从雪山回来告诉自己的。父亲采药之处,向来人迹罕至,这男子怎会知道。
尽管如此,容穆还是不动神色地在火堆旁坐下,说道:“没有听说过,这雪山之巅,人踪灭绝,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尹子矜道:“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容穆道:“朋友?公子的朋友还真是好兴致。”
尹子矜道:“他此生无甚所好,不过是乐于去些杳无人烟的地方,图个清静。”
容穆道:“千辛万苦地来着漠北雪山图清静?那南方的山林不也闲静得很?”
尹子矜道:“他听说那漠北的山巅的雪莲开放的声音,是世间的绝响。故千里迢迢来此一饱耳福。”

作者: 邓宜嘉    时间: 2019-5-3 14:37
容穆讶然,父亲也曾这样说过,这时间真有如此的巧合?倘若不是,他又是怎样知道父亲的话的?
容穆笑道:“那么公子也是去一饱耳福的?”
尹子矜将柴火架空了些,靠在石壁上,说道:“我可不敢附庸风雅,这花开花落之声只有有缘人才能听到,我不过是去求那块上好的铁料罢了。”
尹子矜道:“那么姑娘是去听花的,还是去寻铁料的呢?”
容穆将自己裹得紧了点,说道:“既都是,又都不是。”
尹子矜皱了皱眉,问道:“怎么讲?”
容穆说道:“我是去采药的。”
尹子矜微微笑道:“原来如此,为花而来,却又是抱着俗心。”
容穆笑笑,没有说话。
火兀自燃着,方圆百里只有这火苗噼啪声。尹子矜许久不见容穆出声,想是容穆已经睡了。两匹骆驼仍旧睁着大大的眼睛,互相蹭着。
动物一个时辰就能熟稔如故交,可各怀鬼胎的人呢,尹子矜想。掸了掸袍子上的土,尹子矜向山丘外走去,没走几步又回来了。
好冷啊,果然不亲临是无法想象这里气候的多变的。白天赤地千里,夜晚寒冷刺骨。尹子矜想起了一个人,六年前,那时她应该才十二岁,也是南方长大的女孩子,当时应该是更加受苦吧。可是为什么在诉说这段经历的时候,她总是十分开心呢?是了是了,虽然环境恶劣,但又怎恶劣得过叵测的人心呢?只要能离开那个地方,无论如何都是开心的吧。此刻,她必定在和大哥说话吧。一天的劳碌加上一天的寂寞,夜深情亦深,困倦与此如夜深情对战,自然是不堪一击了。而她的小婢应该是倚在床边,打瞌睡了。
尹子矜从骆驼背上的背囊中拿出一件黑皮裘大衣,准备休息。由于容穆坐在了最好的避风位置,尹子矜踌躇着是否要顾忌男女有别,在风口边睡一晚。
尹子矜看着睡着了的容穆,竟有些出神。他并不怕看女孩子,就算是清醒着的女孩子,也毫不遮掩自己的目光。父亲常责备自己不懂礼节,可尹子矜觉得,女孩子既然出了闺门,那就是可以大大方方地看的,不管好看不好看的,她既出来了,便是不介意别人看的。再说,相貌这种东西,强求不得,好看不好看有什么关系,既然没有关系,那看不看就更没有什么关系了。
话虽如此,美丽的姑娘总是更讨喜的,只是自小家中婢女,都是中人以上之资,看着看着,尹子矜对漂亮姑娘也就没有更多的感觉了,更何况生在那样的大家族。锦衣玉食又如何,财富和烦恼总是相伴相生的,尹子矜始终认为与其托生在这样一个世家大族作少爷,还不如做个仆婢。吃穿不愁,无打无骂,愿意服侍的,可以世世代代地留在这个家族直到它香火灭绝,树倒猢狲散;不愿意的,也没有人强留,自可以去自己喜欢的地方。
不过就算是对于万花丛中长大的尹二少,容穆也算是能对得起“惊艳”二字的了。方才在夜色朦胧,就已经使尹子矜眼前一亮,现在在火光下的映衬下,更显娇艳。尹子矜又想起了那个人。还记得初次相见,彼方豆蔻,清纯淡雅,过目难忘,如今婷婷玉成,眉梢常带哀情,更添妩媚。大半夜的怎么总在想她呢,尹子矜纳闷。
莫非……尹子矜似乎明白了什么。
“公子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睡到一半的容穆突然有了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尹子矜手臂上挂着黑皮裘大衣,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出神。
尹子矜一时想不出什么应答的好法子,只好继续盯着容穆。
容穆自十四岁来参与容家庄无遗堂事务,十六岁起担任无闻堂堂主,被男人盯着看已经是家常便饭,可是容穆这次却有些不自在。
容穆起身,说道:“真是失礼,这个避风之所是公子寻到的,我竟占了最好的位置,实在抱歉。”
尹子矜很高兴容穆给了自己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说道:“应当的,哪里有让姑娘受苦的道理。”
容穆心想,他这么说,是觉得自己受苦了,不过既然不肯说破,我也就承这个情。
尹子矜见容穆不再说什么,想是今夜还真得在寒风中过了,披上了黑皮裘大衣,转身走去。
尹子矜转身的瞬间,容穆突然心头一动,她想起了一个人。
“公子不如过来坐吧,习武之人,也不必拘泥男女之别。”容穆说道。
尹子矜不知容穆为何改了主意,但还是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尹子矜并没有睡熟,他原以为容穆会趁自己睡着做些什么,可整夜容穆的呼吸声都均匀地响在耳畔。除了有那么一炷香的时间,容穆的呼吸变得急缓不一,看似很混乱,但细细听来,却发现时有一定的规律的。可能练的是独门的内功吧。尹子矜想着。
那就更像了。
作者: 胶沿菁    时间: 2019-5-3 14:38
欢迎前辈填坑 @仆本恨中人
作者: 谭佩玉    时间: 2019-5-3 14:39
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

作者: 董思莹    时间: 2019-5-3 14:40
好文支持原创武侠,顶!
作者: 琴蝶梦    时间: 2019-5-3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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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尹子矜醒来的时候,容穆已经在整理骆驼上的行囊了。尹子矜走了过去,将黑皮裘大衣放回背囊里。
“姑娘可休息好了?”尹子矜问。
“荒野之地,不过养个精神赶路,谈什么休息不休息。”容穆说道。
“姑娘既会到此地来采药,想必是常来此类绝地,应该习惯了才对吧。”尹子矜也针锋相对了起来。
容穆笑笑:“是呐,习惯了。”说完,牵着骆驼向雪山的方向走去。
尹子矜觉得方才容穆的话不太像之前场面上应付的话语,想了一想,什么都没说,牵着骆驼跟了上去。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在常人看来无可忍受的日子已经过了十七年了,并且还将继续下去。有的时候容穆感到十分的恐惧,也许有一天,她会变成这个不正常世界的一部分,而让新的人来习惯这些不正常。

