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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霹雳眼,书荒少年可以看看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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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须雪闵
时间:
2019-3-28 07:32
标题:
〈转载〉霹雳眼,书荒少年可以看看呦
序章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早达笑弹冠
天空沉沉地压着琉璃瓦,一抹抹厚重的霞云,使夕阳余晖显得晦暗不明。而霹雳门的大门内外,却是灯笼高挂、照耀得一双石狮子镀成了金狮子一般。一望无际的围墙外,一列黑底镶金字的霹雳旗号,更是刺目威武,无风自飘。
大门开处,延伸的白石走道,宽敞得足以容下官家的大军。灯火照着走道旁两行排开的门丁,抱着胸膛而立,个个腰杆挺直,威风凛凛,没有一个不是刺青刀疤,身经百战的样子。
在这肃杀无声的阵列中,隐隐传出一阵笑声,间或两声喝采,却不知是哪个院落传出来的。
威震武林的霹雳门,也才成立不过数十年,一切门墙院落都还很新,门主以下,教头、执司、弟子也都精壮年轻,显出一派朝气。霹雳门在十数年之间,掌握了黑白两道的半壁江山,门主接天道可谓英雄年少。然而也不可否认:时势造英雄。如今是江湖风平波偃的平静时代,武林道上并没有任何话题,人人传说的,也还是从前云州大儒侠史艳文的事迹,以及种种当年故事。
一阵阵清脆的铃铛,搅着马蹄杂杳,由内院传了出来。门丁都不约而同向内望去,威猛的脸上,立即都露出笑容,纷纷叫道:
“少门主好!”
“少门主今儿骑术又进步啦!”
为首的是一匹白色幼马,褡着烂银镶就的马鞍,纯丝的缰绳,虽是比一般的高头大马所用的鞍辔小了许多,做工却更精致华贵。马上的少年只有八、九岁,笑问:“管叔叔来了没有?”
身后的副总管流星手寒童拍马上前,笑道:“管叔叔怎能天天来?来了还真瞒得着你吗?”
少年一提缰绳:“这‘纤雾’,我已经骑熟了,管叔叔还没见我骑给他看过!”
寒童知道少门主非常疼爱这匹骏马,是不久前,门主接天道的至友管千岳,在新疆重金觅来,送给他做生日礼物的。自从去年发生的一件大事之后,忧郁了一整年的少门主,终于因此展露出孩童应有的笑容;久不闻笑语的霹雳门,也才逐渐恢复一点平常的样子。
寒童遂顺着少门主的心意,劝道:“骑了半天,也该让纤雾休息了,别磨坏了好蹄子。
少门主似乎还舍不得下马,回头看看家门,显出一丝诡异的,才拍了拍马头:“好,不过我要自己喂纤雾!”
众人七嘴八舌取笑道:“一天喂了七、八回啦!”
“睡不睡在马厩里呀?”
少年哈哈一笑,拉着缰绳,提马而去。寒童亦步亦趋地跟着回转了。
夜幕不知何时已经低垂,只有零星的一两声叮当,使寂静的灯火更为寥落。
夜已经深了,“少门主”却睡不着。他躺在床上,侧着身子,寂寞地看着刚才顺手吊在窗檽上的铜铃铛。侍女们把窗户都关了,风一丝儿也吹不进来,他的耳畔却仿佛还有清脆的叮当之声。铃铛声也太刺耳,母亲说话的声音比什么都好听,连斥责声都是温柔的。少门主一阵伤心,眼泪差点掉了下来,硬是忍住了。
白狐,白狐……
母亲轻轻地唤着他的小名,他含糊地感受着往昔的温柔,在梦境里沉浮。
白狐啊……母亲的声音是凄哽的,自从见不到母亲之后,所梦见的,便只是她泫然欲泣的面孔,要对他说什么,总是在伸出双臂时,又飘然远去,留下他一个人,在无边的黑暗中。
白狐……
一滴滚烫的泪水滴在脸上,冷剑白狐猛然惊醒!
只有窗外的风声徐徐,是梦,然而这次的梦多了一种不着边际的真实感,梦醒后的失落也特别强烈。少门主不愿再闭上眼,习惯性地转头向着窗,让失望在胸中回荡着。
那铃铛……冷剑白狐突然一怔,原本挂在窗上的铜铃,已经不见了。
他迅速地掀被下床,奔往窗边,窗边也没有,不是掉下去的。冷剑白狐身子一震,刚才的梦不是梦,母亲真的来过了,母亲还没离去多久!一思及此,他急忙拉开门往外看,无人的院子只有树影。冷剑白狐不死心地追了出去,父亲说母亲已经死了,他根本不相信!去年,母亲没有任何预兆的消失;如今,一定要问出为什么!冷剑白狐直接奔向父亲的厢房。
“爹!爹!”冷剑白狐用力擂门,着急地喊着,“爹!我看见……”
“怎么了?冷剑白狐?”
随之一阵温暖,身子已被轻裘覆住。冷剑白狐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一线清雅绝俗,看不出年龄的面容,正微笑地俯视他。冷剑白狐下意识退了一步,却已被素柔云拉住手,牵入室内。
父亲接天道冷峻地注视着自己,而另一个坐在桌边的人,须发含霜,一双好看的眼睛,在烛火的阴影中更显得深邃,却正是管千岳!冷剑白狐连忙挣脱素柔云,奔向管千岳,喊道:
“管叔叔!管叔叔!我看见娘了!”管千岳原本微笑着双手伸向他,突然僵住笑容。
“什么?”接天道的语气变得略带颤抖。
“娘来找我,爹骗我,娘没有死……”冷剑白狐忍不住哭了出来,倒在管千岳怀中,管千岳拍着他的背,看了看接天道,又看了看素柔云,才抚着冷剑白狐的头,温言道:
“你是不是作了恶梦啊?这么晚了,一定是梦见娘了,是不是?”
“不是!是真的!”冷剑白狐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大声道:
“爹骗我!娘没有死,娘是气爹娶了二娘才走的!”说完又伏在管千岳膝上哭了起来,“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跟娘在一起……”
“住口!”接天道冷言道。
素柔云瞪了接天道一眼,拾起落在地上的轻裘,再为冷剑白狐披上,冷剑白狐却硬是扭了开。
“这一年来,你……”管千岳直视着接天道,缓然问道:“你坦白说吧!笑眉真的早已离开了吗?”
接天道别过脸,冷剑白狐抓紧管千岳的衣角,看着众大人,然而他只相信管叔叔。素柔云长叹一声,轻道:
“不,她一直……”停了片刻,下定决心道:“一直在霹雳门内!”
冷剑白狐呆住了,接天道怒道:
“你……!”素柔云不理会接天道,续道:“谈笑眉一直被软禁,一年以来……”
管千岳的脸色变得极为沉重,道:“你们忘了她的兄长是谁吗?唉!”
“就是因为脱俗仙子谈无欲,天道才不敢放走她呀!”素柔云美目含泪,酸楚地说道,“我已尽力与她相处,她却不愿原谅我,甚至毒杀我母子……”
“你乱说!娘不是那种人,娘不会害人,她没有害过人!”冷剑白狐气极了。
“回房里去!”接天道的手往外一指,命令道。自娘不见了以来,爹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冷淡严厉,冷剑白狐却不怕,只是越来越恨他;温柔美丽的二娘,纵使对自己再好,他也直觉感到是假的。冷剑白狐倔强地看着父亲,一双清亮的眼中,是成年人般的果决。
“笑眉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软弱女子,如何杀得了你?”管千岳质问道,素柔云却悲切不语,满腹苦衷一般。
“你们这样对待笑眉,岂不是自惹杀身之祸?”
“你看,谈笑眉是如何脱逃的呢?”接天道忧心道。
“脱逃?你到底把她软禁在什么样的地方?”管千岳简直是愤怒了,接天道一时语塞,管千岳平息激动,道:
“除了脱俗仙子之外,当今武林,还有谁能在霹雳门内,不知不觉间轻易救出人来?”
素柔云嘴唇一动,没有说出话来,接天道却已低声道:“清香白莲素还真!”
冷剑白狐看见素柔云微颤了一下,摇头道:“……不要提到他。”
“柔云,难道坐以待毙?”接天道的语气中,含着软弱的恳求,已失去了武林至尊的风范,冷剑白狐从未见父亲这样过,而隐约感到一股不祥。
素柔云长叹了一口气:“他若会来,便是我不求他,也会来的。若是……若是他袖手旁观,我也认了。”
“黄山八珠联已对霹雳门下了灭门令,柔云,你忍心二郎才满周岁,就和我们一起死吗?”
素柔云滴下泪来,抬手拭去,默默不语。管千岳道:
“二弟,清香白莲、脱俗仙子,不是你所能懂的人!虽然以他们任何一人之力,就能与黄山八珠联抗衡,对他们而言,却宁可见惨事发生,也不愿涉足俗世。脱俗仙子会在此时救出谈笑眉,已是出人意表了。唯今之计,只有连夜逃往山野归隐……”
“不可能!”接天道决然,“霹雳门是我毕生心血所建立的基业,武林的支柱,我不能就此落荒而逃!”
“哼!命都没了,说什么毕生基业!”管千岳怒道。
接天道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瞬不服,管千岳已然道:“你想不开,不要连累妻儿!让他们先到安全的地方躲一阵子……”
素柔云道:“我不走。”
“二位贤侄呢?”
接天道冷笑了一声,扫视过冷剑白狐,道:“脱俗仙子会放着他的甥儿不管,我又何必操这个心!”
“我已尽力了,二弟。”管千岳沉痛地喃喃说道,站了起来,冷剑白狐忙抓住他,急急地问:“我娘没死,为什么不来带我走?管叔叔,你知道,是不是?”
管千岳低下身来,按住他的肩,轻轻说道:“白狐,管叔叔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将是你的仇人。再见了,冷剑白狐!”
冷剑白狐呆呆地看着,管千岳的眼中泛出一层淡淡的血丝,正要再问,管千岳已然放开手,大步踏了出去。不一会儿,传出低微的马蹄奔驰声,一下子便去得远了。
冷剑白狐怔怔立在当地,管叔叔是最好的人,为什么说那些话?
接天道次日清晨便召集所有门下弟子,宣布闭关,大小事宜交由副总管流星手寒童,以及妻子素柔云处理;另一方面,更下令严格戒备,加紧教练。霹雳门紧闭门户,每个出入口都有许多全副武装的汉子把守,进入备战状态,气氛严肃,连门墙外一整列旗号,也似乎沉默相觑,不敢有所动静。
出身武林第一门派,自从有记忆以来,冷剑白狐就见多了江湖恩怨,戒备状态并不罕见,然而这次,他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看着空荡的窗檽,心底更是空得恐怖。爹为何囚禁娘一整年?一整年,就在自己身边,而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白天,他骑的纤雾,在门里乱逛,守在各门的叔叔们都只对他点点头,或笑一下,不再跟他练招式或讲笑话、玩闹了。有时他闲步到练场,有的叔叔还会叫他回房间去,不要乱走,外面危险。他渐渐觉得没趣,也知道问他们是问不出什么的,抚摸着纤雾的颈,传到手心的体温是唯一的温暖,冷剑白狐只能对它说话。
“纤雾,你知道管叔叔去哪里了吗?我真想走,离家远远的,叫爹找不到我,我好想自己去找她……纤雾,等你长得壮了,一定能日行千里,就可以带我跑遍大江南北,自由自在的……”
纤雾不回答,漆黑的眸子宛如星辉,承诺一般地闪着。
第三天的夜晚,便是接天道的出关之刻。素柔云叫冷剑白狐到剑室来,接天道已经在里面了。才三天光景,宛如冠玉的脸竟憔悴了许多,几案上陈放出关用的兵器,素柔云也抱着出生不久的儿子,脸色凝重。
一家人都在剑室中,而数百人的霹雳门,此刻一点声息也没有,宛如死城。
素柔云道:“八方出入口都有人守着,如果有动静,马上会知道。”
“嗯。”接天道沉声道,“八珠联个个是绝顶高手,心狠手辣,必不会留活口。八个出入口一有杀声,我们就趁混战之时冲出去!”言下之意,竟是以门下弟子当肉盾,暂缓局势。素柔云亦不置可否。
接天道取出两颗靛青色的珠子,冷剑白狐从没见过,在近乎漆黑的幽深中,流转着黛绿青紫,把手心映出一层夜霜般的光华。
“这就是……”
“若真的无力回天,也要保住两个孩子,日后重建霹雳门!”接天道惨然道。
素柔云颔首不语,神态看来比接天道沉稳得多。
一家四口,就此沉默以待,接天道时而弹剑沉吟,时而望向无声的园子。而素柔云怜惜地注视着怀中稚子,襁褓中的婴孩眼珠子十分漂亮,好似刚从清水中捞出的两丸黑水晶。素柔云伸手在婴儿眼底下轻轻一摸,婴儿眨了眨,吱咯地笑了出来。
冷剑白狐走到窗边,死寂的令他有点不安。远方似乎闪过一道寒光,他呆了一下,素柔云已低声问:“怎么了?”
