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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列子》 ● 汤问第五(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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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雨芬曼
时间:
2019-4-2 16:46
标题:
《列子》 ● 汤问第五(7-9)
《列子》 ● 汤问第五(7-9)
南国之人祝发而裸;北国之人曷巾而裘;中国之人冠冕而裳。九土所资,或农或商,或田或渔,如冬裘夏葛,水舟陆车,默而得之,性而成之。越之东有辄沐之国,其长子生,则鲜而食之,谓之宜弟。其大父死,负其大母而弃之,曰:“鬼妻不可以同居处。”楚之南有炎人之国,其亲戚死,剔其肉而弃之,然后埋其骨,乃成为孝子。秦之西有仪渠之国者,其亲戚死。聚柴积而焚之。燻则烟上,谓之登遐,然后成为孝子。此上以为政,下以为俗。而未足为异也。
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一儿曰:“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一儿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一儿曰:“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一儿曰:“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孔子不能决也。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
均,天下之至理也,连于形物亦然。均发均县轻重而发绝,发不均也。均也,其绝也,莫绝。人以为不然,自有知其然者也。詹何以独茧丝为纶,芒针为钩,荆筱为竿,剖粒为饵,引盈车之鱼于百仞之渊、汨流之中,纶不绝,钩不伸,竿不挠。楚王闻而异之,召问其故。詹何曰:“臣闻先大夫之言。蒲且子之弋也,弱弓纤缴,乘风振之,连双仓于青云之际。用心专,动手均也。臣因其事,放而学钓,五年始尽其道。当臣之临河持竿,心无杂虑,唯鱼之念;投纶沉钩,手无轻重,物莫能乱。鱼见臣之钩饵,犹沉埃聚沫,吞之不疑。所以能以弱制强,以轻致重也。大王治国诚能若此,则天下可运于一握,将亦奚事哉?”楚王曰:“善。”
译文:
南方国家的人截断头发而裸露身体,北方国家的人头札布中而身穿皮裘,中州国家的人头戴礼帽而身穿衣裳。依据九州条件的不同,有的种地有的经商,有的打猎有的捕鱼,就像冬天穿皮袄、夏天穿丝绸,水行坐船、陆行乘车一样。不用说话自然明白,顺应本性自然成功。越国的东方有个辄沐国,第一个儿子生下来后,就解剥并吃掉他,说是对下面的弟弟有好处。他们的祖父去世了,要把祖母背出去扔掉,说:‘死鬼的妻子不能与我们住在一起。’楚国的南方有个炎人国,他们的父母去世了,要把身上的肉剔下来扔掉,然后把骨头埋到土里,才算是孝子。秦国的西方有个仪渠国,他们的父母去世了,要把柴火堆起来放在尸体下焚烧,烧的尸体的烟气直往上跑,叫:做升天,这样才算是孝子。在上面的人以此为政事,在下面的人以此为风俗,而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孔子到东方游览,看见两个小孩在争辩,便问他们为什么争辩。一个小孩说:“我认为太阳刚出山时离我们近,而中午时离我们远。”另一个小孩说:“我认为太阳刚出山时离我们远,而中午时离我们近。”一个小孩说:“太阳刚出山时像车盖那么大,到了中午,就像小盘子那么大了,这不正是离人远的看来小,而离人近的看起来大吗?”另一个小孩说:“太阳刚出山时又寒又冷,到中午像手伸进热水里一样,这不正是离人近时热而离人远时凉吗?”孔子不能裁决。两个小孩笑着说:“谁说你知识丰富啊?”
均是天下最高的准则,涉及到有形的物体也是这样。均匀的头发能悬挂均匀的物体,有轻有重而头发断绝,就是因为不均匀的缘故。力量均匀,本来应该断的也不会断。一般人认为不是这样,但自然会有懂得这个道理的人。詹何用一根蚕丝做鱼线,用稻麦的芒针做鱼钩,用荆条和嫩竹做鱼竿,用剖开来的米粒做鱼饵,在八十丈深的深渊和湍急的急流中钓到能装满一辆车子的大鱼,鱼线不断,鱼钩不直,鱼竿不弯。楚王听说后感到奇怪,便召他来问其中的道理。詹何说:“我听我已故的父亲说,蒲且子射鸟,用柔弱的弓和纤细的丝线,趁着风势射出去,能把一双黄鹂从青云之上射下来,就是因为用心专一,动手均匀。我沿用他的方法,摸仿着去学习钓鱼,用了五年时间才完全掌握了这种技术。当我在河边拿着鱼竿的时候,心中没有杂念,只想着钩鱼,扔出鱼线,沉下鱼钩,手不轻不重,任何事物不能扰乱。鱼看见我的钓饵,认为是沉淀下来的尘埃和聚集在一起的泡沫,毫不怀疑地吞了下去。这就是我所以能以柔弱制服刚强,以轻物得到重物的道理。大王治理国家如果也能这样,那天下就可以在你的手掌上运转,还会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呢?”楚王说:“说得好!”
转自道教之音、古诗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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