蝮蛇游走在一个商客打扮的人身上,嘶嘶地吐着信子,那人的小腿腹已经被咬了一口,正捂着伤口呻吟。容穆和尹子矜正是寻着呻吟声过来的。
容穆挥剑斩落蛇头的时候,也划破了商客的咽喉。
“你杀了他。”尹子矜道。
“显而易见。”容穆答道。
“为什么要杀他。”尹子矜问。
“他已死。”容穆答。
的确,商客的水囊塞子滚落在地上,囊中只剩半袋水了,应该是被咬伤时
候惊慌打翻的。不论这蛇毒能解与否,他都不能活着走出沙漠了。
可是,毕竟还没有死啊,人不是应该不干预天的决定的么?
尹子矜没有说什么。
容穆解下手腕上的银镯子,一一检验商客的食物饮水是否有毒。
“姑娘这是做什么。”尹子矜拦住容穆。
“公子在这荒漠也要做君子么?看这样子,他是和商队失散了,沙漠中的商客,都不回去寻找失散了的同伴的。这些东西留在这里,最终还是埋于黄沙之中。你我现下虽然并未迷失方向,但沙海茫茫,并不意味着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多预备一点总是好的。”容穆说道。
尹子矜没有再阻拦,站在一旁,看着容穆从商客骆驼的背囊中翻出一切金银细软,只留下衣物、食物和水。
当容穆发现这个商客是做茶叶生意的,不免有些沮丧。若是做绸缎生意的就好了,她暗想。
尹子衿打破了沉默:“一路上我也遇到过一些商客,听他们说这两天沙漠里出了件怪事,以前遇到的死人,基本都是干渴或被沙暴掩埋窒息而死,可这两天,却发现了几具被人杀死的尸体。都是一处致命伤,干净利落,想必……”
“是我又如何,都是已经死了的人。”容穆答得很轻松,但全身的神经已经绷紧。
前夜尹子矜说起雪山之巅的陨石,容穆知是试探,但也确信尹子矜真的是来找陨石的。那时,容穆便暗自打算,且和他一路上雪山,父亲只是了陨石的大体位置,这荒漠和雪岭都凶险异常,同行照应自己也方便些,等见到陨石的时候再作计较也不迟。没曾想这么快就要生死相博了。
“姑娘好剑法。”尹子矜没有再多说什么,牵着骆驼向前走去。
容穆跟了上去,“公子不杀我?”
“我又不是捕快。”尹子矜道。
“路见不平不拔刀,岂不是有违侠士风范?”容穆突然对尹子矜产生了好奇。
“侠士就可以随便杀人了么?姑娘杀人固然不对,那我杀姑娘就对了么?况且,我也未必杀得了吧。”尹子矜头也不回地说。
突然尹子矜觉得有人在靠近,迅速地提气向前冲了两尺,转过身来。
容穆笑吟吟地站在尹子矜的骆驼旁,“公子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公子,公子何必如此怕我呢?刚才不过见有只小虫子爬到了公子的袖子上,想替公子拂下来罢了。”
尹子矜看着容穆一步一步地靠近,握紧了腰中的佩剑。
容穆在尹子矜面前一米停下,伸开右手,手心有一只沙漠常见的小爬虫。
“失礼了。”尹子矜微微顿首。
容穆笑道:“不碍。”说完遍转身走回了骆驼身边。
好俊的意动神移,这是好处也是坏处啊,容穆心道。