“有奇怪的光芒,在那里!”
冷剑白狐指向东边,素柔云探头看,什么也没有。
接天道和素柔云相视一眼,道:“我去看看!”当下无声地飞窜出去,素柔云一手握剑,一手抱紧婴孩,静静等待着。
一道人影从窗边闪过去,素柔云大惊失色,脱口道:“不好!”正要接着冷剑白狐跑,接天道已闪身进来,脸色苍白,道:“东边大门,一个人也没有!”
“不可能,每个门至少有百来人半着,就算死也有尸体……”
“一个人影也没有!”接天道喘着气,“我看八个出入口都一样了,霹雳门是空的!”
“他们……”素柔云颤声道。
“白狐!过来。”接天道拉着他,与素柔云快步奔了出去,才一踏出门,寒光横扫,几乎正砍中接天道的颈子!
“啊!”接天道一痛,最被素柔云及时伸出,格挡住的剑刃才稍稍削到。对方刀势一沉,挥下盘,接天道纵身跃过,素柔云同时杀招出手,双足一点,双双窜出!
此时,三道人影无声无息,自屋子两边滑出,光影般追向接天道一家。
作者:
崴皑槭
时间:
2019-3-28 07:33
冷剑白狐被父亲夹在臂下,只听到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父亲施展最上乘的轻功,速度快得令他难以呼吸。
风声中,夹着一两声刀剑碰撞清音,接天道飞窜上树,对方鬼影一般追上,两道游离身形周遭,刀光剑影,分不清谁是谁。落叶飞散,剑气到处,细小的树枝叶片四射,有如雨下!
温稠的东西溅到冷剑白狐的脸,不知是谁的血,而父亲的臂弯已被汗湿透了,身子一顿,落地,横滚,闪开,一道道冷冷剑光逼杀,接天道勉强闪避过,却也再顾不得冷剑白狐。冷剑白狐落地,一撑起脸,双剑在眼前锵出火光!素柔云及时挥挡在冷剑白狐面前,只见寒光飞窜,素柔云虽身怀绝艺,招招狠毒,但一手抱着婴孩,又要顾及身后的冷剑白狐,已显得左支右绌。
冷剑白狐这才看出四人都戴着面具,黑暗之中,一时之间看不清样子。
接天道、素柔云苦苦杀得会合,并不恋战,并肩破围而出。素柔云施展八卦迷踪步,对方一时追赶不及,才得喘息,戴着紫龙面具之人又已来到面前。
素柔云大惊失色,夫妻双剑齐出,同时攻向紫龙面具二大死角。
“哼!”紫龙天悠然冷笑,轻易闪避,身形不疾不徐,悠雅出尘,同时手中拂尘一挥,已卷住夫妻二人双剑,气功一震,两把剑双双脱手!
刹那之际,戴着灰象面具之人已赶到,金刀挥略,素柔云身形后仰,闪过这刀,刀气正好击中金狮面具的铁拳,灰象、金狮被对方震退数步,接天道夫妇趁机再逃。
四人如鬼魅般追缠而上,毫不放松,只有四人,却有如千军万马。接天道夫妇毫无招架之力,接天道已全身是血,两人皆赤手空拳,更加无胜算可言了。
“罢了!”接天道取出怀中二颗珠子,素柔云叫道:“不可……”冷剑白狐突然一阵剧痛,惨叫出声。
冷剑白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双眼都痛得睁不开,几欲晕厥,只听得素柔云哭叫道:“怎忍心……”
接着是凄厉尖锐的婴儿嚎哭之声,冷剑白狐痛彻心肺,只求一死,抱着眼睛在地上滚,右眼被活生生打入一颗珠子,眼珠子随着血汩汩地流了满手心。
一道气功打中接天道,接天道闷哼一声,血喷五孔,素柔云被溅了一脸,忙去扶他。
“逃!”接天道以一口真气,大力推开她,素柔云一站稳,灰象已自背后一刀砍倒接天道,喷出的血洒得老高。
素柔云动弹不得,灰象伸出手:“孩子给我!”狂乱的素柔云,连发数道气功,灰象边闪边攻,却伤不及她要害,尽伤在无关紧要处。
“孩子给我!柔云。”
素柔云心一震,那熟悉的声音,不正是……
“把孩子给我,自己逃命去吧!、
“可是……”
“不能犹豫了!”
二人手上招式不停,却都无杀意,素柔云一咬牙,把婴孩往灰象怀中一丢,泣道:“柔云若无性命,来生也报活子之恩!”
“去!”灰象气功雄浑,一道掌风,将素柔云打飞出数百步外。
怀中的婴儿不知是死是活,灰象一迟疑间,远方隐约传出笑语,有男有女,以及小孩子。方才一阵打斗虽激烈,却都是武林顶尖高手过招,因此发出的声响极微,并未惊动到附近。灰象先将婴儿放在树根旁,脚下无声,向声音方向奔去,面具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布满血丝,有如红眼睛的恶鬼一般。
一家四口正在树林中赶路,灰象把心一横,冲出身来,对方一呆之际,一连四刀,惨叫便起,灰象再一刀刺入其中一个小孩的眼部,孩子哼也不哼倒了下去,瞬间地下便四具横尸。
灰象一一将尸首踢下山谷,三名同伴也追了上来。
“如何?”
“接天道一家,都落下去了。”
“嗯──”紫龙天沉吟,纵身跃下谷底,不一会儿,矫若游龙之姿便沿着峭壁升出。
“四具尸首,都支离破碎,绝难活命了。撤回八珠联!”
“回八珠联……?”灰象一呆,紫龙天道:“嗯,如何呢?”
“不,任务达成,何必再……”
紫龙天轻轻冷笑一声,声音虽好听,三人却都不由得一阵悚然。
“本座怀疑有内贼!”紫龙天说完,便自顾飞了开去,一眨眼已无踪影。三人面面相觑,各怀心事地随着去了。
灰象暗自祈祷婴孩不会被狼拖了去,不要哭出声,免得让紫龙天发现。被狼拖去吃了,还不可怕;被紫龙天找到,可比被狼发现更可怕百倍!脚底无声地追随着同志,灰象的心底浮现深渊般的痛苦,为了不知能否活命的至友,杀了无辜的一家,灰象已不知自己的作法,到底对不对了。夜,平静地流转着。浓浓的血腥味被风扯散,树梢间的暗鸣,洞箫般凄楚沙哑,是无心的挽歌。
──武林中叱咤一时的接天道,从此消失,没有人知道,黄山八珠联为何有此灭门之举;在江湖的风波中,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浪花罢了。正是:
十丈功业尽成空,旧门依然人不同;
行人立马空倜怅,一剑轻生江湖中!
作者:
池清霁
时间:
2019-3-28 07:34
第一章 平生回顾黯销魂
忆昔封书与汝夜,后山翻浪欲明天。
今夜封书在何处?茅山寺里晓灯前;
笼鸟槛猿俱未死,人间相见是何年!
深夜的百棺机密门,秋虫在野草间嘶鸣,冷冷的月色照映下,寥落的残坟断塚,透出古玉般青绿的光泽。碑坟林立错落,忧国忧民 得看不出龙蛇之迹,壁虎在碑文间迟疑地游走,好像试着辨认出一两个曾经叱咤的名字。
书生吟诗罢,低首沉吟,若有所思。独自在此沉思的人,心事所怀,或许和长眠土底的枯骨所经历的恩怨,都是相似的,但是衮衮豪杰,在世时又是如何苦苦追寻?
剑藏玄默默思量,多少当年英雄,都如槁木死灰,隐遯厌世谷。人生所建立的功业,都是身后之名罢了。而自己,又是为何步入回头无期的江湖呢?往事历历,恍如一梦。
远方传出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剑藏玄的心事。剑藏玄长叹一声,接着身边的孩子的手,悄然避了开去,走向更隐僻的暗处。
月光下,模糊的人影依稀不清,说话声却已传近了。
“死人复活,自古以来也未必不是没有。”老人的声音中气充沛,是以远远的就传了过来,反倒盖住中年文士的辩驳:
“你说不是没有,那就是有了,你说说看呀!倒是有谁死了复活的?”
“像春秋时代,虢国太子死了半日,还是被名医扁鹊救活,不是死人复活吗?”
中年文士笑道:“你说得不对,扁鹊曰:‘若太子病,所谓尸魔者,夫以阳入阴中、动胃,缘中经维络,别下于三焦膀胱,是以阳脉下遂,阴脉上升,会气闭而不通,阴上而阳内行,下内鼓而不起;上外绝而不为使,上有绝阳之络,下有破阴之纽。破阴绝阳,之色已废脉乱,故形静如死状,太子未死也。’你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真正可笑!”
老人甚是不服,道:“《神仙传》中还有一个彀乡平常生,数次死而复生。”
文士不疾不徐道:“你又说错了,这事是记在《搜神异记》上的,本事见于《列仙传》,不是《神仙传》。”
老人怒道:“老子管它什么劳什子传!人是复活了就对!”
文士笑道:“那是神仙呀,你有本事叫个神仙出来我瞧瞧。”
老人又道:“这边学问饱得很,三国时代,有个西安令干庆,死了三天又复活,这可是货真价实!”
文人大不以为然,笑道:“越不对了,干庆是晋人,不是三国时人;而且他是建甯令,不是西安令。你看的神异之书错误百出,可见是妖言惑众,不是真的死而复生。”
老人一时语塞,辩谈之际,人已到了百棺机密门内。除了交谈者外,还有另外三人。文人装束的有两个,说话者态度从容;另一人只是抱琴不语,静静地陪同走来,黑暗中看不清容貌。老人也有两个,其中一个低头托运着一具小棺木,衣衫破烂,形貌猥琐,只是托运个仅能装殓孩童的小棺木,就已累得气喘吁吁,是雇请来的土公仔,发言者自然不是他,而是衣着讲究,如富家翁的那一个。还有一个是年轻女子,体态端庄,慢慢跟着走在最后面。
乌云散去,月华一时大放,照耀得清朗异常。文人不禁赞了一声:“明月如霜,好风好水,清景无限!”
暗处的剑藏玄本已欲离去,月光清朗,人人面目清林,剑藏玄一看清那名女子,不禁脑中“轰”地一声,一时不知身在何地,呆若木鸡,胸中回荡着百转柔情,无限悲伤,反覆地只想:“她……真的是她,她怎么会在此?她近来好吗?唉,好久没有看见她了……可是,见面又有什么用呢?唉……”一时之间,悲喜交集,再也走不开去。
老人冷哼了一声:“在棺材堆里清景无限,你书袋未免掉得过分。”
文士道:“你怎么知道棺材堆里不能清景无限?这叫无入而不自得。”
老人抓到语病,忙叫道:“可笑呀可笑,死人知道清景无限,你有本事叫活一个死人给我瞧瞧!”
文士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不乐?你也不是死人,怎么知道他不清景无限?”
老人道:“我不上你这个鸟当!你同样不是死人,怎么知道他清景无限?”
文士摇头道:“真正可笑,可笑!第一,你怪老子学我讲话,拾人牙慧;第二,你误解我意,我只说此地清景无限,没有说是死人知道清景无限;第三,你刚才说人死可以复生,刚才却自打嘴巴,不是承认人死不能复生了吗?第四,我没有骗你,你却说我要你上当,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老人气结,更要破口大骂,另一名抱琴文士连忙道:
“闻世先生,紫霹雳应安置何处才好呢?”打断了他们二人的瞎抬杠。
闻世先生四下张望,道:“需得找一处既隐蔽又显眼的地方才好。”
怪老子显然又感到此话大大不通,正要开口,那名女子已然道:“紫霹雳生死有命,诸位前辈炎此痴儿费心,特地送到百棺机密门来,已经足够了,就放着吧!”
话声平淡,一手却一直放在棺木上,显然内心甚为依恋不舍。
作者:
蒙若华
时间:
2019-3-28 07:34
剑藏玄内心一痛,寻思道:“紫霹雳死了?金太极呢?独眼龙呢?为什么是菁菁一个人,承受丧子之痛?唉,想不到菁菁连唯一的亲人都……,什么老天对他这么残忍?我……我如果能为她做点什么……唉!”剑藏玄已不知私下唉声叹气了几回,却硬是清楚自己决计不能出来相见。
怪老子道:“菁菁啊!你别失望,紫霹雳三天以后才知是死是活。”
史菁菁一笑,道:“是啊,三天很快就过去的。”
剑藏玄胸口一窒,看得呆了,许久未见的微笑,还是菩萨般温柔慈悲。
怪老子道:“三天后,紫霹雳大概就能复活,你也不用难过了。”
闻世先生劝慰道:“菁菁,要坚强啊!”
怪老子怒道:“你就是不相信人会再复活就对了!”
眼看闻世与怪老子又要抬杠个没完,拖棺材的老粗工忍不住道:
“你们懂屁!它奶奶的,胡扯淡。”
闻世先生道:“愿闻其详。”语气却唯恐天下不乱,分明是打算再大辩一场。天琴先生见一个闻世、一个怪老子,已是夹缠不清,再加一个没识的粗工,要瞎辩到何时?何况史菁菁心中悲痛,两人一味逞强争论,岂不是使史菁菁心情更加不佳?
正要阻止,土公却已经道:
“在百棺机密门内,棺材要停哪里,你们懂屁!”
史菁菁道:“有劳你了,秦假仙。”
态度温和尊重,秦假仙听得非常受用,拖着棺木往里走,自言自语念道:
“几个大男人啰啰嗦嗦,听得会中风,什么他娘的‘未必不是没有’,不就是‘未必有’吗?放了一大滩臭屁,不怕臭死了史姑娘……。”
闻世先生“咦”的一声,无词以对。他一向自负辩才无碍,学问精博,擅长抓人语病,被这土公一提,却好像是自己一开始就没抓到重点,空言夸夸,一时倒也无话可答。秦假仙犹自顾自:
“……紫霹雳是史姑娘的心肝宝贝儿,我把紫霹雳放在风水最好的地方,保管三天后紫霹雳就活起来了,活蹦乱跳,跑去找史姑娘,唱歌给史姑娘听,让史姑娘开心!紫霹雳唱:‘亲亲小娘美如水,我有手链送妹妹……’”
边唱着,人也远去了。史菁菁起初听他安慰,一阵鼻酸,泪水差点滑下,待到唱起下里巴曲,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剑藏玄不知已站了多久,怔怔地远望着史菁菁,心事不断,浑然忘了身边的小僮早已站得老大不耐烦,突然间“呜──”地一声长嘶。
众人吓了一跳,这一声呜鸣,如狼似犬,在黑夜里听得格外诡异。
闻世先生惊骇道:“此地怎么有狼群?”
史菁菁一怔,只见荒草古树背后,走出一名身材修长的青年,手中牵着一个小孩,头戴斗笠,斗笠下还垂着布幔,遮住脸孔,无法判断是男是女。青年微微作揖,道:“在下并非有意冒犯,请诸位前辈见谅。”
史菁菁自他一走出树后,便认了出来,道:“剑藏玄,好久不见。”剑藏玄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怪老子道:“刚刚的狼嚎,是你发出来的?”
剑藏玄道:“不是。”
“那你道什么歉?还是你养的狼发出来的。”
剑藏玄道:“也不是,但是晚辈的缘故。请诸位前辈见谅,在下告辞了。”
言毕要走,竟是连一眼也不看史菁菁,史菁菁反倒把他叫了住:
“等一下,这孩子是你的徒儿吗?”
剑藏玄“嗯”了一声,史菁菁微微一笑,轻道:“这个高度……和紫霹雳差不多年纪吧?”
剑藏玄只感到无限凄凉,史菁菁道:“你一阵子没在江湖上行走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剑藏玄见她如此关心自己,不禁一阵激动,哑着声唤了一句:“史姑娘……”便觉得唐突,强自压抑心海起伏,平淡地说道:
“……在下已决定退隐,如果史姑娘有什么事,可以到茅山寺找在下,告辞了。”
史菁菁亦不挽留,洒然自若,随口回应了一声,便又凝望着紫霹雳棺木消失的方向。剑藏玄深知自己在树后躲了半天,虽是无意,却也大大不该,心中彆扭,向三位前辈一拱手,便自离去。闻世先生眼睛一撇,注意到孩童的颈部露出毛绒绒的东西,倒像是狐狸之类的皮毛,大感怪异。
怪老子已然低笑道:
“那小子好像对史姑娘有意思。”
闻世先生闷哼了一声,道:“为老不尊!”
作者:
井妞妞
时间:
2019-3-28 07:35
史菁菁默然不语,眼虽望着不动,心里却也感凄凉,想:“剑藏玄也归隐去了,世上的故旧又少一人啦……。”想起剑藏玄被自己带入江湖,几年来,两人都是君子之交,深深敬重他人品端正,侠骨柔肠;也同情他境遇坎坷,一身风霜。
当初剑藏玄曾有一结发妻子欧阳琳,新婚之日,岳父却被单锋剑法所杀,凶手不知是谁。但是剑藏玄已逝的师父平天剑子,教剑藏玄的却正是单锋剑法。妻子的兄长欧阳麟当即与剑藏玄决斗,以报杀父之仇,剑藏玄心知遭人陷害,一时分辩不清,不出手杀害大舅子,两人不分胜负,欧阳麟悲愤离家,立誓习艺报仇;而剑藏玄又怎能待在这样的家中?不久也悄然离开发妻,一晃就是二十年。
这二十年来,剑藏玄不停地想着是谁陷害自己,却想不出任何头绪。如果说是岳父欧阳宏的仇家,单单为了寻仇而杀人,为何故意使用单锋剑法?又为何正好是新婚之日?一切都摆明了有人刻意陷害自己,但是这二十年来,又不曾再有过任何行动,搞得剑藏玄一头雾水。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冤仇,十年前剑藏玄便想放弃,妻子欧阳琳却不肯干休,两人终究是不可能再团圆。而剑藏玄一腔热情,也渐渐冷了。
当史菁菁因为丈夫金太极被困地狱窗,来向自己求助时,剑藏玄慨然把火力武器“小天星”赠与他。“小天星”是当年欧阳琳送给自己的订情之物,剑藏玄随手赠人,更是表明了与欧阳琳恩断义绝。,史菁菁胸怀坦荡,并不细思剑藏玄赠以“小天星”的另一层深意。
然而,回首生平,两人都是一般的沉浮于江湖中,与亲人的缘份,同是聚少离多,葬子之刻,乍见故识,已是百感交集,又知对方正要避尘归隐,更加令史菁菁心摇意乱,一时之间呆呆出神。
天琴先生道:“秦假仙怎么去了这么久……?”
史菁菁也回过神来,心知不能再等下去,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办,只得道:
“时间不多,菁菁必须赶往葬龙岗。紫霹雳的置棺处……若是前辈遇见了金太极,告诉他一声便罢了。”
闻世先生道:“再等一会儿吧!”
史菁菁摇着头一笑,向三位行礼而去,再也不回头多看一眼,俏生生的单薄背影,显出男子汉一样的果断。三贤均在心中暗暗叹息,就这样放下独生子的遗体,此去葬龙岗,又不知为了何事。
闻世先生道:“葬龙岗,这个地名大大不妙。”天琴先生道:“不利于谁?”怪老子道:“此言差矣。”
天琴、闻世均是一怔,怪老子道:“闻世明明说的是‘大大不妙’,你天琴就该问‘不妙于谁’,而不是‘不利于谁’,真是前言不对后语,牛头不对马嘴。”
闻世先生笑道:“是你错了。前言本来不能对后语,天琴先生问非所答,我答非所问,正是应该。”怪老子哈哈一笑,道:“强词夺理……”闻世先生悠然道:“倒是不知牛头如何对马嘴。”
怪老子怔然,天琴先生也气他胡乱夹缠,不知轻重,帮腔道:“是呀!你能叫牛头对上马嘴,再怪人前言不对后语吧!你刚才说葬龙岗,是想到何人了?”后两句话,自然是对着闻世先生说的。
闻世先生正要答话,远远地传来尖锐细幼的笑声,像风儿一丝丝地飘荡过来,却又刺耳沙哑,怪腔怪调,在遍地残棺古碑的深夜,听来格外阴森。三老心中俱是一凛,接着一阵低不可闻的话语声,就像是贴着人耳畔小声地说着一般,尖声怪调地笑道:“葬龙岗,荒野金刀独眼龙要和史菁菁死在一块儿,赤身露体地同葬一穴,教全武林的人都来观赏这一对奸夫淫妇,死得这样快活!”
三人不由得脸色大变,既怒且惊。怒的是此人言语阴损恶毒,像是早已安排好了卑鄙下流的陷阱,陷害独眼龙与史菁菁;惊的是由另外两人脸色看来,大家都听到了那一段话,而不见人。内功传声并不是罕世绝学,要像是紧贴着耳朵说悄悄话一般,又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却是古怪的法门,非要有深不可测的内力不可。
“是不是闹鬼了?”怪老子颤声问道,凉风逼吹,卷得碧幽幽的磷火乱飘,更增凄怖之意。
怪声尖笑起来,笑声夹带风啸,像是由骷髅中发出的笑声:“嘻嘻……你说我是不是鬼?我现在就在你旁边!”
三人同时低呼了一声,吓得脸色发白,这一句话说得更贴近耳朵,简直可以感受到呼吸之气。闻世先生一吓过后,后倒镇静了下来,鬼魂语音绝不可能由远而近,如此平稳绵密,一定是内力极为深厚的高手,他刻意要装神弄鬼吓人,反而使闻世先生捉到眼儿。闻世先生已明白此人不是善类,心中虽忧,不改本性,冷然道:“是鬼呀,怕死我啦!我闻世先生最怕鬼,尤其是装神弄鬼之鬼,以卑鄙计谋害人的下流之鬼,辱没了在场的诸位英杰之鬼!”
百棺机密门内所安放的,大都是武林中的英雄豪杰遗体,是以闻世先生这么说。
怪声细笑:“呵呵……嘻嘻……辱没列祖列宗的,就快现世了。史菁菁和独眼龙两人,明天一早就曝尸葬龙岗,旁边竖着一块牌子,题着:‘云州大儒侠史艳文之女,与荒野金刀独眼龙,奸情曝光,羞愤自杀于此。’哈哈哈……。”
三老均是大怒难当,天琴先生怒道:“无耻小人!为何要陷害史姑娘?”只听得怪声自顾道:“嘻嘻!这两副裸尸,要用盐腌了,
作者:
唐文墨
时间:
2019-3-28 07:36
巡遍大江南北,教全武林观摩指教,哈……呵呵……”
三老突然大吃一惊,同时喝道:“秦假仙!你……!”