作者: 睬濑    时间: 2019-5-3 14:42
            我很想知道是肿么了,下一段死活都发不上来
作者: 贺天恩    时间: 2019-5-3 14:42
连日来,尹子矜、容穆皆是两人一前一后,再无他话,无边无际的沙漠中,除了脚步 声和骆驼鼻息就是凄厉的风声了。容穆并没有费精神去思考如何打破这样诡异的局面,尹子矜自见面来就对自己抱着戒心,那日过后,戒心更重,却又继续同行,这 样奇怪的一个人,与其周密算计,不如随机应变。容家庄无闻堂专司消息刺探,对于百年世家之一的玉颜容家庄来说,建立不过数十年的无闻堂当属末中之末。但就 在这数十年间,无闻堂在江湖中声名鹊起,成为和家族兴起同时代就存在的司暗杀的无遗堂、司搏击的无胜堂并列为容家庄三大主堂。在江湖上,也是顶尖的消息刺 探组织。容穆身为无闻堂堂主,随机应变的能力自是超群。不过,容穆明知尹子矜会是此行最棘手的障碍,不顾日后面临的将极有可能面临着搏杀而非自己擅长的暗杀,依然与其同行,除了自信以外,她的直觉告诉她,尹子矜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作者: 孟渑    时间: 2019-5-3 14:43
黄沙漫天,几棵孤零零的胡杨散落在西北方,千篇一律的景色让容穆有些疲倦。五天,自己离开已经五天了,会不会有人来找自己呢?应该不会的,母亲在闭关,至少下月才会结束。大师兄习锋主事无胜堂,事务一向繁忙,更何况是此刻。
那他呢,他总会会记挂着自己的吧。容穆的嘴角微牵。走的时候,他还潜伏在关中总兵的兵营里。
作者: 宗萱者    时间: 2019-5-3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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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关中总兵孙逢毓,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儿啊,容家庄无遗堂百年招牌,一击必中,神鬼无遗。一击必中自然是说无遗堂的杀手身手皆为上流,神鬼无遗则是说无遗堂的刺杀计划,详细周密,天罗地网,神鬼无遗。
关中总兵大帐于兵营最深处,重兵守护,其私宅亦是密不可知。此人本身也是一流的好手,出身中原第一镖局金龙镖局,原是金龙镖局主人金万彩的关门弟子,三十六路金龙游天刀颇得金万彩的真传。江湖盛传,当年孙逢毓因丢了金龙镖局一位经营典当生意的老主顾的镖,金万彩迫于压力,才将其扫地出门。
容穆哂笑,丢了镖,那不过是说辞。那镖其实是老主顾的小老婆,这趟镖名为押送绝卖的珠宝首饰,实为护送老主顾的小老婆回老家。孙逢毓护花护得无聊就直接折花自戴了,后担心事发,秘密杀了那女人,抛尸荒野,回镖局里报了失踪。孙逢毓本想那老主顾小妾无数,丢了这么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这次那老主顾竟不依不饶非要彻查。能杀人的未必懂杀人,孙逢毓不过是个习武的粗人,马脚留下了不少,没多久金万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本金万彩还想替孙逢毓遮掩,毕竟是关门弟子,何况他护的镖目前还没人能抢了去。为了个不知从哪儿买来的女人和老财主的一口闲气,实在没必要将孙逢毓赶出镖局。想那孙逢毓当初也是预着金万彩的心思,才敢胡作非为。只可惜这孙逢毓也太过放肆,此事还未了,又去调戏金万彩的女儿,还被金万彩撞见了。金万彩怒不可恕拔刀就砍,怎奈岁月不饶人,终究是输了一招半式。孙逢毓知道自己肯定留不下了,当夜就卷铺盖走人了,并放出风去,说他孙逢毓丢了镖,辱没了镖局的名声,已被金龙镖局革除墙门。金万彩虽是气极,但为了镖局的名声也只好默认这种说法,并将所有的证据全部毁去。
孙逢毓投军时,恰逢朝中老臣秦旌亡故,政敌李朝升趁此机会大量拉拢人才,安插心腹。孙逢毓身手好,心机重,很快就被看重提拔。短短三年,就坐上了关中总兵的位置,成为李朝升的左膀右臂。
那典当商人妻妾无数,却偏偏最喜欢那个小妾,把所有家产都给了那个小妾的儿子。男孩长大后,娶了孙万彩的女儿,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一怒之下以全部家财求世间高手刺杀孙逢毓和全金龙镖局为母报仇。灭金龙镖局容易,只是刺杀孙逢毓没却有杀手敢接,身手再好也不能万军之中全身而退。加之那典当商人的儿子头脑一热就让人先灭了金龙镖局,孙逢毓听说后,虽没想到是谁,但也加强了戒备。这样一来,刺杀就更加困难了。后来那典当商人的儿子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容家庄无遗堂一击必中,神鬼无遗的招牌,便来找无遗堂谈生意。典当商人的儿子知道无遗堂杀人价高,也没想到如此之高,倾其所有也不能够上十分之一,正准备打道回府,却没料想,容家庄试图结交秦氏势力,竟然以十万两的低价答应了。
作者: 洵延    时间: 2019-5-3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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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低价,无遗堂接的生意大多是无人能杀之人,最便宜也要二十万两。而像杀孙逢毓这种棘手程度的人,容家庄调动了无遗堂最好的杀手,无闻堂堂主亲自刺探消息制定计划,无胜堂全堂待命,随时准备发起搏杀。现在只是在等待最好的时机。
这时容穆本不应该离开的,只是这雪山只有这几日雪融最胜,那陨石才能为人所发现。过了这个时日,莫说大雪封山,进去尚且困难,就算是上到山顶,白茫茫一片,哪里找得到什么陨石。容穆已经探听到,下月初七是李朝升的六十大寿,孙逢毓必定是要出面的,那时出手,不仅杀了孙逢毓,或许还能将李朝升同党一举歼灭,这么大的人情,秦氏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了。
容穆就是趁着这一月的时间偷偷溜出来的,再大的行动,也大不过这块陨铁,一个五年的承诺。
作者: 卅霞    时间: 2019-5-3 14:45
            好吧,一段一段地总算弄好了。
作者: 扇贸吊    时间: 2019-5-3 14:46
            顶顶!
作者: 蜂唯    时间: 2019-5-3 14:47
MicrosoftInternetExplorer402DocumentNotSpecified7.8Normal0雪山绝岭
已经是在沙漠中的第七日了,容穆担忧地看着骆驼上的背囊越来越轻,可雪山还是不见踪影。前日刚刚见到父亲说过的荒村,方向应该是没错的。
尹子矜看似无事,事实上内心也是焦灼不堪,倘若再找不到雪山,回去都可能是问题了。
一路上尹子矜都在密切注意这容穆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容穆肯定不是来采雪莲的,倘若自己猜的没错,应该也是为了那块陨铁而来。自己虽然不会为了一块铁料杀人,可不能保证她会不会。
即便这样,尹子矜也没有和容穆分道而行的意思。尹子矜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可能就是单纯地想留她在身边吧。手段是毒辣了一点,可那些理由的确也无可辩驳。
尹子矜停下了脚步,他开始考虑是否是要继续找下去。
“公子要放弃了么?”容穆问。
“也许吧。姑娘还要走下去么?”尹子矜道。
这是几天来第一次对话。
“当然,朋友急需。”容穆道。
“有多急?”尹子矜问。
“很急,因为我答应了他。”容穆道。
尹子矜愣了一下,随即说:“那么走吧。”
是啊,承君一诺,必守一生。死在荒漠又如何,本来此生无趣,这样死了,也算死得其所。

两人又走了半日,太阳西斜,于东北方投下一块巨大的阴影。
“雪山!”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白雪如玉,耸入云天。
容穆面露喜色,想来总算是到了,尹子矜却愈显忧愁。
“公子这是为何?既已至此,也算是事成一半了。”容穆觉察到尹子矜面色阴沉。
“姑娘不必再隐瞒了,姑娘此行的目的,怕也是那块陨铁吧。”尹子矜说道。
容穆见尹子矜挑明,便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尹子矜道:“姑娘何须和我打机锋,至此哪里算是事成一半,只怕还是个开头。雪山上危机怕是更多。倘若找到陨铁,你我均志在必得,与其在雪山上弄得两败俱伤,不如现下就约定,不出沙漠,双方都不得起独占之心,之后的路程,互相扶助,争议都在到达毗邻沙漠的那个小镇时解决。姑娘意下如何?”
容穆本也是此种打算,只是不知该如何出口,此时见尹子矜说出,更是欢喜,刚想答应,又一转念道:“我要我的雪莲,公子要公子的陨铁,说什么独占不独占。互相扶助那是当然的了,这一路上,不都承蒙公子的照拂了么?”说罢便往雪山的方向走去。
尹子矜竹箫一横,挡住容穆的去路。
“我没有姑娘好心机,若不能坦诚相待,就请姑娘回吧。”
容穆微微一笑,伸手推开竹箫。
“公子过谦了,我已答应同行毫无疑心,公子何必强求我此行的目的了呢?说道坦诚,公子不如和我说说,这竹箫是吹曲儿用的,还是打人周身三十六大穴七十二**用的呢?用的又是哪家的手法?”
尹子矜语塞。
“公子是担心我说话不作数么?”容穆道。
尹子矜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肯为朋友千里迢迢寻雪莲的人,说话应当是作数的吧,姑娘请。”

二人甫一进山,便觉寒风刺骨,再无沙漠之焦灼。容穆自小体寒,不禁打了个寒战。走了小半日,天色渐暗,愈加得寒冷,容穆手足已经有些麻木了。
“天色已晚,夜色中认错了方向,反而危险,不如休息吧。姑娘可赶时间?”尹子矜说道。
容穆暗喜,现下她的确很需要燃起篝火给自己驱驱寒,又怕直说给尹子矜觉察出自己不耐雪山之寒,落了下风。
“也不赶在这一时半刻。”容穆道。
两人找到了一个背风的洞穴,燃起了篝火。火焰唤醒了方才在雪地里沉睡的知觉,容穆感到周身都在冒着寒气,反而更加得难受,容穆的手有些抖。
“姑娘体寒,本不应来此的。”尹子矜说。
容穆有些紧张,按住了身边的剑。
尹子矜站起来,向容穆走来。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容穆忽得拔出剑来,尹子矜并没有躲闪,任由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尹子矜将手中的黑皮裘大衣递给容穆,转身去找更多的枯枝。
容穆愣了。
他既猜到我志在陨铁,又我极不耐寒,正处劣势,为什么不杀了我。
尹子矜抱着一大捆枯木回来的时候,容穆还抱着黑皮裘大衣愣神。
“衣服是要穿上才保暖的,抱着可不管用。”尹子矜说。
容穆有些窘迫。
“多谢公子好意,我……”容穆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姑娘不必等道谢之后再穿上,何必为了俗礼冻坏了自己。”尹子矜说罢,转身将新拾的枯木堆放在火堆旁。
“不,这大衣……”
尹子矜转头看见容穆在身后,将大衣递给自己。
顿了一会儿,尹子矜接过了大衣。
容穆见尹子矜拿回了大衣,笑笑,转身向洞穴的另一边走去。就在转身的一瞬,容穆感到有黑影向自己袭来。
剑未出鞘,一件大衣已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容穆惊诧地回头,见尹子矜一脸平静地说:“这样才肯添衣么?姑娘已不是孩子了。”
容穆脱口而出:“为什么?”
尹子矜奇道:“不是约定了互相照应的么?”
容穆自觉说错了话,转过了身。
尹子矜暗暗道,出手如此狠辣的女孩子,害羞了,也不过是和普通人一样罢了。
容穆静静地坐着,身体蜷缩在黑皮裘大衣内,手脚的知觉已经恢复,只还是冰凉。
湘南的冬天也很冷,每次在室外练完每日三十遍的四十九式月照花林剑,手指已僵化成握剑的姿势。刚开始手抖得连剑都握不住,这时候大师兄习锋就会皱着眉头说,容穆,你只能在夏天杀人么?那你也活到下一个夏天了。倘若给母亲看到自己跌落了手中的剑,三十遍就变成了四十遍,每掉一次,加十遍。回到屋里,父亲总会准备好厚衣,而姐姐容昭会端上滚烫的姜汁红豆汤。
小时候容穆还是很恨母亲的,执意不肯穿厚衣,嚷嚷着不过是冻死了,顺了母亲的意,就干净了。父亲把容穆裹在自己怀里,在容穆耳旁说道,小穆,莫伤了你娘的心。
后来容穆发觉,母亲罚自己的时候,总是穿着夏日的薄衣,嘴唇亦冻得发紫,手上的剑招却凌厉不减。罚多少遍,母亲就这样同自己喂多少遍招。一次,母亲用冰冷的手指将容穆散落在脸庞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叹了一口气,轻道,回去吧,听你爹的话。
自进无遗堂,容穆就很少回家,出任无闻堂堂主之后,回家的次数就愈加少了。而姐姐被送走后,红豆汤里的姜汁就再也不是恰到好处了。
小穆,小穆,容穆耳畔回响着父亲的声音。
作者: 绽肉汐    时间: 2019-5-3 14:47
            04年是五洲那帮人吧
作者: 董思莹    时间: 2019-5-3 14:48
MicrosoftInternetExplorer402DocumentNotSpecified7.8Normal0
容穆抬头,山洞外月色如洗,空中飘起了小雪,轻盈灵动,优美地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月照花林皆似霰,容穆突然明白为何多年来自己的月照花林剑总是没能发挥它应有的威力。
它应该很准,很快,但却不能刻意地去追求,那样剑锋就会变得狠辣。它应该是随意的,自然的,却又能恰到好处地击中目标,漫无目的,却又能笼罩住敌人每一处退路。
以前每日专注于练剑,从未理会过花开花落,而冬日于自己为大敌,就更不会去注意雪落的美好。正是这样,才迟于领悟吧。
“皑若山上雪,皎若云中月。”尹子矜忽然吟道。
容穆还沉浸在对月照花林剑的体悟中,恍惚中听见了尹子矜说了什么,顺口接了下去。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尹子矜很惊讶容穆会接下去。
“姑娘也听过这首诗?”尹子矜道。
容穆回过神来,点点头。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容穆道。
这首诗是姐姐容昭教给自己的,她很喜欢这首诗。只可惜,生在容家庄,未必能如愿了。
“此愿甚为苛求,哪位神仙受领,也真是为难得很。”尹子矜道。
“原来是没有神仙愿意领,害得千百年痴男怨女白许了这多愿。”容穆道。
“怕是他们也有自己的烦恼,无暇他顾。”尹子矜道。
“神仙也有烦恼?”容穆道。
“既非此中人,怎知其中事。”尹子矜道。
容穆无话。是啊,外人都说玉颜容家庄如何得立足江湖,百年不倒,谁知容家庄内人的苦楚呢。
洞外的风更大了些,容穆向内里挪了一点,手触到了一样物事。放到火光下一看,是柄药杵。
是父亲的药杵。父亲当年曾在雪山丢了药杵,没想到这里竟是父亲曾逗留过的地方。
“容家庄驸马陈琛的药杵,怎么会在这里。”尹子矜说道。
容穆心下一紧,故作没事道:“你怎么知道这是陈琛的药杵?”
“柄上刻着,‘武夷陈琛’。”尹子矜道。
容穆这才放下心来。
“陈琛号药痴,来此处采雪莲,丢了药杵,也不稀奇吧。”容穆道。
“也是。可惜了药痴,一失足成千古恨。”尹子矜道。
容穆道:“这话怎讲?”
“医仙张传九的得意高徒,妙手武夷的准掌门人,众门派多多少少均欠着妙手武夷的人情,加之妙手武夷本就与世无争,在江湖中左右逢源。陈琛放着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过,偏偏当了玉颜容家庄的上门女婿,自此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尹子矜道。
“那公子怎知,他过得不好?”容穆问。
“金科玉律,千粟玉颜。蜀中千粟城和玉颜容家庄并称武林两大规制最严的门派,陈琛自小在妙手武夷长大,逍遥惯了,怎会习惯这等周身规矩的日子。再者,妙手武夷的人都有一个毛病,逢病不治比杀了他们还难受,陈琛号药痴,此症想必更为严重。然而自从入了容家庄,求医的江湖人均被挡在容家庄庄门外,陈琛就像容家庄豢养的猎物,不得它用。这样,他怎会快活。”尹子矜道。
容穆很气愤,但又不好表露,只好说:“陈琛与容家庄庄主容衍两情相悦,陈琛为了妻子,心甘情愿又怎能说豢养。”
“心甘情愿是不假,只是太过不值。湘南有好女,遗世而独立,翩若彩凤舞,倩若蟾宫姝。容衍为当年武林第一美女,羞煞世间女子。一手四十九式月照花林,几乎无人能敌。容家庄的女子向来不出阁,只招婿。哪个男子不爱绝世容颜,又哪个男子敢爱武林第一,再着,又有哪个好男子,会为了一个女人舍弃自己的尊严。容颜终会老去,又何必为了这易逝的物事,赔上自己的一生。陈琛若不是爱极了容衍,怎会娶她,又牺牲了最为宝贵的自由。”尹子矜道。
容穆听见尹子矜夸赞自己的父母,气也平了些,细细想想尹子矜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记事以来,就很少见到母亲与父亲一起,即便是在一起,也不过是淡淡地。自己也不是没有疑心过,父亲当年为何要如此屈尊地留在容家庄。自己也曾问过父亲,父亲只是答,你娘是世间最好的女人。