原来随着发话声而走来的,就是专负责埋葬武林人的土公秦假仙。但见他全身动作,表情僵硬,眼睛暴突,似是十分痛苦,口部一张一合,和那阵怪调的说话节奏一致。
三人心知有异,闻世先生道:“秦假仙,你竟如此卑劣!枉费史艳文与你称号道弟,八拜换贴!”
秦假仙尖声笑道:“史艳文本是懦弱无能的脓包之辈,当今世上只知有霹雳门、魔火教,嘿嘿嘿……我又怎把这群鼠辈放在眼里?”
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焦急,和声音语调大为不配,怪异不堪。闻世先生掌中蓄劲,怪老子、天琴先生也暗暗将内力蓄起,准备一举往秦假仙轰去。三人武功平平,但合力一击,未必不能见功。闻世先生继续道:“嗯,嘿,秦假仙,想必你做土公久了,没本钱的勾当干得够了,武功秘笈得了不少,也练成了绝世的功夫,很好,很好,你如此出言侮辱艳文,我三人就算拼着一死,也要和你拼了,来,发掌吧!”
秦假仙眼里又气又急,简直要喷出火来,口中却还是嘎声怪气:“哈哈哈……不自……啊!”
原来三老偷袭,不待怪声说完,就合力击出一掌,却不是打在秦假仙身上,而是后方数尺。闻世先生一面引对方说话,一面观察,终于听出声音的正确位置,而合力猛然轰去。掌气过处,数株巨木应声而断,爆裂碎散的树枝树皮,四下飞溅,炸药爆炸的威力也不过如此。
“他狗娘贼直的乌龟死人骨头!”秦假仙立刻破口大骂,一开口,便是一怔:“啊呦?”张望向三老,闻世先生等三人,脸色难看,正呆呆看着掌气所到之处,三人并无如此强大的内力,能轰碎一排合抱巨树,而是对方借力打力的功夫反弹之故。
碎木残叶渐渐散去,“的辘、的辘”之声,一清二楚地晃荡过来,众人只见一副森森白骨,拖着一辆小车,缓缓而来。
秦假仙已然叫道:“就是这副烂骨头!烂骨头拖的乌龟壳,使妖术押老子讲乌龟话!”
闻世先生道:“白骨拖车的把戏,黑白郎君也会,没什么大不了!”
“黑白郎君?呵呵……嘻嘻……”白骨灵车怪笑,满是轻蔑之意,一阵阵青碧磷烟随之喷出车帘。
怪老子道:“怎样?吓得笑出来了?”
傲视武林的黑白郎君南宫恨,平素驾着幽灵马车奔走飞驰,不管何处皆如入无人之境,早已是武林中成名的高手。只是此人亦正亦邪,行事作风甚无常理,带着三分傲性,五分邪气,人人对他与其说是敬佩,不如说是敬而远之。
白骨灵车嘿嘿而笑:“黑白郎君的幽灵马车,只不过是巧匠所制,又有什么!”
闻世先生道:“难道近副人骨不是巧匠所制?”
白骨灵车道:“是吾以内力驱使而动,比起黑白郎君,如何?呵呵……。”
三人大骇,刚刚他操纵秦假仙说话,却保留其神智,可见不是催眠夺心的邪术,而是靠内力制住对方全身筋骨肌肉,已是极深不可测的能力,竟然连死人骨骸都能控制,宛若活人一般拉车,更是骇人听闻。
秦假仙仍怒气未消,骂道:“就这么一门死人骨头拉车的功夫,和赶尸的有什么不同?死人拉车有什么了不起?乌龟儿子坐车讲人话,才是一大奇观!”
闻世先生道:“荒野金刀独眼龙,如何会……在葬龙岗遇不测?”
“玉菩心,花风云。”白骨灵车笑道。
三人一呆,闻世先生道:“‘琴声停,性命也停’的那位花风云?”
白骨灵车得意道:“嘿嘿……不止是独眼龙,连黑白郎君,也即将性命不保啦!”
众人一时怔忡,白骨灵车道:“黑白郎君的师父七欠八缺,被网中人所杀;你们想,黑白郎君会不会报仇呢?师父死于人手,网中人又胜不胜得过黑白郎君呢?”
“花风云与独眼龙、史姑娘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们?网中人又为何无缘无故去杀黑白郎君的师父?!”
“呵呵……是我的命令。”
“你……你为何能指使花风云、网中人?!你到底是谁?”天琴先生忍不住惊呼道。
花风云与网中人,一个是望云楼的公子,剑法快不可测;一个是魔域的高手,两人无论如何天差地远,且都是一时俊杰,要他们受制于人,那是难于登天,白骨灵车只是阴森森地笑着。三老心中同时打下主意:“救史菁菁。”
打主意容易实行难,白骨灵车显然就是来挡住己方去通风报信,而双方武功天渊之差,又如何逃脱得了?闻世先生正惶急,心中灵光一现:白骨灵车若要杀三人,早就杀了,何必啰唆这么久?当下如服了颗定心丸,轻摇羽扇,笑道:“你能使唤花风云、网中人,去杀武林高手,那是很了不起;要使唤我们三老,去杀武林低手,就更加容易。”
只见白骨灵车似是微一震动,怪老子知道闻世先生又有诡怪,应声道:“什么武林低手?”
闻世先生脸色一变,大喝:“秦假仙,纳命来!”瞬间一掌发向秦假仙,白骨灵车同时发掌气,急挡住这一招,才知掌气虽猛,却是杀意全无,纯粹试探。
白骨灵车尖声大笑:“三位名不虚传!史菁菁与独眼龙,你们却是救不了啦!”
“来吧!”三老既知白骨灵车不杀自己,便准备拼命一搏。
作者:
雨芬曼
时间:
2019-3-28 07:36
“来吧!”三老既知白骨灵车不杀自己,便准备拼命一搏。
白骨灵车冷笑,接下来的话,却令三老大惊:“救史菁菁,与救紫霹雳,何者重要?”
天琴先生道:“紫霹雳……本已战死通天柱,如何得救?”
“四十九天之内,犹能重生。”白骨灵车声音尖哑,刺耳难听,三人此时却唯恐漏听一字:
“黑白郎君的幽灵马车,是本身有生命,才能奔驰如生。同样的道理,只要找到活的脑、眼、心、手、足,移植到紫霹雳身上,就可以使
之复活。”
“活的脑、眼、心、手、足……?”闻世先生喃喃道。
“不错,脑,是百年不死之脑;眼,是丝毫能察之眼;心,是通灵知性之心;手,是操纵生死之手;足,是顷刻万里之足。”
闻世先生道:“武林中,何人有这五件?”
白骨灵车尖笑道:“嘿嘿……这五件物件,分别在八位高手身上。阴阳合体的蟒中龙与万变魔女,有百年不死这脑;霹雳门第四教主九眼
如来半天鹰,第五、六颗眼是丝毫能察之眼;黑色十字会之主,有通灵知性之心;矮侠恨天高有顷刻万里之足;而操纵生死之手,却在三个人
身上。”
三老听到前面几人,已心灰意冷,这些人不是一方之霸,就是身怀绝艺,要取下这些性命攸关之物,并不容易,白骨灵车续道:
“玉菩心花风云、冷剑白狐、剑藏玄,三人之手都是操纵生死之手。此三人剑术无敌,要取其双手,除非自相残杀。”
怪老子道:“这哪有可能?活生生地取下来,还要在四十九天之内!谁能四十九天之内杀尽这八大高手?”
“嘻嘻……有了这五件,还是不够。必须再找出‘玄子神功’的创始人,此人才知道是谁制作幽灵马车。”
三老即时望向秦假仙,秦假仙怒道:“死骨龟车刚刚就押着我问谁是用玄子神功的人,又来拐骗!老子就是不爽说!”
白骨灵车也不逼他,笑道:“你们数人之力,绝对无法取得脑、眼、心、手、足五物,去找金太极吧!哈哈哈……”
白骨灵车言毕,白骨缓然策动,犹如活人一般,拉着小车而去。众人凝望着那诡异的背影,深知这将是武林间的一个祸害。若是五件东西
能使紫霹雳复活,金太极知道了,必定不惜代价,取得不死之脑等物,届时,武林从此多事!
“这事……要告诉金太极吗?天琴先生道。怪老子马上道:“告诉金太极葬龙岗之约!”闻世先生脑筋一转,笑道:“照啊!教金太极去
救独眼龙,免得白骨灵车做出什么……不雅之事,顺便把花风云这小子宰了,操纵生死之手,手到擒来!”
三人计议已定,便不理会秦假仙,急急奔出百棺机密门,去找正在紫竹林内养伤的金太极。
作者:
李雅隽
时间:
2019-3-28 07:37
第二章 度风云,续残生
一行人急忙赶往紫竹林,想把白骨灵车的话,转达给金太极。闻世先生路上想好了一套说词,自然不会把白骨灵车的话照本宣科,而加以
修正了一遍。但是,一见到金太极,仍然感到难以开口。
金太极重伤初愈,一见到三老,便直接问道:“紫霹雳呢?史菁菁呢?”怪老子愁眉苦脸,看着闻世先生,闻世先生犹豫片刻,直接道:
“紫霹雳死了。”
金太极身子一震,脸上未出现任何,只是声音冷了些:“史菁菁呢?”闻世先生道:“史姑娘到葬龙岗了,你可知是谁救活了你?”
“谁?”金太极问道。闻世先生道:“独眼龙冒死,到通天柱取得血肉根,才救活了你。”金太极又问道:“独眼龙,我的兄弟现在呢?
”“在葬龙岗。”闻世先生道,“有人安排了他和玉菩心花风云决斗,史姑娘前去相助。”金太极嶙峋严冷的脸上,现出一丝放心的微笑,微
一点头。
闻世先生接着道:“金太极,这是一件阴谋,你必须尽快赶到葬龙岗,以你们三人之力,打死花风云!”
金太极冷笑一声:“花风云!”便冲了出去。
怪老子望着金太极冲出竹舍的背影,才道:“你为何不叫他杀了花风云之后,斩下双手?”闻世先生道:“这事我们叫秦假仙去做,反正
花风云一定要死,人死了就好办。”天琴先生也道:“事在燃眉,也顾不得对金太极讲清楚了。”
怪老子担忧道:“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闻世先生讪讪问:“你还有何妙计?”怪老子也无话可说。闻世先生道:“反正不管三七二十
一,先把花风云干掉,就算是杀了好人,也算是为了救史姑娘、独眼龙、金太极、紫霹雳四个好人,而牺牲掉一个好人。”天琴先生安慰道:
“再说,花风云与白骨灵车为伍,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怪老子叹了口气,道:“我们不告诉他紫霹雳可以复生的事情吗?”
闻世先生道:“这事情可急可缓。金太极若是知道,反而不妙,还是等史姑娘被救回之后,我们再告诉史姑娘,由她来决定。”怪老子与
天琴先生都颇为同意。天琴先生“嗯”了一声,道:“依我看,白骨灵车的来历,应该先查清楚。”
闻世先生眉头一皱,脑筋转了一圈,道:“白骨灵车一身邪气,会不会是魔域的爪牙?”天琴先生道:“有可能。”
“我们能掌握的线索,只有网中人和花风云,花风云那边,有金太极去打理,我们去找网中人与黑白郎君的决斗之处!”闻世先生道,“
应该只有盘丝窝!快去!”天琴先生与怪老子一同点头,三人便又急奔网中人的老巢。
急急奔出紫竹林的金太极,伤势初愈,便要接受紫霹雳已死的打击,表面上虽不动声色,内心却宛如五脏六腑都裂开了一般。
金太极迅速地跑着,脑中的思绪也如飞掠的景物一般。多少年了?与史菁菁的夫妻情份是那么短暂,被囚在地狱窗的多年以来,一点都不
知道自己有一个儿子,而当父子在地狱窗相逢,那份血缘之情,却又如此真实。
紫霹雳的声音,在耳际响起:我是金太极的儿子,金太极的儿子什么苦都不怕!