作者: 堵小楠    时间: 2019-5-3 14:49
“自由真的那么重要么?重要过和深爱的人在一起?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也许不是上天不成全,是世人想要的太多罢了。”容穆忽然说道。
“人生来就为许多东西束缚者,若要得到自由,需要舍弃的已经太多,因此舍弃自由的代价过于巨大而再不能将其割舍。若换做我,绝不会为了任何人,重入藩篱。”尹子矜笃定地说。
“不过也许陈琛生来无所羁绊,才不知自由之可贵。”尹子矜补充道。
容穆叹了口气,道:“先不说什么重入藩篱,单只是出来,都很难吧。”
尹子矜道:“也是,不过看姑娘不像是为生活所累之人,只要自己放下了,也没有什么能阻挡得了吧。”
容穆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放下的。”
尹子矜道:“比如说?”
容穆思索了一下,说道:“两国交战,身为国君,储室、家臣,可以置之不理么?”
尹子矜道:“为何而战?何须战?倘若国君、储室、家臣于战事均置之不理,战何有之?”
容穆道:“总不是所有人都如公子不喜名利。”
尹子矜道:“我看姑娘不像追功逐利之人,其余的人与姑娘又有何干?”
容穆道:“世上绝没有与他人毫无干系之人,既有干系,就有不得已的情由。”
尹子矜哈哈一笑,道:“这世人的干系,说有便有,说无便无,全看姑娘是否执着与此了。“
容穆道:“那血亲之系也可以不顾么?”
尹子矜道:“倘若顾了,不过是让自己更加痛苦,让对方在歧路上越走越远,那还不如不顾。”
容穆惊讶地看着尹子矜,黑色的眸子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知道我是谁了,容穆心下一紧。
容穆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想防着尹子矜,却又不知不觉吐露了心思,完全不像往日那个玲珑八面,长袖善舞的无闻堂堂主。
不对,他知道的太多了,尤其是关于父亲的事,江湖上大多数的人都未必知道当年的武林第一美女容衍的丈夫是谁,还有,他一言一语都那么的直指要害,容家庄世袭的仆婢都未必对容家庄的情况如此熟悉。很明显,他不是容家庄的人,那么……那么……
容穆忽然想起,初遇的那一夜,她觉得尹子矜的轮廓很像一个人。
容穆嘴角微牵。
“姑娘笑什么?”尹子矜笑问道。
“公子笑什么?”容穆伸了个懒腰,又把自己裹上了。
“姑娘无需知道。”尹子矜道。
“公子亦无需知道。”容穆道。
尹子矜料定容穆不搞清楚自己的来龙去脉是不会安心,故意露出破绽,让容穆猜到自己的身份,好让她对自己不再那么戒备。不过容穆那么配合自己,倒是让尹子矜有小小的吃惊,无闻堂堂主容穆不是应该言语密不透风,喜怒不形于色的么。
“好看。”尹子矜道。
容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姑娘笑起来很好看。”尹子矜看着容穆迷惑的表情,笑道。
容穆扑哧笑出了声,道:“只是笑起来好看么?”
尹子矜正色道;“不,怎样都好看,想当年江湖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吧。”
容穆见他说得正经,不由地有些脸红,好在火光遮映,并不看得出来。
容穆轻道:“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说罢,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除了父亲,还没有男人只是为了称赞,而称赞自己的美貌。
作者: 绽肉汐    时间: 2019-5-3 14:50
            好文啊。问下楼主,看什么书才能练武侠文笔?
作者: 襞际泌    时间: 2019-5-3 14:50
            大神啊,膜拜
作者: 诘偃了    时间: 2019-5-3 14:51
            前辈高姓大名!?好文!顶到底!
作者: 翱怔    时间: 2019-5-3 14:52
            袖子求QQ,赞
作者: 唐文墨    时间: 2019-5-3 14:53
            写的真好,楼主出书么?
作者: 塘苇篾    时间: 2019-5-3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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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子矜醒来的时候,发觉身上盖着自己的黑皮裘大衣,而容穆已经不见踪影。雪已经停了,地上没有脚印。就算是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的。
难道她是冒着风雪走的?
尹子矜不禁担心了起来,她自小体寒,独自行走于雪夜,遇到什么不测怎么办?
尹子矜忽然发现陈琛的药杵不见了,自言自语道:“尹子矜啊尹子矜,这个女人走了不是更好么?担心个什么劲。”
说罢纵身提气,向山顶赶去。
容穆最可能去的方向。

夜半,容穆还是决定走。虽然有君子协定,但终究是要动手争夺的。争夺志在必得的东西,怎么可能避免下杀手?她不想尹子矜死,但也不想爽约,那么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先于尹子矜找到陨铁,并把它带走。
这样杀了他,不是更好?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道。
不。
容穆刚走不久,雪大了起来,月亮也没了踪影,自己身处一片昏暗,摸索中,突然脚下一空,跌落到了一个山洼处。容穆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左腿无法受力,伸手一摸,一片湿潮,裤腿从膝盖处裂开,冷风直往里灌,想是翻滚下来的时候被雪地里的尖石划伤了。容穆撕下一片衣襟,裹好用雪擦洗过的伤腿,然后再次尝试起身行走,可还是跌落在了雪地上。
其实容穆知道,自己并没有走很远,如果运内劲出声长啸,尹子矜应该能听见的。容穆本想这么做的,刚要出声的时候,想起父亲说过,雪山的危险,除了严寒,即稍有大的震动,就可能引起雪崩,因此在雪山要分外小心,不可与人以内劲相拼,不可以内劲高声呼喊。
若是雪崩,那个山洞就会被埋得严严实实。
同归于尽也很好啊,那个声音说。
容穆双手抱膝,已经在山洼里呆了近两个时辰了,身体的温度在一丝一丝地退去。腰间的药杵,不知道掉在了哪里,本来还想给父亲一个惊喜的。
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没有神鬼无遗的计划,没有勃勃的雄心,没有以复仇为名,争权为实的杀戮。
父亲也会满意的吧?
雪花落在脸颊上,容穆仿佛听见雪化的声音。

尹子矜赶至半路,仍不见任何踪迹。便想纵使是大雪掩盖了足迹,那也不至于如此之远还是痕迹全无。再快的脚程,走到这里,雪也已经停了。
尹子矜折返回头,这次他不再全力追赶,而是细细搜寻。眼见都要回到那个山洞,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尹子矜有些焦躁。他又不敢放声呼喊,怕引起雪崩。
尹子矜喃喃道:“你这又是何必,我本就没有和你争夺之心,不过是不想你孤身一人行走绝地。昨夜告诉你我连血脉亲情都可以割舍,便是要你知道,我更不会执着于区区兵刃之材。无闻堂堂主,为何一定要将人心都想得如此的心机重重啊。”
太阳升起了,暖阳照在雪地上,一片澄亮。尹子矜突然觉得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折射着阳光,刺得自己睁不开眼睛。走进一看,一柄磨得光亮的药杵半插在雪地中。

容穆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堆篝火,她试图坐起来,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
“醒了?”尹子矜道,没有什么惊喜,就好像平常的问候。
容穆很窘迫,她还没有这样被一个年轻男子抱在怀里过,她下意识地想推开尹子矜。
“不要乱动,我刚刚弄好你的腿。”尹子矜按住容穆。
“你……”容穆羞愤地说不出话来。
“都快成冰人了,大半夜的跑出去瞎逛什么。”尹子矜似乎没有看到容穆的窘状。
“为了物事,可以连命都不要么。要不是看见了药杵,那么隐蔽的山洼,怎么可能找得到。”尹子矜继续自言自语。
容穆这才发觉,尹子矜的手是冰冷的,嘴唇也有点发紫。
原来是为了给我取暖。容穆心稍稍宽了一点。
虽然火烧得很旺,尹子矜的身体也很温暖,容穆还是觉得周身的寒气,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尹子矜见状将容穆搂地更紧,用黑皮裘大衣将两人裹得严严实实。
“我的内功是寒性的,无法助你驱寒,只能这样将就了。”尹子矜歉然。
容穆无法动弹,苍白的脸上浮上了一些红晕。
“为什么?”容穆轻声问。
“因为你不见了。”尹子矜道。
“不见了不更好。你知道的……”容穆道。
“不好,一点都不好,没有你怎么会好。”尹子矜道。
容穆突然有些暴躁,她奋力推开尹子矜,跌落在地上。
“这些无耻下流的话,莫要再说了。”容穆道,一边喘,一边咳嗽着。
尹子矜走过去,想扶起容穆。容穆见状,左手支撑身体,右手拔出长剑,直指尹子矜。
尹子矜止步。
“你,到底想……咳……想干什么。”容穆道。
“姑娘为什么总要把人心想得如此之坏呢?话难道就不能是它本来的意思么?”尹子矜缓缓道。
“在这雪山,就是寻常的同行之人不见了,也会加以寻找的吧?更何况似姑娘这般聪慧貌美的同伴。若救了姑娘这般姿色的人,还说不过是为了侠义,岂不虚伪好笑。喜欢便是喜欢,说出来怎么就无耻下流了?”
容穆语塞,左腿上的伤愈加痛了起来,尹子矜的身影变得模糊。
“当……”容穆手中的剑滑落,又昏了过去。
作者: 烯穠帕    时间: 2019-5-3 14:54
惊现前辈。


作者: 贺天恩    时间: 2019-5-3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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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容穆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又黑了,自己躺在火堆旁边,尹子矜远远地坐在山洞的另一边。
容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又不好意思问。
“第三天。”尹子矜忽然说道。
容穆抬头望着他。
“自姑娘掉落山洼,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夜晚了。”
这么说,自己离开,已经快十天了,现在离山顶还有近两天的路程,怕是赶不回去了。
“姑娘如果信任我,不如告诉我雪莲的位置,我去替姑娘采了来。”尹子矜道。
他这么说,难道……
“公子找到陨铁了?”容穆问。
“姑娘没有醒,我怎么会离开。”尹子矜淡淡地说。
容穆自觉失言。
“抱歉。”容穆低头说道。
“言重了。姑娘腿伤并不十分严重,休养月余即可,只是此刻最好静养,要是伤上加伤,后果就很难说了。姑娘若是执意要亲自采摘雪莲,我也可以背负姑娘上山,只怕姑娘又要多心了。”尹子矜道。
容穆无言。
许久,容穆说道:“近雪山之巅的东北方,有耸起的岩石,大致有两人高,岩石后的缝隙里,可能会有。我也是听说,并不知确切地位置。”
尹子矜道:“承蒙姑娘信任。”

第二日清早,尹子矜先出洞猎杀了一匹狼,将其剥皮切块,用削尖的树枝串起,把火绒火石等物放在容穆的身边。又将树枝上落的新雪融了,灌满了两个水囊。之后将前夜做好的一根拐杖递给容穆。
“此处距山顶,大约还有两天的路程,四天之内,我必定回来,姑娘务必照顾好自己。”说罢,便拿起佩剑,离开了。
容穆一直默默地看着尹子矜将自己所需的饮食准备妥当,直到他离开,也没有说一句话。
容穆用尹子矜留下的黑皮裘大衣把自己裹得紧了一些。