紫霹雳已经死了,就在自己逃出生天之时,连一天的父子相聚,都来不及……金太极一咬牙,跑得更快了。
一道寒气,突然扑面而来,金太极不及反应,幽幽的尖笑声,忽远忽近地飘入耳朵:“嘻嘻……呵呵……金太极啊!你儿子死了呀……嘻
……。”
虽然是笑声,却带着哭意,金太极怒道:“出来!”车轮冷冷清靖的“的辘”“的辘”,在破晓的雾里,凄冷地响着。金太极一见,心中
突兀,眼前竟是人骨拉着的一辆小车,骨骼发出轻微的喀啦喀啦声,慢吞吞地走来。
金太极握刀锁在手,注视着白骨灵车。白骨灵车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道:“嘻嘻……紫霹雳死了,他的鬼魂叫我告诉你,他还可以复活
,可是无人帮忙他……呵!”
金太极吸了一口气,喝道:“不要装神弄鬼!”跃上半空,手中刀锁应声而出,直取白骨骷髅头,刀锁飞砍而过,却如砍中空气一般,力
道落空,金太极一阵踉跄,急转手势,化消了劲道,才把身形稳住,心底不禁一阵发毛,眼前的白骨,竟是幻影!
“呵呵……金太极,我不是人,是鬼,你要去葬龙岗,救你妻子和独眼龙,对不对?”
金太极一点头,内心震惊,还是冷冷地注视着白骨灵车。
“你为何不先救紫霹雳呢?呵呵……嘻……。”
“如何救紫霹雳!”金太极问。白骨灵车笑着,发出尖锐泣声:“去问闻世先生和怪老子,去问秦假仙,唉……他们都瞒着你啊!嘻……
”
作者:
隗晓兰
时间:
2019-3-28 07:38
金太极一犹豫,心中更急,怒喝:“说!紫霹雳在哪里?如何才能复活!”
白骨灵车尖笑着,不答,反而缓缓掉头而去,金太极大急,发足欲追,车内已轻轻丢下一句:“去百孔狭道,砍下矮侠恨天高的双脚,其
它的就问秦假仙吧!呵呵……”言毕,整辆慢慢而行的车,晨雾迷蒙下,竟在金太极眼前消失无影。
金太极呆了一会儿,晨雾依然缭绕,不知是真是幻。
百孔狭道,矮侠恨天高……金太极当下不再犹豫,直接先奔往百孔狭道,打算取得双足,再赶往葬龙岗,如果葬龙岗无人,也要找到秦假
仙,问个清楚。
金太极并不是毫无主见,任人随意摆布,以独眼龙不凡的武功,罕有敌手,所以他才不急着赶往葬龙岗。去也只是道义上的相助,并尽快
与史菁菁、独眼龙相见而已。但是,想不到紫霹雳可以复生……金太极的眼前,浮现紫霹雳的面孔,紫霹雳,自己的儿子!如果能够复活,金
太极已经准备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白骨灵车自潮湿的土地上,掠过金太极的足印而行,竟无留下任何车轮之痕,森然笑道:“闻世先生,你算得出什么,白骨灵车了若指掌
。呵呵……”
金太极脚程极快,立刻赶到百孔狭道,只见山洞已封口,土石还松动未凝,是新封不久。金太极更肯定,矮侠恨天高因故躲在里面,或许
也知道了自己的双足关系着紫霹雳的生死吧!
“喝!”金太极双掌击去,土石立刻四溅炸开。
封口被炸,光线乍然射入,躲在里面的矮侠既惊且怒,道:“白骨灵车……”一见洞外,站着的竟是金太极,不禁一愣,同时也放下心来
,走出去道:“你干什么?”
话声未落,金太极已道:“得罪!”刀光随声而到,顿时砍断矮侠恨天高的双足!
“啊!”矮侠惨叫一声,根本不明白发生何事。金太极势在必得,因此一出手,就是成名的“凝气刀锁飞斩法”,迅速得竟连矮侠也不及
防备!
金太极拾起双足,转头便走。
矮侠惨叫连连,血泊已浸湮全身,凄厉的哀嚎声中,陡然传来熟悉的“的辘”、“的辘”。
矮侠心中一寒,强忍剧痛,望向出现在远方的白骨灵车,眼前阵阵发黑。白骨灵车缓缓而行,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呵……”
矮侠颤声道:“说……三天之内,取我性命……”
“不错,嘻嘻……你可知你中了我的计?我说三天之内杀你,你以为躲过三天,就没事了,所以躲在你最熟悉的地方。呵呵……嘻嘻……
愚蠢啊!”
“为……为什么金太极……?”矮侠只觉身上越来越冷,比流出的温血还要冷,神智也渐渐不清。
“你如果在武林中行走,我还可能找不到你的行踪,即使找到,也未必追得上你的顷刻万里之足,呵呵,哈哈……偏偏你要躲起来,就如
瓮中之鳖,我可以轻易杀你了,哈哈……!”白骨灵车越说越得意,车也已逼近了矮侠。
矮侠气窒,白骨踏上自己的身体,登时压断骨骼内脏,闷重的碎裂声中,矮侠连叫声都发不出来,白骨灵车幽幽笑道,碾过矮侠,最后才
压碎头颅骨,两道轮轨之迹,在地上拖出殷红的血路……
朝阳破云而出,金太极奔往葬龙岗,却只见到洒满露珠的荒凉,一个人也没有。
金太极怔了片刻,心中浮出希望:独眼龙和史菁菁,已经杀死花风云,回去了。
地上没有激烈打斗的痕迹,金太极观察片刻,只见到血痕,点点溅洒在草木上,宛如红花,阳光反射出刀光,令金太极一呆,光亮是由草
丛中发出的。
金太极走上前,拨开草丛,顿时眼前一阵晕眩,全身力量差点都消失了。那是独眼龙的惯用兵器,是威震武林的豹眼镶金刀!
刀在人在,刀失,人呢?
金太极双膝一软,“扑”地一声,跪倒在地,一时之间,竟无勇气去拾起遗弃在草丛中的豹眼镶金刀。
金太极以微颤的手,拾起豹眼镶金刀,这沉沉的宝刀,握刀柄的粗壮之手,难道杀不了一个初出江湖的花风云?
金太极握紧了刀,双手激烈地颤抖,心海澎湃,终于放声狂吼:
“花——风——云!”
悲痛的长啸,在耀眼的阳光下回荡着,久久不散……
作者:
猎痲踹
时间:
2019-3-28 07:39
金太极并不知道,独眼龙单独赶往葬龙岗赴约之前,已经为了取血肉根,而身受重伤了。
血肉根生长在通天柱上,通天柱高逾百丈,除了霹雳门的第四教主——九眼如来半天鹰之外,无人可以飞越。取得血肉根,唯一的方法只
有独闯霹雳门。霹雳门高手如云,独眼龙以一敌万,杀出血道,直闯通天柱,又被重重护柱门徒包围住。
九眼如来半天鹰,冷眼看着独眼龙困兽之斗,竟是越战越猛,暗地心中敬慕,赞了声:“独眼龙,英雄也!”遂出声喝止门下,亲自走了
出来。
九眼如来半天鹰,天生异相,脸上布满眼睛,而背上生着一对肉翅,乍看之下,似妖非人。只见九只眼睛都煚煚看着独眼龙,道:“你再
战下去,只有一死!”
独眼龙道:“不得到血肉根,独眼龙誓不回头!”
“哼!你以为霹雳门无人了吗?”
独眼龙扬声大笑,虽然一身伤痕,血迹斑斑,连站立都要花一番力气,还是豪气干云地把大刀往前一横,扬声道:“要问荒野金刀独眼龙
的豹眼镶金刀!”
九眼如来半天鹰心底清楚,道:“本座给你机会,破例放你回头。”
“绝无可能!”独眼龙简单道。
九眼如来半天鹰不禁怒起,道:“自找死路!好,你若能受本座三掌,血肉根双手奉送!”
独眼龙哈哈大笑,道:“来吧!”
九眼如来半天鹰冷笑一声,随手推出一掌,“碰”地一声,独眼龙立刻口喷鲜血,倒退数步,以刀支撑着地面,才能踉踉跄跄地勉强站稳
,道:“再来!”
“再一掌,你势必无命!”九眼如来冷然道。
独眼龙笑道:“何必废话!”
九眼如来又一掌轰去,独眼龙闷哼一声,跌退数步,整个人倒地不起。九眼如来睨视着。独眼龙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拼命地要撑起身,却
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九眼如来道:“起来,受我第三掌!”
独眼龙挣扎着,全身好像支离破碎了一般,动也不能动,硬咬牙根,道:“第……三掌……再来……!”九眼如来喝道:“起来!本座不
打无力反击之徒!”
独眼龙硬是一声不哼,竭力要撑起身,但连上半身也无法抬起半分,更何况站稳?
一旁的副领发言道:“教主,独眼龙送上门来,不如趁此杀了独龙,夺霹雳眼!”
九眼如来怒喝:“无耻!”同时一掌打中副领,副领被打飞出数步外,犹如败絮般落下来,不知死活,顿时徒众大哗。
九眼如来半天鹰大声道:“谁敢不服?!”喧哗立刻肃静,九眼如来点住独眼龙穴道,止住血涌,一把拉起独眼龙,掌心抵住他的背部,
竟将内力源源传入独眼龙体内。
不多时,独眼龙已能站起,并一跃而起道:“再来!”九眼如来冷笑连连,长啸一声,尖锐高亢,便振翅冲天!独眼龙一呆,霹雳门众徒
,更是个个目瞪口呆,不知道教主为何要这么做?
只半刻,九眼如来俯冲而下,双翅收整,立在独眼龙面前之时,手里已多了一块粗厚的肉根。独眼龙心中激动,说不出话来。
“血肉根拿去,你还欠我一掌!滚!”
独眼龙接过血肉根,便转头急急离去,一句话也没说,也不必多说。
把血肉根交给紫竹林的史菁菁后,独眼龙又赶往葬龙岗,赴花风云的挑战。史菁菁追问出去处,让金太极服下血肉根,又与三老一同送棺
至百棺机密门,安置好紫霹雳。金太极尚未清醒,但已无性命之忧,所以史菁菁也不回去探视,便追至葬龙岗。她知道霹雳门不可能轻易让独
眼龙得到血肉根,更看得出他早已受了重伤,不能再与人决斗。
决战是在黎明时分,独眼龙盘膝坐地,调息运功,静静等待着玉菩心花风云。晨风吹着巍如巨岩的独眼龙,带着一丝冰霜之气。独眼龙粗
糙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点痛苦,其实,他的伤还在淌血,断骨更是剧痛难当,强忍住内脏碎裂引起的翻腾作呕,只有渗出皮肤的冷汗,稍
微泄露了他猛狮般外表底下,是多么艰苦。
当独眼龙微张开眼,只见不远处,翠绿的松树斜倚白岩,岩上坐着一位少年书生,衣着高贵,身后立着两名华服侍从,一人抱着琴套,另
一人背剑以待。少年面若冠玉,风姿清瞿,膝上放着七弦琴,正微笑注视着自己。
独眼龙正要叫他离开,免得在等一会儿的决战中,遭受池鱼之殃,一开口,才想到,他是何时来的?自己竟然不知他在此坐了多久!难道
他就是……
作者:
帽农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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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3-28 07:39
少年以指挑弦,朗声吟道:“残战千里兮,杀血盈池;虎视苍生兮,不可一世;暮年螣蛇兮,宝刀已老;悲鸣晨风兮,毕命于斯!”
歌空苍凉,如北方燕赵之士,慷忾高歌。独眼龙心动神摇,不禁一挺胸膛,道:“独眼龙在此!”