“近雪山之巅的东北方,有耸起的岩石,大致有两人高……嗯,一模一样的说法……不过人就不同很多了……”尹子矜自言自语着。越往山上,空气越加稀薄,尹子矜的步子也慢了下来,刚到半山腰,天就阴沉了下来。
照这样下去,四天之内是很难回得去的了,尹子矜一边烤着狼腿一边想。
没有盐的烤狼腿难以下咽,尹子矜取下背后的背囊翻找着。手触碰到了一件金属的东西,尹子矜觉得奇怪,自己并没有放什么金属物件在背囊里。掏出一看,竟是陈琛的药杵。
尹子矜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摇头,把药杵放进怀里。
一只雪貂从在树下打盹的尹子矜身边掠过。尹子矜抬头看见月亮已经升了上来,拾起地上的背囊,拍拍身上的雪,趁着月色,向山顶走去。
尹子矜一边走一边望着天上的月亮,觉得似乎比昨天圆了些。
莫不是快中秋了吧?
算算日子,还真的是快中秋了。
今年的中秋怕是回不去了。不过在家又有什么意思呢?纵是张灯结彩,纵是金菊满堂,纵是肥蟹飘香,月圆人不圆的古旧套子,总是把人套得喘不过气来,父亲还不肯省免任何一项节日礼俗。在这荒山野岭也好,只是大哥又要替自己受责了。

容穆百无聊赖地靠在石壁上,自记事以来,她还没有这么无聊过。练功,执行任务,练功,下一个任务……容穆早已麻木于这样的生活了。容穆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身边的人都和自己差不多,很少有完全空闲下来的时间。比如大师兄习锋,自己虽然不是很喜欢他,但却是打心眼里佩服。习锋在无遗无闻无胜堂都呆过,均是其中翘楚。最为可贵的莫过于,以他如此好的身手,竟对容家庄从未有过二心。容穆记得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看到目标家中闲散安逸的生活情状,曾经问过大师兄,又不是容家庄嫡亲的骨肉,为什么没有想过离开。那时习锋的表情很可怕,冷冷地回答道,容穆,若你不是容家庄的嫡亲骨肉,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后来容穆听三师兄周含宇说,十年前大师兄和二师姐谢灵出任务,当时无遗堂最好杀手组合,刺杀回柳剑客杨辰帆,任务却失败了,习锋带着谢灵的尸体回来了,没有任何解释。那是无遗堂唯一一次失败的刺杀,所有人都对此讳莫如深。按照容家庄的规矩,习锋就算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最轻的处罚也是自废武功。容穆向父亲提起此事的时候,才得知,谢灵身上的致命伤,不是剑伤,是刀伤。
习锋的刀。
父亲说,你娘知道容家庄的每一个人,她自有计较。

容穆不是没有等过人,以前在无遗堂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在等待。等待目标出现,等待露出破绽,等待最好的出手时机。等待,是三师兄周含宇教给自己的。他说,总会有比自己身手好的人,如果是天下第一也犯不着干杀手这活儿。但是不是每个身手比自己好的人,在任何时候身手都会比自己好。会等的杀手,才是好杀手。因此虽然周含宇资历平平,出手不够快,不够狠,但还是能在无遗堂占有一席之地。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到目标最松懈的那一刻。所以身手不算最好的周含宇常常被派去执行最艰难的任务,尤其是对方有防备的任务。比如现在他就在关中总兵的大帐中,做着自己最擅长的事情。
容穆曾问周含宇,他自己会不会有最松懈的时候。周含宇哈哈一笑,说,每个人都会有那个时候,不可避免的。
那三师兄不怕被杀么?
杀手怕被杀,当什么杀手?呆在无遗堂的人都不会善终的,你谢灵师姐、刘启瑶师兄,朱晓莲师姐,数都数不过来,谢灵师姐能有个全尸都算不错的。但凡师父舍不得,又能出去的,都会走的,你看习锋,砸了招牌都没事人一样,更别说你了。像你三师兄我这样的,十几年都呆在这里,早就看开啦。睡觉去咯,等人真伤神。喂,丫头,别说给大师兄知道我揭他伤疤,我还想多活几年。
是呐,等人真伤神,就算不是在执行任务。
容穆看着洞外的月亮升起来了。
后天就是十五了。
容穆对中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只是心里期盼着腿伤快点好,尹子矜快点回来,好能在下月初二之前赶回去。
作者: 锯祈    时间: 2019-5-3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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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如月光般澄澈,其雄伟壮阔却不似月色之静谧。尹子矜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清晨到达了雪山之巅。
初阳之景壮丽迷人,尹子矜却没有时间驻足欣赏,急切地寻找着容穆描述的地方。
尹子矜向东北方走去,不久就看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尹子矜绕到岩石后,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难道已经被人拿走了?
尹子矜好不懊恼,一拳打在岩石上。
岩石向下滑动了一些。
尹子矜觉得奇怪,方才那一拳,不过使了五分力道。
这岩石虽大,但因雪山陡峭,而容易滑动,这雪山一年到头不免雪崩地动,岩石早就已经不在原来的方位了。
尹子矜仔细思索了一番,也想到了这一层。
那陨铁自天而落,深扎在冰层中,应该还在原来的地方。只是现在没了标识,怕是大海捞针了。
尹子矜越走越觉得行动有些迟缓,就像有什么在拉着自己一样,不过一会儿后,这种感觉又没有了。
小半日过去,尹子矜已经走到了雪山东北方向的尽头。
看来是没缘分了。尹子矜暗暗想着,往回走去。
走到半路,那种被拉着的感觉又出现了,并且这次尹子矜的剑还发出了蜂鸣,过来不久之后又消失了。尹子矜又来回走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这样。
“当……”怀里的药杵不知为什么掉落在了地上。
尹子矜想拾起药杵,却发现药杵紧紧地贴在地上。
尹子矜做了一根火把,表层的积雪融尽之后,显现冰层,冰层底下有一个黑影。
是陨铁。
尹子矜突然记起了一个初听到陨铁之事时就存有的疑问:既然陨铁是在冰层中的,陈琛不过是来采雪莲,怎么会掘地三次地发现陨铁的。这时尹子矜才明白,陨铁大多有磁性,陈琛当时必定是有什么东西被埋藏在冰层里的陨铁吸落在地下,很可能就是这精铁打造的药杵。
陨铁通体乌黑,阳光被完全吸收,触之冰冷刺骨,即使是在火中烧过,与肌肤相触,仍旧是寒意透骨。尹子矜运起十分力道,挥剑向陨铁砍去。
剑断。
果然好铁料。
尹子矜的佩剑是纯钢打招,吹毛断发毫不夸张,却被这陨铁轻易地折断。
尹子矜将陨铁仔细地包好,背在背上,又取下挂在剑柄上的剑穗,埋了自己的短剑,向山下赶去。

已是第四日黄昏,容穆有些担心。
怕是时隔太久,山顶的景物已然和当年父亲见到的不同,找不到了吧。
容穆活动了一下伤腿。好在只是皮肉伤,即使是在这荒郊野岭,也能勉强行走了。倘若不等尹子矜,立即往回赶,还不会耽误刺杀孙逢毓的计划。
容穆呆坐在火堆旁直至天色全黑,还是决定离开,才要出洞口,停了一停,又折返了回来。
既然说了四日,那么就等到子时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今日十六,月圆之盛。
昨夜又起了风雪,并不见月亮,容穆在洞中,听了一夜山风呼啸,直至日出,才睡去。

子时已到
容穆叹了口气,从火堆中抽出一根枯木,吹熄了火星后,在石壁上写道:
要事在身,先行回程,未能如约待君携芳而归,望君海涵,择日定当亲致歉意,与君之约,莫失莫忘。
末了,署了个“钱”。
“钱”字的最后一撇还没有写完,容穆忽然听见洞外有人在走近。
容穆下意识地握住了剑柄。
尹子矜一进洞,就看见一脸戒备的容穆。
“姑娘的脚伤已经好了。”尹子矜说。
见到尹子矜进来的一刹那,容穆好似卸下了千斤的重担。
“你……回来了。”容穆忽然意识到火光正映照在那面写了字的石壁上。
尹子矜将背囊放在地上,走近端详着石壁。
“是我没有如约回来,姑娘何必自责。”尹子矜说道。
容穆不知如何回答,转过脸去,注意到了尹子矜放下的背囊上。
“你找到了?!”容穆情不自禁地向背囊冲去,忘记了腿伤并未痊愈,差点摔倒。
尹子矜迅速回身扶住容穆,说道:“姑娘莫要心急。”
尹子矜将背囊打开。
“这陨铁性阴寒,姑娘还是不要触碰的好。”尹子矜道。

作者: 哗洞伦    时间: 2019-5-3 14:56
容穆道:“既然如此,你背着它回来,才放下,也不去暖和暖和,又去碰它做什么。”
尹子矜道:“承蒙姑娘关心,它虽性寒,却并不散发寒气,不与肌肤相触就无甚大碍。”
容穆笑道:“可是冒着昨夜那样的风雪赶回来,也受够寒气了吧。”说罢,伸手拂去尹子矜发上的落雪。
“雪化湿了头发,寒气就从头顶进去了,就算不是体寒之人,也应当留心保养。”
尹子矜愣了一下,随即握住容穆的手说道:“现下便是暖春。”
容穆任凭尹子矜握着,低头说道:“去那边坐吧。”
尹子矜道:“你不赶着走了么?”
容穆道:“难道想再摔一次么?”
尹子矜哈哈一笑,牵着容穆在火堆旁坐下。
容穆忽然发现,尹子矜的佩剑不见了。
“你的剑呢?”容穆问道。
“断了。”尹子矜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陨铁。
“那断剑呢?”容穆问。
“埋了。断在这东西上,它也算是死得其所,埋在这东西的藏身之处,恐怕再好不过。”尹子矜道。
“你说的好像剑是活物一样。”容穆道。
“剑当然是活物,没有听说过剑灵么?”尹子矜道。
“这种传闻你也信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是祭剑而亡,也不会变成什么剑灵的。”容穆道。
“我没有信,也没有不信。曾有人跟我说,如果使剑的人坚信他的剑有灵,与它交谈,久而久之剑招就会更加地得心应手。”尹子矜道。
“你试过么?”容穆问道。
“算是吧,只可惜再没有心灵相通的时候了。”尹子矜笑道。
容穆嫣然。
“很辛苦吧?”尹子矜突然说道。
容穆先是有些不明白,后发现尹子矜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上。
容穆猛地抽回手,转过身去。
自七岁练剑,十年如一日,双手早已磨出了厚厚的茧,不似平常这个年纪的姑娘,双手细腻柔滑。
尹子矜自觉失言,正想着如何收场,容穆突然转过身来,将手伸到尹子矜的面前,说道:“我的雪莲呢?”
尹子矜哑然,这几日光顾着赶路,竟忘了这茬。
“忘记了么?拿什么赔我?”容穆狡黠地笑道。
尹子矜嘴角一牵,说道:“那块陨铁怎么样?”
容穆有些吃惊,她不过是想和尹子矜开个玩笑罢了。
“你……千里迢迢不就是来找它的么,怎么……”
“我忘记了你的东西,拿它赔也是应当的。我是千里迢迢来找它,我已经找到了,为什么一定要带回去呢?”尹子矜道。
容穆注视着尹子矜,发现他的眸子映着火光,很好看。

回到沙漠后不久,容穆的脚伤已经痊愈。一路上容穆一面担心着刺杀孙逢毓的计划,想着早日赶回,一面又不愿意过早地离开沙漠。
离开便意味着真正的分道扬镳。
离出沙漠还有半天的路程时,容穆见到迎面一人两马飞驰而来。
“吁……”来人勒马。
“大师兄?”容穆看清了来人,惊道。
习锋本打算狠狠地教训容穆一顿,但是看见容穆和尹子矜一起,便闭口不言。
容穆见习锋身边是自己的陨日,便觉事情有些不妙。
“钱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尹子矜见状说道。
习锋对容穆说道:“我先走,你速来。”
容穆点点头。
见习锋走远后,尹子矜道:“这陨铁坚可摧金,也不是寻常工匠能锻造的。你既然有要事在身,我有一提议,我去帮你寻找能将锻造此物的工匠,你大可放心去办你的要紧事,事成之后,再来取剑。只是……”
容穆不假思索地答道:“这样很好。”
尹子矜见容穆干脆地答应,知她已完全信任自己,很是高兴。
“你之前说此行是为了一个朋友,虽不是很急,但总有个期日。不知这期日是几时,我也好知道急缓。”尹子矜道。
容穆笑道:“想来能人巧匠也难得,若能赶在今年腊月之前是再好不过的了,我在鄱阳湖东的千醉楼等你。若不能,就不拘什么时候,剑成后的第一个八月十五,地方还是在千醉楼。”说完,转念一想,又说道:“既然大师兄把它带来了,那么现在就送给你吧。虽然你忘了我的雪莲,但这陨铁也太过贵重,我受之有愧。”容穆搂着陨日的脖子,对他耳语了几句,抚摸了一会儿,才把缰绳递给了尹子矜。
尹子矜拍了拍陨日,问道:“它叫什么?”
容穆道:“陨日。陨落之陨,落日之日。”
尹子矜说道:“这名字太过惨烈,不好。不如叫晨枫,清晨之晨,红枫之枫。”
容穆道:“晨枫,乘风,很好。那么,后会有期了。”说罢,转身欲走。
尹子矜忽然从容穆身后扶住她的双肩,低头在容穆耳畔说道:“与君之约,莫失莫忘。”
容穆脸上泛起一阵红晕,什么都没说,施展开轻功,追赶习锋去了。
尹子矜牵着陨日,目送容穆离去。
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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