书生浑不理会,余韵悠然。才把琴递给琴僮,抽出插在衣领后的羽扇,欠了欠身,摇肩道:“在下玉菩心,花风云。”说着,身形一欠,
宛如柳絮因风,飘然而起,轻轻飞落在独眼龙面前三步之远。
落地的姿态美好,无声无息,以一介少年而言,已是不得了的造诣,独眼龙一看,心中有谱:即使自己未受伤,与他硬拼,也未必有胜算
。花风云羽扇款摇,道:“独眼龙,你自认技不如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独眼龙粗犷的脸上,没有一点,眼里却是不屑与坚毅。花风云俊容一笑,道:“那么,得罪了。愁云,上乐!”
独眼龙握刀在手,琴僮愁云抱琴而弹,珠圆玉润,流泄而出,花风云抽剑在手,朗声道:“琴声停,性命也停!”
剑招随手挥洒,漫眼银光,独眼龙竟看不出剑招之所在!猛然挥刀欲横砍而过,虎口一痛,“啊!”地一声,刀竟被硬生生打飞脱手,冰
冷剑气贴肉扫过,独眼龙倒退数步,“镪铛”一声,细弱的剑刃与粗厚的刀身相击,刀弹飞开去,独眼龙旧创爆发,“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
“独眼龙——!”史菁菁的惊呼声中,独眼龙已站立不稳,整个粗壮的躯体,如梁柱崩颓,倒在地上。
琴声戛然而止。史菁菁扶住独眼龙,急道:“你怎么样了?”
独眼龙道:“刀!豹眼……镶金刀……!”史菁菁道:“花风云,你胜了,住手吧!”
花风云已收剑回鞘,笑看他们二人,摇着羽扇道:“哈哈……独眼龙,你已经败了,你是一个在女人裙下求生的弱者,你是一个使烈女变
节的罪人,哈哈哈……你可知道你已经被时代所淘汰了?”
独眼龙心口一痛,欲挣扎起身,却竟然连挣脱史菁菁的纤纤五指之力都无,不禁眼花心碎。史菁菁担忧得五内如焚,也不辩驳花风云的奚
落,忙为独眼龙点穴锁脉。
花风云在笑声中,飘然而去。史菁菁急于暂止独眼龙的血气逆转,而独眼龙完全任凭摆布,不再挣动,良久,才喃喃道:“……我是在女
人裙下求生的弱者……我是……我是……。”
史菁菁落下眼泪,收手道:“不要胡说!”独眼龙恍若未闻,悲笑了起来:“哈!哈哈……我被时代淘汰……我是弱者……!”史菁菁泣
道:“不,你是大英雄,武林中,人人敬仰的荒野金刀独眼龙!”独眼龙悲惨地大笑,哽咽的粗呷笑声,杂夹着几句:“……我是弱者,失败
者……哈哈哈……!”
史菁菁强忍悲哽,独眼龙重伤在身,神智已经混乱,需要找一个地方先静养。遂抱起那硕大的身子,一步一步走了开去。
而当金太极赶来的时候,只见到那一大滩独眼龙的血,以及被遗落在荒草中,那曾经威震八方的豹眼镶金刀。
话分两头,这一边,闻世先生、怪老子、天琴先生赶往盘丝窝,三老轻功不弱,赶到盘丝窝之时,大地还是一片宁静。三老探头探脑,盘
丝窝内乌漆抹黑,看不出什么来。
“是谁提议要到盘丝窝?”怪老子抓耳挠腮,急道。
闻世先生“哼”了一声,道:“我。”
怪老子道:“那……那你去问一下网中人,他是不是白骨灵车的党羽。”闻世先生摇头道:“我不去!为什么我要去冒这个险?”怪老子
道:“不是你要去,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闻世先生道:“要去你去,我只负责出主意。网中人是魔域大将,武功高强,个性奇怪再外加手段残忍,我闻世先生一来怕痛,二来怕死
,要我进去跟他打交道,休想!”怪老子怒道:“你说得很干脆!主意出一半,算什么馊主意?”闻世先生也不甘示弱,道:“那你出另一半
主意呀!”
作者:
袁品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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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3-28 07:40
天琴先生苦笑,道:“二位,我们还是静待片时吧!”怪老子与闻世先生便都不言语,默然等在盘丝窝外。若是黑白郎君未来,就是白骨
灵车信口开河,无须相信。三老当然希望武林平静无波,但往往不从人愿,三老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闻世先生脑中思绪百转,一直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却硬是找不出哪里有问题。
“玄子神功”的创始人,与黑白郎君的幽灵马车制作者,竟是同一人,这件事若非白骨灵车亲口说出,全武林也许无第二个人知道,那白
骨灵车是什么身份呢?闻世先生感到,白骨灵车还知道更多武林的秘密,恐怕连魔域也无法掌握。白骨灵车的谜,像晨风一样扑朔迷离。
模糊的晓烟里,辘辘车轮,划破寂静。一阵狂笑高声传出:“哈哈哈……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啦!”三老一惊,屏息以听。天边一
片尘土飞扬,大地震动,伴着狂笑声,幽灵马车疾冲,破尘而出。
同时,寂然许久的盘丝窝内,也传出中气雄浑的诗号,压过遴遴车声:“飞丝结罗网,来去黑暗中;坐镇八卦帐,交趾一邪郎!”
马车一瞬眼便止于洞前,犹缭绕尘上硝气,三老早已慌张退避一边。只听马车中,黑白郎君高亢尖锐的声音,充满挑衅:“网中人,是你
杀死吾师,向我挑战吗?”
洞内的声音,低沉得令人不寒而栗:“无错,吾徒天罗影,是不是死在你手?”
“正是我!哈哈哈……网中人,黑白郎君今日,要以你的失败为快乐啦!”
马车冲进洞中,瞬间发出爆炸巨响,“轰隆”一声,地面整个震动,三老耳膜剧痛,一时失去听觉,连忙运功稳住身子,只见洞外有多少
合抱粗的巨木,一一弹出地面,歪斜凌乱。闻世先生调息定气,才恢复听觉,雷霆震耳欲聋,黑白郎君的狂笑,竟还压过爆炸,悠长不绝:“
哈哈哈……来吧、来吧、来吧!离合并流!”
洞内战声激烈,有如万军争战,掌气到处,连洞外也引起震荡。怪老子与天琴先生好不容易恢复听觉,耳中嗡嗡作响,惊骇难言,更不用
说一探究竟了。
“好宏大的内力!”闻世先生喃喃道,怪老子也脸色惨淡:“这……你看谁输谁赢?”天琴先生摇了摇头,表示无法肯定。
“我来了!我来了!”秦假仙叫着,自远而近。三老一看,不禁错愕。只见秦假仙推着两轮车,车上放着一具华棺,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跑
而至。闻世先生又好气又好笑,道:“才开始决战,你就来收尸吗?”
“当然不是,我找到使用玄子神功的人了!”秦假仙兴冲冲道,三老一怔,闻世先生忙问:“是谁?”
“擎天子!”
怪老子歪头一想,以拳击掌,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擎天子停尸在百棺机密门,死去多年了。”
此名一出,闻世先生也恍然大悟:“对了!是玄子神功!就是玄子神功!”其他三人都不知道他此言何意,闻世先生道:“一百八十年前
,接天顶上,就有人使用过玄子神功,震惊万教!、
怪老子与天琴先生一脸茫然,闻世先生知多闻博,深吸了一口气,道:“一百八十年!对,一百八十年前,武林发生过一件轰动的大事,
维持了武林一百八十年的和平!”
怪老子连声催促:“快说!快说!”
闻世先生激动得语调颤抖,道:“一百八十年前,武林混乱,比起如今,更乱过百倍。当时有几个成名魔头,像单锋剑尊宇文天、魔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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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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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3-28 07:41
欧阳世家等。江湖传言,有一天,这几名魔头领袖,都接到一张邀函,请他们到接天顶,共商大计。”
“是谁发贴?”怪老子忙问。
“当时无人知道,此贴散布全武林,众魔头碍于颜面,只得出席。同时在接天顶上,商谈地盘瓜分,并各自打算,若是发贴之人现身,要
一同制裁血祭!”闻世先生略为平静,又道:“万教**于接天顶时,为了势力问题,争执不休,一连争议了三天三夜,众魔头无人肯退让,
又要发动战争,眼看一场浩劫不可避免。此时,天上降下白莲座,清香弥漫天地之间,众人只见白云缭绕,白莲座上,一个白发朱颜的少年,
左手持着金树枝,右手持拂尘,头插莲花玉钗,身背紫色剑套,容貌俊美得不似凡骨,气宇轩昂,简直是神仙下凡。此人瞬间如电光一闪,已
站定主位,自称:清香白莲素还真!”
“清香白莲素还真……”天琴先生喃喃道。
闻世先生道:“此人一现身,已惊动万教。素还真立刻命众魔头退出江湖,让武林平静。众魔头当然不允,仗着人多势众,打算合力杀了
这个高人。素还真在高台之上,长叹道:‘燕雀岂知鸿鹄之至哉,汝众人以管窥天,以锥指地,只顾私利,守一隅而遗万方,不足与吾再谈矣
!’单锋剑尊宇文天道:‘若你能服我众,把一座山打碎,我等便服!’想不到……想不到,只见素还真不动颜色,微笑之际,衣袖一挥,百
太之外的奇石峰竟瞬间化为灰烬!”
众人屏息而听,不敢出一口气,闻世先生道:“当时,众魔吓得个个面如死灰,还有谁敢多说一字?素还真飘然而去,从此一百八十年,
武林中无人敢作大恶!连掌至尊之位的欧阳世家,也借故隐于幕后,多年不敢出现。
闻世先生吐出一口长气,悠然神往,道:“传说当时,素还真所用招式,就是玄子神功。事隔一百八十年,此事已将被武林遗忘……”
“现在却有人旧事重提!”天琴先生道。
闻世先生回过神来,道:“此事不妙!一百八十年,玄子神功再现,擎天子却身死多年。恐怕绝世高人素还真,也已不在人世了!”怪老
子道:“那么,野心勃勃的魔头,岂不是要确定无人会用玄子神功,再决定重出武林,荼毒苍生?”
三老顿时心中蒙上一层阴影,白骨灵车的尖锐笑声,也乍然冉起:
“哈哈……嘻嘻……愚昧之徒啊!”
一道夹着腥冷气息的掌风,轰然而至,打碎山壁,立刻土崩石落,三老急忙往后退跃,秦假仙站得较远,也吓得哇哇乱叫,推车而逃。
土烟散去,盘丝窝已被严严实实地封了住。
白骨灵车看似缓慢,来到的速度却极快。挡住秦假仙的去路,三老面色如土,一身都被土沙洒得狼狈不堪。
“白……白骨灵车……”怪老子颤声道。
白骨灵车笑道:“呵……闻世先生,你记性不错,玄子神功已灭迹江湖,是不是呢?”
秦假仙怒道:“擎天子没死!”
三老一呆,白骨灵车只是冷笑,秦假仙大摇大摆,道:“乌龟车死人骨,给我听好!百棺机密门内有个玄疑,你知不知道?”
三老不知秦假仙弄什么玄机,各自都一颗心七上八下,又不好阻止。白骨灵车嘿嘿而笑,等着秦假仙说完。秦假仙道:“在百棺机密门内
,停尸三天,若是尸体未变化,就是人还没死!你可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白骨灵车冷然问。
“因为百棺机密门有菩萨保佑,往往连死了多年的人,还能复活!你不要以为会玄子神功的人死了,擎天子还活着!”
三老俱是惊愕,将信将疑,白骨灵车尖声大笑,道:“好!嘻嘻……擎天子,出来吧!”言毕,一掌击往棺木,棺木碎爆之时,一道金光
闪出,射向白骨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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锥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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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3-28 07:42
第三章 红尘一线,恩怨太纷纷
一道金光,自擎天子棺木内疾射而出,打中白骨灵车!金光之势,竟将白骨灵车击退一步。
闻世先生、天琴先生、怪老子以及秦假仙,无不惊愕。只见车内金光闪动,白骨灵车止住微晃,金色光芒瞬即不见。白骨灵车幽幽而笑:
“这种三脚猫的把戏,我还不放在眼里。呵呵,素还真……的弟子,也不过尔尔。”
众人再看棺木,被击碎的棺盖下,尸体衣冠俨然,是具枯干多时的骨骸。秦假仙却哇哇大叫了起来:“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刚刚明明是擎天子,活生生的擎天子!”
白骨灵车默然不语。闻世先生感到事里透着蹊跷,棺内只有尸骨,那道威力万钧的金光,从何而来?白骨灵车虽然语气不改,由一句不直
说“擎天子”,而硬生生转为“素还真……的弟子”,闻世先生还抓不出他的虚实吗?闻世先生镇静自恒,笑道:“素还真的弟子,死后还能
伤你,素还真又是如何?”
白骨灵车哈哈而笑:“素还真的小把戏,仅止于此啦!”言毕,拖车白骨缓缓移动,三老及秦假仙眼睁睁看着车子绝尘而去,不要说无人
敢一探虚实,连大气也不敢吐一口,暗暗庆幸逃过一劫。
“唉!擎天子连死也不能安宁,真是……。”
陡然一声感慨,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回头看,擎天子棺木旁,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个中年文人,面目清秀,眼神温柔中透着睿智,一手缓缓抚着下颚的长须,乍看之下,器度
从容,竟有王族显贵的气势,而不失清逸出尘的风度。
秦假仙盯着他猛瞧,此人也不以为意,道:“快把棺木再放回百棺机密门,不必要拖着跑!”语气详和自然,像是与秦假仙相识已久。
秦假仙道:“你认识擎天子?”文士不置可否地点一下头;秦假仙又问:“你认识白骨灵车?”文士依然点一下头;“你认识清香白莲素
还真?”文士依然点头,闻世先生三人大惊,一时之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假仙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接问:“你就是素还真?”
本以为文士又是点头,他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闻世先生三人莫名其妙。
“哈哈哈……我就是素还真,我像吗?”
闻世先生心底暗自嘀咕:“我们谁也没见到素还真,素还真是圆是扁,毫无凭据,怎知道像不像!这话问得也太可笑。”
怪老子道:“就算你不是素还真,也是与他有关之人,否则不会到此一游。”
文士叹了一口气,道:“素还真、素还真,他只不过一百八十年前出现江湖,有心之人随口一提,就要弄得人仰马翻,连尸体都要搬出来
凑热闹,这是何苦!秦假仙,奉劝你把尸体放好,回去清点一下,百棺机密门的尸体,是不是又不见了几具!”
秦假仙还要开口,文士已转头,对怪老子三人道:“白骨灵车被金叶打成重伤,要探他虚实,就趁现在;若不然者,找找金太极,安抚安
抚他也好!”
“金太极!难道……?”
不等怪老子问完,文士已又点头。闻世先生忍不住道:“你对一切了若指掌,不可能是路过之人,请留姓名日后相称!”
“隐闭红尘一线生。”文士道,“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但是不要期望我的相助,该如何做,自己去决定,当机立断吧!”
闻世先生一颔首,道:“隐闭红尘一线生,后会有期。”一线生抚须微微看他们一眼,便不再说话,注视着土封的盘丝窝。闻世先生三人
既然确定白骨灵车受重伤,又知悉独眼龙或许情况不妙,眼前可谓手忙脚乱,件件都远出意料,遂不加留恋,赶忙离去。
秦假仙还不走,看看盘丝窝,看看一线生,道:“喂,这是有什么好看?”一线生道:“网中人与黑白郎君决战,当然好看!你还不快去
放好擎天子的棺木!”
“你讲我放就放?我问你,你怎知这具尸体是擎天子?”
秦假仙一言,倒把一线生问住。一具枯骨,毫无特征,一线生却一看就叫得出“擎天子”之名,除非是刚才在旁偷听已久,或是与一切事
件有什么特别关联。
一线生微笑不答。秦假仙道:“不必光是笑,你不但知道尸体是擎天子,连棺材里喷出的金光是金叶子,而不是金花、金手镯、金元宝,
都讲得出来,你的来历实在有一点可疑!”
一线生笑道:“秦假仙名不虚传!”
“不必虚伪!我秦假仙一介土公仔,无名可传!”
“你出名的时机,就快到了。”一线生道,“我是一片好意,你再不走,等一下网中人、黑白郎君冲破土壁,你要跑就来不及了!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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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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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3-28 07:42
秦假仙心底也有点发毛,硬着头皮笑:“哈……你在此面壁,我必须先处理擎天子,没空陪你。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一线生好整以暇,秦假仙道:“金叶子为何会由尸体中冲出去?”一线生道:“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还没回答我!”秦假仙道,一线生已背转身去,道:“我只让你问,没说要回答你!”
秦假仙一呆,指着一线生,道了声:“好!”便转身拖车,大步离去。
一线生也是一呆,本欲问“好”是指什么?回头想想,还是作罢。
一线生注视着崩土,心中暗自苦笑,眼前不觉浮现出一张绝世之容,那张清圣的面孔,果真表里一致吗?真相只有自己知情啊!”所谓的
隐闭红尘一线生,毕竟是为他入了红尘。
一股气流,卷过身侧,扯动飞沙走石。一线生仰首,心中暗自道:“果然来了!”
瞬间,一道掌气轰向石壁,碎石尘沙四散,一线生轻巧避过。接着又一道气功,轰得黄沙弥漫,石壁硬是牢牢地封住。黄沙中,出现一道
魁梧的人影,怒气腾腾,接着再打一掌,土石崩处只打得沙土乱飞。
“可恶!可恶!”大汉吼道,欲再发掌,已发现了一线生,在一边摇头苦笑。大汉一把揪住一线生的衣领,怒道:
“说!谁封住盘丝窝?”
一线生苦笑连连,道:“网中人与黑白郎君的决斗,当然是封住比较安全……”
“黑白郎君杀了吾友天罗影,一屠勇与他不共戴天!”
一线生惊道:“你就是一屠勇?久仰,久仰!天罗影死前……”一屠勇将一线生衣领揪得更紧:“嗯?”
一线生眼睛一转,道:“无事!天罗影死得很惨。”
“我知道!你刚才说天罗影死前怎样?”
“这……”一线生迟疑。
“说!”
“唉,不可说,不可说。”一线生长叹道,“说了武林从此多事,你还是静等网中人杀死黑白郎君吧!”
一屠勇一掌抬起,道:“说!”
一线生道:“不说你要杀我,说了我也性命不保,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你不泄露出是我说的。”
“容易!说吧!”
一屠勇放开一线生,一线生整了整衣领,才道:“听说天罗影修练过蜕变大法?据我所知,天罗影被杀,本来不会死的,而是有人,拿天
罗影去……去……”
“去怎样?”
一线生吞吞吐吐,才低声道:“白骨灵车拿天罗影的身体,喂养一名女婴!”
一屠勇脸色一变,一线生道:“然后他告诉网中人,杀黑白郎君,为天罗影报仇,条件是那名女婴由网中人抚养……。”一屠勇默默听着
,一线生指着土壁,道:
“一开始决斗,白骨灵车就封住盘丝窝,准备活埋网中人。你看,你连发数掌,土石未动分毫,功力相差白骨灵车何止数倍?还是不应该
告诉你,反正你也没有能力为天罗影讨回公道。”
“是吗?”一屠勇冷笑连连。
“千万不可莽撞啊!白骨灵车阴险奸诈,武功根基深不可测,你还是算了吧!”一线生道。
一屠勇喝道:“一屠勇不能报仇,同归于尽的胆识还有!”
“这……唉!早知道就不要告诉你……”一线生露出为难之色,“万一白骨灵车知道,认为是我泄露出去的……”
“你放心!我不会说”一屠勇万分不屑地大声道。
“那就好,但是……”
“不必啰唆!滚!”一屠勇伸手一挥,气功将一线生挥出数步。一线生顺着一掌之势,灵巧地退飞,只见远方,一屠勇的背影,屹立在滚
滚尘沙之中。一线生倒退太息,喃喃道:
“又是一个入彀之人啊!素还真……”
白骨灵车辘辘而行,车辙之痕微见颠簸,日光映透茂密的枝桠,点点阴影流映在拖车的白骨上。
白骨灵车勉强撑持着,往藏身之地而行,一滴滴的血,悄然沿着轮迹溅落。那道金光,竟能毫无预兆地射向自己,白骨灵车些微惧意下,
是更深的怒气。
然而,这阵伤受得值得。车内,那片沾血的金叶子上,以端雅清媚的古籀,似篆似笔地隐隐有:“翠环山玉波池百柳珠帘五莲台”十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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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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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3-28 07:43
白骨灵车森然一笑,受点伤又如何?处心积虑的布局,总算有了初步的成果。
“你还是被我逼出来了!素还真!”
在后面追赶的三老,依着车痕而找,果然发现丝微的血迹,不禁佩服白骨灵车,竟浑若无事,若不是隐闭红尘一线生提示,险些就被他瞒
过去。眼前金太极、独眼龙的下落如何虽然重要,但是既是白骨灵车指使花风云,所制造出来的阴谋,也只有擒贼擒王,先趁此机察出他的底
细再说。
怪老子道:“擎天子死后,尸体还能伤白骨灵车,一线生怎么会了若指掌?”
闻世先生沉吟,道:“只怕此人来头,不下于白骨灵车!”
天琴先生低声道:“难道他是……”
三人心中首次有了一致的答案:
清香白莲素还真!
越过重重浓荫,白骨灵车渐感吃力,由地面的震动,察觉出后方有人跟踪而来,更加快车程,提运内劲,树林深处,隐约出现了一道绵延
不断的墙垣。
灰色的墙垣约有逾丈之高,墙顶整齐地排着琉璃瓦,延伸成两道无边的翠绿带子,衬着几丛越过瓦桅的桃李,掩映着墙内层层楼阁,朱门
玉砌,华贵非常,墙上灰白云纹依稀可辨。两扇大门上,翠桅阴影下,沉沉的匾额以烂金写就“望云楼”三字。
白骨灵车向着朱门而去,陡然,门内跃出灵巧的身影,纤纤盈握的腰身一闪,已落在白骨灵车之前,喝道:“直闯望云楼,大胆!”
白骨灵车冷然一笑,继续直前。一身武扎的女子柳眉怒竖,正要出招,大门已同时打开,女子一怔,收刀回袖,不再攻击。眼见着白骨灵
车消隐在大门之后,两扇门又缓缓阖闭。
女子望着紧闭的大门,眼神似是不解,习惯性地玩着辫子,默然步入门内。年轻美丽的脸上,浓荫的睫羽,在眼帘上覆出一层阴霾。
白骨灵车熟悉地驶向偏堂,堂前的中庭,一丛丛芍药牵曳,姹紫殷碧,迎面走来数名老婢,簇围着一位华服美妇,蛾眉略挑,英气中还带
三分娇媚,眼角生着一颗蓝色泪痣,而显得楚楚可怜,却又神色尊严,冷若冰霜。
美妇向白骨灵车微一欠腰,莺声清沥:“恩公,少迎了。”
白骨灵车淡然道:“门外攻击我的人,为何未见过?”
美妇道:“是我新收留的新人,人称银刀太妹,忠心耿耿,不知恩公大驾,多有得罪,望恩公海涵。”
“无妨,”白骨灵车道,“花风云的任务,办得如何?”
“恩公恕罪。”美妇盈盈一拜,道,“因独眼龙已受重伤,花风云不想趁人之危……。”
“哼!”白骨灵车冷笑道,“花风云很有原则,倒是大将之才啊!”
美妇柳眉不动,眼神平静,轻道:“霹雳眼之事,来日,花风云自当办成。”
“不必了,我另有任务给他。”白骨灵车道,“我要调护功体,近日之内,不许打扰。”
“是。”美妇乃望云楼之主,也不多问,便亲自引白骨灵车,来到后厢,安顿已毕,亲手闭门告退,甚是恭敬。
门一闭上,白骨灵车内,传出一缕轻烟,原本直立的拖车人骨,略现歪斜不稳之态,车中人也顾不得,内息流转所化之烟,一缕又一缕,
不断地缭绕在小车周围,凝聚不散。细不可闻的“嘶、嘶”,随着轻烟再被吸入车内,而渐至细不可闻。
白骨灵车缓然舒气,暗暗估算:至少还要数日,伤势才能痊愈,计划却不能中断。花风云竟然抗命,把自己的命令视若无物。白骨灵车心
中算计,这样难以使动的人,不如牺牲他的操纵生死之手,移植给紫霹雳……”
略拟一番,白骨灵车便有了方针,车势猛然一沉,运动全身功力,形成护体气罩,才安心端坐车内,调整气息,施展千里传音。
一道真气破空而出,冲向鬼泣岩。
“追杀独眼龙,夺取霹雳眼!”
尖锐严厉的声音,在岩壁的嶙峋石洞中响起,激起阵阵回音,同时,五道身影矫若游龙,立刻消失不见。
望云楼之主回到偏堂,银刀太妹已由外堂走来,向楼主一拜,道:
“楼主召婢子何事?”
望云楼之主抬手道:“不必多礼了。银刀太妹,白骨灵车乃是真正的望云楼之主,以后要记得。”
银刀太妹点头,道:“婢子知道了。”
“白骨灵车在后房养伤,千万不可干扰啊!”望云楼之主吩咐道。
银刀太妹“嗯”了一起,眼睛不由得向后房的方向瞄去。
望云楼之主玉步轻移,遣散了侍婢,独自进入内房。从高阁望去,远方一片树荫,如云似海,散布错落的楼阁交映,有如天上宫阙。然而
,绮窗之内,望云楼之主却是眼眸散漫,似有着心事一般。
她怔立了片刻,无声动了动唇,却连叹也不叹出声,转身离开窗檽,打开妆盒,奁内,躺着一片金叶子,她两天前才收到的金叶子,写着
“认贼作父”四字。
凝视着灿光烂漫的金叶子,望云楼之主低声自言自语:“……他,是不是也收到金叶呢?唉……”
作者:
茔萄
时间:
2019-3-28 07:43
夜幕渐渐笼罩,数盏寂寞的灯火,在楼台间摇曳。
沉寂在林荫之中的望云楼,隐约流泻出萧索的琴音。一两声诡异的尖锐呼号,被飒飒的风声扯破,不知传自何方。
侍婢们服侍着望云楼之主更衣,银刀太妹侍立在侧,烛光透过华丽的铜灯,将望云楼之主白缎似的肌肤,更映上一层豪奢的金色光泽。
银刀太妹要随众婢退出寝居,却被叫住:“你留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谈谈。”
“是。”银刀太妹退至一边,众婢退下后,锦榻内,望云楼之主看着银刀太妹,欲言又止。银刀太妹也看着主人,等她说话。
望云楼之主沉思片时,苦笑一声,道:“无事,你退下吧!”
银刀太妹不解,也只得道:“是,婢子告退。”
正要退出,望云楼之主又道:“等一下!银刀太妹,你……”
“楼主还有何吩咐?”
“……记住我的话,不可在望云楼内擅自行动,知道了吗?”
银刀太妹一怔,道:“是。”
步出寝阁,银刀太妹惴惴不安,难道楼主看出什么了吗?巍峨的高楼阴影,有如蛰伏的怪物,俯视着银刀太妹。
月亮的阴影若隐若显,一道人无声地迅速闪进后花园,花影窸窣,被细软的靴子踩过。人影如流水似地滑入廊楹,马上消失在重重雕缕的
门内。
而人影不见之后,另一道身影,却正在竹丛背后,羽扇轻摇,冷然注视着。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
平静的夜里,只有云影动荡着。
白骨灵车的功体,似乎一直重创不愈。望云楼主不敢多问,尽管想了解他的伤势是否沉重,也要装作毫不好奇,白骨灵车猜忌之心一被引
起,自己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因此,这二十年来,连白骨灵车内究竟是何人,她也根本不知。
白骨灵车道:“我把阴阳同体,囚在观山望云楼内,最近便要杀了,取出不死之脑。”
望云楼主道:“杀阴阳同体,不是易是。”
“我有人选可杀,但是不是现在。此事我自有安排,我要问你一件事。”
“恩公请说。”
“我对你的救命这恩,你是不是真心报答?”
望云楼主忙道:“绝无二心。”
“要你牺牲独子,或是丈夫呢?”
望云楼主一呆,白骨灵车又道:“若是要花风云杀了剑藏玄,你忍心吗?”
望云楼主不语,片刻才道:“恩公对我母子,恩重如山,若无恩公,花风云也不会活到今日,一切听凭恩**排。”
“你不必认定花风云死,这两人剑术在伯仲之间。而剑藏玄已经退隐,剑法大不如昔;花风云年少,正在巅峰之期,未必会不如剑藏玄。
”
“是。”望云楼主道。
“你去命令花风云,与剑藏玄决斗,取他的操纵生死之手。”
“只怕剑藏玄不肯决斗。”
白骨灵车笑了起来,粗哑尖锐的声音,听来格外刺耳:“呵呵呵……剑藏玄为何不肯?难道他知道……花风云是他的儿子?”
望云楼主的发钗晃动,金银光辉些微闪耀,脸色淡然,道:“他不知道,花风云也不知道。”
“如此甚好!总之,二人一定要死一个,我要他们的操纵生死之手!”
望云楼主道:“我会安排。”
“很好。另外,”白骨灵车算道,“天狗吞月之日,望云楼将有战事,速作防备。”
“敌人是……?”
白骨灵车清晰地说道:“素还真!”
望云楼主默然而退,一路上,种种往事,潮水般拍打着心口。剑藏玄的诗签已被她丢弃,不愿再想起断绝的恩义。但是,要花风云与剑藏
玄决斗,又是何等残酷?
望云楼主欧阳琳仰首望着空白的天空,寂寞的眼前,无云的青空仿佛浮现了剑藏玄俊朗的微笑。
记不得当了多久的望云楼主,也记不得多久没想起剑藏玄。然而不时地,梦里会出现当时的嫁衣,以及那陌生的,没有忧愁的自己。
当年,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也是最不幸的一天,改变了一切。失去了父兄,以及丈夫,只剩下内心充满的仇恨,以及怀在腹中的花风云。
落魄潦倒之际,被白骨灵车所救,也重逢了习得武艺,彻底改变的欧阳麟——恨海暗流君。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不想再失去花风云,若真要献出操纵生死之手,她知道,花风云绝不是剑藏玄的对手!
剑藏玄的剑法,少年时就堪称无敌,经过多年的风霜,只有更加精湛,而花风云却是初生之犊,比起乃父当年,犹有不如,何况现在?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希望剑藏玄死去。对他的爱早已压抑得连自己都快望怀了,只剩下留在胸膛中,一点点回忆而已。然而花风云是她
生命的全部,白骨灵车却要她叫他们父子决斗?
“认贼作父!”金叶子上的文字,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作者:
湛星擭
时间:
2019-3-28 07:44
白骨灵车沉沉地隐在幽暗中,暗淡无声。
帘幕微动,银刀太妹小心翼翼地贴着壁,已观察了许久,车一直不动,不是受伤太重未能痊愈,就是不在车内。趁此机会查出白骨灵车玄
机,是自己在此的目的之一。轻轻接近了白骨灵车,银刀太妹正要伸手,“碰”地一道气功,已将她打出数步,银刀太妹闷哼一声,喉头一甜
,吐出一大口黑血。
“呵呵……贱婢果然派出杀手!”灵车喷出阵阵青烟,尖沙高亢的声音,吓住了银刀太妹。银刀太妹按着心腹伤处倒退数步,惊叫:“你
……”
“我装作伤重未愈,就是为了试探。嘻嘻……”
银刀太妹强忍痛苦,提气运功,身子一窜,破窗而出,白骨灵车也不追来。
银刀太妹见已败露,不敢逗留,急急欲奔出望云楼,骚动却已传开,只见武婢四出,有的问:“怎么了?”有的说:“把守出口!”“不
要让奸细逃了出去!”“灵车把她打伤了,认受重伤之人!”吵杂一片之际,武装婢女们已经迅速布满通道出口,密实地锁住了望云楼。
银刀太妹暗暗惊心,藏身双楼夹道的花丛中,暂时锁住穴道,止住吐血,以免泄露藏身之处,却还是痛苦难当。一咬牙,强撑着摸索路径
,风声鹤唳,勉强接近墙垣。打着树干,喘着气,伸手一探,黑浊的血竟从鼻孔源原流了出来,不禁一阵晕眩。
体内的出血已经镇止不住了,再锁住穴道,不放出瘀血,只怕必死无疑。奈何手指无力,一提起,也颤抖不已,认不准穴,只有先逃再说
。银刀太妹正欲提气越墙而走,背后已传出望云楼主冷冷的声音:“逃得了吗?”
不等银刀太妹转头,欧阳琳娇喝一声,一掌打向银刀太妹!银刀太妹闷声倒退,踉踉跄跄,这一掌似有意似无意,竟将锁住之穴打开,银
刀太妹“哇!地喷吐出一大口惊人的血,几欲不醒人事,望云楼主索性再补一掌,将银刀太妹败絮似的身子,打出墙外。
银刀太妹一飞出墙外,勉强站稳,追兵又至,七名武婢冲出侧门,排成七仙阵,将银刀太妹团团围住。
同时,两道光芒一闪,众婢尚未看清,阵局中已多出两名道装小僮。
欧阳琳追出,只见两名僮子一个不到十岁,另一个也还未脱稚气,年幼者一身翠绿衣裳,生得憨俏,仿若捏出来的白娃娃似的,任谁看了
都会忍不住想搂在怀里;而白色绢衣的少年,眉目如画,英气初发,宛姿清丽,绝世美少年也。
一群武婢,见了两个可爱的僮子,锐气已先去了一大半。正欲发招,少年已道:“喂!人都快死了,你们还合打人家!”
树丛内,正要偷偷离去的天琴先生,才倒退一步,花风云修长的背影,已立在面前。
“啊!”天琴先生一呆,花风云冷笑道:“藏头缩尾这辈,还有两只呢?”
天琴先生心底张惶,说不出话来。原来,数天前追踪白骨灵车的三老,看到白骨灵车负伤入望云楼,计议半天,决定盯梢,三人轮流监视
,看望云楼是否为白骨灵车巢穴,一方面分头去找金太极、独眼龙,并调查一线生的来历。数日以来,毫无进展。乍见银刀太妹负伤而出,而
落在银刀太妹面前的两名僮子,白衣者更是令天琴先生感到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哪里见过。正要去搬救兵,就被花风云拦住,这一来稳死无生
。
这一边,年幼小童惊叫:“大师兄,银刀太妹死了啦!被这群丑八怪老太婆杀死了啦!”
白衣少年也剑眉怒竖,指着群婢:“一、二、三、四五六七,加上你正好八个!”
欧阳琳怒道:“没家教的小子!一并杀了!”
众婢应和:“是!”群起攻向二僮。
七仙阵掩映变化,杀招连绵,两小僮却一个抱着银刀太妹尸体,边闪躲阵势,一边商量:“大师兄,人死了怎么办?师父会骂我们无用啦
!都是这群老太婆、老妖婆害的!”“不要紧,师父治得活!先摆平再说!”“可是师父说……”交谈闪躲之际,白衣少年已点住七仙阵的阵
眼所在穴道,武婢“啊!地一声,倒地不起,阵局立刻破绽大出。白衣少年道:“小玄元,剩下的交给你,我去救别人!”
小僮拍手笑道:“好,师兄你杀一个,我杀七个,哈哈哈!”白衣少年抱着银刀太妹,一窜便越出阵中,往树林而去。
作者:
帽农剃
时间:
2019-3-28 07:45
⊙﹏⊙
作者:
李雅隽
时间:
2019-3-28 07:45
互顶
《奚水来与李知义》名字虽有些简单,可能会使读者先入为主认为这是两个人物,实则为同一人。让我们一起走进故事,欣赏江湖中的侠骨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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